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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零一章 棄城而走 文 / 恍然大迷瞪

    安定陷落!

    廣陵告急!

    松子口陷落!

    連番的壞消息報來,讓整個蔚州城愈發緊張起來。當初金國將雲州路交割給大宋之時,遷走了大量的原住民,尤其是州城,幾乎留給宋國的都是空城。現在蔚州城中的百姓大多是這一年多陸陸續續從周邊遷移過來的,大量的無主民居,官府全是白送,還免稅兩年,這才吸引了些散落的農戶牧民來此居住。如今蔚州城中守軍一萬五,居民才不到三千,稱之為軍事城鎮一點都不過分。也正因為此,蔚州城防部隊也少了許多顧忌,民亂的威脅更是降到了最低。

    蔚州兵事副總管陳翊原是遼國蔚州飛狐縣城守,金兵入侵之時,不願投降金兵而率部奔宋,及至蔚州歸宋之後,便被派駐蔚州,擔任守將。陳翊看著地圖,又想到童宣撫發來的據城堅守命令,忍不住一陣苦笑。金兵的策略很明顯,就是先一步掃清蔚州城外圍。安定、廣陵、松子口三處相繼失陷,蔚州城已經處於金兵的半包圍之中,金兵這是在逼蔚州守軍棄城南逃,在野戰中予以消滅,更或者直接招降宋軍,到如今若不想投降,也只剩下據城而守一途了。

    其實,如果有接應,蔚州軍民還是有向南撤退到靈丘、飛狐一線的可能,與河北西路守軍形成依持,同金兵周旋的。只不過,雲州路、河東路、河北西路的駐軍,在童宣撫的一紙命令之下,全都成了木偶,除了呆在駐防地之外,不得挪動分毫,南邊能派來接應的援軍是半點指望都沒有。

    陳翊把視線從地圖上收回來,卻是轉頭看向了東方。燕山府路以一域之力對抗金兵的整個東線兵團十四萬大軍,和蔚州之間還隔著一條太行山脈,可即便是這樣,陳翊還是在心底深處對東方的燕山抱著許許期待。

    「為什麼而戰,靠什麼而戰?」

    這些年來,燕山的強勢也對周邊地區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當陳翊第一次看到一份燕山軍事學院《軍人思想修養》課堂筆記的抄錄件時,他就感到自己心中的一盞燈被點亮了,此後便開始幾近瘋狂的搜尋一切關於燕山的消息,同時也成為了傳播江烈言論文章大軍中堅定的一員。

    不用他人贈送,陳翊本身就訂了十份燕山的兩大報紙和一份燕山軍事學院的校刊。

    「我們不要失敗,不要毀滅,不要失去我們世世代代的堅持和珍愛,我們要反抗,我們要戰鬥,我們要撕碎侵略者,我們要贏得我們的未來。勝利必將屬於正義的一方,勝利必將屬於文明的勢力,勝利必將屬於最勇敢無畏的群體,勝利必將屬於團結起來的大宋人民。」

    江烈代表燕山發表的戰鬥宣言,陳翊幾乎能通篇背誦下來,那不屈的精神,堅強的戰鬥意志,必勝的信心深深的感染著陳翊,讓陳翊只覺得胸中猶如一團火焰在熊熊燃燒,同時也讓陳翊對燕山充滿了信心和無盡的期待。

    節堂之內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知蔚州軍事兼蔚州兵事總管的屍體倒在大堂之上,胸口處的致命傷向外噴出的血還沒有乾涸。面對主張投降的州最高長官,陳翊半句廢話都沒有,一槍過去就紮了個透心涼,然後低頭看向地圖,濃濃的殺氣讓節堂之內的官員們全都閉上了嘴巴,再也不敢提投降之事。

    「曉諭全城,金兵來襲,我軍欲據城同敵死戰到底。凡城中百姓望去者,皆可自便。州城南門開放至今日巳時,時辰一到全城封閉,剩下人等唯死戰到底一途。我陳翊立誓於此,必與……」

