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零四章 兵臨太原城下 文 / 恍然大迷瞪
「……兩國交兵,與民無怨。望元帥以蒼生為念,勿輕加刀兵於黎民。若此,百姓幸甚,天下幸甚。令嬡暫請至燕山小住,以領略我燕山風情。我燕山一向以禮待人,公主駐駕所承禮數,燕山自會照應周詳,元帥盡可安心。他日止戈,定當禮送公主歸元帥膝下。宋燕山雄翼軍權統制岳飛字。」
派去贖人的使者帶回了岳飛的一封親筆書信,徹底擊碎了完顏希尹最後的一絲幻想。及至忐忑不安的把信交給左副元帥宗翰,讀罷信的宗翰卻是並沒有想像中的那般狂怒。呆呆的沉默良久,宗翰才無力的問道:「習失,這雄翼軍戰力如何?實話實說。」
「天下強軍無出其右者。」
宗翰臉現苦笑,輕聲說道:「成軍三年,只經榆關一戰,便有如此強悍戰力。岳飛,二十有二,郭藥師,三十有三,江烈,剛及加冠。這些都是什麼樣的人,這是什麼樣的軍隊,這是什麼樣的燕山?蒲剌,我的明珠,就讓你留在燕山放光芒吧。舉國一戰,不容有失,諸君當重振士氣,勿以蒲剌為念,隨本帥蕩平前敵,直搗汴京。事關國運隆衰,女真子孫,都要有效死的覺悟。」
「庶——」
此時,為攻略大宋,金國皇帝已移駕駐驛中京大定府。同金軍西線兵團的軍報一起發往金國中京的,還有一封措辭強硬的奏章,宗翰在奏章中發飆,嚴厲斥責了完顏宗望的不作為,致使燕軍的兩萬主力還能清閒的跑到雲州路來偷襲金兵。
十一月二十日,宋帝趙佶祀昊天上帝於圜丘,赦天下。二十四日,以保靜軍節度使種師道為河東、河北西路制置使。就在宋國朝廷深切感受到來自北方的危險,不能再繼續粉飾太平,終於想起調派大將去收拾爛局之時,金兵的新一波攻勢也發動了。
十一月二十八,金軍西線兵團再次發動新一輪攻勢。這一回沒有任何保留,金兵把他們的戰力完全爆發了出來。十二月初四,西線兵團即蕩平了朔州、武州、應州以及除飛狐縣之外的蔚州,整個雲州路已盡入金軍控制之下。
東線兵團完顏宗望在被金帝下旨嚴厲訓斥一番後,稍作調整也對燕山發起了全線強攻。東線開始強攻的時間比西線還要早三天,只不過他們的戰果遠遠無法同西線相比。五天之內,擔任主攻誘敵的榆關完顏闍母部終於有兵士能登上榆關城頭,只是在金兵的歡呼聲還未響起的時候,登上城頭的幾十名金兵勇士就被射成了刺蝟,然後屍體被宋軍當成滾木擂石拋下城來。
不管怎麼說,完顏闍母不惜血本的輪番強攻還是起到了作用,榆關城頭終於出現了雄翼軍的旗幟。在付出了三千六百多金兵的代價之後,完顏闍母向宗望發去了調動燕軍主力支援榆關成功的戰報。
「榆關都沒下,完顏闍母就敢遞出這種軍報,他昏了頭了?軍情司分析的結果是,此情報不可信。完顏闍母即便再有怨氣,不捨得虧損自己的實力,根據他的性格特點,他都不會上報如此愚蠢的戰報。」燕青把情報遞給江烈之後,講出了情報司對情報的分析結果。
江烈淡淡的一笑說道:「或許金兵在演戲,演一齣好戲給咱們看。」
「演戲?沒道理啊。如果是在演戲,那麼金兵即是知道我軍並未被調動,那古北口一線金軍能得到什麼好處呢?難道說金兵的主攻方向當真在榆關?可是金兵東線主力依然在古北口之外啊。」
江烈冷笑一聲道:「付出些許代價,可以給更大的殺招提供保護,這筆買賣還是值的。」
燕青眉頭挑了一下,似乎想明白了什麼,但還是選擇了沉默,特殊的工作已經使他養成了沉默是金的習慣。抬頭看了看江烈,微微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府衙密室。
坐在馬車中,燕青表面平靜,心卻是在滴血。他知道剛才沒有說出請假的話語,就意味著他將再一次失信於京師之中那個癡癡等候的美麗女子,三年之期已在眼前了。此時此刻,在國家和愛人之間,燕青選擇了前者,就如當年為了兄弟做出的抉擇一樣。「虧欠」,如此單薄的詞彙,燕青已鼓不起勇氣去想。
燕青送來的不止這一份情報,還有一份情報是關於金兵軍糧後勤的。十月間金國曾通令全國收集糧食,令牛一具賦粟一石。如此不計後果,破釜沉舟的做法,如今已是顯出效果來,金軍糧草充足,戰爭前期不用為糧草分心,金國經濟瀕臨崩潰,普通民眾反抗不了朝廷,便把希望轉到金軍身上,盼望著金兵能多從宋朝搶些糧食回來,富貴人家想的是金兵多從宋朝搶些奴隸和女人回來,金軍士兵想的是多從宋朝搶些錢財回來。搶!搶!搶!上至朝廷大員,下至普通百姓,共發一個心聲,金國已陷入全民瘋狂之中。在這種情況下,殺戮和劫掠必將成為金軍南下的兩大主旋律,即便被燕軍俘虜去了寶貝女兒,金軍西線主帥完顏宗翰也沒有能力更沒有膽量去限制士兵的瘋狂。
