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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六十六章 邪王子愁 文 / 肖玉龍

    更新時間:2009-09-08

    腳下雲霧藹藹,飄渺仿若仙境一般。突出雲層的四座山頭,猶如四把尖銳的利刺,洞穿了雲層的防護。只可惜山頭上面焦黑的印記,像是萬年不去的恥辱,嘲笑著靈修之士們的無能。

    「這究竟是什麼火?能將御劍宗燒成這樣?」張子軒喃喃自語地問道。

    御劍宗雖然是以仙劍為主,不過法術肯定是學過不少,呼風喚雨自不在話下。可是,四座山頭卻依舊被燒成這樣干禿禿的模樣,難道是天劫嗎?

    如果是天劫的話,這威力又著實太小。張子軒想起自己所經歷過的三花雷劫,絕對能轟平這四座直插雲霄的山體!真的是太奇怪了!

    想到這裡,張子軒俯身落在南澗山上面。這時也同樣有幾位靈修之士達到,見是易教教主張子軒親至,同樣驚了一驚,向著他打了個招呼。

    張子軒微笑著回禮,著實沒想到現在的自己,也成為了靈修界眾所周知的大人物。

    「張教主,許久不見。」

    張子軒望去,原來竟然是天龍山的一對小道侶——龍書劍和晚天晴!

    「呵呵,原來是龍兄弟和晚姑娘。」張子軒拱手說道:「幾日前的洛河神殿,天龍山沒派出兩位高手,我便猜出,你們一定晉陞了!只是,沒想到會升得這麼高。」

    龍書劍穿著一身白色道袍,腰際卻掛著一塊八卦形的金色小牌。一看就是天龍山的掌門信物——「天龍八卦令」。龍書劍陞遷至天龍山掌門,這件大事恐怕還沒多少人知道。

    龍書劍臉上稍稍一紅,嘴上謙虛道:「噢,暫時擔當代理掌門而已。師伯閉關許多時日,師父他老人家又呆不住,喜歡到處遊走。所以大小事務,有時候會放在我們的身上。沒有個名正言順的職位,很難服眾的……」

    「相比起來,張教主不是升得更快嗎?」晚天晴冷冷地說道。聽這話的意思,諷刺的意味可比恭維大多了。

    「我也是被迫無奈,易教是家父創下的產業,而在下只是一個紈褲子弟而已。說穿了,不過就是蒙祖上福蔭,本人就是一個二世祖而已。」張子軒依舊是笑瞇瞇地說道。他說的其實都是事實,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父親是張靖,對易教沒有絲毫貢獻的自己,怎麼會成為易教的教主?即使他的修為再高,也不可能。

    晚天晴也聽出張子軒話中的真摯,從心底生出一絲敬佩。她向來以為這些高高在上,不止人間疾苦的二世祖們,不會瞭解到她與龍書劍這樣從最底層慢慢爬上高台的人,究竟是什麼感受?受到眾人排擠、唾棄、白眼,還有誰能夠淡然面對呢?

    「天晴,你……」龍書劍趕緊站了出來,打了個圓場:「張教主,你也是來找尋答案嗎?」

    張子軒深沉地點點頭:「嗯。這次看來靈修界又多出一個未知的敵人啊。」

    「噢?借問張教主一句,你是從何得知對手不是靈修界的人物?」晚天晴一下抓住重點,不過聽她的問話已經不像以前一般刻薄無禮。

    「很簡單。」張子軒坐下身,隨手捻起一塊燒得焦黑的結晶:「能夠達到這樣火力,我想整個靈修界都不存在。」

    「嗯?」龍書劍也拾起一塊結晶,隨後用靈氣擠壓一陣,卻不曾想這結晶居然沒有被壓碎,甚至連一絲變形都沒有。龍書劍頓時大訝:「這結晶如此堅硬,甚至可以做法器的外觀材料!看來火力不是一般的大。」

    晚天晴微微顰首,再次問道:「靈修界沒有這樣火力,那麼張教主有沒有想過是神獸,或者是法器的原因?」

    「能夠引起如此威力的火力,這樣的法器肯定不簡單。靈修界罕有人能夠駕馭。至於神獸一說,就算是神鳳降世,我想憑借御劍宗的實力,也應該能騰出手通知其他門派救援的吧?至於一群……我實在想不起來,御劍宗有什麼理由能和一群神獸結下恩怨。況且……」

