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章 雜草爭命還是新生？ 文 / 真心童
—— 第一卷龍潛
第二章雜草爭命還是新生？
從遇溺到雨林逃生，一切種種都在他腦海中不停翻湧。
記憶中，有在海邊別墅搬東西的普通影像，也有滔天巨浪滾滾而下的恐怖片段，也有第一次看到那女子的驚艷
可惜這些片段完全是雜亂無章的，且完全不隨他的意志而動，純粹在其腦海中搗亂。
直到此時，他才確信，自己是被無形的神秘力量空投到了另外的時空，一個類似古代z國卻又大不相同的地方。
這個陌生的世界透著股神秘，這段時間的發生的一切已經漸漸在他的腦海中串聯起來，但更多未知疑問依然給他帶來許多困擾。
此刻，他面臨著一個極為苦逼的問題，語言不通。
他知道救他的四人疑惑其來歷，但他沒有辦法解釋。
甚至，即便會說當地語言，他也不敢解釋。
因為，他不屬於這個世界，他只不過是芸芸眾生之中，一個普普通通的穿越客？
這種聳人聽聞的事說出來恐怕自己要付出一些未知的沉痛代價，還是讓它爛在肚子裡吧。
———————————————————————————————————不說出去，並不妨礙他回憶過去，這無疑是緩解他混亂思維的加好措施！
他叫莫迪，僅僅是一個普通孤兒，沒有隱藏任何驚天動地的身世，也沒有任何異於常人的本領，有的只是一心生存下去的人類本能。
童年時候！
如果說，沒人關心他的死活，也許你會覺得過於冷酷無情，但那離事實絕對不遠。
對於他而言，社會救助那是沒變沒影的事情，彷彿從始至終所謂的各種渠道就將他排除在外了。
有時候，形容他為雜草一樣的生命並不為過。
這樣的人如果命硬一點，應該很容易就墮落吧。畢竟，沉淪是現代極少數沒有門檻的事情之一，難道不是嗎？
可他偏偏不認命，既然有人說教育改變人生，那就拼盡一切來達成吧（這是一個灰色的勵志故事，帶有諷刺和醒世的意味，是本人另外一本短片都市小說的大綱提要）。
他也算努力了，用多份兼職賺得的收入和可觀的獎學金供自己完成了大學學業（儘管只是一所不入流的大學）。
畢業後本以為可以一展拳腳，可誰知現實的骨感程度恐怖如斯，直接將他的滿腔熱血澆得透心涼。
幸好，他有一把子蠻力，人又老實，這兩大優點幫助他獲得了一家搬家公司老闆的青睞，從此世間又出現了一個出賣勞力的年輕小伙。
可沒過多久，也就是穿越之前，他悲劇，至少目前肯定算是悲劇了。
在一次幫助地產公司老總高某搬家至海景別墅的過程中，由於同事不經意間的推搡，他摔碎了一個據說年代早於秦漢的殘破石碑，然後直接看到數百米高的海嘯咆哮而至，毫不留情的將他拍暈、淹沒。
暈厥之前，他只看到一絲如同梭狀的墨綠色氣流鑽進了他的肚臍下方，隨即徹底人事不知。
他只是想踏踏實實的過好自己的生命，可為什麼一切都那麼苦逼呢？
雜草爭命，這似乎就是他的人生全部。
但是，要讓一個堅持追求幸福生活的人徹底絕望，其實還是很難的，只要命運給他一丁點希望，他的內心就燦爛的要死。
就在他被異界的四人撈上來，救醒以後。他就開始覺得，這都死不了，自己還怕個毛啊！
人只要活著就有溫暖的血液在體內流淌，那是不是說每個人心中都該有一團火熱，都該有所希望呢？
莫迪的思緒乾脆的從過往拉了回來，抬頭望了望湛藍的天空，「去他娘的，過去沒什麼可留戀的，想了也是多餘，無謂自尋煩惱」。
無依無靠的人，永遠是自己開解自己，他心裡前所未有的舒暢，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回憶打住，回到現實！
此刻，在客棧的一間天字號廂房內，林府一行人已經打點完一切，隨時準備動身。
經過一番打扮的林大小姐的確是一位難得一見的大美人，更為可貴的是一身裝束英姿颯爽，全無小兒女的姿態，叫人一見不是心生搖曳，而是真心佩服。
領頭的劉侍衛此時顯得有些猶豫不決，在客棧的走廊裡來回踱步。
