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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317章 半月天子 王牌戰將 文 / 琅琊風

    程不識等人圍在萬俟道洛的附近詢問萬俟道洛的傷勢,頭髮雜亂的萬俟道洛抬眼看看身邊的眾人,給他們打了很多的氣——他還是要和魏軍血拼到底,加強了大傢伙的決心。

    王慶雲派出了陳襲將萬俟道洛接到了宮中,炎熱的夏天,萬俟道洛發現宮內多了幾分冷清。王慶雲看看身受重傷的萬俟道洛,心疼的問了很多關心的話。最後他怯生生的說道:「兩位愛卿呀,孤看這場仗自從獨孤郎加入以後,整個戰場的形勢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你看原本我們佔著的優勢,現在我們是一點也沒有存呀!要不咱們就開城納降吧!」

    當然王慶雲自身也不想這個樣子,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醍醐道長受傷昏迷不醒,剩下一個能打的萬俟道洛也剛剛受了傷,而外面的魏軍卻可以源源不斷的增兵。縱然不增兵,城外的魏軍也一個個如狼似虎。

    二人像是遇到了晴天的霹靂一樣,反應最強烈的就是萬俟道洛,他鄭重其事的跪倒了地上喊道:「皇上,臣等皆可以投降,單單皇上是萬萬不能投降的,我等投降可以位列公卿,而皇上投降卻只有死路一條,爾朱榮不會給你機會的!」

    王慶雲背過身去,雙手疊加放到了自己的腹部,,他豈能不知道。雙目緊緊的盯著桌子上的勸降表,他覺得措辭是那樣的熟悉,前幾天他還令士兵將這些書信用箭射進了水洛城,不曾想到魏軍竟然也用這一招。王慶雲一想到與他同時扯旗造反的難兄難弟,一個個都消失在了獨孤郎的馬蹄下,他的心就會縮成一團。

    可怕的名字後面站著的不單單只是千軍萬馬,而是用智慧匯成的洪流洗禮了難兄難弟,王慶雲願意做一個投降者。萬俟道洛卻難以接受,他和獨孤郎家仇國恨,他決不允許獨孤郎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自己,直到他死亡的那一剎那。

    身後的陳襲也表達同樣的心聲,他們願意和王慶雲同生共死。王慶雲統一了自己的左膀右臂的思想,他決定和城外的獨孤郎血拼到底。

    剛剛做了戰前思想統一的王慶雲,感到了希望在冥冥之中還是存在的。安排萬俟道洛回府休息的話音還沒有落,一個小校就衝了進來,報告了一個使王慶雲吐血的消息:東城被獨孤郎攻下了,守城的將領阿史那已經戰死。

    「獨孤如願,獨孤如願又是獨孤如願!」王慶雲覺得這已經不再是一個人的名字了,而是一個魔鬼的稱號。

    「皇上此時此景,我等只有退保西城才能遏制魏軍的銳氣呀!」陳襲建議馬上退守西城,集中所有的有生力量。

    王慶雲點頭默認,西城是他們的屯糧之所,所有的糧草都在西城,一旦西城被魏軍也攻下來,失敗的命運就只有接受了。突出重圍是一件多麼讓人奢望的事情呀!王慶雲淡淡的笑了一笑,他認為老天不會這樣的對待他的。他是天子,他要做真命天子。

    攻下西城的魏軍們大聲的唱著動聽的豪放的軍歌,爾朱天光身上的燒也漸漸的退了不少,不少人看到了主帥恢復了精神,軍心更是大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西城,只要拿下了西城,大家就可以回家和家人團圓了。

    好消息總是在這樣的時候傳來,獨孤如願接到了幽州方面的援兵已經撤回了幽州。他把消息帶給了爾朱天光,爾朱天光臉上的笑容綻放著他作為驃騎大將軍的那份榮耀。再看看眼下的戰果,他的心裡忽然又有了一些失落,畢竟這場戰爭不是自己打下來的。高歡這幾天一直在自己的身邊伺候著,他給爾朱天光講了好多獨孤如願的壞話。

    這些話漸漸的開始生根發芽,起先的時候,爾朱天光覺得高歡很可惡。當高歡將戰功和獨孤如願聯繫在一起的時候,對於戰功敏感的爾朱天光早就忘記了自己是誰從死人堆裡給救了回來,也忘記了如果沒有獨孤如願,這場戰爭的結局是什麼。

    可怕的獨孤如願在不斷的壯大,一旦達到了某個程度,恐怕會危及到了晉陽王爾朱榮。

    做為爾朱家族的一員,爾朱天光不願意看到這一切。他強忍著渾身的酸痛,召來了獨孤如願。也給了正在組織進攻的獨孤如願當頭一棒:「以勸降為主、以打擊為輔!」

    獨孤如願有些找不到頭緒了,對待隴西軍難道還有必要勸降嗎?倒不是非要趕盡殺絕,他們是一群徹底的敵對分子,根本不可能投降。他們雖然處在了劣勢,可是王慶雲等人一定還在考慮著如何突出去,哪怕暫時的虎嘯山林都行。他看看爾朱天光執著的眼神,再看看爾朱天光身旁站著的高歡,他好像全明白了。

    有高歡在這裡,獨孤郎即使再怎麼伶牙俐齒都是沒有作用的。他剛要告退,誰知道爾朱天光嘿嘿一笑,抿了抿自己的鬍鬚。「獨孤將軍,本帥現在還是渾身乏力,暫時的指揮權還是交給你的,這一點你可以大膽而為之。既然作為代理元帥,我看勸降工作也就由你負責吧!」獨孤如願萬般無奈的情況下接了將令。

