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八十四章 起復 文 / 恍然大迷瞪
金國人賴了銀子,背信棄義的拒絕把大同府交割給大宋的影響還沒散去,北方又一則情報傳來,更是讓朝堂之上一陣慌亂。金帝吳乞買悍然降遵化府西京階,轉升大同府為金國西京,此舉即是向天下昭示,金國已經完全斷絕了向宋國交割大同府的可能。
這次宋廷的反應還是很快的,由於上次事件趙桓已經被趙佶訓斥了一番,趙桓無奈的下令所有事關金國的新聞都需要審核,這則消息被宋廷進行了有效的封鎖。
宋廷之中還是不缺能人的,就比如二月丁父憂去位的浪子宰相李邦彥。李邦彥二月去位,只在家守孝了兩個月便急不可耐的找了梁師成向趙佶吹風,趙佶也是對這個蹴鞠高手很是對眼,立即下了一道奪情的聖旨起復李邦彥重任尚書左丞。
李邦彥剛復位,便不負趙佶所望,找到了一條轉移京師閒人們視線的方法。自從去歲春天相州崔燦搞出了新派蹴鞠之後,這種對抗激烈,規則明晰的新派蹴鞠很快就在京師市井廊間普及開來,很快,便有東京商會贊助組織了多場小規模的比賽,然後便發展成了一個小型的聯賽。本來按東京商會的意思是再準備個兩年,待京師各界人士對這新派蹴鞠熟悉,各家商行贊助的球隊技術進一步提高之後,再把這個聯賽辦成正規化、商業化的聯賽。不想李邦彥要拿此做大用,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找到各家球隊背後的贊助商,半威脅半利誘,成立了大宋京師足球總會,並在四月十日召開新聞發佈會,稱大宋京師第一屆職業足球聯賽將於四月十五日正式開賽,冠軍球隊不但可以獲得三千貫的冠軍獎金,還可以獲得一座由大宋官家御筆親題的獎碑(注意,不是「杯」)。
大宋京師汴梁這座當世最繁華最富裕的都城,生活在其中的市民們大多都是過的很詩意也很幸福,承平百餘年也讓生活在這座城市中的人們失去了對戰爭氣息的敏感。有了新鮮玩意給大伙帶來不一樣的感受和刺激,對國事的關心就立即拋到了腦後,就連東京各大報紙報道的殘遼勢力再次分裂的消息,也沒有在東京街頭引起什麼多大的關注。
宣和六年春末,殘遼天祚帝得到陰山室韋漠葛失的軍隊,自己認為這是天意相助,決定出兵反攻收復失地。耶律大石苦苦相勸,言稱過去國勢強盛之時,卻是一味逃跑,而今大部分江山已失,兵力不濟,又要冒險出戰,這根本就是找死,現在正確的戰略方針應是養兵待時而動。耶律大石這麼不給面子的一番說詞,如何能讓剛愎自用的天祚聽得進去,非但不聽,還要銷奪大石兵權,這下好,耶律大石憤然之下,擊殺了天祚帝的兩個親信蕭乞薛和坡裡括,帶了兩百隨從逃離了天祚帝的行營,北走可敦城(今蒙古哈達桑東北),自立為王,置北、南院官屬,借力諸部族,得精兵萬餘,合原部人馬共三萬,厲兵秣馬,期復遼業。
江烈把六具已經分拆成零件的千里鏡和十個指南針交給時遷,待時遷走後,江烈走到窗前邀望北方,心中暗自說道:「耶律大石,**之法我不能給你,冶鐵之法我也不能給你,只能送你千里鏡和指南針,如今你的實力應是比原來的歷史強上許多,希望你莫叫我失望。十年之期,我等你。」
就在大宋朝廷對金國之事心中惶惶之時,燕地軍政高官彈劾樞府遲滯軍糧軍餉的折子不合時宜的報上了朝廷,少宰白時中在朝堂之上對樞府如此做法是大加批判,就連一向寵信蔡攸的趙佶也是對樞府擺了臉色。因為趙佶也在金國的一連串挑釁舉動中,隱隱感到了北方的陣陣殺意,這讓他很是不安。找了張虛白卜問,張虛白淡淡的回道:「烈焰在燕可御虎,患不在外而在朝堂,陛下自掃門庭即可。」
趙佶這回倒是很驚醒,罵了蔡大官一回,更是把暗中挑唆的趙楷召入宮中,狠狠的訓斥了一通,警告他老老實實的在惲王府中待著,別再跑出來亂生事端。接著又下了明旨一道,著燕山府路,但凡涉及本路兵事,無論鉅細,燕山府路安撫司皆有權過問,並著譚稹、趙良嗣同江烈並領燕地軍事。