他那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自然落入了林家大小姐的眼中。
又過了良久，他終究是沒忍住，便輕聲問道：「大小姐，屬下一直有個疑問，不知當講不當講？」
林大小姐淺淺一笑，露出一副早知如此的神情，柔聲道：「劉侍衛，你一路特別在意那個異服男子，是想問他的來歷吧。此人是我們無意之間在泗水河所救的一位溺水之人。聽他的言語，絕不是我水月國人，甚至可能來自九國以外。雖然沒見過他的服飾，但觀其言行舉止倒也無可疑之處。你看，之前一路的輜重行囊都是他一肩擔當，倒是有好大一把力氣，只是沒有功夫在身。我有意帶他回林家，想來當個普通護衛倒是沒問題的，你以後可要好生管教他了。」說完就朝著莫迪所在方向笑了笑，點頭不語。
大小姐的判斷，劉侍衛自然不會有所懷疑。
別看她是女流之輩，卻是林家年輕一輩首屈一指的人物。江中林家的上上下下恐怕沒人會小看這位女子，從小就聰慧過人，性子沉穩而不失潑辣，武學上的資質也堪稱驚才絕艷。
果決時勝過男兒，持重處愧煞老人，才具秀拔，是林府公認可以倚重的年輕子弟。
有了大小姐的提示，劉侍衛倒像是吃了定心丸，開始動了些心思。
其實這一路走來，劉侍衛早就在打量這個年輕人了，雖然說之前莫迪蓬頭垢面全然看不出形貌，但就他的身形骨骼還有一身大力，足以斷定他是一塊練武的好材料。
而且莫迪一路上背著李四維，可謂任勞任怨，也讓劉侍衛對其觀感大好，竟起了收之為徒的念頭——
待到太陽落山，林府一眾已經出了泗水鎮。
在官道驛站雇了馬匹車輛耽擱了一些時間，不過餘下的路途可就舒服多了。
莫迪不是頭一遭騎馬，但他的騎術的確不咋地，至少眼下他給人的感覺就是非常的不著調。
驛站的馬匹都是經過精心的飼養和訓練的，一般不需要騎者掌握多麼高深的騎術，好駕馭的很。
但馬匹也是有脾氣的，如果你不對他的脾氣，它根本不搭理你。輕者原地不動，重者自顧自狂奔飛顛，根本不管你死活。
莫迪現在所騎的馬匹名叫「黑龍」，一聽就是桀驁不馴的主。
簡單的送跨，腿夾馬，蹭馬肚子，拉馬韁繩，這一套莫迪做的倒也中規中矩、似模似樣。可惜啊，「黑龍」高傲的緊，打了個響鼻，甩了甩馬尾，一副懶得搭理的神情。
他費勁手段才使得馬兒慢慢悠悠、有氣無力的走了起來，而韁繩稍稍一鬆，這馬兒立刻跑偏，真懷疑這馬得了什麼毛病，如此一番半死不活狀完全對不起它一身膘實體壯嘛。
一路上，莫迪一直吊在後面。他實在是沒轍，馬兒太狂，使喚不動啊！
以他的閱歷，基本的察言觀色本領還是有的，一眾護衛的眼中都帶著一絲揶揄，分明是在看他的笑話。
一個好的騎手能在馬背上獲得終極的自由，這就是說當騎手超越消極的重心配合，能夠大範圍的以馬體重心為軸活躍於馬背，就能得到極大的自由度。
莫迪曾在過往的閱讀中瞭解到，馬術的最高境界就是人馬合一。
此時旅途單調，他嘴角微微一揚，倒饒有興致的打量起眾人來。
眾人之中騎術最佳的當屬劉侍衛，他的馭馬之術當真是靈活順暢至極，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顯然，他對馬的各種習性已經瞭如指掌，發出的指令往往可以和馬兒的動作瞬間就達到同步。而其他人的騎術則處於消極的重心配合階段，動作稍顯僵硬，絕非騎馬的老手（當然，比之莫迪還是強出不少的。）。
看著騎術不凡的中年大漢，心裡好生羨慕。莫迪不由鬱悶的瞥了一眼懶散的「黑龍」，歎了口氣：總不能和一個畜生較勁吧。
其實當他的視線落到中年大漢的身上，劉侍衛立馬就有所察覺了，這是武修高手獨有的敏銳，更何況此人的心思也正放在這個小子身上呢。
當然，這一切對于歸心似箭的林府一行不過是小小插曲罷了——
泗水鎮至江中城步行最少需要一日，這已經是算上穿山入林走捷徑的功夫，但現在騎馬走官道則可以省去小半日的時間。
林大小姐也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才改變原定計劃的。
