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章 風月無情，人有情 文 / 烈陽化海
第四章風月無情，人有情
一晃又是三年過去了。在這三年裡，楊過的醫術已經遠近聞名，很多人都會慕名而來請求這位小郎中看病，凡是經過楊過診治的病人沒有一個不是藥到病除。
節近中秋，荷葉漸殘，蓮肉飽實。南湖上船家女歌聲連綿數里，讓很多文人騷客留戀其中不能夠自拔。
「越女採蓮秋水畔，窄袖輕羅，暗露雙金釧。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絲爭亂。雞尺溪頭風浪晚，霧重煙輕，不見來時伴。隱隱歌聲歸棹遠，離愁引著江南岸。」
一陣輕柔婉轉的歌聲，飄在煙水濛濛的湖面上。歌聲發自一艘小船之中，船裡五個少女和歌嘻笑，盪舟採蓮。她們唱的曲子是北宋大詞人歐陽修所作的「蝶戀花」詞，寫的正是越女蓮的情景，雖只寥六十字，但季節、時辰、所在、景物以及越女的容貌、衣著、首飾、心情，無一不描繪得歷歷如見，下半闋更是寫景中有敘事，敘事中挾抒情，自近而遠，余意不盡。歐陽修在江南為官日久，吳山越水，柔情密意，盡皆融入長短句中。宋人不論達官貴人，或是里巷小民，無不以唱詞為樂，是以柳永新詞一出，有井水處皆歌，而江南春岸折柳，秋湖採蓮，隨伴的往往便是歐詞。
而這一陣歌聲也恰巧傳入湖邊賞景的楊過耳中。站在岸邊許久，晚風吹過，楊過身上的長衫微微抖動了起來。如果此時看楊過，在他的眼中有一個憂傷，有一個寂寞。歌聲漸漸遠去，聽得歐陽修另一首「蝶戀花」詞響起，一陣風吹來，隱隱送來兩句：「風月無情人暗換，舊遊如夢空腸斷……」歌聲甫歇，便是一陣格格嬌笑。
孤獨寂寞的楊過從腰中拔出了一支碧玉笛，吹起《梅花三弄》。悠揚的笛聲響起，周圍的飛鳥都被楊過的笛聲吸引，停留在了湖面上。湖岸的楊柳隨風擺動像是在附合楊過的笛音。慢慢的緩過勁來的楊過，隨即改換了曲調，一曲《笑傲江湖》道出了心中的暢快。
收拾完心情，楊過施展踏雪無痕的輕功，緩步走回自己的草廬。當楊過走到離開草廬不遠處的小河附近，看到一個拿著鐵板的跛足老頭，正在和一個年輕道姑打扮的女子相鬥。很明顯年輕道姑武藝高強佔了上風。
看到這個情景，楊過微微皺眉，心中想到：「看來這個女的一定是赤練仙子李莫愁，那個跛足老頭一定就是江南七怪之首的飛天蝙蝠柯鎮惡了！」想到這裡楊過靜下心仔細的觀察著兩個人。
老者手中鐵杖疾橫，斗地點出，逕刺李莫愁的右腕。鐵杖是極笨重的兵刃，自來用以掃打砸撞，這老者卻運起「刺」字訣，竟使鐵杖如劍，出招輕靈飄逸。李莫愁拂塵微揮，銀絲倒轉，已捲住了鐵杖頭，叫一聲：「撒手！」借力使力，拂塵上的千萬縷銀絲將鐵杖之力盡數借了過來。那老者雙臂劇震，險些把持不住，危急中乘勢躍起，身子在空中斜斜竄過，才將李莫愁一拂的巧勁卸開，心下暗驚：「這魔頭果然名不虛傳。」李莫愁這一招「太公釣魚」，取義於「願者上釣」以敵人自身之力奪人兵刃，本來百不失一，豈知竟未奪下他的鐵杖，卻也是大出意料之外，暗道：「這跛腳老頭兒是誰？竟有這等功夫？」身形微側，但見他雙目翻白，是個瞎子，登時醒悟，叫道：「你是柯鎮惡！」
「某便是柯鎮惡！」柯鎮惡表面一幅趾高氣昂的樣子，但是心中明白自己與李莫愁交手數合，就知不是她的對手，心想：「這女魔頭武功之高，竟似不亞於當年的梅超風。」想到這裡，柯鎮惡當下展開伏魔杖法，緊緊守住門戶。李莫愁心中暗讚：「曾聽陸郎這沒良心的小子言道，他嘉興前輩人物中有江南七怪，武功甚是不弱，收下一個徒兒大大有名，便是大俠郭靖。這老兒是江南七怪之首，果然名不虛傳。他盲目跛足，年老力衰，居然還接得了我十餘招。」只聽陸氏夫婦大聲呼喝，與武三娘已攻到身後，心中主意已定：「要傷柯老頭不難，但惹得郭氏夫婦找上門來，卻是難鬥，今日放他一馬便是。」拂塵一揚，銀絲鼓勁挺直，就似一柄花槍般向柯鎮惡當胸剌去。這拂塵絲雖是柔軟之物，但藉著一股巧勁，所指處又是要害大穴，這一剌之勢卻也頗為厲害。
