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百一十九章 海盜的信用 文 / 恍然大迷瞪
三佛齊國，蓋南蠻之別種，與占城為鄰，居真臘、闍婆之間，所管十五州。
土產紅籐、紫礦、箋沉香、檳榔、椰子。無緡錢，土俗以金銀貿易諸物。四時之氣，多熱少寒，冬無霜雪。人用香油塗身。其地無麥，有米及青白豆，雞魚鵝鴨頗類中土。有花酒、椰子酒、檳榔酒、蜜酒，皆非曲櫱所醞，飲之亦醉。樂有小琴、小鼓，崑崙奴踏曲為樂。國中文字用梵書，以其王指環為印，亦有中國文字，上章表即用焉。累甓為城，周數十里，用椰葉覆屋。人民散居城外，不輸租賦，有所征伐，隨時調發。立酋長率領，皆自備兵器糧糗。泛海使風二十日至廣州。其王號詹卑，其國居人多蒲姓。唐天祐元年貢物，授其使都蕃長蒲訶栗立寧遠將軍。
……元豐五年，遣使皮襪、副使胡仙、判官地華加羅來，入見，以金蓮花貯真珠、龍腦撒殿。官皮襪為懷遠將軍、胡仙加羅為郎將。加羅還至雍丘病死，賻以絹五十匹。六年，又以其使薩打華滿為將軍，副使羅悉沙文、判官悉理沙文為郎將。－－摘自大宋禮部禮藩院《藩邦－三佛齊錄》。
注輦國，東距海五里，西至天竺千五百里……其宴，則國主與四侍郎膜拜於階，遂共坐作樂歌舞，不飲酒，而食肉。
……其兵陣，用象居前，小牌次之，梭槍次之，長刀又次之，弓矢在後，四侍郎分領其眾。國東南約二千五百里有悉蘭池國，或相侵伐。
……地產真珠、象牙、珊瑚、頗黎、檳榔、豆蔻、吉貝布。獸有山羊、黃牛。禽有山雞、鸚鵡。果有餘甘、籐羅、千年棗、椰子、甘羅、崑崙梅、婆羅密等……
大中祥符八年九月，其國主羅茶羅乍遣進奉使侍郎娑裡三文、副使蒲恕、判官翁勿、防援官亞勒加等奉表來貢。三文等以盤奉真珠、碧玻璃升殿，佈於御坐前，降殿再拜，譯者導其言曰：「願以表遠人慕化之誠。」……
熙寧十年，國王地華加羅遣使奇囉囉、副使南卑琶打、判官麻圖華羅等二十七人來獻踠豆珠、麻珠、琉璃大洗盤、白梅花腦、錦藥、犀牙、**、瓶香、薔薇水、金蓮花、木香、阿魏、鵬砂、丁香。使副以真珠、龍腦登陛，跪而散之，謂之撒殿。既降，詔遣御藥宣勞之，以為懷化將軍、保順郎將，各賜衣服器幣有差；答賜其王錢八萬一千八百緡、銀五萬二千兩。－－摘自大宋禮部禮藩院《藩邦－注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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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史錄，自南北朝以來，南洋諸番邦皆奉中土為上國，以臣屬自稱，使貢朝拜歷代不絕。不管是中土處於分裂疲弱，還是統一強盛，對於南洋上的島國來說，這個鄰居都像一座直衝雲霄的大山一樣，是那樣的令人生畏，令人艷羨和傾慕。他們的文明璀璨絢爛，他們創造的財富無法想像，他們的力量像大海一般強大，中土，在南洋諸番邦的心中，彷彿猶如神之國度，讓荒蠻之人身不由己的心生卑微，心生敬仰。所幸，這是一個溫和的難以致信的巨人，他們彬彬有禮，他們待人和煦，只要你表現出你真誠的謙卑，他們就會對你報以陽光般的微笑。
可是，現在，這個巨人好像漸漸變了。他的和煦在減弱，他的威嚴在增長，他高山般的威勢中彷彿騰起了風雷怒濤。仔細算來，這些變化，應該是這個中央帝國把那個更名為台灣的島嶼納入統轄之後開始的。