林氏立足江中城已經有六百年，六百年的繁衍生息足以形成一個根深蒂固的勢力了，但其中的艱辛卻不足為外人道。
江中城是連接水月南北的一座重城，屬於國中樞紐，實乃扼要之地。要在這樣一個地方立足難如登天，非得有幾代人戮力同心的努力不可啊！
林家的崛起可以說是一個奇跡，一個難以複製的奇跡！
而這個奇跡的原點就是江中林氏的開創者——林奇峰，幾乎是憑其一己之力支撐起整個林家。沒有經營管理家族的絲毫經驗，也沒有任何足以為林家遮風擋雨的深厚人脈，這些常人眼中必不可少的興家立業之寶，林奇峰通通不具備。
但他擁有讓當時整個江中城驚悸顫抖的個人武力，就靠著威壓的攝人手段立起了江中林氏的名號。
林氏草創，族中的人丁不興旺，底子實在是太薄，加上又是強行上位，著實不得人心。
可以說，只要林奇峰在一天，江中城就掀不起什麼浪花，林氏就穩如泰山。可同時，林氏上下的安危榮辱純粹繫於林奇峰一人。
當時江中城所有人都是同樣的想法：等那林奇峰一去，江中林氏還不是一個笑話，樹了那麼多敵，還能逃過一個分崩離析家族敗落的下場？
此等局面當真只有一詞可以形容：內憂外患。
林家歷代都很有骨氣，不願讓外人看笑話。
他們也意識到，真正要傳承家族基業，一味憑借武力那是難以成事的，林氏先祖正是憑著這樣清醒的認識，使得林氏開始了漫長而艱辛的鞏固階段。
開枝散葉、滲透各行各業以殷實家底、彌合與其他勢力的裂痕、建立自己的人脈、積聚人才、培植勢力，這種種手段在磕磕碰碰之中紮實的延續了幾代人，這才有了如今江中林氏響徹水月國的煌煌威名。
林氏的興盛看似勢不可擋，人前一派光鮮耀人，可是否真的波瀾不興，毫無暗流湧動呢？恐怕不見得。
許多混沌度日的人也許察覺不出，但真正心繫家族的林家長女卻心知肚明。
每當想起家族長輩兩鬢斑白心力交瘁的模樣，就有一種難言的苦澀充斥在這位林家長女心頭，想要替他們分憂卻又不知從何做起。
也虧得她性子堅韌，換做其他女子，即便識得道理只怕也要終日鬱鬱，淚眼迷離吧。
雖然，以她的智慧其實也隱隱約約看到林氏的軟肋所在，無非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但知道和解決完全是兩碼事啊！
有些事，今昔對比，就會一目瞭然。
如今林氏所處的關口與草創之時可謂恰恰相反，但無疑又是面臨一道萬丈懸崖，一子不慎滿盤皆輸啊！
遙想當年，先祖憑一己之力將林家守護的宛如鐵桶一般，可惜家底薄弱，險些難以為繼。
再看如今，江中林氏根深葉茂，族中產業四處開花，所聚財富不說富甲水月，但肯定冠絕江中。諷刺的是大片的家業卻沒有足夠的力量去守護，落在外人眼中活脫脫是塊多汁的肥肉，覬覦者更是多如過江之鯽，這豈不是應了那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此刻，林家小姐倚靠在馬車內，柔撫青絲，思量著古人警句，眉頭不由皺了起來，暗道：當真不可不察。
再看此時！
這次的任務正是關係著家族傳承的無上大業，當然要慎之又慎，不過此時卻不用再穿山入林了。泗水鎮一帶已經是江中城的勢力範圍，在這一畝三分地恐怕沒有敢於捋虎鬚者。
「如果有，哼，那正好殺雞儆猴」。
獲得了先祖的傳承寶物，尤其是在確認了它的恐怖威力之後，給她增添了無窮的信心，第一次有了正面對抗隱藏在暗幕下勢力的決心和膽魄。
馬車一路疾馳，將林府眾人歸心似箭的情狀表現得淋漓盡致。
果然，剩下的路途伴隨他們的只有馬匹嘶鳴和飛踏之聲，幕後的黑手也的確沒到利令智昏的地步。
事情的發展都在這個女子的預料之中。
「呵呵，等到林家此次重整旗鼓之後，這幫貪婪無恥之徒將再無機會。」
「屆時，攻守之勢易也。太多人遺忘了江中林氏當初崛起時的鐵血手腕了，也該到了讓他們清醒一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