柯鎮惡鐵杖在地下一頓，借勢後躍。李莫愁踏上一步，似是進招追擊，那知陡然間疾向後仰。她腰肢柔軟之極，翻身後仰，肩膀離武三娘已不及二尺。武三娘吃了一驚，急揮左掌向她額頭拍去。李莫愁腰肢輕擺，就如一朵菊花在風中微微一顫，早已避開，拍的一下，陸二娘小腹上已然中掌。
看到這裡，楊過冷笑了兩聲，不願意插手其中的事情，立刻施展凌波微步回到了自己的草廬。剛進草廬，反應敏銳的楊過發現了躲在裡面的陸無雙和程英，看到兩個嬌滴滴可愛的女孩，楊過忍不住歎了口氣說道：「你們兩個丫頭既然躲到我的草廬裡，也算是你們兩個的造化，你們待在這裡我包你們平安。
聽到楊過的話，程英把陸無雙拉到了身後說道：「你比我們大不了多少，你怎麼保護我們啊？！」楊過笑了笑說道：「等一會你就知道了！」
這時陸無雙看著楊過手中提著的糕餅可憐兮兮的轉過頭看著程英，輕聲說道：「表姐，我餓了！」坐在不遠處的楊過笑了笑拿起自己帶回來的糕點丟了過去說道：「你們吃吧！」程英看了看手中的糕點，又看了看陸無雙，咬了咬牙說道：「謝謝！」說罷程英打開了包裹糕點的紙把糕點遞到了陸無雙的手中。
餓急了的陸無雙不管三七二十一，接過程英遞過來的糕餅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沒過多久李莫愁翻身躍進了草廬，笑著瞄了一眼草廬內的陸無雙和程英隨後，對趕來救援的武三娘和柯鎮惡說道：「我跟桃花島、一燈大師都沒過節，兩位請罷。」
柯鎮惡與武三娘見她凶狠肆暴，氣得目眥欲裂，鐵杖鋼劍，雙雙攻上。李莫愁側身避過鐵杖，拂塵揚出，銀絲早將武三娘長劍捲住。兩股勁力自拂塵傳出，一收一放，喀的一響，長劍斷為兩截，劍尖刺向武三娘，劍柄卻向柯鎮惡臉上激射過去。
武三娘長劍被奪，已是大吃一驚，更料不到她能用拂塵震斷長劍，再立即以斷劍分擊二人，那劍頭來得好快，急忙低頭閃避，只覺頭頂一涼，劍頭掠頂而過，割斷了一大叢頭髮。柯鎮惡聽得金刃破空之聲，杖頭激起，擊開劍柄，但聽得武三娘驚聲呼叫，當下運杖成風，著著進擊，他左手雖扣了三枚毒蒺藜，但想素聞赤練仙子的冰魄銀針陰毒異常，自己目不見物，別要引出她的厲害暗器來，更是難以抵擋，是以情勢雖甚緊迫，那毒蒺藜卻一直不敢發射出去。
李莫愁對柯鎮惡始終手下容情，看著越來越感到可惡的柯鎮惡，李莫愁心裡想道：「若不顯顯手段，你這瞎老頭只怕還不知我有意相讓。」想著李莫愁腰肢輕擺，拂塵銀絲已捲住杖頭。柯鎮惡只覺一股大力要將他鐵杖奪出手去，忙運勁回奪，那知勁力剛透杖端，突然對方相奪之力已不知到了何處，這一瞬間，但覺四肢百骸都是空空蕩蕩的無所著力。李莫愁左手將鐵杖掠過一旁，手掌已輕輕按在柯鎮惡胸口，笑道：「柯老爺子，赤練神掌拍到你胸口啦！」柯鎮惡此時自己無法抵擋，怒道：「賊＃＃＃，你發勁就是，多囉唆什麼？」
這時在邊上的武三娘急忙上前救援，李莫愁拂塵輕輕一甩，奪自柯鎮惡手中的鐵杖飛向了武三娘，武三娘一個鯉魚打滾準備繼續撲過去的時候，聽到不遠處傳來兩個男孩的叫聲：「娘…娘…」
聽到叫聲武三娘不自覺的猶豫起來，看到武三娘的反應李莫愁笑嘻嘻的說道：「你膽子不小竟然敢逐我徒兒，那麼我就送你們一家歸西吧！」李莫愁話音剛落，武三通跳到了草廬邊，看到李莫愁頓時疑惑起來，心中不自覺的詫異道：「怎麼十年不見，她仍是這等年輕貌美？」當年在陸展元的喜筵上相見，李莫愁是二十歲左右的年紀，此時已是三十歲，但眼前此人除了改穿道裝之外，卻仍是肌膚嬌嫩，宛如昔日好女。她手中拂塵輕輕揮動，神態甚是悠聞，美目流盼，桃腮帶暈，若非素知她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定道是位帶髮修行的富家＃＃＃。
