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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四章 明謀暗湧 文 / 真心童

——    第一卷龍潛

    第四章明謀暗湧

    江中林府,議事堂。

    此地是林氏商議族中大事的機密地方,堂外兵丁林立,守衛森嚴。

    大廳光線昏暗,堂內端坐五人,個個氣度不凡,尤以當中的一位最甚,舉手投足間散發一股威嚴。

    此人正是林氏當代家主林庭威。

    「江中的局勢愈發堪憂,我已經定下計議,須知江中是我林氏一門興起之地,是萬萬不能捨棄的。除此之外的一些利益到萬不得已的關口,倒是可以分出一些,這就是底線了。」話語之間透著一股疲憊,但那絲堅持卻是不可動搖。

    右首黃衣老者聽了此話,眼中竟隱隱泛紅,幾是悲從中來:「大哥,言下之意是要龜縮江中城以求苟安?大哥呀,祖先基業不可喪於我們手中,那幫賊子若要趕絕我們,那就不惜一戰吧。想我林氏何曾是任人魚肉之輩?」

    另一老者見此,不由大怒:「哼,老四,你就知道不惜一戰,你可知如今敵我實力懸殊之巨達到什麼地步了嗎?你憑什麼不惜一戰?」

    那黃衣老者一時間胸悶氣結,竟無言以對。他何嘗不明白,在江中城內林氏已成眾矢之的,孤掌難鳴了。

    議事堂內一時沉寂,宛如一潭絕望的死水。

    這時,堂外想起了叩門之聲,能在此等緊要關口靠近議事堂大門的整個林氏一族中只有九人,那便是林氏九尉。

    此時叩開大門的正是其中一人,人稱「龍紋尉」的傳縛。

    此人在林家的地位極為特殊,相當於族中供奉,行事只需對家主一人負責。

    「稟家主,結盟一事,已有眉目。」

    這鏗鏘之聲宛如驚天巨石直接打破了一片沉寂,堂上的林庭威一掃頹敗神色,驚呼:「此話當真?」

    「絕無虛言」,傳縛依舊雲淡風輕,彷彿天底下沒有什麼事能讓他震動。

    其餘眾人雖不知其中原委,但也隱隱感覺林氏的轉機就在眼前了。

    「哈哈,哈哈,田括老兒這下看你如何自處了?老夫的孤注一擲,你可不得不接。哈哈」

    回想起這兩年,來自的田氏武館的種種逼迫,步步蠶食;想起那種每況愈下,甚至不敢反擊的的痛苦日子,此時此刻他真是心念通達,暢快至極。

    原來,勢要絞殺林氏的真正幕後推手正是水月雲氏—水月國的皇族,也就是江中城主府背後的勢力。

    他們是眼紅林氏把持數百年的穆波江航運之利,這塊林氏財源不竭之根本。

    城主府得此助臂聯合大小世家抗拒林氏,已經將林家壓得喘不過氣了,但任然不足以擊垮根深葉茂的林氏。

    田氏武館半路殺出,以武力強行介入,竟然企圖分一杯羹。這無疑是虎口奪食,但它確實有這個資格,田氏武館背後隱藏著的宗派勢力是足以威脅水月國的龐然大物—天武宗。

    此等落井下石的行徑,比雲氏更為卑劣,林庭威恨不得生啖其肉。

    這對於林氏而言是傷口撒鹽,本來的危局頃刻間就變成死局,家族敗落之勢完全遏制不住。穆波水匪劫貨、藥行訛詐搗亂、拍賣行標底洩密、林府細作頻出諸如此類手段層出不窮,家族上下焦頭爛額,苦不堪言啊!

    一炷香之前,林庭威甚至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但現在,這些準備都不需要了。

    世事瞬息萬變,何曾天定?

    「諸位,既然穆波航運之利注定易主,那我等至少也要掌握主動,給它選個合適的新東主,你們看天武宗如何啊?」

    堂下眾人除了傳縛,都目瞪口呆,完全看不透其中的關竅,家主也不明言,只是笑著令傳縛代之解惑。

    傳縛點頭應著:「其實,家主早已看出那田括乃狼形狗行之輩,滿腹貪婪私慾之徒。他插上一腳多半是為自己謀算,所以最初提及天武宗以震懾雲氏,之後卻隻字不提。可見,其間雲氏必定許之以重利,使他行欺上瞞下之事。若他一心為宗門利益,天武宗必然褒獎予他,但那褒獎能及穆波航運一層之利嗎?這種行徑就已經為他們日後失算埋下伏筆了。」

    「昔日,我曾與天武宗外門弟子何靜有舊,家主便令我嘗試與天武宗直接交涉。我費勁千辛萬苦,才找到了她,將原委與她一說,沒想到她對田括所作所為破口大罵,這更證實了家主的猜測。後來她為我引薦了門中的一位高人,我按家主所說許天武宗七層航運之利,請他代為化解紛爭。當時,那人竟然一口答應,神色之激動浮誇可真叫精彩絕倫,那還見得高人風範。」