    也沒見張子軒有什麼動作,他手中那黑色結晶居然自動裂開。只見這塊黑色結晶,裡面居然逐漸變成紫紅色。結晶最中心的地方,甚至變成了純紫色。

    「你們看,紫色的結晶,你們想起了什麼?」

    「邪氣??」沉默了良久,龍書劍終於試探地問道。語氣中充滿了不確定,還有一些畏懼。

    冥界,一個修邪者、修魔者的天堂!一個讓靈修界畏懼,讓天界頭疼不已的地方!

    「不錯,應該就是冥界的人。」張子軒做下最後的結論。

    龍書劍倒吸一口涼氣,歎道:「難道,冥界想要席捲靈修界嗎?御劍宗毀掉的原因,只是因為冥界想向靈修界示威麼?」

    「不是這樣。」晚天晴忽然插話道。

    張子軒不語,饒有興致地想要看看這位蒙面美女的推論。

    晚天晴瞥了眼張子軒,說道:「因為他們沒有宣戰。」

    「呃……」龍書劍愕然,這次臉可丟大了!是啊,如果冥界真的想要示威,早就應該站出來承認這次的御劍宗事件。不過,如果他們不是想要示威,又留下如此淺顯的證據,證明他們是來自冥界,那他們真實目的又是什麼?奇怪,真的是太奇怪了!

    「晚姑娘果然聰慧。龍兄也不必自責,因為即使不是宣戰,也有可能會有其他的門派遭到襲擊。你的擔憂還是有道理的。」

    「嗯?張教主此話何解?」龍書劍怪道,就連一向瞧不起二世祖的晚天晴,都忍不住好奇起來。

    張子軒笑著解釋道:「因為我救下御劍宗唯一的傳人,郝凡之後,結果被邪仙閣的人『拜訪』過。」

    龍書劍這才恍然,雙眉微皺歎道:「原來邪仙閣也與這次的事情有所關聯?怪不然這次洛河大會他們沒有派人過去。原來背後有這麼大一個貓膩!」

    「嗯?」張子軒忽然抬頭,向著遠處眺望,隨後擺手說道:「兩位,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先在此別過了。相信不久之後的靈修大會,應該可以再次見到二位的英姿吧?」

    龍書劍憨厚的一笑,說道:「呵呵,我也聽師傅提過。到時候一定捧場。」

    「那就到時再見吧!」張子軒說完,足以蹬地,向著遠處疾馳而去。

    晚天晴望著張子軒的身影,問道:「書劍,我們要不要跟去?」

    「不用了。」龍書劍呵呵傻笑道:「我也知道張教主有事瞞著我們。不過,我相信他是一個好人。晴,不是所有出生富貴的人都是壞蛋。你是不是著相了?師傅曾經說過……」

    「好了,別囉嗦了。」晚天晴趕緊告饒,輕輕咬著自己的嘴唇,歎道:「我只是……不甘心輸給他們這些人而已。」

    「可是,我們已經輸了啊!你看張教主現在的實力,已經不是我們所能企及的高度了!不過,這些我都不在乎。」說到這裡,龍書劍忽然輕輕摟住晚天晴的纖腰:「今生我唯一值得贏的,就是你的芳心啊!」

    「你真是……」晚天晴黑色的輕紗,彷彿已經遮不住她臉上醉人的酡紅,她癡癡地望了看似有些傻乎乎的龍書劍一眼,迷離的眼光之中,透露一種深深的愛意:「傻瓜!」

    「到了!」張子軒虛踏兩腳,從天而降。

    他的面前,正是已經成為一片廢墟的落陽殿!原本金光燦爛的落陽殿,此時除了滿眼的黑色之外,看不見其餘的色彩。

    張子軒皺緊雙眉,小心地向著後山,那個原本是密室的地方。不過這裡顯然也不是逃避兵燹的地方,上面依舊是一片焦黑,原本隱藏在落陽殿下方的地下室,已經變成完全露天的廣場。上面那些隱匿所用的假山和碎石,已經完全不見蹤影。

    更稀奇的是,在這片荒蕪之地上面,居然坐著一位修士。

    這位修士長得極為俊秀,與張子軒所見的林氏兄弟不同,林氏兄弟是俊美的有些妖異!如果他們願意假扮成女子,恐怕絕色不再楊紫苑之下。而這位修士,只是透露出一種書生特有的儒家氣質,如果加上一柄羽扇或是折扇,恐怕誰都不敢否認他氣度勝似諸葛武侯。

    不過,他臉上的蒼白的病態,使他看上去的流浮於表面的文氣減低了幾籌,卻又平添一種文弱的感覺。難道很是百無一用是書生嗎?