回過神來的武三通立刻施展一陽指把李莫愁逼開了草廬。等李莫愁離開草廬附近的時候，武三娘立刻把跑到身邊的兩個兒子抱進了懷中問道：「敦儒、修文，你們兩個沒事吧？！」武敦儒和武修文兩個人睜大眼睛看著武三娘搖了搖頭。
知道自己兒子沒有事，此時才緩過勁來的武三娘看到躲在草廬內的陸無雙和程英，急忙拉著自己的兒子走了進去問道：「你們兩個沒事吧？！」程英搖頭道：「沒有事！」
就在這時門外的打鬥聲引起了武三娘的注意，對身邊的敦儒、修文說道：「你們待在這裡，我去幫你們的父親！」說罷武三娘拿起地上躺著的鐵杖衝了出去。
一直在邊上冷眼旁觀的楊過拿起了碧玉笛輕輕的吹奏起來。李莫愁被突然傳出的笛音一驚呆呆的問道：「何方高人，請出來一見？！」
等了半天沒有回應的李莫愁心中反覆思量到底是誰的時候，就聽到柯鎮惡高聲叫道：「黃島主既然已經到了！何不出來一會？！」
李莫愁聽到柯鎮惡的話，先是一驚，然後一臉不削的說道：「柯鎮惡，你不用狐假虎威，東邪黃藥師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未必！」一個帶著面具，手拿玉笛的人出現在了場中，慢悠悠的轉過身看著李莫愁說道：「沒有想到你長得年輕貌美，卻是一副蛇蠍心腸，不過非常的合我黃老邪的口味，今天我就放你一碼，你走吧！」
聽到黃藥師的話，李莫愁不甘心的向屋裡看了看說道：「黃島主，我敬重你是老前輩！但是有些事情你管的也太寬了吧？！當初陸展元和何沅君大婚，我和武三通兩個人打鬧婚禮，最後是天龍寺高僧，出面保他們十年平安！現在十年之期一過，難道我不能夠來找回我失去的東西嗎？！」
在邊上的柯鎮惡義正言辭的說道：「但是陸展元和何沅君已經過世，你也應該放下了！」
「哈哈…哈哈…」李莫愁狂笑了兩聲說道：「放下？！談何容易？！我今天就要陸展元的全家死絕！」說罷李莫愁飛身向草廬穿去，但是沒有想到武三娘正好拿著鐵杖衝出來，兩個人撞在了一起，李莫愁二話不說給了武三娘一掌。
就在武三娘中掌倒飛出去的時候，黃藥師已經飛身擋在了李莫愁的身前，而看到自己老婆受傷的武三通，也已經竄到了李莫愁的身後，擋住了李莫愁的退路。李莫愁冷笑了一聲，手中三根冰魄銀針隨手飛向了武三通。
解決了武三通之後，李莫愁瞇著眼睛注視著不遠處的黃藥師，歎了口氣向黃藥師射了幾支冰魄銀針＃＃＃的溜走了。看著逃遁的李莫愁，黃藥師歎了口氣準備轉身走進草廬的時候，就聽到一聲清脆的叫聲：「爹！」
黃藥師回過頭看到趕過來的黃蓉和郭靖，歎了口氣問道：「你們怎麼來啦？！」郭靖老實回答道：「大師傅帶著芙兒出來，我和蓉兒擔心，所以也跟了出來，剛剛在酒樓裡碰到小二說陸家著火了，所以我們就過來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倒忙的！」
沒有等郭靖的話說完，郭芙帶著兩隻大雕出現在了草廬邊，高興的叫道：「爹、娘！你們怎麼來啦？！」說著郭芙衝了過來。當郭芙看到黃藥師的時候，更是興奮的叫道：「外公！你怎麼也在啊？！怎麼不帶著芙兒出去玩啊？！」
這時邊上的柯鎮惡忍不住說道：「靖兒！你看看武三通和他的娘子怎麼樣了！」聽到柯鎮惡的話，郭靖點了點頭走到了武三通的身邊，看到武三通的肩頭插著三枚銀針準備去拔的時候，黃藥師提醒道：「銀針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