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一章 岳麓堂生人 文 / 槐樹風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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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見周厲要離開,足尖在腳下的石頭上輕輕一點,立刻飛身而起,擋在了周厲的前方,水汪汪的淚眼怨怒地看著周厲,厲聲喝道:「本姑娘剛才喚你,為何充耳不聞?」
周厲哪裡見過如此潑辣女子,當即眼睛一呆,看著女子已經舉在手中的長劍,知道躲是躲不過了,心中一動,便硬著頭皮答道:「我本江靈城人,在柴鎮做那牧菊花的生意,前些天聽人說,我那江靈城中的老母親病重,母親對我恩重如山,我怕不能見他老人家最後一面,這才不敢耽擱,連夜趕路,去往江靈。對於剛才姑娘所喚,確實是因為心中焦急,一時沒有在意,還希望姑娘原諒,若姑娘也是一個慈孝之人,當放我過去,讓我見他老人家最後一面。」
發揮出了自己討飯時候的那種可憐樣,這一番說辭又被周厲說得聲淚具下,心道:「若你是個人面獸心的禽獸,我也只好自認倒霉,如若不然,定然會放我一馬。」
心中如此想,可周厲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因為在他心中,早已將此人想像成了一個絕美的狐妖異類。於是,他手上準備隨時出手,一面心中盤算,如何逃脫才好。
果真,那女子聽周厲如此說,臉色微微一動,但是眼眶卻更紅了幾分,那種悲傷模樣,周厲看了忍不住都想安慰幾聲,但立刻,他就想到這可能是妖狐的手段,不能上當,也就站著不說話。
片刻之後,那女子語氣平緩了下來,才緩緩地開口道:「原來,你也是個孝子。你母親病重,本應該速速回家,可我這裡,卻有一件事情,必須要你幫忙,這忙你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否則,你就死在我的劍下吧。」
周厲聽她說得厲害,心中一陣猶豫,心道:「這狐妖也有要我幫忙的地方,難不成是幫他搬運屍體不成?」
那女子見他不說話,以為他同意了,便道:「好了,現在,你跟我過來。」
周厲無奈,只好緊隨而去。
也就是百米距離,在一處腰粗的古木前,周厲終於看到了那女子要自己做什麼事情。
在那古木之下,赫然躺著一個渾身是傷的人,那人個子不高,身材有點臃腫,渾身鮮血淋漓,也不知還有氣息沒有,兀自待在那裡,一動不動,死了一般。
周厲不知那女子幫什麼忙,走到那槐樹跟前,也就站著不動,倒是那女子飛快地跑到了那渾身血漬的漢子跟前,一副悲傷欲絕表情,搖著他的身體,哭泣著喊了幾句,卻是那男子任憑女子搖動,竟是動也未動,當真是死了一般。
不過,看那女子傷心表情,周厲心中總算是放心了幾分,心道:「不管眼前這受傷男子是何人,單是這女子對待這男子態度,便說明,這女子絕對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如此重情義之人,又怎麼會是山野的妖狐?」
女子哭了一陣,也就不再哭了,扭過頭來,朝周厲招了招手,周厲會意,就朝他們走去。
那女子見周厲過來,看了他一眼,語氣也不像剛才那般強硬了,柔聲說道:「我爹被一夥強人所傷,現在已經昏迷,請你背上我爹吧。等到了地方,我一定給與重謝的。」
在遠處看了一眼那漢子,雖是矮小,人卻很粗壯,約莫也有二百餘斤,這二百餘斤重量,論是以前,打死周厲都抗他不動,不過現在,對周厲來說,自然也算不得什麼,可是若是要將這漢子背到江靈城,還有幾天的路程,那可就不是一句話的事情了。
看著那人,周厲一臉的苦相,為難地道:「姑娘,這個忙不是我不願意幫你,只是,你看我身子瘦弱不堪,實在是背他不動,難不成,姑娘是要我的命?」
任誰見了,都不會懷疑周厲的這番話,當然那女子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可是她剛才在路上苦苦等了許久,都不曾見到有人經過,現在又是將近黃昏,更是不會有人經過了,若是這乞丐不幫自己,誰還能幫自己?心中焦急不已,當下眼圈又是一紅,眼淚掉落下來。