    恐怕不是這樣。張子軒心中早已有了定數,自打他看清那人手中的東西之後。

    一把劍,確切的說,應該是一把折斷的劍!沒錯,當日邪王劍的劍靈之身刺進饕餮的體內,而邪王劍的真身,卻被遺留在劍十三大陣的遺骸上面。因為失去劍靈,又折成兩段,便被埋沒在這片地下室的深處。

    來自冥界,又對邪王劍有感情,而且重傷未癒。除了冥界「邪臨君」莫子愁之外,張子軒想不出還有誰會到這裡來。

    乾咳兩聲,莫子愁用手中的絹袙,擦拭著已經折成兩段的邪王劍。雖然他早就發覺張子軒,但是他沒有抬頭,仍舊一絲不苟地擦拭著兩把斷劍。

    張子軒也是一言不發,他徹底被莫子愁擦拭劍身時,那種關愛的目光和神態吸引住了。默默地望著莫子愁將斷劍擦了又擦,擦了又擦。直到邪王劍的表面已經光亮如新,即使失去了劍靈,也仍然能夠發出寶劍才有的鋒芒為止。

    莫子愁抬起頭,讚賞地望著張子軒:「小兄弟,是什麼引你到這裡?」

    「怨氣。」張子軒不假思索地回答。

    「哦?」莫子愁輕輕撫摸著手中的劍身:「那麼,你是來報仇的?」

    「不是。」張子軒乾脆地答道:「只要你今後不再騷擾我的朋友。」

    莫子愁站起身,目光冷峻:「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是誰把我的劍弄成這樣。」

    「這個問題很簡單,我就可以回答你。」

    莫子愁盯著他:「你可以嘗試著說說看,或許我可以考慮不殺你。」

    張子軒指著上空,答道:「天。」

    「天?」莫子愁一怔,不消一刻便微笑起來:「呵呵,你果然很對我的口味!小兄弟,你這麼有趣的人,現在是死一個少一個了!我決定不殺你了!」

    說到這裡,他直起身體,做了個懶腰。好倦啊!

    「那我的朋友呢?」張子軒緊跟著問道。這才是他找到邪臨君的真正目的。

    「殺。」莫子愁同樣乾脆的答道。

    張子軒眉頭一緊,看來他還是不放過自己!對於這個愛劍之人,張子軒並不想與他為敵。沉默一陣兒,他試探地問道:「能不能不殺?」

    這不是他的渴求,而是他的希望。他不希望自己,與這個視劍如命的傢伙生死相見。當然,這些都是他憑的自己喜好。如果換個人在這裡,張子軒早就出手了。

    但是,邪臨君終究是邪臨君,總是撒不脫他那邪氣的本質,緩緩搖搖頭,說道:「除非你自殺。」

    「為什麼?」張子軒覺得很奇怪,自己沒有與他結下什麼恩怨,為什麼他要緊抓自己不放?

    「首先,我從沒來過人界,自然也就沒尋找過邪王劍。」邪臨君背過身去,說道:「而且,我最恨別人耍我。對於這樣的人,我從來不出手。自刎是他們唯一的下場。」

    「我並不覺得我戲耍過前輩。」張子軒總算知曉莫子愁的意思,解釋道:「如果前輩願意,晚輩願意與您大戰一場,這些都無所謂。我只是想說一句,那就是老天有眼,他自然會清楚事情的始末,邪王劍如果不該斷,它便能夠再塑。」

    「你的意思……咳咳,是天意嗎?」莫子愁皺皺眉:「老夫活到現在,最恨的就是天意二字!我命由我,不由天!」

    「哈哈哈哈!」張子軒忽然放聲大笑,一直笑到莫子愁皺眉才作罷:「既然如此,莫前輩還留在這裡做什麼呢?前輩不覺得自欺欺人嗎?」

    「我只想拿回自己的劍!」

    「如果真如您所說,你命由你,不由天。那麼,這劍有什麼關係呢?只要有你,就有邪王劍,就有邪王斬!何必計較一把劍的得失?」

    這番話,足以讓莫子愁沉思一陣……他隱約覺得面前的這位後輩,遠遠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或許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這位少年所經受的,比自己還要更多!這怎麼可能呢?