台灣納入中央帝國北部**政權下轄後不久，帝國的對外政策也隨之發生了改變。首先就是帝國所有沿海港口都增設了一個被稱為「海關」的衙門。原本外商只需像帝國商人一樣，只繳納普通營業貿易稅，但海關建立之後，帝國所有進出口貿易都必需接受這個海關衙門的管理並繳納額外的關稅。這也沒什麼，中央帝國生產的商品簡直都是神跡，即便交了額外的關稅，運到西方也是供不應求，大賺特賺，何況帝國需要進口的資源有許多都是免關稅或者是收很低的關稅。而且，海商們大多是帝國和來自西方世界的商人，南洋諸番邦大多是駕著小舢板能離岸幾十公里就了不起了，這其實和他們幾乎是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接下來的變化就有關係了，海盜。海盜的活動突然變的猖獗起來，勢力也增長迅速，他們不但打劫商船，還開始不斷侵入南洋諸番邦的岸上領地。他們上岸的目的大多是為了搶人，然後把人當成奴隸販賣回中央帝國，除了金銀，島邦們好像也只剩下人有點掠奪的價值了。
派往大宋帝國南北政權請求懲處這些海盜的使者們帶回了好消息，帝國南北政權都答應了南洋諸番邦的請求，只不過這次和以往不同，帝國居然附加了條件。但是，這些附加的條件，卻對島邦們擁有難以抗拒的誘惑。幫助，大宋願意幫助他們發展，提高他們的採礦技術，共同開發他們的礦產資源，資助他們提高農耕技術，開闢種植園，生產更多的糧食、水果、香料等等作物換取財富，為此，劃出一些不大的地盤給大宋南北政權作為提供這些幫助的保留領地，即是理所當然，又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了。
但這樣的美事好像不包括三佛齊，而且三佛齊面臨的麻煩反倒更大了。海盜們對南洋諸番邦的騷擾急劇降低的同時，三佛齊受到的海盜入侵反倒在急劇增加。至今年六月，淡馬錫海峽南北兩岸幾乎同時遭到大批海盜登陸入侵，並佔據了多處據點。而且海盜們居然還卑鄙無恥的宣稱是被宋聯和宋廷海軍攆的有點瘋，需要一片屬於自己的土地休養生息。
三佛齊適時正同爪哇國死磕，才奪回來幾十年的海西門島的東南之地，再次落入爪哇國之手。海盜們玩這一出，當真是雪上加霜。再雪上加霜也不能就這麼任由他們胡來啊，事實上三佛齊國王離疊華二世還是從南方前線咬牙分了兵前去驅逐的。但大軍到了那裡才打了一天，就倉皇撤退了。原因可不僅是海匪們有火器助陣，更主要的是近海停靠著令人望而生畏的大宋南北海軍艦隊，一艏艏戰列艦都像是海上移動的島嶼一般，黑洞洞的炮口看的人頭皮發麻。大宋南北南洋海軍艦隊同時殺到，號稱是追匪到此，但是他們的艦炮一次威懾性的齊射卻是打在了三佛齊軍隊陣前。然後，三佛齊的部隊就發生了潰散。
什麼都不用說了，離疊華二世就算是木頭腦袋，這回也開了竅，徹底看明白了。「懷璧其罪啊！佔了這麼個破地方，什麼便宜沒佔到不說，還今天這個來打我，明天那個來打我。叼你個老母啊，老子算是看明白了，這塊地方不讓出去，而且是讓給一個實力超強，別人再沒膽子爭的，以後且不會安生。也罷，老子不玩了，與其讓給世仇，不如就讓給大宋吧。你們爪哇牛是吧，注輦威是吧，找大宋磕去吧。」年青的離疊華二世完成了覺悟昇華，默認了海盜對淡馬錫海峽的控制權。
然後，注輦國海軍就好死不死的殺了過來，離疊華二世找到海盜們商量，雙方聯手抗擊注輦入侵，打敗這個西邊的世仇之後，淡馬錫海峽就是海盜聯盟的。協議就不簽了，因為沒人和他簽，宋廷和宋聯更不可能在這種協議上簽字，只能是個口頭約定。口頭約定雖然貌似給離疊華二世留下了反悔耍賴的便利，但另一方面，海盜的信用就能讓人放心嗎？
海峽西口再向西，從兩百餘公里外的晏陀蠻群島（今印屬安達曼群島，共有二百餘大小島嶼大致從北到南縱向排列，環繞包圍著淡馬錫海峽西開的喇叭口），一路退至拜都拉赫曼（今印尼班達亞齊，班達亞齊位於印尼的蘇門答臘島最西面，公元2004年，那場驚天動地的海嘯就在這裡發生。）西北三十公里的海面，三佛齊海軍同注輦海軍已經火拚五天了。損失慘重，精疲力竭，援軍！援軍！海盜聯軍在哪？