    穆波江航運七層之利,這是何等驚人的財富,只要這人還食人間煙火就必定動心。

    這個死局居然以這種奇妙的方式解了,雖說損失大量的利益,但還未傷及林氏的根本。

    和天武宗這等九國馳名的超然勢力搭上關係,水月國內只怕再也無憂了。

    林家上層的微妙變化還處在醞釀之中,家族子弟還不知曉。此時林秀琪一行早已回到林府多日,卻還未得到家主的召喚。

    莫迪則跟隨緩過勁來的李四維來到了護衛營,安心開始新的生活。

    李四維雖然才恢復不久,臉色依然慘白,但精神卻是很好。知道莫迪對他一路的照顧,此刻慇勤備至,開始教莫迪一些水月國的日常用語,兩人成了至交好友。

    江中城,古水陳釀作坊。

    此地藏於一處深巷之中,有別於尋常酒肆,並非送往迎來之所。

    一個佝僂的身影悠然的朝著作坊走了過來,腳步虛浮,口中喃喃自語:「酒之所興,肇自上皇;清盎之美,羽化之樂;杯盞不竭,上下同欲」

    似是一首關於酒的歌謠,那聲音低沉婉轉,加上趁著酒興,著實唱出了韻味,令得作坊內一個酒客不由擊節讚歎。

    那人肥頭大耳,身披黃絹褂子,朝著老者招了招手,「呵呵,白頭翁醉時好似酒中仙,醒來便該心憂無酒錢了,何不過來與我二人同坐,一起品這古水陳釀。」

    白頭老者似醉實醒,朝二人微微一笑,顯是不以為意,晃了晃空蕩蕩的酒瓶,眉頭皺了一下隨即釋然,「金樽杯滿酒興至,酒醒醉夢皆由我。倘使心留黃白物,愚夫難做酒中仙。」說著慢慢遠去,人影消失在了小巷裡。

    這位酒客一聽不禁搖頭失笑,「我等不過凡夫俗子,終日勞碌鑽營,的確做不得酒中仙,只要能品得這古水陳釀,又何必羨慕呢?小二,添酒。」

    另外一人身材高瘦,一襲青衫,遠看彷如竹竿,低著頭自斟自飲,眉頭深鎖心緒不寧。帶著心事喝酒,幾杯下肚,臉頰泛紅,隱隱有幾分醉意,話匣子也打了開來。

    「你高某人,每日山珍海味,美酒佳釀,坐擁金玉自然是勝過神仙了。我的日子可不好過,酒入愁腸愁更愁,此話一點兒不假,今日這美酒被我糟蹋了,可惜,可惜。」邊說話邊就長嗟短歎,一副鬱悶不堪的神情。

    對坐的胖子見他一副敗興模樣,沒好氣道:「哼,這世間煩惱都是自找的。你若不答應比鬥,哪會有今日的麻煩。平日,我看你也不像好勇鬥狠之輩,那次怎麼會輕易應承下來,如今硬著頭皮也要上了,否則江中城就沒你立足之地。」

    被那胖子一譏,竹竿佬更是煩躁,「此事越想越不對,那劉奎的武功進境沒道理這麼快的,即便林家有什麼天材地寶,也不足以短短數月就造就一個一流高手吧?」

    「嘿,武學之道,高某一竅不通,你和我說也沒用。不過,你怎麼知道他是最近晉陞一流之境,興許他有隱藏實力的本事呢?」這胖子只對金玉美酒感興趣,說到武功就只有插科打諢的份兒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整個江中城誰能逃過館主的法眼,除非館主有意隱瞞。」說話間,竹竿佬背生冷汗,酒杯打翻在地,酒灑一身竟未察覺。

    一談到此人,兩人頓時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不約而同的想到一個要命的可能性:莫非館主早已洞察兩人的往來,故意借他人之手除掉自己。

    如此一思量,竹竿佬心中大為不安,若是館主認定自己出賣田氏武館,即便贏了比試,怕也難逃一死,田括的手段之毒辣,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此時此刻,他再也坐立不住,「登」的一聲站了起來,「高老哥,這江中城我是呆不住了,留下就是個死。你我之約恐怕要作廢了,那剩下一半銀兩,我分文不要。不成,不成,我要立刻就動身。」

    青衣竹竿佬心中完全亂了,恨不得立刻逃到千里之外。

    大胖子見他這副不堪模樣,心中微微鄙視,但想到之前花在他身上的大把銀兩,哪容他如此亂來,眸子幽幽一閃,便拉住了他。

    「青衣老弟,你逃有什麼用?田氏武館遍佈水月,你能逃到哪裡?你這偌大家業得來容易嗎?就這麼輕易捨了?況且,你可是有家小的,你走了世上誰也保不住他們啊!」

    一番詰問宛如連珠炮一般,直接將這高瘦漢子的脆弱防線給擊垮了,只聽「砰」地一聲,人就跌坐在地上,雙目失神,嘴裡語無倫次不知道在叨叨些什麼。

    胖子的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別一副衰樣了。罷了,罷了,怎麼說此事與我也是有關的,哥哥豈能不為你指條明路呢?」

    高瘦漢子聽了此話任是默不作聲,搖了搖頭,顯然不認為眼前這人有這般大的能耐。

    「當局者迷啊!這事擱往常,你早就小命不保了。可現在什麼局勢,所有人都盯著江中林家這塊肥肉,田氏也不例外。值此用人之際,你才留得性命,不過事後依舊難逃一死啊。想要活命就看你開不開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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