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04章 集 市 文 / 曹小見
要求住手的是竹山族的族長竹山，彭磊剛才在閒逛時就認識了。
竹山四十多歲的年紀，留著花白的長鬚，身上穿的是染過色的絲綢長袍。彭磊對竹山族的男人都沒有好感，他們竟然把竹女和絹這樣的**說成禍害，絕對是有眼無珠的人物。不過麼，事情最好不要搞大，畢竟以後還是要在一起過日子的。
「竹山，竹女和絹已經不是族裡的人了，你們還要這樣對待她們，是有失公道的，上天的神靈也不會同意的。」竹槓壓著葛成的腦袋，彭磊真是意氣風發。古代的人都很敬畏那虛無的神仙，彭磊是學管理的，學過心理學，說話間就將神仙先請了出來。
「這個，她們雖然被逐出了村子，但是沖水坡還是竹山族的土地。她們喝的是竹山族的水，住的是竹山族的地，她們還是要遵守族裡的族規的。」竹山到底是族長，沒有急糊塗。
「族長，如果這樣說的話，你們族內的規矩就是太不人道了，絕對不是神的意願。被驅逐的人也要生活的，如果神要她們死，會明白告訴你，乾脆殺了她們。現在神祇是要她們離開，並沒有要她們死。她們居住的還是竹山神不要的土地，她們能活下來，說明神靈早就寬恕了。你現在要剝奪她們謀生的權利，神一定會降罪的。」彭磊同學在21世紀就是狡辯的高手，有名的鐵嘴，這一番義正詞嚴，直說得天地變色，日月無光。
「胡、胡說，昨天出行的時候，山神就昭示了，在沖水坡上有天降的煞星，就是她們。」竹山也是高手，這兩句胡說也很有水準。
「竹山，神靈有沒有告訴你，煞星是男的還是女的？是年輕的還是年老的？」彭磊手上的竹槓在葛成的腦袋上敲得噹噹響。
「住手，山神確實沒有明示，或許也是我們理會錯了。」葛成是竹山的寶貝兒子，竹槓這樣沒輕沒重地敲，萬一搞出個腦震盪來，那就說什麼都遲了，所以竹山趕緊改口聲明。
「不會吧，你身為族長，怎麼可能誤會神的意思，難道說你聽不懂神的指示了？」彭磊可不想就此罷休。看身邊的竹女，俏臉上眼淚鼻涕糊著黃泥，連嘴角都是泥灰，身上更是髒得一塌糊塗，看得彭磊心痛不已。娘的，已經翻了臉了，怎麼的也要敲出一筆精神損失費來。
「這……請你住手，今天是我們不對。其實也沒有神示，是葛成這混蛋的心壞了，我們回去之後一定請族規嚴懲。」比較起兒子得腦震盪來，自己這個族長的地位好像更重要些。竹山族長花白鬍子亂抖，臉也變成了豬肝色。
竹槓下的討價還價真是順利得沒話可說，竹山最後付了10束蠶絲作賠償，兩匹布作精神損失費，還加上永久割讓沖水坡這塊土地，才將兒子葛成從彭磊的大棒下贖出來。葛成連驚帶傷，已是半癡呆狀態，而且，他也成為徹底的無產階級了。彭磊後來才知道，一個勤快的女人勞作一年，也只不過能繅出十束絲來。
竹山族是沒臉再在這集市上混了，七八個壯漢被彭磊一個人修理成了半殘廢，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割地賠錢，這台算是塌到了家。彭磊這一仗是大獲全勝，也為他贏得了無上的聲望，不過他心裡卻也是七上八下的，沒有絲毫的歡悅－－現在這個家和竹山村就隔了一條淺淺的小河，那些傢伙臨走時的眼神能電死兔子，誰知道他們回去後會不會報復。沖水坡十幾家人，身強力壯的男人好像就他彭磊一個。看來必須準備搬家，防著點好。
擔心歸擔心，生意還是要做的，否則這一趟就白來了。集市才剛剛開張，當然也不會因為沒有了竹山族的參與而掃興。這是一個崇尚武力的年代，打架高手和英雄是劃等號的。彭磊同學還不知道，他剛才的一路瘋魔棍法已經在參與大集的人民的心目中確立了旁人無法比擬的形象。放眼看，本地的男人很少有1米70以上的，更不用說這樣的年代根本找不出像彭同學這樣肥頭大耳、滿身肥膘的人物。在連豬也養不肥的年代，身上這肥膘就是身份，只有想像中的神仙才可能擁有。於是彭磊還在心神不寧地安慰竹女和他們的小工鼓叟老頭的時候，已經有人主動來和他聯絡感情了。