金兵已然狠狠的咬下宋國一塊肉,口中鮮血還在向下滴的時候,大宋國往金國的賀正旦使傅察領著使團帶著大批擒遼主告慶的回禮抵達了燕山府城。
江烈:「兩國已然交鋒,大人不可再北上。」
傅察:「國有難,為臣子者應效全力,何惜身乎?此去朝見金主,定當面斥金國背盟之舉,曉以大義,以期說服金國退兵。」
江烈:「金國已是敵國,贈如此大禮,與資敵何異?請大人三思。」
傅察:「禮物皆是陛下所賜,不可輕棄。然烽火所致,恐禮物有失,可暫駐此地,請江帥代為保管。察已無生死之念,唯知社稷安危,察當孤身北行。」
江烈:「以人理言於禽獸,竊以為愚。大人不惜有用之身,只求虛妄之名,謬之大矣。」
傅察:「江帥莫再以言相譏,吾意已決。此行,縱不能說退金兵,亦不會失了我漢兒風骨。」
江烈:「唉!藥師兄,請助我相勸傅大人。」
郭藥師:「入娘的,比我府上磨豆子的驢還強。來啊,把傅大人送到後室歇息,好酒好菜伺候著。要上吊,把繩給我割了,要絕食,就撬開嘴巴往裡灌,總之一句話,打敗金狗之後,某要傅大人囫圇個的活著,還不能瘦了一兩肉,否則軍法從事。」
有明知是死,還上趕著去慷慨赴義的,自然也有貪生怕死,臨陣脫逃的。
不知是達成了目標,失去了奮鬥方向還是人越老越怕死,更或者是看透了趙佶的自私勢利,對忠心多年的主子失望透頂,總之,當年那個拒不奉召撤軍,身先士卒率領大軍逆襲西夏,打的夏人潰不成軍,連復四州的童宣帥再也不復見了。
太原城中,馬擴帶回了宗翰拒和,領大軍將取太原的消息。修身養性多日的童王爺立即行動了起來,收拾細軟準備回京面聖,欲當面上承河東局勢。知太原府軍事張孝純拉著童貫的袖子苦勸道:「金人渝盟,王當令天下兵悉力枝梧,今委之而去,是棄河東與敵也。河東入敵手,奈河北乎?」貫怒叱之曰:「貫受命宣撫,非守土也。君必欲留貫,置帥何為?」孝純拊掌歎曰:「平生童太師作幾許威望,及臨事乃蓄縮畏懾,奉頭鼠竄,何面目復見天子乎?」
幾句譏誚的話自然不能使久經戰陣的童貫回心轉意,大袖一揮便登上了他那輛豪華的四輪馬車。跟著童貫一起離開的不止是他的一眾隨從,還有辛興宗帶著童貫的老班底,西軍精銳勝捷軍跟著保駕護航。用童貫的話就是,不帶著兵回京,我還活不活了?
兩萬五千人的勝捷軍,童貫一下子就帶走了兩萬,除了留守永興軍路主營的兩千人,只給太原府留下了可憐巴巴的三千人。偌大的太原府,面對即將到來的十萬金兵,只有八千禁軍再加上一萬廂軍防守。就這還是張孝純在童宣撫撒手的情況下,盡力收攏兵力回守太原得來的結果。
十二月初八,童貫自太原遁歸京師。十一日,宗翰克代州,十五日又下忻州,十七日寧化軍(一行政區劃)軍監、守將勾結,率地而降。十九日,完顏宗翰十萬大軍進抵太原城下,使者入城宣招降文書。宋臣張孝純不受,焚招降文書,守將王稟揮刀斬斷金使髮辮以辱金軍。二十日,宗翰指揮十萬大軍包圍太原城,太原府城自此於外界音信隔絕。
在離太原城西南三十里的汾河對岸就是著名的晉陽城廢墟。宋太平興國四年(979年),宋太宗趙光義滅掉了以晉陽為都的北漢政權,最終統一全國。由於憎恨晉陽軍民對宋軍的頑強抵抗及恐懼晉陽「龍城」的美譽,遂下令火燒晉陽城,又引汾、晉之水夷晉陽城為廢墟,一座歷經1476年,悠久歷史,周長四十二里共開二十四道城門的完美軍事要塞,就這樣成為了史書上的隻言片語。
出於國防需要,大將潘美又受命修建新的城池,即現今的太原城。為了破壞太原風水,消除太原王氣,取諧音以「釘」死太原龍脈,太原城中只修丁字街而不修十字街。
就這麼一座滿身是釘的太原城,是要釘死自己,還是牢牢的釘在這裡,牽制住大量的金兵,得位齷齪便極力防著別人跟著齷齪的趙氏先祖是看不到了,而他們的第五世孫趙佶此時卻是終於振奮起來。扭捏又不捨的罷了浙江諸路花石綱、延福宮、西城租課及內外製造局。罷修蕃衍北宅,令諸皇子分居十位。接著又下詔罪己。罷道官,罷大晟府、行幸局。西城及諸局所管緡錢,盡付有司。以保和殿大學士宣輿監監事宇文虛中為河北、河東路宣諭使。令中外直言極諫,郡邑率師勤王,募草澤異才有能出奇計及使疆外者。
不管趙佶如何折騰,重拾渙散的民心,大宋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兩個方向,太原府和燕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