    「報!大人,衙門之外有人求見。」一身通報打斷了陳翊的話語,惹的陳翊怒火中燒,抬眼狠狠的瞪向那個旗牌官厲聲說道:「這個時候還見什麼鳥人,不涉軍情的一概轟走。」

    「大人,借一步說話。」旗牌官卻是毫不膽怯,走上前神秘的把陳翊拉到一旁,把一塊牌子悄悄的遞了過去。

    十一月十八日,蔚州守將陳翊擊殺欲投降金兵的蔚州知州,全權掌管蔚州軍事。同日曉諭全城,下達棄城令,全體蔚州軍民向飛狐縣方向撤退。

    能帶走的盡可能帶走,帶不走的軍糧盡可能的分發給百姓之後,剩餘的盡皆燒燬,城中水井盡皆填埋,就連幾座城門都給堆上油松燒了個乾淨。

    「探馬來報,蔚州城騰起沖天煙霧,宋人棄城而走,向東南方向遁去。」

    聽到旗牌官的報告,完顏希尹連忙拉過羊皮地圖察看,嘴角浮起一絲冷笑,用馬鞭指點著地圖說道:「宋人果然無膽,這麼點陣仗就逃了。時機選的倒也合適,未等我軍靠近便先棄城走了,閃出這麼大一段距離,追擊的難度卻也不小。傳令大軍開拔,迅速佔領蔚州城。按計劃,松子口的杯魯此時應是沿著太行山腳包抄過去了。習失,帶著你的萬人隊,饒過蔚州城,只管去追宋軍,盡量趕在宋軍進入太行山道之前追上他們,配合杯魯,堅決把他們吃掉。如果沒能在宋軍進入山道之前截住他們,最多入山追進三十里,不得冒進,免得中了宋軍的埋伏。記住,一旦合圍成功,以招降為上,若宋軍拒不投降,則一體格殺。戰事初起,為震懾宋人計,現在需要展現一下我金兵的雷霆之威。」

    鼓號聲聲,馬蹄陣陣,太行山北麓上演了一出追逃大戲。此時,完顏希尹部前軍離蔚州城七十多里地,而棄城而走的蔚州軍民離進入太行山還有二十多里。四條腿和兩條腿之間賽跑,以生命在做賭注。

    「大帥,這樣不行,老百姓走的太慢,大軍速度根本就提不起來。還是讓百姓們各自散去,讓部隊先行入山吧。」

    「不行。一個百姓都不能捨棄,這是我等的職責。若金兵追上,唯死戰而已,休得囉嗦,平白讓人恥笑。」陳翊厲聲斥責自己的手下,剛待佈置斷後,就看見來接應的那一都燕軍齊刷刷的勒住了戰馬,卻原來只是因為那個叫章舀子的都頭在馬上舉起了他的右臂,喊了一聲停。一道簡單的指令,就讓百騎整齊劃一的停了下來,陳翊算是初次領教了燕軍的治軍之能。

    章舀子又是把手一揮,領著手下翻身下馬後,衝著陳翊抱拳說道:「陳總管,你只管率隊前行,這裡地勢較窄,正好給金狗製造點麻煩,隨後我等即會趕上。」

    陳翊知道現在不是客套的時候,也不廢話,回了禮便帶著大隊走了。想想也是喪氣,手下空有一萬多大軍,連金狗的面都沒見,就只顧逃跑,著實讓人氣悶。不過也是無法,人雖然聽起來不少,可只有兩千馬軍,在平原之地和金人騎兵對抗,那完全是找死。

    回頭望去,只看見章舀子他們紛紛從備用馬匹的皮挎中拿出一件短棒狀的事物,嘩啦一抽,居然變成了三尺左右長。然後兵士們便在章舀子的指揮下,跑到大路上散開開始用那根變長的棒子向地上插去。

    這東西可是燕軍的制式裝備,喚作工兵鏟,鏟柄兩節可伸縮,鏟頭作為配件可拆卸,鏟頭有三種,一種是扁平鏟頭,一種是弧形鏟頭,一種是鎬頭。現在章舀子他們手中的工兵鏟裝的鏟頭就是弧形鏟頭,其實這就是江烈對後世的洛陽鏟做了簡單修改後搞出來的東西,挖起陷馬坑來是又快又好。直直的踏入土中,轉個半圈,慢慢的把泥土提出來,再修補上兩下,一個陷馬坑就做好了。如此效率,做上一兩千個陷馬坑,對於章舀子這些熟手來說,也就是片刻的功夫。

    「葫蘆,金狗還有多遠?」章舀子一邊用布仔細的擦拭工兵鏟,一邊對副都頭率胡魯問道。

    率胡魯早就伏地聽了馬蹄聲,淡淡的說道:「北邊的追兵離此還有六公里左右,東北包抄的追兵還有五公里左右,就可截住陳總管他們。咱們這就撤吧,算起來剛好能趕上看好戲。」

    「扯淡!老子可沒看戲的習慣,從來都是唱戲的份。孟老大給的軍令只是讓咱們準時把蔚州軍民給護送到指定地點,接下來的怎麼辦可沒說。」

    率胡魯一下子來了精神,過去給了章舀子一拳笑道:「好你個爛舀子,你早就想好了是吧?我說你怎麼那麼痛快的就把這件差事給接了呢。嗯--那個,秀才,你看這事……」

    率胡魯口中的秀才是指本都的教導使蕭千秀,本是奚族貴族,因為少時按制要入公學讀書,文化水平還是相當高的。輪訓過後,又被抽調到燕山軍事學院接受了三個月的教導使專業教育,畢業後就被分到了據傳是雄翼軍中最操蛋的,也就是章舀子任都頭,原先的死對頭率胡魯任都副的這一都中當教導使。他可沒考取過遼國的秀才,秀才只不過是章舀子他們給他起的綽號罷了。

    蕭千秀一臉壞笑的掏掏耳朵說道:「你們剛才說什麼,我可啥也沒聽見。好了,先撤退,隔個兩三公里找個適當的位置再佈一個陷馬陣,咱們這一趟的任務差不多就算完成了。下面怎麼辦,舀子拿主意就是。」

    (再次看了原稿,實在看不出有什麼犯了忌諱的,不知道怎麼回事,第一百章一直還沒通過審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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