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八十四章 先打打再說 文 / 恍然大迷瞪
不用江烈多做什麼蠱惑,雖然高麗轉投遼金多年,大宋對外也疲軟了這麼久,但國人對周邊番邦以宗主國自居的心態依然在心中打著深深的烙印。高麗棒子提出這樣的要求,可是讓一幫大佬彷彿被觸了逆鱗。最後趙桓給定了基調,對高麗之求,不做任何回應,至於他們動手不動手,讓他們自己決定吧。
這個基調等於是把高麗摘出了宋聯領導的伐金聯合陣線,這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大伙都是聰明人,這樣的機會,高麗人是不會捨得放過的。至於他們最後能得到多少好處,相信等已經惦記上他們的這一幫大佬騰出手來後,會和他們結賬的。
議定東邊的事後,就是西部戰場的問題了。負責這個方向的時遷匯報道:「後遼的部隊已經部署完畢,按計劃,我軍開始正式反攻之後,遼軍會在西線發動攻擊。最新的報告說,耶律大石還是原來的條件,誰打下的地盤算誰的,能打下多少各憑本事,但最起碼要在北邊打出兩方接壤的區域,確保一條在雙方控制之下能夠直接交往的通道。草原上的克烈部很緊張,雖然耶律大石向其做出了保證,但克烈部依然把加入草原各部征討塔塔爾部聯軍的三千人馬調了回來,在靠近夏國和汪古部的地區警戒佈防了一萬多部隊,這基本上就是克烈部的全部常備兵力了。其中對著汪古部方向是防禦重點,看來他們很看好咱們,也是最擔心咱們。這一萬多部隊自然都是騎兵,機動力毋庸置疑,對我軍側翼安全是個巨大威脅,軍情局會加強監視,也建議外務部對克烈部加強斡旋安撫力度。各方面情報顯示,克烈部的素求不高,除了自身領地安全以外,就是希望在戰後東西商路暢通後,從中獲取一些利益,直白點說,就是希望我們能對他們開放貿易。汪古部,嘿嘿,惟一的條件就是戰後能夠盡快併入聯邦,保證恩特汗擁有體面的地位和家族財富的安全,汪古部的三千子弟兵已經按約定納入了韓司令指揮之下。」
李綱笑道:「克烈部緊張是正常的,陳舊腐朽的奴隸制在新思想的衝擊下面臨巨大挑戰。我們文化侵略商業鋪路的策略開始發揮威力了,克烈部即擔心舊有制度被侵蝕崩潰,又捨不得巨大的商業利益。哼,慢慢來吧,汪古部只是第一個,克烈部說不定就是下一個。景公(耶律跌哥)的意思是,汪古部併入聯邦後,不宜全部劃為自治區,而是劃入雲省之下,設立幾個民族自治州、縣,民族自治區域過大對維護聯邦穩定不利。當然,作為第一個成果,要把汪古部融合進聯邦後經營成一個樣板,起到示範作用,對我們以後的漠北攻略會有巨大的好處。景公建議給恩特汗一個副省長或者在中央安排一個位置,讓他對聯邦體制有個大致瞭解後再參選議員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至於汪古部的民生問題,不需要在政策上特別照顧,聞到風聲的商人們早就在劉公(雲省省長劉韐)那裡打埋伏了,相信只要劉公把握聯邦既定政策,做好引導和穩定工作,汪古部的原住民們很快就能從加入聯邦大家庭的轉變中獲得好處。」
趙桓笑道:「好,景公的建議很好,實乃老成謀國,景公也是咱們的寶啊。民族融合是個大問題,也是個關鍵問題,我們不能有絲毫掉以輕心,必需認真對待。女真夾古部是個特例,留待以後再討論,民族自治區域劃定以州為上限,我看很有必要成為聯邦的一項原則,這個可以不以條文的形式出現,但要在地方和中央都形成共識。有景公在西北主持這些事,我很放心。呵呵,只怕桑干實業早就做好了在汪古部建設肉聯廠的計劃。小烈,你們江氏精紡也要有動作了吧?各位,趁著他還沒動手,趕緊參一股,這個大財主的便宜不佔白不佔啊。」
