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48章 :她是鴕鳥 文 / 周氏三少
她是鴕鳥。/習慣將腦袋埋進沙子裡,以為看不見,就是安全。
「這首歌的名字叫做『strangefruit』是當時還存在有歧視黑人觀念的美國所孕育出來的歌曲。」
「是嗎?」
「strangefruit也就是奇異的果實。指的是被拋棄在樹下的黑人屍體。一九三零年代的美國南部有白人凌虐黑人,活生生的燒死之後,將黑人的屍體吊在樹上,當時這類的暴戾事件層出不窮。」
「……好可憐。」夏瓷呢喃著,抱著屈彎的雙腿坐在沙發上。
承天傲喝著紅酒,以諷刺的口吻繼續說道:「悲慘的個案多不勝數,比莉本身的遭遇也很悲慘。母親是那種女人,她才十歲就被侵犯,成為成功的女歌手之後,仍因為膚色被歧視,最後沉溺在酒精與毒品,不停被警察逮捕。常被男人利用的她,整個人殘破不堪,年僅四十四歲就過世了。」
夏瓷怔怔的發呆,母親是那種女人,比莉年僅十歲,她是十七歲,想起來,竟然開頭都一樣呢。」如果,她不是黑人的話,或許命運不同吧?」
聽著哀傷的歌聲,夏瓷望著承天傲若有所思的側臉,是不是這首歌裡有什麼引起他共鳴的地方呢?
「也許。可是人生只有一次,不管悲慘或是幸福,貧窮或是富有,被愛或是孤獨,都將獨自面對死亡。死了以後就跟被吊在樹上的黑人一樣,變成一堆腐爛的肉塊。」
承天傲突然轉身抱著夏瓷,鼻子磨蹭著她猶帶水汽的頭髮,夏瓷僵著身體,吞了吞口水:「為什麼,要這樣說?」或許他可以用更美好的詞語,但是他卻沒有。平鋪直敘的方式,莫名的讓人膽顫。
「因為啊……」他突然兩指扣住夏瓷的下顎,將她的小臉扳過來,「我一點都不介意讓礙了我眼的人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
「這個世界上所謂『人』的動物對我來說,只有兩個區別,有用的和沒用的。夏瓷,現在我給你說的話,最好給我記到骨子裡,雖然被欺負的樣子我覺得很可愛,忍著眼淚,就像才出生的小貓一樣淚眼婆娑,可是你可憐又可愛的模樣給我一個人看就夠了。」夏瓷繃緊了呼吸,凝著他的眼眸,還有眼光裡殘冷的笑意,「就像三十年代的美國南部的奴隸主有權利處死黑人奴隸一樣的道理,我不喜歡我的所有物在外面也是一幅任人欺凌的樣子。不然的話,說不定我會親自吊死你。」
「……」她瞪大了惶恐的眼眸,承天傲嘴邊的笑痕更重。
「我就喜歡你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你不聰明,這點很好,太聰明的女人會算計,所以,你只要在我面前繼續表現出不聰明的愚蠢,對我言聽計從就可以了。至於在外人面前嘛,偶爾我還是想看到你的強勢。」他笑頓了頓,輕啄了她的唇瓣後,站了起來:「我去沖個澡。」
他喝完了酒,將酒杯放在桌上,站了起來朝浴室走去。
「承叔。」夏瓷的呼喚讓承天傲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夏瓷。
「怎麼?」
「我和你之間……除了,除了,哪個以外,就沒有其他的了,對嗎?」她筆直地看著承天傲的視線,為什麼自己會突然這麼問,這麼問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連夏瓷都搞不清楚。
「你想說,愛嗎?」他回走到桌邊,將剛才的紅酒杯把玩在手裡,然後陡地故意接空,扔在了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所謂的愛情這種東西,就像易碎的玻璃杯與動人的美夢一樣,無法持久。比起愛來說,我更喜歡恨。」他俯身在夏瓷的面前,寬闊的背脊遮擋了頭頂的燈光,猶如一片暗黑的陰影灑落,「如果你愛上我的話,夏瓷,我會想辦法讓你比愛我更恨我。」
「為什麼……」
「你放心,遲早這一天一定會到來的。」扔下模稜兩可的話,承天傲直接轉身進了浴室。
夏瓷怔怔地望著失去了他蹤跡的走廊。
不由地摀住了心口,不疼,只是覺得呼吸好困難。晦暗的情緒襲上了心頭,長長的久久的壓在心頭。
比愛,更喜歡恨?
為……什麼會這樣說?
她是不是有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夏瓷已經分不清楚了,不然的話,為什麼她會覺得難過?只因為他吻在額頭的一印,還是只因為他說她是他用愛細心澆灌的花朵?
不是明明都知道是假的了嗎?
為什麼卻沒有辦法放開,為什麼,這兩樣東西會時不時地在她大腦裡印出來?
是更加痛苦的折磨,伴隨的卻更是那時候的開心?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不應該的,不應該的。夏瓷,你明明知道自己對他來說是什麼人,為什麼,為什麼,明明該對他厭惡,對他有恨?
可是,為什麼,心裡卻一丁點,一丁點都沒有?
第二天,夏瓷推開窗,奇怪的發現,周圍都一片寂靜。平日裡清晨好歹能看到溜什麼貴賓犬的婦女,現在竟然全都不見了。
不會真的全都搬走了吧?
她心驚,卻沒有出去多問。自己,也沒有臉去問物管。
她從冰箱裡拿出雞蛋,麵粉還有一些新鮮的有機蔬菜。這個時候是早上六點,承天傲還在睡覺,阿菊已經走了的話,早餐理所當然的由她來負責。承天傲習慣的中式早餐,包子饅頭花卷蒸蛋加鮮搾豆漿,最後再配點什麼炒萵筍炒小白菜的青菜當配飯。至於什麼蛋糕培根之類的,由於高熱量高蛋白,理所當然的被否定。
正在廚房裡忙碌著,她的廚藝說不上好,但也不差,蒸籠裡淡淡的小麥香隨著蒸汽撲進鼻尖,用力一嗅,好像眼前都能看到稻子黃了,一片燦金的田野。
沐浴完畢的承天傲邊接著電話,邊朝她走過來,陰鷙的眸子裡似乎在計較著什麼。
夏瓷看見了,卻當做沒有看見。
她……要承認,就算自己再不願意承認自己的確因為他的話,他的吻她的額頭,吻她的膝蓋,她微微的動了心。可是一夜過去了,她想了很多很多。
溫柔是假象。而為了這點小小的溫柔動了心的自己未免也太可憐了。不是該很清楚的意識到他是自己的金主,自己是他包養的情婦,除了**的交易以外,其他的什麼都不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