周厲實在是不解,這貌美女子如此潑辣性格,怎會有如此多眼淚?心中疑惑不已,但是眼下看了,也忍不住微微動容,她也是沒有辦法啊,不知怎地,周厲心中一橫,說道:「這樣吧姑娘,我可以背他,但是只要一有地方可以落腳,或是姑娘找到了其他人,這個忙也就算是我幫完了。不過,看這人受傷頗重,現在有神醫在,恐怕也無力回天,再背上一段路程,便是那仙丹妙藥都恐無能為力啊。」
這一番話,周厲說得苦口婆心,一來答應了姑娘的請求,二來也讓姑娘認清楚眼前的情況,不要白白浪費力氣。
不過,那女子似乎並沒有聽到他後面的話,只聽到周厲答應幫忙,便立刻勉強露出絲笑容,拉過周厲到那人跟前,就要讓周厲相背。
雖然周厲今年才十三歲,對於女子之事知道尚少,但是被這女子纖仟玉手一拉,周厲頓時感覺有種奇妙的感覺流變自己全身,心跳忍不住就快了幾分,卻是隨即,他就將這些事情拋卻到了腦後,只因待他走近,終於看清出眼前受傷男子的面容,這矮胖敦實的男子,一臉的精明之色,赫然就是那天在陰墓灣遇到的司馬家那個矮子呀。
這一驚,非同小可,周厲都忍不住張大了嘴巴。心中卻忖道:「在海邊,那司馬風不是說,司馬家已經被張家誅滅了嗎?為何,他還沒有死?」
那女子百般凌厲,哪裡會注意不到周厲的表情,看著他道:「你認識我的父親?」
周厲生怕別人起疑,當即拚命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只是在柴鎮的時候,在街市上偶爾見過一面,有些面熟而已。」他可不敢說,在陰墓灣見過此人。
雖是周厲僅僅是說在柴鎮見過,但是那人自然想到周厲肯定是認識家父的,淡淡地點了點頭,也不隱瞞於他,開口道:「沒錯,我的父親叫司馬懿,我叫司馬燕,都是司馬家的人,張家將我們司馬家追殺,不過,我父親又先見知名,前一日就帶著我從家裡逃了出來,本以為能夠因為逃出生天,卻不想半路還是遇上了張家之人,幸虧我父親有祖爺傳授的幾張符器,才總算是沒有丟了姓名,不過也因此受了重傷,之後又遇到了一群山匪,這成了這般模樣。」
輕輕說著,險些有落下淚來,周厲她他說,已經明白了整個過程,又見她傷心模樣,心中隱約地有些不忍,但是他實在是不知該如何安慰人,也就站著不動,心中卻道:「這姑娘果然是柴鎮司馬家的小姐,和傳說的絲毫不差,果真是美到了極點,倒是他的這個爹爹,生的五大三粗,也不知是不是親生的。」
正胡亂的想著,猛聽到身下有呻吟聲傳來,周厲低頭一看,原來是司馬懿從昏睡中醒了,見到父親醒來,司馬燕神色也進展起來,輕輕的喚著:「父親,你現在怎樣了?」
又過了一會,那司馬懿才從呻吟中艱難地張開了眼睛,目光落在周厲的身上,停了一停,然後就轉到了司馬燕的身上,斷續道:「燕兒,……那些山匪呢?」
司馬燕擦拭下眼淚,答道:「父親放心就是,一些山匪被父親誅殺,還有兩個被父親的神威嚇跑了。」
司馬懿聽到了,這才緩緩地放下了心來,轉而,目光落在周厲的身上,語氣低沉地道:「那……他是誰?」
司馬燕道:「這是我找的人,也要去江靈城,我讓你背你過去。」
也不知是看到了周厲身材的單薄,還是那江靈城之遠,實在不是靠背才能過去的,苦笑了一下,不想這一下,牽動了某處傷口,隨即又轉為呻吟,氣血虛弱了道:「算了,我的傷恐怕支撐不到那裡了,估計一時半刻,就會……」
司馬燕聽他所得厲害,越加傷心,哭道:「不會的,爹爹是修士,爹爹能活過百歲,絕不會那麼容易去的。」
那司馬懿搖了搖頭,苦笑著,似是要說些什麼,卻發現嘴巴再也無力張開,被血污玷污的臉也變得蒼白無比,看那模樣,大限好像到了。司馬燕兀自正在哭泣,沒有發現父親異樣,倒是一旁站著的周厲,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心中尋思道:「那陽春功,說是有養生之妙,最到後來,能讓人氣死回身,甚至能孕育生命,我雖是修了一點,也不知有沒有用,不如就在這人身上一試吧。」
心中這般想著,默默運功,悄然地將那陽春要訣給運了出來,頓時周厲週遭溫暖如春,這氣息也將司馬燕包裹在其內,微微愕然,張開眼睛仔細看著周厲,看到的卻是周厲一雙無辜的眼睛,根本沒有任何奇異之色,僅是以為天氣忽然變得溫暖,也就沒有在意。
司馬燕沒有發覺,周厲這才緩了一口,又翹翹地將陽春功更深入了一些,那身上週遭的那點點溫暖聚攏到了手掌之上,若是細心之人,定然發現,現在周厲的手掌之內,有一團雪白的亮光,微微的旋轉著,周厲稍微一用力,那團亮光就被他打入了司馬懿的體內。
那亮光甫一進入司馬懿體內,司馬懿便猶如神靈附體,猛地張大了眼睛,臉上的血色也稍微好了一些,見到這一幕,司馬燕卻是又驚又喜,周厲在一旁看著,卻是有些漠然,心道:「也好,讓你們父女說說話,不過,這人已經是強弩之末,剛才的功力散去之後,恐怕也就一命嗚呼了。」
