大道小說網 第295章 亂象之始（五） 文 / 五毒大夫
—— 「查！給我仔細的查！看看他到底都在私底下做過些什麼？」
回來的路上大帝突然停下腳步，有些惡狠狠地衝著一片黑暗說道。他真的氣壞了，本來難得在小院裡感受到了久違的家庭溫情，結果卻被那兩個字給破壞了！
如果把裡米特比喻成帝國的咽喉，那麼地處圖沃茵格山脈深處的瑞斯就是帝國的心臟！最早的時候帝國現在的版圖裡大大小小林立著數十個國家，而特猷裡帝國只是其中一個並不起眼兒的小國，而且還曾多次面臨滅國的危險，正是因為有瑞斯這個幾乎無法攻破的地方存在，特猷裡帝國才挺過了那段最艱難的時期。也正是因為瑞斯的原因，特猷裡帝國在統一了斯崔特斯山脈以北的大片土地後，才在圖沃茵格山主峰開山建城，按瑞斯的樣式擴大了數十倍歷時百年才建成了這座莫坦尼斯城。
裡米特城因為兩面都是帝國的版圖，而且斯崔特斯山脈也不是不可逾越。當初阿歷大帝就是另闢蹊徑避開裡米特城攻入斯崔特斯山脈南麓的！所以還可以因為其重要的軍事和經濟地位賜封給親信。可瑞斯就不行了，建在險峰環繞山谷谷口的瑞斯城不但堅不可催，還因為有後方天然的良田和礦產可以讓它可以面臨數十年乃至上百年的封鎖。
可以說瑞斯和裡米特城是每一任大帝不容他人染指的禁臠！沒想到埃提奧特居然會提出這種要求！難道以前的種種都是假象？他才是和自己當初一樣隱藏得最深的那一個？
……
「你瘋了？居然想去瑞斯？你不知道那裡是什麼地方嗎？」
大帝走後，茵菲艾脫莘也顧不得過來收拾東西的侍從在場了，站起身來衝著還在那裡低頭吃東西的埃提奧特大吼道。
「母親！您老坐下消消氣兒，聽我慢慢跟你說。」
埃提奧特好像不知道剛剛自己的兩個字捅了馬蜂窩，居然在那裡安慰他老娘。這個時候茵菲艾脫莘已經快要暴走了！以前只覺得這個不長進的兒子是爛泥扶不上牆，但生在帝王家也不見得是壞事，最不濟也可以混個爵位安享餘生。但今天看來這小子已經進化成不知死活了！
「其實我很早就想去瑞斯了……」
因為瑞斯的重要，所以每一個有機會外放的人都不會選擇去那裡，擔心會被有心人利用說成自己是想借瑞斯自立。而身處帝位的人又不放心把這個位置交給別人，所以都是自己兼管。可勤快的大帝沒時間管，而貪圖享受的大帝連國事都不理，更不用說那麼個小地方了……結果導致瑞斯成了個大帝沒空兒管，其它人不敢管的三不管地帶！現在那裡是三教九流的天堂，就連駐軍也和他們蛇鼠一窩，魚肉百姓，但凡有點兒門道的人都已經搬離了那裡。
「那你還要去？」
聽完埃提奧特的解釋後，茵菲艾脫莘的氣兒是差不多消了，可更迷糊了！以她對自己兒子的瞭解怎麼可能會選這麼個破地方？要說還是知子莫若母，今天的所有過程、問答都是昊穹設計的，當然去瑞斯也不例外。當時昊穹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埃提奧特的反應比大帝還要激烈，他的權杖已經到了那個總喜歡語出驚人的小子的頭頂了……
「正是這樣我才要去！」
埃提奧特不明所以地笑了一下，今天的一切都在昊穹的算計之中，就連大帝和自己母親的神情、問話內容幾乎都絲毫不差。這讓他對自己康恩的信心更足了！
「瑞斯為了帝國的崛起付出得太多太多了，而現在卻落得這麼一個下場，其它的子民會怎麼想？在帝國再次面臨危機的時候他們還會支持我們嗎？現在很多貴族已經在私底下用瑞斯的現狀來教育自己的子女萬事都要先考慮到自身的利益。長此下去，帝都再次被從內部攻破的日子已經不遠啦！」
……
「這個混蛋！」
翻完一個總是站在燈光的投影裡看不清面目的人呈上來的資料，大帝怒火更勝，直接把手裡的絹紙扔了出去！資料很多，但內容卻很單一，不是說埃提奧托勒索了多少錢，就是說他搶過多少美女……以前聽到有人提起埃提奧特的事情時，大帝總認為他們說得有些誇張，現在看來那些人說得還真是含蓄！這小子居然可以為了才收了幾天的侍女就滅了一個伯爵，那可是僅比他低兩級的伯爵呀！這小子居然像切白菜一樣給人家全切了！他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收刮來的錢連自己這個大帝都有些眼紅！現在居然還收了個星漢大陸的人當康恩！他這到底是想幹什麼？
「去！把那個混蛋連他那個什麼康恩給我帶來！」
大帝衝著站在陰影裡的人吼道，那個人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
「還不快去？！你也想抗命嗎？」
大帝拿起案上的玉鎮扔了過去，用幾近嘶吼的聲音喊道。
「大帝曾經吩咐過，我必須拒絕執行您在盛怒狀態時下達的命令。」
