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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七章 現世報 文 / 真心童

——    第一卷龍潛

    第七章現世報

    在古水陳釀作坊外的一處角落,一個矮小的身影蜷縮著,渾身上下酒氣熏熏,衣衫髒亂不堪,偶爾有人路過都會捂著鼻子加快腳步。請使用本站的拼音域名訪問我們.

    這時,遠處一個身材魁梧的年輕人,逕直朝著作坊跑來,不經意間看到了牆角處的矮小人影,竟露出大喜過望的神情。

    「酒公,酒公……醒醒,您老怎麼躺在外面啊?武館出了大事了,館主他…」

    角落裡的身影悠悠的探出了腦袋,卻是個白髮蒼蒼的年邁老者。

    若是莫迪在此定能一眼認出此人,分明便是那日撞見的詭異白頭翁。

    「區區江中城能有什麼大事,你家館主不是自視甚高嗎?又怎麼會求到老夫這兒?別來打攪老夫的美夢,快滾!」老者顯然對來人的話興趣缺缺,三言兩語就開始趕人。

    那漢子可是得令在身,在田府之中,交不了差的後果任誰都不敢輕易嘗試,只得硬著頭皮胡攪蠻纏一番,看看能否濟事。

    也算他倒霉,這白頭翁生的一副慈眉善目,實際卻是個喜怒無常殺人不眨眼的主。

    見耳邊的噪音有點沒完沒了的趨勢,老者語氣瞬間變得陰惻惻:「嘿,嘿,竟敢在老夫面前聒噪,爾等是不知我的手段,否則便不會如此不智了。」

    話音剛落,那魁梧漢子的左手食指「嘎吱」一聲,折了,劇痛頓時襲來,男子臉色慘白,冷汗淋漓,喉頭卻異常酸麻,一時竟喊不出痛楚。

    「若非老夫不喜歡對自己人下死手,此時你早已在巷子裡挺屍了。小小痛楚,以示懲戒,你可以放心的滾了!」

    老者始終蜷縮在那裡,未動分毫,完全不知何時出的手?

    此時那漢子只想快點離開這魔鬼,哪怕武館的懲罰再厲害也比丟命強,這一瞬間恐懼甚至麻痺了十指連心之痛。

    「回來,我問一件事兒,你們田府的管家有沒有新添置什麼新奇酒品,速速給我報上。」白頭翁陰惻惻的聲音又一次纏了上來,宛如追魂魔音。

    那男子嚇得魂飛天外,卻不敢不答:「有、有、有、自然是有,據說新添了一種秦川國的百年陳釀『玉蜂露』,是取早春之甘露、環蜂之新蜜配以七七四十九種異果,經秘傳之工序釀製而成的極品果酒,如今正溫養在無暇軟玉之中!有一次,館主揭開瓶塞,那酒香愣是飄到了百米之外,館主都不捨得喝呀,想來定是為您老留著呢。」

    「呵呵,瞧瞧,也不是不會說人話嘛,剛才何苦呢?有好酒別藏著掖著,早說啊!」白頭翁一聽見好酒,人如不倒翁一般從角落裡彈了起來,什麼睡意都沒了。

    凶厲之氣似乎全部消散,佝僂扭曲的身形都隱隱拔高了不少,氣質神情迥異之前,幾乎瞬間完成了大魔頭到宗師高人的轉變,著實詭異。

    此時,平地捲起一陣莫名之風,吹得骯髒邋遢的衣袍「辟啪」作響,白頭翁右腿一記震地,化作一道青煙直接消散在了齜牙咧嘴的男子面前。

    在他走後,魁梧男子眼中淺溢著怨毒和恐懼的淚水,痛苦的扶著牆,朝著濟世醫館緩緩地走去——

    江中城,西區田氏武館,講武堂。

    這時講武堂內只有一個身影,青眸高額鷹鉤鼻,嘴唇極薄顯得刻薄寡恩,一頭烏黑油亮的頭髮盤成猙獰的龍頭,龍眼處插著一根碧玉髮簪。配合著昂藏七尺的身材,這等形貌當真世所罕見,為之引得不少人側目。

    然而真正令他威壓江中城的則是他的心狠手辣和冷血無情。

    此人正是江中首惡,田氏之主田括。

    有傢俬塾的學生問及先生何謂心狠手辣,先生就說江中田括所行即為心狠手辣,殺生隨性,時有凌遲、梟首、戮屍之舉,古今未有過之者;何謂冷血無情,先生就說田括之血凍煞熊羆獅虎,雖蒼蠍、玄蟾、冥蛇不能及也。此人的罪狀可說是罄竹難書,世人皆知啊!

    很多人義憤填膺的來驗證這兩句話的可信度,最終證明這的確是血一般的事實。

    當然,這個先生的下場也是極為淒慘,不但家小門生死得乾乾淨淨,就連忠誠的看家犬都未能逃過此劫。

    這樣一個善於製造恐怖和黑暗的人,如今卻自陷其中,這何嘗不是作繭自縛呢?