海盜聯軍還在吉祥港和白虎港坐月子呢。但絕不能說海盜聯軍這幾天無所作為，離疊華二世派去催促的使者每次進入吉祥城海盜指揮部，都能看到一出鬧劇，各支海盜首領們在指揮部裡打的熱火朝天。本次南洋海盜聯合行動的最高指揮官任天涯總是那套說辭，「拜託，我們是海盜啊，令行禁止那一套根本就不是我們的專長，大伙能聚到一塊就已經是奇跡了。就說我的指揮權吧，也是狠幹了一仗打來的，不過也僅僅是如此而已，具體到該怎麼打，派誰先上等等，幾乎每個問題，都還得讓他們先在這裡打出個結果了才能定。你們再受累多撐幾天，放心吧，等我們這裡搞定，拉上去隨便放兩炮就能嚇得注輦海軍抱頭鼠竄。」
任天涯的確是在忽悠人，但海盜們大打出手卻是真的，只不過他們不是因為本次海戰的細節安排而爭，而是在爭其它的東西。
當日開會，通報完敵我雙方力量對比後，任天涯指著牆上的大海圖開始說明本次海戰力求達到的戰役目的。淡馬錫海峽的控制權自不必說，晏陀蠻群島也需要納入海盜們的控制之下。吉祥半島和海西門島相當於南中國海的兩扇門板，淡馬錫海峽就是門板中間的通道，那麼晏陀蠻群島就應該理解為南中國海西大門外的一道籬笆，如果只取得大門和通道的控制權，而不控制籬笆，那麼大門的安全性就將大打折扣，淡馬錫海峽的重要戰略價值也有受他人掣肘的可能。所以，晏陀蠻群島也必需納入海盜聯軍的控制之下。
以大規模殲滅的形式擊敗注輦海軍以後，在東印度洋海域惟一能夠對海盜控制淡馬錫海峽以及晏陀蠻群島構成威脅的，無疑就是三佛齊海軍，那麼制定一個坐山觀虎鬥，最後出手了卻殘局的計劃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任天涯接下來提出的建議引發了海盜們的惡鬥，任天涯都忍不住感歎自己太過年青啊。他十分愚蠢的展望了一下戰役按計劃完美實施後，海盜們將要迎接的美好前景。
「走出家門，搶向世界！」任天涯向海盜們發出了這樣一個**的蠱惑口號。在擁有宋聯和宋廷背景的南洋海盜勢力完全控制了淡馬錫海峽之後，南中國海就基本上可以稱得上完全意義的中國內海，那麼海盜們就應該逐步將南中國海上的打劫業務和火拚娛樂事業給停掉，然後全都殺到印度洋上去哈屁。印度洋上跑的多是西方商船，大伙可以不受禁止打劫大宋商船禁令的太多羈絆，可以盡情玩個不亦樂乎。打劫商船還在其次，去什麼寶石王國搶寶石、搶黃金之類的道路實則已經對南洋海盜們放行，更加誘人的是，海盜們已經取得了去阿非利加洲掠奪黑奴進行販賣的俱樂部門票，這張門票的價值簡直難以估量。
崑崙奴就是中土對黑奴的傳統叫法，早先的崑崙奴大多指的是販賣來的居住在南洋諸海島上的「矮黑人」。因近十幾年大宋工商業的迅猛發展，本土勞動力解放還受到多項體制的束縛，導致勞動力剛性需求激增，控制海上絲綢之路印度洋段的大食人（阿拉伯諸國）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個巨大的商機，開始向大宋販賣從阿非利加大陸捕捉來的正版黑人奴隸，很快這些來自阿非利加大陸的黑人奴隸被稱為大崑崙奴或大黑奴，而原來的矮黑人奴隸則被稱為了矮崑崙奴。這些來自阿非利加洲的黑人奴隸，任勞任怨，強壯有力，在奴隸市場上最是搶手，可謂千金難求。不過正如前面所講，向中土貿易大黑奴的陸上海上渠道都牢牢的掌握在大食人手中，大黑奴貿易的大部分利益都讓他們給搾取了。現在，這種情況有了改變的可能，而且改變的手段就掌握在南洋海盜的手裡。一個強壯的成年一等大黑奴，運到高雄港至少能賣五千元人民幣，如果販賣到精衛港，基本上是七千起，而且是買方擔稅。這是多麼大的一筆潑天財富，而且幾乎是無本買賣。
所以，海盜們為了爭搶還沒有到手的航線地盤，爭論該如何劃分利益，相互間是大打出手。鯊人王阻止了任天涯的勸架企圖，弄了三門大炮過來瞄準了指揮部，然後大聲告訴所有海盜匪首，「你們隨便爭，但只許在這個所謂的指揮部裡爭，五天之後，大炮會把這個指揮部轟掉，你們那時若是爭出了什麼結果，那麼這個結果不管它有多操蛋，它也是最終協議。」
（本章引用資料有點多，所以多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