江烈笑著搖搖頭說道:「我們家現在都是雪兒做主,我做甩手掌櫃多年了。這次應該是不會在那邊開廠,設幾個收購站和援建一個毛皮初級加工廠還是會的,精紡和皮具的生產經營規模肯定會擴大,各位要參股的話,還是在這邊吧。其實,建築和資源開發才是大頭,聯邦建築地產協會的幾個理事還有北京的幾個大建築商,三天兩頭的到我這裡打聽消息。我是真佩服他們的好胃口,拿到手的工程都幹不過來呢,還眼巴巴的盯著下面的蛋糕怎麼分。資源開發就更不用說,規劃委那邊勘探權的申請都快堆成山了。」
李綱道:「那是因為在雲中不論是地產開發還是修路,即賺錢又麻煩少。雲省開發有保稅優惠,地廣人稀可是省去了好多拆遷的麻煩,那些建築開發商的算盤當真是打的精明著呢。」
「得,又跑題了,怨我。先說正事,夫子要發脾氣了。」趙桓見到宗澤臉上有些不奈,趕緊笑著把話題拉回來。老爺子已是七十有二,練武的身體基礎很好,和小他四歲的何灌一樣,精力依然充沛如壯年,只不過老爺子文武雙全,一貫嚴謹,拿趙桓和江烈等人都是當自家子侄般看的,見到他們有什麼不順眼的地方,出言訓斥那是常有的事。
時遷趕緊繼續報告有關夏國的情報,「吐蕃諸部最近內鬥不斷,北攻黨項攪局的可能性不大,這也是李乾順敢於在這個時候發動的一個原因。夏國周邊最後就是朝廷那邊了,西軍的問題很嚴重,種師中駕馭不住姚古和劉延慶。姚古還好點,還念及些種師道的情分,劉延慶幾乎把永興軍路當成了自家的地盤,和種師中分庭抗禮,根本就不聽種師中指揮。不過永興軍路也不是鐵板一塊,吳階吳璘兄弟把持環慶軍又自成一系。當然,這只是指在軍事指揮上,西軍各自為政,問題很多。由於體制的原因和火器大量裝備部隊後勤更加依賴朝廷,朝廷對西軍的控制力還是不錯的。也就是說,西軍對我們的威脅並沒有那麼大,朝廷一旦決心攻擊我們,軍情局有信心讓西軍大部推脫或是出工不出力,我們只需要重點盯住劉延慶手裡的七萬人,軍情局判斷若時他最多只敢調動三萬部隊。另一方面,鼓動西軍去攻擊夏軍也非常困難,有劉錡將軍和吳階的前事,朝廷在這方面加強了控制力度。我需要統帥部授權,關鍵時刻需要使用一些特別的手段。」
大伙都是明白人,所謂的特別手段無非就是幹掉關鍵人物,挑起事端,鼓動軍隊嘩變奪取兵權之類的,但這和寧邊那裡完全是兩個概念,在宋庭轄地搞這種事,所牽涉的和承擔的風險和損失太過巨大。政治鬥爭有其既定的遊戲規則,默契的平衡之道是很重要的。大宋南北目前的默契平衡就是檯面上維護南北一體的大局,檯子下面磕磕碰碰,宋庭在聯邦境內製造點麻煩,商業交往上踢踢黑腿,掣肘宋聯兵力暗中助夏,宋聯在東京鼓動民眾遊行,在外交上給宋庭下絆子,甚至援助南方的農民起義軍,這都是在雙方容忍或者是承受範圍之內的,但謀奪兵權的事就超出了容忍範圍。那樣的後果就是,平衡被打破,對抗程度急劇升級,局勢將變得無法控制。對於這個遊戲規則,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非交戰對抗時,均勢大國間都不會發動針對消滅對方領導人的行動,這就是一種默契的平衡,是實力均衡決定的這種默契。而大國揍小國時就沒有這種平衡的基礎了,所謂的「斬首行動」第一個就會被祭出來。
趙桓沒有回應,而是淡淡的說道:「繼續。」
時遷呼了一口氣,接著說道:「朝廷十萬禁軍增援西線計劃的詳細部署我們已經拿到,情報得到的很容易,相信是朝廷有意透露給我們的,擺明車馬牽制我們,而我們還不得不防,這十萬禁軍的都統制是劉光世。」
大伙聽到這個名字,眉頭都皺了起來,江烈更是眼中冒出一縷寒光。朝廷指派劉光世領兵,其用意太明顯了,無非就是增加恐嚇力度。劉光世可是原燕山大佬們惦記多年的人物,趙桓更是下過誅殺他的聖旨,劉光世如今有了這麼一個可以打擊宋聯的機會,誰能保證他不會幹出什麼出格的事來?就是因為有這個可能性,宋聯想不防都不行,兵力必然受到牽制。
「官家給劉光世下了嚴旨,不得挑釁,不得攻擊我軍,不得有一箭一彈越過邊境,還指派了梁公用做監軍。梁公用離京前和康王有過秘密接觸,所談事宜不得而知。」時遷又低聲補充了兩句。趙佶給劉光世下密旨這麼精確高級別的情報,明顯說明情報來源於宋庭高層,雖然報告的對象是宋聯的最高領導核心,但時間、地點這些有指向性的因素,時遷還是刻意隱瞞了。這個情報來源屬於宋聯的最高機密,在統帥部中也只有趙桓、李綱、宗澤和江烈四人知道內情,連何灌都不在解密名單上。