    曾幾何時,那個身影是何等的凶焰滔天,不可一世;而這三日,卻顯得提心吊膽,幾乎夜不能寐,甚至就像那些死在他手上的人一樣顫抖萎縮。

    這一切在武館眾人看來簡直不可思議。

    江中城內田氏武館明明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每天拜進武館的人多得踏破門檻,各方高手雲集而影從,大小世家無不低眉順耳,就連城主府都不得不給其幾分薄面。

    更甚至,把盛極一時的江中林氏置於刀俎之下,使之不得不仰人鼻息,淪為魚肉。

    這樣的局面,這樣的氣勢,這樣的風光,還有何懼?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問題所在,他能目空一切是因為背靠參天大樹,能凶焰滔天也是如此。沒有了參天大樹,他極有可能瞬間就死無葬身之地啊!

    此刻,他置身講武堂,就在這狹小的空間裡來回的踱步,心中的煩躁邪火大熾,隨手就將手中的茶具狠狠的摔在地上。「砰」的一聲,一個價值不菲的杯子瞬間四分五裂,門外的一眾僕人紛紛跌跪地上,噤若寒蟬。

    「哼,關鍵時候,老傢伙又不見了。這幫廢物找個人比死全家還難嗎?」

    「轟」的一聲,整個房屋突然劇烈的震動起來,屋頂的巖灰和瓦礫傾瀉而下,抬頭一看,竟洞開了偌大一個窟窿,一道青煙從中鑽了下來化作人影,劈頭蓋臉的就朝田括吼了過來:「玉蜂露呢?你放哪了,快,快拿來!」

    「啊!酒公?你可來了,大哥可能出事了……」

    迎向他的是一支**大的手掌,鮮紅欲滴,煞是駭人。

    「你說什麼,老爺出什麼事了?快說清楚。」說到老爺二字,白頭翁的神色頓時變得極為恭謹,手上的勁道不再狂暴,滿腹酒癮也拋諸腦後。

    「酒公你鬆手,這一封信箋來自那裡,你過目一下吧。」

    老者瞥了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驚駭,「天武宗?」,手指輕輕一扣,信箋便飛到了手上,細讀之下,卻未發現任何異常,不由狐疑的盯著田括。

    「這裡沒提到老爺,你可別亂下判斷。田家這一代,就你們兩兄弟,你兄長乃是一代人傑,更有蓋世雄才偉略,又豈會輕易令自己處於險地,不過他若當真有事,田家便再無可留戀之處了,未嘗不是老夫的解脫。」說著便撫鬚長歎。

    田括一聽心頭直顫,若無大哥約束此人,自己怕是難以使動他,便道:「酒公,你可還記得吾祖吾父之言,你可還記得答應他們什麼,我兄長雖凶險難測,你若就此一走了之怕是要挨天打雷劈的。」

    老者狠狠的瞪著他,「要我出手,就老老實實的把你做的好事全盤托出。否則,我也幫不上忙。你的身份對於天武宗不過是一螻蟻,他們如何會親自飛書信箋於你,此事和你脫不了干係。」

    田括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只得尷尬的把這幾年針對林家的事和盤托出。

    「什麼水月巨富林氏?背後有水月雲氏?整整條穆波江航運之利?這這可是足以讓天武宗的核心弟子心動的財富,你居然瞞得密不透風,貪心不足蛇吞象,你哥被你害慘啦!如果宗門核心勢力對付他,只怕真的凶多吉少,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你捅的婁子比天還大,絕不是憑我的能耐可以搞定的,你自己想辦法吧。」白頭翁氣得火冒三丈,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眼前這貨。

    「酒公,酒叔,有辦法的,有辦法的,只要你能鎮住林氏,能讓林氏和我們聯手對抗雲家,宗門就不必出面了。屆時,大哥就不必和宗門核心勢力對立了,一舉兩得啊。」

    「哼,聽你所說,這兩年你幾乎是往死裡整治林家,如今形勢逆轉,他們能放你一馬嗎?你是否異想天開了?」老者稍稍冷靜的說著。

    田括自然知道林氏家主林庭威的為人,此人善於隱忍,卻絕非良善。昔日,田強林弱,自是一味打壓不需計較考量,仇已結深,根本沒考慮善了。

    現在,他絕不想見識對方隱忍到極致後的可怕反彈,而且也不認為自己接得住,竟然近乎竭斯底裡的說著:「求和,只有求和。世人只知道我的心狠殘忍,還沒見過我的厚黑無恥,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哼,若非資質不夠,我的成就必定高於兄長。林老賊,你永遠別想找我田括報仇。我要你不得不和。」

    「呸!憑你也配和老爺相比?這次姑且幫你一把,有什麼陰損伎倆速速報上。」老者懶得聽他胡吹大氣,**大手就勢拍了過去。

    田括沒有躲閃,反倒上前自討一記,好叫他消消火氣,然後把滿腹思量倒豆子一般盡數說出,聽得老者時而皺眉、時而搖頭苦笑,總算還覺得靠譜。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白頭翁如此風風火火的進門方式武館上下都已經知曉,有人卻是徹底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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