一個二十多歲的漢子，生得精悍結實，古銅色的皮膚在烈日下閃著光。看來是個很豪爽的男人，來到彭磊家的地攤前也不是交換東西，是直接了當地交朋友：「磊真是英雄，我叫白浪，是大河旁邊的魚族人，我們是近鄰，歡迎磊去我們魚族做客。」
這個時候有朋友送上門來，彭磊同學的心情真可謂是受寵若驚，雖然眼前這個叫白浪的同志好像叫黑浪更適合些。
放開仍是涕淚淋漓的竹女，抓著白浪的大手使勁地搖：「白浪大哥，有空閒時我一定去魚族做客。看得出來，白浪大哥絕對是一個好漢，我們一定能成為好朋友的。白大哥若是不忙，也請到沖水坡做客，我請大哥喝酒，我們一醉方休。」
「什麼是酒？我白浪一定去沖水坡喝酒，那一定是好東西！哈哈哈。」
「是好東西，就是用魚和山菇一起燉制的鮮湯，白浪大哥或許不會稀罕的。」彭磊差一點扇自己兩耳光。這個溫飽都成問題的年代，酒這個東西或許還沒有被發明出來呢！趕緊改口解釋。
還好，白浪沒有不高興，反而更加開心，大笑道：「我白浪平生就喜歡結交英雄人物，磊兄弟要用最好的魚湯來款待我，這酒雖然我還沒有喝到，但是現在我已經陶醉了。今天真是太高興了，磊兄弟的魚湯他日再喝，今天先請磊兄弟來和我們一起共進午餐，請千萬不要推辭。」
居然就請客吃飯了！古人的性格真是直爽。不過今天不太適合，老婆的情緒還沒有安撫好，若是自己就這麼去了，回家說不定就沒有熱被窩睡了。
只是白浪同志確實是很想高攀小彭同志的，見請不到人，乾脆解下腰間的青銅短劍作禮物，來了個寶劍贈英雄。
彭磊瞭解過行情，手上的這把青銅劍雖然做工很一般，可是作為高級兵器，沒有3束生絲是換不來的，也就是說可以換3頭羊，或者是一隻小牛犢。很值錢的東西，白浪竟然就送了，真讓彭磊為難——太想要了，但也太貴重了！
「白浪大哥，這寶劍太好了，我也正需要，既然白大哥誠意相送，我就不客氣了。很慚愧，我家裡沒有什麼好東西，就送你兩隻捉魚鳥吧。」說實在的，還真是有點捨不得，好在這古代的鳥都有點傻，自己馴化的還有許多只，更有幾十隻正在長大。
白浪同志並不願意要彭磊的東西。兩隻肉很糙很騷的老水鳥，如果收下了，那好像變成自己和彭大英雄做買賣似的，而且自己還變成了冤大頭。這彭大英雄人長得高大魁梧，氣量卻是不怎麼的，早知道如此，劍就不送了。
彭磊是什麼人啊，據現代科學研究證明，胖子大多是賊精的貨色。白浪同志臉上的尷尬彭磊明白得很——那是你不要的，不是老子不給，在場的數百人都長眼呢。哈哈笑道：「既然白浪大哥不接受，那就以後再謝吧。」
時間還早，雖然這一陣鬧得，但是太陽仍然斜斜地掛在東邊的天上。有了打架的壯舉和白浪的結交，彭磊覺得自己已經成了這次大集的焦點人物（能不是焦點嗎？這架打得夠轟動的了，而且白浪同志還是魚族的族長接班人）所帶的貨物也成了最搶手的東西。其實野兔確實是個好東西，肉可吃，皮可用，個頭還特別大。不過那東西特機靈，獵人們很難活逮它們。哪個像彭磊現在，十多個大竹籠裡都是活蹦亂跳的。他們的竹筏艙裡還帶了數百斤的魚，那幾條特大號的把抓了一輩子魚的白浪都驚得一愣一愣的，所以彭磊這次是真的發了。集市才過半的時候，他們一家已是滿載而歸。柴米油鹽全都有了，彭磊甚至還向銅匠訂購了自己設計的青銅刀鋸。當然，絹和竹女夢寐以求的高檔傢俱－－織機也是沒有遺漏的。
日過中天，早該是過了用午飯的時間了，可是生意人真是命苦，這一個上午彭磊同志又是打架又是交朋友，還要悉心挑選貨物，忙得**冒煙，連一口水都沒喝到。總算結束了，該要的都有了，犒勞一下自己也不過份吧？雖然絹早已經準備好了米飯魚湯，但是此時此刻，來一次戶外燒烤，那絕對是另有情趣。
宰了一隻捨不得賣的肥兔，在河邊燃起篝火，彭磊決定讓竹女和娟也嘗嘗正宗新疆風味的烤肉。據說胖子不但大多數是人精，一般也都是美食家，否則他們也存不了那麼多的肥膘。彭磊煮菜的手藝就相當的不錯，若不是刀功稍欠缺，上次他差一點拿到了國家二級證書——曾經有哲人說過，內在美才是真的美。彭磊同學很有自知之明，他的身體形象基本可以歸入廢品那一類的，但是如果能多幾手絕招，那競爭力上也許能加上幾分。
「磊，絹煮的飯不好嗎？」看男人不吃自己燒的飯，還忙著殺魚宰兔，絹和竹女的心裡有點忐忑不安－－上天送給她們的這個男人不但能照顧家，居然還是打架的高手，莫非真是神仙？