陰影裡的人沒有躲，任由玉鎮打在自己的身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玉鎮也沒有落到地上，好像消失了一樣。他用平靜的聲音回答道。
聽完這句話大帝怔住了，慢慢地坐了下來，閉上眼睛開始平復自己的心情。陰影裡的人是直屬大帝的情報機關——斯塔拜克的頭頭兒。這個人不需要判斷命令的對與錯，也從不發表任何看法，只是忠實地執行他的命令。但有一次在誤殺了自己的親信之後，大帝就下達了剛剛的命令，以防自己再次被那些暗中瞄著自己位置的人所利用。
今天大帝的心情經歷了悲喜之間的大起大落，巨大的落差讓他失去了一貫的判斷能力。現在平靜下來想想埃提奧特只要不是傻的就應該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會讓他去瑞斯，那他為什麼還特意挑這麼個時間把自己請到他母親那裡提出？難道就不怕自己一怒之下把他們母子都殺了嗎？不對，以埃提奧特的孝順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不明智的決定！那說明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原因！
「無論多晚我都要看到他們母子今天的所有談話內容，記住！我要一字不差！」
大帝睜開恢復清明的雙眼，一字一頓地對著陰影裡的人說道。這回斯塔拜克的頭頭兒沒有二話，領命消失了……玉鎮在空中像有個人托著一樣緩緩地飛到了它應該呆著的地方！
……
「這些年我一直從那些無良的商人和貴族身上搜刮錢財，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說服大帝讓我到瑞斯去，我要把這些錢用在那些飽受摧殘的子民身上，要讓全天下的子民都感受到大帝的仁慈，讓他們知道帝國是不會忘記為她做出貢獻的人的！」
這一刻的站在那裡的埃提奧特好像是個神殿的執事，語氣和動作中充滿了煽情的味道。幾個沒有退下的侍女忍不住掩嘴偷笑。
「停！你有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別淨撿好聽的說！」
後來就連他母親茵菲艾脫莘也忍俊不住地笑出聲來，出言制止了埃提奧特的表演。
「我說的是真的！」
埃提奧特坐回石凳上，雙目清澈，神情嚴肅地對自己的母親說道。
「還用在子民身上，我看那些錢都不夠你自己揮霍的！」
茵菲艾脫莘抬起右手揮了揮，似乎是要把埃提奧特的謊言和假裝的神情驅散。
「刮來那麼多錢自己還不花，那不是另有所圖嗎！」
埃提奧特收回目光，有些感傷地低聲說了一句。這回茵菲艾脫莘開始有點兒相信自己兒子了，帝都裡做事就算是埃提奧特也有很多雙眼盯著！她當然知道如果兒子真如他自己說的那麼「偉大」，不揮霍是不行的……
「但光這樣還不行，必須要有地方藏錢！既安全又要不被人詬病，還要隨時可以收回。思來想去兒子就養一群更貪婪的侍女或手下，到時隨便找個由頭滅了他們錢不就都回來了！」
開始圖窮匕現了！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最後這段話做的鋪墊！
「所以前段時間你才殺了那個你最寵愛的侍女？！」
正如昊穹所設計的那樣，茵菲艾脫莘開始跟著自己兒子的節奏了！作為花叢老手，埃提奧特演戲的本領絕對不比他在吃的方面差！
……
「原來是這樣！」
看著手裡的資料，不知為什麼大帝心裡有一塊石頭落地了。因為今天他剛剛從這對兒母子身上體會到了那種沒有「心計」和「其它目的」的溫情，他不希望所有的兒子都那麼功利！
「瑞斯真的變成這樣了嗎？」
雖然從內心裡他寧願相信埃提奧特說的是真的，但出於多年的習慣他還是要證實一下。
「是的，大帝！」
「那為什麼早不跟我說？」
大帝又有點兒火兒了，直管領地都變成這樣了，自己這個名義上的管理者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大帝沒問！」
斯塔拜克的頭頭兒還是用平靜地聲音回答道。
「從今天開始我要知道埃提奧特的一舉一動！」
對方的隱台詞大帝明白，你不問誰會揭這個傷疤？說了還要被認為是在揭大帝的短，咱還是自己回家偷著樂得了！心裡那種無力感又泛了起來，大帝重重地往椅背上一靠，有氣無力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