    「莫前輩,我甚至可以大膽說一句,現在的你不是我的對手。」張子軒說到這裡,張開自己的靈氣罩說道:「如果您不信,可以試試。我不用法器,單用體內的靈氣防禦。」

    好癡狂的小子!莫子愁望了張子軒一眼,眼中的瘋狂幾乎凝結成實!他揚起手……一陣清風徐徐吹過,場上什麼也沒發生。

    「哎,算了。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莫子愁彷彿傷勢又重了幾分,劇烈地咳了兩聲,嘔出一團鮮紅的淤血:「邪王劍已毀,呆在人界實在沒有什麼意思。」

    「我期望,鑄成新的邪王劍之後,前輩能與我堂堂正正的真正一戰……」張子軒望著地上的兩條劍痕,笑著想道:今日的勝負,不算。

    莫子愁急速離開,可他的手中卻握住一顆紫色的球體,輕聲念道:「哎,這邪靈珠的邪氣如此稀薄,怎麼可能重鑄邪王劍呢?可是,人界居然有這麼一位年輕高手,想要再滅絕一個大門派又是難上加難。算了,還是會冥界用那個最為危險的方法鑄造吧!」

    華燈初上,乾坤樓中一片紅色海洋,易教的教眾們更是喜氣洋洋,原因是他們的教主終於取得神典《河圖洛書》,於今日凱旋而歸!

    待到教主參詳《河圖洛書》,布下一個神陣鎮守乾坤樓,加上天空之中的無敵禁制,看來乾坤樓將成為一座永遠屹立不倒的絕世豐碑!

    可是,身為宴會的主席,張子軒卻並不開心。原因有幾點:其一,他老婆不睬他了。其二,他老婆不睬他了。其三,他老婆不睬他了……

    其一是雁來紅,自從他歸來之後,她就根本沒見他一眼,甚至連自己的門都沒開。張子軒有想過用瞬移之術,遁空進去。不過雁來紅卻說,如果他再這樣不顧禮義廉恥,冒失地衝進去毀她清譽,她就死在張子軒的面前。

    張子軒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裡得罪了她,不過他清楚雁來紅的性子,如果他真的硬闖進去。雁來紅弄不好真的自盡那就完了。於是,他便將流寶夙冥佩收好,去找楊紫苑……

    這就引來了第二和第三點——樂恬許久沒見楊紫苑,這次見到故人,簡直高興地像是撿到寶貝似的,拉著楊紫苑就離開乾坤樓去玩了。張子軒只好哭笑不得地拿著菩提慧果,不知道如何是好……

    楊紫苑不負所托,將鍾馗帶了回來。不過,鍾馗自從失去百鬼之身,便再也一言不發,而且吃飯都需要別人來喂。這可急剎了一向勤儉持家的風天成,他堅決要求張子軒把那些個什麼都不幹,光會吃白飯的傢伙趕出去。

    可令他生氣的是,張子軒非但沒有這樣做,更過分的是他居然又領了一個回來吃白飯的!

    至於靈修大會,林、山、密三壇,仍舊在地底激烈地討論著……但是這些與張子軒無關,他只是一個出大主意的人而已,現在他要做的就是灌酒。

    易教的教眾們頻頻舉杯,向張子軒敬酒,大有將其灌倒的趨勢。可惜,張子軒暗中使詐,酒還沒到肚子裡面,就已經被他用玄虛氣「同化」的性質抹殺掉了。酒過三巡,眾人盡皆倒地不起,唯獨張子軒在台上裝作醉酒的模樣呼呼大睡。

    總算,有了一個清閒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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