趙佶這個皇帝當的,在中國歷史上也算是頗有特色。酷愛美學,專事旁門左道就不說了,他還有一個特點也很特立獨行,那就是說不清的心理狀態。他一旦生哪個官員的氣了,罵的那叫一個狠,簡直是字字誅心,但過後沒幾天便不再提,彷彿根本就沒發生過一樣,而且罵歸罵,對那些官員卻是十分的體貼,從不忍過分責罰。徽宗朝的一系列奸佞,哪個都被趙佶罵的狗血淋頭過,可偏偏沒有一個被趙佶絕對打入冷宮的。這一次又是如此,蔡攸被罵了一通,罰俸三月了事,趙楷就更是處罰輕微,只是一通斥責,收了提舉皇城司的差事。要知道,在大宋,宗室結交外臣攪動朝政,那可是大罪,趙佶只是這樣像老子教訓兒子般的罵了趙楷幾句,已經很是讓趙佶給自己的名聲擔了風險。
蔡大官被訓斥了一通,跑回家就找到他老爹大鬧了一番,原因無他,白時中根本就是蔡京的傳聲筒,白時中在朝堂之上彈劾他,就是老爹蔡京在針對他。蔡大官對著蔡京大吵大嚷,老公相蔡京卻是穩如泰山端坐堂上閉目養神,直到蔡攸吵累了停了話語,蔡京才睜開眼睛,慢悠悠的說道:「大郎有何事說於為父啊?為父耳背,卻是未聽明白,汝再高聲複述一遍。」
蔡攸這個洩氣,一拍屁股轉身走人,臨走前狠狠的撂下一句話,「太宰之位我坐不上,也不會讓你再去坐,你安心在家等死吧。」
蔡京呵呵一笑,起身扶著幼子蔡絛說道:「走,去看看孩子們字練的如何了。噢,五郎呢,又去那邊了?」
蔡絛小心的攙扶著蔡京,苦笑著搖搖頭說道:「巾幗社要排《孔雀東南飛》,五哥去幫忙了。」
蔡京歎了一口氣說道:「真是沒想到,我蔡家居然也出了一個情癡。要說五郎的才學模樣都還拿的出手,可比那相州江郎,還是略微差了些。茂德帝姬是官家最寵愛的,只這姻緣一事上也是讓官家頭疼。唉,當真是孽緣。等五郎回來,就禁了他的足,省得鬧出什麼亂子,讓官家難為。」
「父親,五哥對帝姬癡心一片,您就不能幫幫他嗎?」
「唉!你不懂,強扭的瓜不甜。為父一旦貿然向官家提親,以帝姬的脾氣,她定是不會答應,那時官家也是難做。更何況,茂德帝姬也是太子最疼愛的妹妹,咱們絕不能因為這件事得罪了太子。五郎對帝姬癡心,官家和太子都是知道的,為父不開口提親,官家和太子自然知道為父是為他們著想,定會念著我的好。官家是個很顧情分的人,即是念著我的好,那就對為父復相有大助益。這些心思上的細微事,卻是為官之人的大學問,你以後切要用心揣摩,細細領會。」
宣和六年的夏日如期而至,這個夏日卻是有些怪異,剛過立夏時節,太陽便極力的散發光芒,把大宋之地的氣溫呼呼的往上翻。好像是要配合這炎炎的夏日一般,燕地紅星酒廠新法釀製的烈性白酒熱賣東京。
此酒不但晶瑩透徹賣相極佳,其性烈如火,遠非普通水酒可比,時人評之,只杯中遺香,便能醉人。只是號稱文采風流的相州江郎,這回卻是讓人大失所望,給如此仙釀瓊漿取了一個俗名,喚作「殺破狼」,多了些粗豪之氣,卻是少了些風雅之味。
燕地這次送往京師的不止是烈性白酒,還有宣撫司的一封奏請文書,內容很簡單,要求朝廷下旨,起復岳飛。李邦彥宰執之臣,只守兩個月的制,禮部和御史們沒有一個出來彈劾其不守孝道的,一個外官武臣要起復,況且還是在這種敏感時期,言官們自然老老實實的閉上嘴巴聽之任之。蔡大官被燕山擺了一道,知道這個時候官家心頭燕地為重,也不敢在此事上添亂,老老實實的把文書轉給了吏部和兵部。
在相州湯陰老家守制滿一年的岳飛,接到了朝廷下發的奪情起覆文書,著他立即轉歸燕地赴任,同時,岳飛的差使也被改成了燕山府路提轄兵甲盜賊公事(此為路分提轄,與前般州分提轄不同,掌本路軍隊訓練,督捕盜賊等職務。)。
岳飛此次離家,卻不是自己一個人上路,不但把兒子岳雲帶上,還應江烈之請,把江烈的家人一併接往燕山,只留下老管家江泰守護。同時,按照江烈的強烈建議,江烈四個結拜兄長的家人也全都由江成安排著遷往東京居住。這卻是因為宋朝規矩,武臣攜家眷赴任是大忌諱。岳雲是早早便和江烈有師徒之約,岳飛帶上他放在江烈那裡,也算是打個擦邊球。至於師尊崔景,老頭太過固執。江烈多次寫信邀其北上燕山講學,崔景卻是捨不下大宋各地趕來求學的學生,堅決拒絕了江烈的請求,崔燦要帶爺爺去京師居住的請求更是被老頭直接罵了回去。要知道洹水書院現在已經儼然有同前般的天下五大書院分庭抗禮之勢,大宋各地幕沐陽公之名來求學的學子是絡繹不絕。
還有一件在歷史上留下筆墨印記的事,岳飛此次離家之前,岳母在岳飛的背上刺了四個大字「精忠報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