司馬懿剛才明明感覺自己要離開人世,卻突然腦袋變得清明起來,渾身上下如同被一道春光包圍,比剛才舒服了不少,出現這種變化,正兀自納悶,心道:「難道,自己被高人救下了。」可是當他展開該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卻緊緊是自己焦急的女兒,還有一個便是那骨瘦如柴的周厲了。
司馬燕自然沒有這種本事,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周圍小生了,但是隨即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為周厲實在是過於清瘦,而且渾身衣衫破爛,哪裡是道士高人,不過也就是乞討的孩子罷了。
他有瞧了瞧自己身上那很是嚴重的傷,苦笑搖了搖頭,便已經明白,自己這很可能是迴光返照,便也沒有在疑慮什麼,轉頭,目光落在了司馬燕的身上,這個他平時最疼愛的女兒,現在就在身邊,不過恐怕不多一會,他們就會1陰陽相隔,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想到這裡,一雙老眼也留下淚來,不過隨即他就冷靜下來,看了司馬燕一眼,努力地道:「燕兒,不要哭了,我現在的情況不過是迴光返照而已,恐怕過不多會,便就要去了,對於我們來說,時間都很寶貴,現在不要哭,且聽我說話,這些話,你定要牢記。」
見父親說得沉重,司馬燕微微地點了點頭,也不再苦,專心地聽父親說來。
「我怕是不多會就要去了,司馬家族的仇,怕是報不了了,你是司馬家唯一的血脈,不過我也不希望你報仇,畢竟那張家實在是太強大了,但是你一個女兒家,無依無靠,在這世界上也很難生存,這一次,我帶你去江靈城,本想讓你投一門熟人之下,不想我身遭此難,怕是不行了,你這樣,我走後,你還是去往江靈城,找到岳麓堂在江靈城的一處分堂,打聽馬開山師伯的下落,找到他,然後拜她為師,這樣一來,我死也無憂了。」
司馬燕聽了父親的臨死絕言,兀自傷心不已,一個勁的哭泣。
倒是一旁的周厲顯得很是平靜,卻在思忖:「岳麓堂?我只聽說過岳麓書院,卻從未聽說過什麼岳麓堂的,不過修行的肯定也是陰陽道,只是就是不知,在外面的世界,門派到底有幾何,這岳麓堂厲害不,不然,自己靠著他們也投那岳麓堂算了。」又想到:「不過還是算了,那岳麓堂若真是陰陽道,其中的門人肯定讀過很多書,不說學富五車,恐怕也是滿腹經綸,自己一個小小的乞丐,沒有讀過幾本書,他們又怎麼會看上眼。」
周厲心中思忖之間,他施展在司馬懿身上的功力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司馬懿眼睛開闔都艱難無比,似乎馬上就要歸西,卻是突然司馬懿強擠一絲精神,目光卻是看向了周厲。
「小子,既然燕兒找到了你,你們就一起去江靈城吧,前方就是哭鬼山,經常有妖魔出沒其間,你們二人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若是你在路上不懷好意,出賣燕兒,或者獨自逃路,我司馬懿就算是化作厲鬼,也絕不會放過你的。」
說到最後,那司馬懿兩眼已經泛白,表情顯得很是猙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周厲直覺是被厲鬼盯著,渾身一顫,當即答應道:「你放心,只要有我在,絕對不會讓妖魔傷害燕姑娘的。」說著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心中卻道:「司馬家遭如此大難,恐怕也和自己脫不開關係,若不是自己搶去了司馬族人的財寶,小石人收了司馬祖爺的陰魂,讓司馬祖爺的屍體沒有離開海邊,這才被張家發現司馬祖爺死去消息,否則他們也斷然不敢隨意開戰,因自己人家全家族被滅,讓自己照料司馬燕,也不算是太過分,只是聽他說,這前方就是哭鬼山,妖魔橫行,也不知自己能不能保護得住她。」
也就是周厲愣神這會功夫,周厲打入司馬懿體內的功力散盡,司馬懿兩眼一翻,就這樣去了,兀自留下司馬燕傷心欲絕,哭泣不止。
接著,周厲就看到了一股子陰魂緩緩地從他的體內飄了出來。朝著遠處散去了。這一次這裡也沒有催動小石人去吸食那司馬懿的魂魄,也不知是像貪圖那女兒的貌美,還是真的因為剛才那人話語的凌厲,而有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