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百九十八章 終於走到這個局面 文 / 恍然大迷瞪
大定十六年十月十五,帝授李綱觀文殿大學士,辟新館內閣資政殿,李綱除首席內閣資政,伴駕朝夕問對,朝廷一應軍政事體,皆有建議、咨詢、顧問之權。
這個所謂的內閣資政殿,其實就是一個大宋朝廷新設的官方參謀幕僚機構,表面性質看上去和翰林院有些重合,但其權限和影響卻是遠遠高於翰林院。翰林院那裡是真正的顧問,顧得著就問,顧不著就不問,而資政殿這邊卻不是完全處於被動地位,是可以主動過問所有朝廷大政軍事,並提出建議參考,所謂的建議參考,也就是擁有發言權和干涉能力的另一種說法而已。
如此一來,繼五千餘宋聯軍事人員進駐東京及開滑鐵路沿線,攥取了宋廷核心地區的部分軍事控制權後,宋聯再次在契入宋廷核心權力層的攻略中獲得重大突破,一舉奪取了在朝廷中的發言權和直接干涉的權力。
當然,趙佶之所以能這麼做也是有背景條件的,那就是以趙楷、趙構等人為首的同宋聯不怎麼對付的勢力團體,接受了政黨政治的鬥爭模式,也就是從事實上接受了和平統一的大框架,在這個大框架下進行和平方式的政治較量。既然各方就統一問題達成了表面的一致,那麼讓帶有如此特殊政治身份的李綱進入朝堂高層,並且擁有一個相對**和超脫的位置,確保趙桓順利繼承皇位完成大宋南北統一這個大前提,就是理所當然的事了。
之所以說是就統一問題達成了表面的一致,當然是大伙都不是傻子,還看得出來這種模式的約束力並不強,一旦有野心家不甘心接受這種模式下的鬥爭失敗,最後跳出來挑戰遊戲規則,要打生打死,都是不但可能而且可能的,歷史上這種爛事多了去。但這不能說是宋聯做了無用功,相反卻是大有功用,這其實對於分拆瓦解那些極端勢力有很大的效用,最起碼趙楷一黨走上極端的可能性基本上已經消彌。另一方面,在這種模式下進行的政治鬥爭過程也同樣是場意義重大的造勢宣傳過程,即便最後還是有野心家跳出來,也已經是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了。
相比朝堂之上的權力鬥爭,宋廷轄地的民間政治鬥爭也是同樣精彩,甚至更加激烈。兩年多前自打韋壽隆被攆滾蛋後,宋廷轄地內的工會組織算是正式擁有了合法地位。經過兩年多的發展,已成燎原之勢,到如今不但宋廷各路都有大型工人聯合會組織,而且幾乎各州府各行業都成立了工會,林林總總大大小小差不多能有上千個工會組織。在這樣的背景下,去年,大宋工人權益保護聯合會順勢成立,統一領導宋廷各地分支工會,同資本家和封建主們斗的是不亦樂乎,很是為工人同志們爭取了不少權益,最起碼照搬宋聯的八小時工作制和星期作息制度算是在大宋律法層面上得到了確認。
這個過程當然是缺不了鬥爭,工人罷工和資本家、封建主們糾集僱傭打手、軍警鎮壓工人造成流血衝突的事,這兩年在宋廷轄地已經是司空見慣了的。
共和黨的強勢南下,又給宋廷轄地的工人運動帶來了新動向。沒有用多久,宋聯工人權益保護聯合總會就攜全體旗下宋聯各級工會加入了大宋總工會,使得這個大宋總工會成就了名副其實。沒有任何疑問,那個契丹族的鐵娘子銀朵成為了改組後的大宋總工會主席。
當銀朵坐火車抵達東京準備赴任大宋總工會主席一職的時候,宋廷的媒體記者驚奇的發現到站迎接的居然有大批來自宋聯在宋廷經商的資本家,而且他們的熱情和喜悅中居然看不出什麼惺惺作態,銀朵和他們也是談笑風生,半點都不像是對手,更像是老朋友。還是宋聯的記者給他們解了疑惑,宋聯從引導工人建立工會制度伊始,就一直努力提倡工人同資本家之間友好共生的基調。在宋聯,提倡的認知理念是,工人同資本家之間除了剝削和被剝削的關係,還有人格平等下的相生互助關係。宋聯的律法精神中對於剝削的態度是,不反對剝削,那是資本逐利的天性,也是資本家獲取投資回報的基本方式,是資本家的權力,要堅決反對的是殘酷剝削,反對任何有挑釁公平,顛覆人人平等基礎傾向的剝削手段和形式。
根據最新版的《聯邦工會組織法》和《聯邦政治團體組織行為法》規定,工會和婦聯等公益性質組織不是政治團體,應該保持相對的**性,除了維護自身服務群體的利益之外,原則上不應涉及其他層面的政治主張。也就是說工會的主要任務就是維護工人會員的權益,不能脫離這個基礎跑去為哪個政黨服務,工會不能成為哪家政黨的私產和工具。(看看現在的工會,還會真正的維護工人的權益嗎?在我看來就是因為其背離了本質基礎,變成了從屬於他人的工具)