「把國民警衛隊北京機動師調到河東吧,北京有中央警衛師和四個國民警衛隊大隊戌防,安全能夠得到保障。」趙桓做出了決定,但口氣中還在徵詢兩個老帥的意見。
何灌點了點頭說道:「正臣(王稟字)那裡壓力確實大,我同意調北京機動師過去。劉光世這個小兔崽子,狡詐陰險的很,對聯邦極其敵視,不得不防啊。軍情局要加強對此人的監視力度,對太原軍區的情報交流一定要保持暢通。還有,可以把再興派過去,咱們也嚇唬嚇唬他們。」
何灌的建議讓眾人眼睛一亮,這倒是一招對對碰的妙手,論起嚇唬人,聯邦手裡可是握著一個大煞星呢。楊大殺神不但殺氣重,還招搖的厲害,當年東京城外樊家崗一戰成名,只領了一百人都能在金兵萬軍之中殺個幾進幾出,掛著一圈的金將頭顱入城誇功,直嚇的夾道相賀的東京民眾把喝彩聲都凍在了口中,來了個萬人失聲。隨後的東京政變,楊再興更是起到了力挽狂瀾的作用,要不是他領著他帶來的那些土匪頂住了叛軍最初的襲殺,王貴根本就沒有機會在京師中拉起保皇派的隊伍。楊再興殺金兵手不軟,殺起宋軍來也是怎一個狠字了得。他不但狠,偏偏又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絕世猛將,東京亂戰期間,只他一人親手幹掉的復辟派兵將就絕不止五百之數,殺人真當如割草一般。結果就見證了什麼是聞風喪膽,楊大殺神給復辟派留下的心理陰影太重了。
要嚇唬宋庭,楊再興是個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但他也有很大的問題,這哥們太有個性,玩瘋了誰的命令都不聽。北上以後,一直把他放在北京軍區任001**師師長,就是因為離岳飛和江烈近,岳飛這個大師兄還能鎮得住他。把他派到河東去,嚇唬人倒是能嚇唬人,萬一他一個不耐煩真的帶兵去弄劉光世的腦袋耍,大伙可是對王稟能夠管得住他不抱任何信心。不過,現在這個問題有了完美的解決辦法。
一向嚴謹的宗夫子居然打趣道:「讓重光(楊再興字)去吧,不要給他兵權,警衛隊北京機動師可以打重光的001**師的番號,也給金國那邊放放煙霧彈。讓重光四處露露面,做做樣子就行。焰天回去給雪兒交待一下,讓雪兒和重光一起過去,正臣管不住他不要緊,只要雪兒唱上一首《牧羊曲》,這隻小羊還不得乖乖的呆在圈裡?」
「哈哈哈--」會議室內頓時笑成一片。當年江烈有意撮合妹妹和楊再興,剽竊了《牧羊曲》教給妹妹唱,嵩山腳下長大的楊再興第一次見到江雪就徹底淪陷了,「天不怕地不怕,只有老婆是最大」,成了可憐的楊再興最好的註解。
「絕密情報,夏國有宮闈禍亂之虞。李乾順封任氏為後,引得夏國舊臣大為不滿。因現黨項太子李仁孝其母曹氏一向懦弱,任氏為後又有所出,仁孝的太子之位受到嚴重威脅。任氏是我朝判臣任得敬(就是靖康年三國打成一鍋粥的時候,時為西安州(今寧夏海原縣西北)通判的任得敬判入了夏國)的妹妹,被看作黨項新興勢力和漢臣集團的代表,自然受到夏國舊臣的抵制。任家現在實力不顯,任氏也立誓絕無覬覦太子之位的野心,但任得敬既能投敵叛國,還有什麼信譽可言,當權的舊臣們也不可能信任他們。我們有一定的運作空間,軍情局已經和任得敬有了聯繫渠道。」
宗澤皺起了眉頭,對於投敵叛國的人,老夫子打心底裡厭惡。當然不止是他,在座的人臉色都不好看,同這種人合作,真是覺得髒啊。
最後還是趙桓說道:「先保持這條線,不忙進一步發展。你要的那個授權目前條件不成熟,也不能給你。從軍情局得到的情報態勢看,有利有弊,大局基本還在我們的控制之下。箭已離弦,一切還是先打打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