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百零三章 赴會白亭海（上） 文 / 恍然大迷瞪
說實話，趙諶一點都不想來，雖然師尊沒有騙他，這裡的確像天堂一樣美。今天是六月六號，自己本該在太原和隊友們在一起。
今年的聯邦中學生足球錦標賽是在太原舉行，代表聯邦中學生足球最高水平的十六支球隊將展開為期一個月的激烈爭奪。各支球隊都是本省（直轄市）中學生足球聯賽的優勝者，北京市只有兩個名額，今年取得參賽資格的是東城區一中和宛平火花中學代表隊，而趙諶恰恰是東城區一中足球隊的中場核心。這次大賽本應該是趙諶參加的最後一屆聯邦中學生足球錦標賽，因為趙諶今年十五歲，明年這個時候他已經中學畢業，這也是他最後一個中學暑假了。本打算在這次大賽中為北京市一舉奪回失落兩年的冠軍頭銜，不想卻被老爸和師尊強行拐到這個大沙窩裡看哪門子的風景，三天後大賽就要開打，小組賽結束之前鐵定趕不回去了，可真是要了個親命。（因為中國歷代行春闈大考的傳統，所以聯邦教育體系的學年一般是從每年四月開始，一個學年分為三個學期和三個假期，六七月間有四十五天左右的暑假，十二月至一月間跨春節為期三十天左右的寒假，三月到四月間有一個十五天左右的春假。所以，江傑就是在二月中旬參加聯考，四月進入國防大學學習。）
更要命的是老爸帶他來這裡是相親的，都什麼年代了，耶律大石這個老頑固居然還相信政治聯姻那一套。大石的閨女耶律普速完的確是嬌艷如花，十四歲的年紀雖然還沒長開，但已經可以稱得上國色天香了。不過可惜趙諶不是花癡，打小就見慣了太多的美女，老媽、璇姨娘（朱璉的堂妹朱璇，嫁給趙桓做側室，統元48年給趙桓生了第二子名趙謹，朱璉的親妹妹朱鳳英嫁給了趙楷）、雪兒姑姑，還有兩個師母，哪個都是大美女，更不用說茂德姑姑和香君姑姑（李師師）兩個超級美神了，趙諶早就鍛煉的對美女有了相當高的免疫力。
更何況，這個普速完除了長的好看之外，簡直是刁蠻成性，半點皇室公主的禮儀風範都沒有。第一次見面就嚷著要和趙諶打架，說是要打不贏她，她就寧死也不嫁給趙諶。弄的趙楷只有苦笑的份，真要和這麼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動了手，回去還不得被師傅給揍死？雖然是遼王世子，碰上玉麒麟盧俊義這麼個師傅，巴掌鞭子可是一下都沒少挨。
千里黃沙環繞中，白亭海，波光粼粼，浩淼萬頃，倒映著藍天白雲，那是神女思慕情郎滴落的晶瑩匯聚成的淚海。
白亭中一左一右擺著兩張條桌，左邊的桌子上擺著一些瓜果和漢人食品，而右邊的桌子上瓜果之外的食品居然都是遊牧民族的風味。邵成章對於大遼的謹慎表示了尊重，兩方領袖會見時的一應吃食用度皆按照遼方的建議，由各方自己提供保管。不過這些豐盛的佳餚並沒有人去動，因為江烈的提議，雙方的各位大佬這會兒卻是每人只拿了酒杯拎著魚竿坐到湖邊一邊垂釣一邊聊天去了。這個簡單而又有些隨性的提議，立即把初次見面的些許緊張氛圍給消彌乾淨，氣氛立時變得輕鬆融洽起來。
這次會面是滅夏之戰基本塵埃落定之後，大遼臨時追加的要求，既然兩方已結成戰略同盟關係，並進行了事實上的良好合作，作為兩方的最高領導人見見面，進行面對面的勾通，更加深入詳細的探討一些雙方都感興趣的話題，以達成更高層次的互信從而推動雙邊關係的進一步發展，是很有必要的。不過耶律大石在這個要求中明確提出了，希望江烈能陪同趙桓一起前來，而且把遼王世子一起帶來，他也會將他的掌上明珠崇福公主普速完帶來，耶律大石把希望聯姻的意思表達的很明顯。不過耶律大石倒是無心插柳了，因為他提議讓江烈同來，倒是讓聯邦統帥部中少了許多爭議，有江烈陪同，兩個老帥對趙桓和世子的安全放心了不少，遼人絕對不會想到江烈還是一個武技大高手。
白亭海邊擺上了十把椅子，雙方夠資格坐在那裡的也就只有十個人。雙方並沒有陣線分明，而是混搭，耶律大石和趙桓挨著坐，他們左邊是江烈和大遼六院司大王蕭斡裡剌（大遼國相，主管民政，稍後詳解），右邊是趙良嗣和大遼敵烈麻都耶律阿寶息（敵烈麻都是敵烈麻都司的長官，主管禮儀和外交），江烈左邊則是趙諶和普速完。最後兩把椅子上坐的也是宋聯的人，一個是聯邦禁衛軍總後勤裝備部總長耶律寧，一個是總政次長胡閎休。之所以宋聯方面多出這兩個人，實則是因為他們並不是被趙桓帶來的，反而是被耶律大石帶來的。耶律寧作為大遼時，耶律大石的老部下老朋友，在促成聯遼聯盟的過程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而胡閎休是雙方聯盟關係確認之後，被耶律大石邀請過去幫助後遼進行軍隊體制改革的。