「說什麼呢？絹燒出來的飯怎麼可能不好吃。今天我們收穫很多，應該慶祝一下的，而且，回家還早呢。我是手癢了，絹和竹女也累了，哈哈哈。」彷彿看見了竹女舉著烤兔的饞樣，彭磊心裡是真的開心。竹女才十八歲，這個年齡的少女，如果在21世紀，許多還是背書包的學生呢。早上被竹山族的人騷擾過之後，竹女一直很憂鬱，這瞞不過彭磊的眼腈，她臉上的笑都是勉強堆出來的。這些天下來，彭磊對這個時代的女人也有點瞭解了。雖然沒有男人也能活，但是絕對不是一樣的生活，她們在擔心！
「不要胡思亂想了，我們要一起過一輩子的，偶而也該嘗嘗我做的飯菜的，是不是？」話雖然這麼說，但是彭磊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是啥樣的，說不定哪一天就被外星人兄弟接回去了呢。盡量給她們多積蓄一點，這是彭磊唯一能做的，所以以後也不會有許多這樣的閒功夫來燒烤。
雖然條件簡陋，但是佐料彭磊還是準備得很齊全的。山野裡野蔥、野辣椒、野姜等遍地都是，只不過這些東西都不能充飢，從來沒有人正視過它們。彭磊托外星人的福來到這石器時代，整天忙著籌備家當，一直還沒有機會露一手，那些東西卻是隨手採了不少。今天本來還想賣掉一點的，不過看人家吃的乾糧，都是缺油少鹽，不用說，自己帶的東西不會有銷路，這個時候就自用了。
濃濃的香在河灘邊積聚，也在破壞百米外市場上的氣氛。
烤肉誰不會啊，可是從來沒有聞過這麼香的！當彭磊一家三口在火堆旁啃著烤肉，喝著魚湯的時候，終於有人受不了誘惑，領頭的正是剛才想請客的白浪。
「磊兄弟，難怪你不肯來和我們一起吃，你們這麼香的烤肉，我們確實是做不出來的。」嚥著唾沫，眼冒著紅光，恨不得從彭磊的手上搶了。他身後的七八個，都是剛才和彭磊有過交易的，據說也是朋友。
舔著指上的油水，竹女和絹姐妹倆乖巧地讓位。剛才這一陣買賣，這些人的身份都自報過了，大多是各族中很有聲望的人物。有羽族的翔、蒲族的韋塵、豐族的象乙都是族中的勇士，有熊族的獵人熊汗更是身材魁偉，據說能單人獵熊——這是英雄相惜的時代，只有大本事的人才能吸引大本事的人。平日裡各族之間雖然常有紛爭，不過族與族之間相隔不近，有的也只是小磨擦，總體上還是很和睦的。彭磊現在正是需要朋友的時候，若是這些人中有幾位表明態度，那以後竹山或許不敢明目張膽地上門欺負。
「白大哥言重了，我哪會是這樣的人呢。哈哈哈，我只是想討好我的女人，各位不要笑。」竹女和絹已經到了竹筏上，彭磊說話就有點肆無忌憚了，「女人一開心，我們男人也是有福享的，各位不會不懂吧？白大哥，在下烤出的肉確實是很有特色的，以後一定請大哥品嚐。」
「為什麼要以後，我現在就想知道，磊烤的肉是什麼味。」白浪根本就不客氣，抓過彭磊腰間的短劍，砍下一隻兔腿就啃。
「磊，魚能不能烤？我決定明天就搬家，我要和你住在一起。我明天給你送一頭大豬來，我……」才啃了兩口，白浪同學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誰了。其他的幾位和彭磊沒有那麼深的交情，他們都是白浪的狗黨，是跟著來聞香的。見白浪兩口烤肉吃得忘了祖宗是誰，其他幾位都是好奇啊，這麼神奇，不嘗一下是會後悔終身的。古人就是豪放，主人不請，那客人就自己動手。一隻十幾斤的肥兔，轉眼間就只剩下彭磊自己手上抓的一小塊，再一眨眼，手上的這一塊也被人搶了去。
「各位大哥，你們給我留點啊，我還沒吃飯呢！」彭磊哭笑不得。
「哈哈哈，好吃，真是好吃。明天我讓人給磊送一隻梅花鹿，磊一定要給熊汗留一半。」有熊族的這個大漢也不含糊，彭磊手上的肉就是他搶的。
「磊，乾脆你搬到我們豐村來吧，我給你準備最好的房子。」豐族的象乙胃口最大，提的要求也最過份，結果招來一陣拳腳。
一隻烤野兔就引出這樣的轟動，要是讓他們嘗到松鼠桂魚、蜜汁熊掌……那還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