銀朵的到來,也把宋聯的這個律法精神注入了宋廷轄地的工會組織中,迅速釐清了工會和政黨的關係。那麼工會會員如何表達政治觀點,達成政治訴求呢?他們當然可以自主選擇加入某一政黨,就比如銀朵本身也是共和黨黨員。但一定要明確政黨和工會之間的界線,工會就該幹工會該幹的事,即便銀朵是共和黨黨員,也不能把她作為共和黨黨員的政治觀點取代工會的政治觀點,以大宋總工會主席的身份發表的任何言論,都只能以大部分工會會員的意志為基礎。
所以,大宋工人黨等以工人群體為基礎的黨派從工會中分離出來,**挑起了政黨的旗號。同時,宋聯的農工黨和民主黨也都步共和黨的後塵南下,搶奪黨員基礎。加上宋廷土生的大宋工人黨,這四個黨派算是把宋廷轄地的工人瓜分了一大半去。
注定不平靜的63年終於翻了過去,大宋的政治格局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民主思想的傳播發酵已經日趨成熟,和平統一的呼聲都已經日臻沸騰。伴隨著宋聯全面南下的腳步日趨加快,宋廷轄地內的守舊勢力也在加緊南遷,向天行洲的移民速度遠遠超過了移民去美洲大區,至63年年終,據宋廷公佈的不完全統計數字,天行洲大宋公民已經超過了一百二十萬,而且這個數字還在急劇攀升之中。
彷彿不肯讓大宋民眾多消停一會兒,剛剛過完年不久,統元64年1月19日,在大宋百官及眾多外國使臣共同慶祝趙佶登基四十三年的大朝會上(趙佶於統元1321年1月19日繼承了他哥哥哲宗之皇位),趙佶感歎自己雖然不是大宋歷任皇帝中最有本事的,但卻是最有福分的,居然不覺間就成為了大宋迄今為止在位時間最長的皇帝,已經超過了前記錄保持者,坐了四十一年的仁宗皇帝。
這是天父神的眷顧,但自己卻不能如此自私,一味的貪天之功,於是趙佶決定如果身體許可,就最多再幹兩年,把在位時間湊夠九五之數就再也不幹了。到時自己升級成太上皇自顧優哉游哉去,國家之事就交給新君趙桓吧。
這肯定不是什麼新鮮事,貌似十八年前就玩過類似的一出,歷史轉了一個圈彷彿又回到了原點,只不過早已是滄海桑田。那般舊事自然是沒人不開眼的再提及,但趙佶今天突然藉著這個機會拋出這個大炮仗,可還是驚掉了不少下巴,趙構第一個就跳出來堅決反對。時間,對他來說,時間是不夠的,江南的分治準備根本就是陷入了泥潭,沒有打著民主的幌子把江南徹底置於手中,反倒真是把民眾的求權**給忽悠了起來。天行洲雖然有把握控制住,但就那點實力還是太薄弱了,對於趙構來說遠遠不夠。
可是這次趙構真是孤掌難鳴了,除了秦檜和他堅定的站在一起,就連御史台的言官陣營如今都已經徹底被統派分拆,孫覿和杜充也早就失守了刑法陣地,被吳敏等人給擠出了朝堂,弄到天行洲去當地方官了。更重要的是,趙楷一黨已經轉變了政治立場,不再謀求爭奪皇權,在這個問題上他們選擇了沉默。
在這樣的情況下,趙佶又拋出了天行洲的誘惑。非常虛偽的言說天行洲已經發展到相當程度,又遠在海外,為使其不置疏離王化,需要派出強力統帥和睿智謀臣守牧,問趙構可有好的人選建議。
這不可謂不是一個天大的誘惑,也算是最後的攤牌。這是趙佶,或者說是宋聯更合適,給趙構最後的優惠條件。一直以來,雖然趙構殫精竭慮的攥取和維護天行洲的統治權,視那裡如自己的私產,但在律法層面上他確實是沒有任何名份。如果趙佶委派他作天行洲的率臣,那也就是給了他佔據天行洲自成一系的大義名份,也就是和當年趙桓領北地之軍政有些類似。趙佶說需要統帥和睿智謀臣,無疑是指秦檜可以讓趙構帶走,其他一些趙構的死黨也可以跟他走。
終於還是這樣的結局,宋聯精心營造,絲絲入扣,簡直是滴水不漏的一步步把趙構逼到了,也引領著大宋政治格局走到了這種局面。趙構已經再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接受宋聯的安排是唯一選擇。
第二天的各大媒體是這樣報道昨日朝堂表現的,「帝感人應知節,不可過分貪天之欲,議大定十九年春退位,內禪國儲遼王。百官讚頌,世皆稱善,天下歎服,帝遂擬詔成旨,傳檄天下。詔旨尚書左僕射吳敏領文武百官,各有司衙門,並同遼王府及宋聯政府接洽商談,統領佈署施行國祚傳承之事體,以確保兩年後薪傳順利,國家祥和,民眾安泰為善。」
意思很清楚,這內禪既然定了,當然也不能坐等,宋聯勢力大規模提前南下是必需的。等到內禪後再弄,那純粹是扯淡,這又不是兩國協約,咱們這是一家人辦自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