（遼朝的官制很特殊，實行的是「南北官面制」。遼朝統治者針對統治區域內不同社會發展階段的民族，採取「因俗而治」統治方法建立的兩套行政體制。簡單的說就是北面官為統治契丹和其它遊牧民族所建立的一種特殊制度，擔任者一般是契丹貴族，主要是宗室和外戚，北面官系統是遼政權重心所在。南面官是遼統治者模仿唐代制度而建立的一套管理漢人的機構。較重要的機構有漢人樞密院和尚書省，由於決策權掌握在北面官機構，所以南面官中書省、門下省都有名無實。
其中北面官體系中有兩大機構領銜，叫南、北樞密院，北樞密院掌兵機，南樞密院管民政，注意這兩個樞密院都是在北面官體系內的，和南北面官不同，不要混淆。在這個北面官體系中又設南北兩大王院，五院司稱北院，六院司稱南院，長官分別是北院大王和南院大王，一般北院管契丹軍事，南院管契丹民事賦稅。前面的那個蕭斡裡剌就是六院司大王或者叫南院大王。金大俠小說中的蕭峰也擔任過遼南院大王，不在遼帝身邊待還跑到遼南京去帶兵，這個好像有點不太對啊。呵呵。
可見遼朝官制有多複雜，所以後面咱也別弄那麼清了，會用一些直白的官稱替代，大伙知道不合史實就是了。）
耶律大石釣魚的技術不行，但興致頗濃，也和趙桓一樣沒用侍者，自己動手掛了餌料再次把魚鉤拋了出去，微笑著偏頭對江烈問道：「靖康年東京政變時，焰天學士手握燕地軍政大權，又是民心所向，何不自立？」此問一出，白亭海都彷彿為之一滯。耶律大石卻像還是在拉家常，面帶微笑四顧左右，見到不但趙桓和江烈神色未變，連趙良嗣和胡閎休都是一幅雲淡風輕的樣子，只有趙諶把頭向這邊偏了一下後又自故轉頭去看魚浮，反倒是自己的兩個大臣因為自己問話太過敏感臉上表情變得有些僵硬。大石在心中不由歎息了一聲，暗讚漢人養氣的功夫當真是不凡啊。五個漢人，除了趙良嗣剛過四十之外，其它人也就是遼王年紀最大，不過才三十二而已。
江烈淡淡一笑說道：「陛下此問可真是給烈出了難題，我一時倒不知該如何作答了。這樣吧，師有難，弟子當服其勞，莫如由烈的學生代為回答陛下此問可好？」
見到耶律大石含笑點頭，趙諶放下釣竿恭謹的向江烈行了一禮後又對著耶律大石施禮道：「伯父，侄兒試代師尊回稟。伯父問師尊何不自立，我卻也有一問，自立當如何？人有所求而後踐於行，逆求而行者，愚。我記得老師曾講過，『生老病死誰人能免？上天賦予每個人生存的權力，愛恨的權力，追求幸福的權力，長著同樣的肢體，呼吸著同樣的空氣，上天從來都沒有單獨賦予某些人去欺壓另一些人的權力，所謂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是也。我不畏天，然贊其不仁。』又說：『常有云：得民心者得天下，我問民心為何不能直掌天下，偏要他人來多管閒事？』從這兩句話實則可窺我師所求之一二，無他，先師祖沐陽公之語，『世界大同，不過平等二字而。』基於此，伯父之問，我之問，尚做疑問嗎？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侄兒才疏學淺，讓伯父見笑了。」
耶律大石聽出了趙諶最後的挑釁譏諷之意，但他一點都不介意，反倒更加欣賞這個孩子了，更是被他說的話深深震撼。剛才的疑問是去了，但卻生出更多的疑問，想張嘴說，卻不知怎麼說了。
趙桓卻是瞪了兒子一眼後，轉頭笑著對耶律大石說道：「一個新的王朝覆滅一個舊的王朝，那是一個家族或是一個團體從另一個家族或是一個團體的手中奪得了統治權，當天下真的掌握在全體天下百姓手裡的時候，我不知道有哪個家族或是哪個團體能從全天下百姓手中奪取統治權，恐怕連挑戰的勇氣都沒有。這是我自北上六年來，最珍貴的心得。而我這個遼王和一眾聯邦官員實則是受聯邦民眾委託，代行聯邦的管理權，我現在做的很開心，心中很踏實，對未來充滿了希望，那種朝不保夕的忐忑感覺都有些淡忘了。」
耶律大石清楚的感覺到心中湧動的羨慕，他當然明白趙桓說的那種忐忑感覺是什麼，那種痛苦也只有同樣身為帝王的人才能感同身受。他知道趙桓說的是實話，這種不適合當著臣子面講的話他卻能輕鬆的對自己講出來，那是一種坦然，一種讓自己無比羨慕的坦然。
眾人一時陷入沉默，氣氛有些尷尬，旁邊的侍者們已額頭冒汗，添酒的動作都做的無比小心，盡量不發出聲響免得惹了哪位老大被當了替罪羊。僅有的兩個侍衛呼延灼和耶律鐵哥都不由自主的握緊了刀柄。
嘩啦一聲響，江烈左手拿著抄網從湖裡抄起了一尾不小的鯉魚笑著說道：「哈哈，讓你們只顧聊天，我是只顧悶頭髮大財啊，今天的釣魚冠軍怕是我要得了。」
一句話又把氣氛給拉回到輕鬆之中，江烈任由侍者取魚，嘴裡卻突然轉了話題說道：「多美的景色啊，老實說，把千里河西大沙海分給你們一半，我心裡是犯了嘀咕的，真擔心這樣的人間天堂毀在你們手裡。」
得，一句話又把氣氛拉回到緊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