    馮廣騰出門的第一句話就是暗罵爾朱天光這個糊塗蛋。回到了自己的營盤,消息很快就被所有的人知道了。金參利那個氣呀,在心裡琢磨這哪裡是一個元帥呢?簡直就是一個無賴。大家生了半天的氣,又重新把眼光聚到了馮廣騰和獨孤如願的身上,都想知道這二位怎麼看這件事情。

    結果二人誰也不言語,獨孤如願和馮廣騰對於隴西軍現在的狀況還是比較瞭解的,他們是寧肯玉碎也不肯為了瓦全,誰去都是凶多吉少。二人老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誰也不言語。

    一陣笑聲,打破了當前的狀態。聽笑聲大家都聽出來了,來自德勒磨。只聽德勒磨笑道:「各位,這是怎麼了?不就去勸降嗎?這個任務誰也不要跟我搶呀!我去去就來!」金參利也站起來,微微一笑道:「也算我一個!」這下子可急壞了馮廣騰,一個去是凶多吉少,難道兩個去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嗎?

    最後還是德勒磨帶著勸降表去見王慶雲。結果正如獨孤如願擔心的一樣,那個曾經跟著他東征西戰的德勒磨被狠心的王慶雲殺掉了。回來的士兵告訴獨孤如願,德勒磨是站著死去的,怒目瞪著王慶雲——

    獨孤如願跌倒在地嚎啕大哭,眾人也是如此。

    馮廣騰勸大家止住悲聲,他問回來的士兵:「你可看到西城之內有什麼情況呢?」

    那士兵想了想說道:「稟告將軍和軍師,德勒磨將軍和我去的時候,德勒磨將軍發現西城之內的士兵為了爭奪一口水在打架!」

    史寧眉宇一動站出來說道:「獨孤將軍,我想起來了,先前我在城內的時候,西城乃是屯糧之所,但是卻沒有水!」

    大家懷著失去親人的悲痛,擦掉了眼角的淚水。大家知道人去不能復生,要想為自己的兄弟們復仇只有拿起刀槍。現在的情況基本上已經很明瞭了,萬俟道洛和王慶雲等人絕對不會在沒有水源的西城內坐以待斃,他們勢必要突圍出去。

    德勒磨的屍體僵硬的躺在那裡,獨孤如願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他站了起來,不再看著他的黑哥,他把目光環視了一周,對左右看了看,帳內大多是自己的兄弟。

    「眾位兄弟,黑哥他沒有走,他躺在這裡也還是會保佑我們的,隴西軍可能會在今夜逃跑突圍,我們切切不可以將他們逼得太緊了,我們如此如此一番,必可獲得勝利!準備去吧!」

    「難道我們不用給元帥匯報一聲嗎?」馮廣騰認為在禮數上應該做得完美一些。

    獨孤如願冷笑了一聲,他不願在和那個大帥說任何的話,要不是那樣,德勒磨會死嗎?將士們相互的看了一樣,那是對彼此的鼓勵。

    城內的王慶雲喝下了最後一杯水,大熱的天,他的將士們已經一天沒有喝水了。陳襲再次建議突圍,王慶雲終於下定了心,只有突圍是他們唯一的活路。秘密下令:大家飽餐戰飯,午夜子時打開北城門突圍。

    夜色慢慢的籠罩了大地,蒸騰了一天的大地,終於恢復了一些涼爽。整個西城瀰漫起的灰塵又消失在夜幕下,萬俟道洛早已經統計了所有的人馬,一共還剩下一萬七千人。

    北城門悄悄的打開了,外面靜悄悄的,萬俟道洛拖著受傷的胳膊,程不識緊緊的靠在他的右邊,前面忽然想起了嘩嘩的水聲。程不識艱難的嚥了口唾液問道:「將軍,我們是不是應該讓將士們喝一點水呢?」

    「老程呀,此刻萬萬不可呀!」萬俟道洛乾渴的喉嚨裡發出了事與願違的命令。

    可是隴西軍的將士們早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早就將軍令撂到了腦後,大家爭先恐後的奔向了小溪邊。萬俟道洛哪裡能夠制止得住。就連程不識也趁萬俟道洛不注意的時候,跑去給萬俟道洛裝了一袋子水。後面的士兵聽說前面有水,大家嘩的一聲全亂了套。

    正當大家慶幸老天送上瞭解渴之水的時候,忽然,上萬把燈球火把一時間照的夏夜的天空猶如白晝。王慶雲直叫苦也!很多隴西軍的藩兵,更傻了眼了。魏軍難道是從天上來的嗎?他們再看看眼前的白袍小將,手中端著喝水的頭盔已然掉到了地上,潑了一地的水。

    掉下的頭盔如同他們失去的信心一樣,失去的信心更像是潑灑的水難以收回。很多人乾脆舉起了雙手。

    萬俟道洛高聲的大喊:「皇上速速隨我而來!」王慶雲匆忙之中帶了幾名侍衛,循著喊聲奔了過來。他心中暗暗祈禱,手中的馬鞭不停地在馬的屁股上狠狠的抽打,恨不得戰馬長出一雙翅膀飛出獨孤如願的包圍圈。

    萬俟道洛單臂揮舞著大刀,大聲的吼叫著。再加上程不識的在一旁助陣,宰況抵當了一陣,哪裡是他們的對手,將身子一閃,讓了一條道,王慶雲也緊隨著而去。

    君臣十幾匹戰馬,終於跑進惡劣黑暗之中,萬俟道洛和王慶雲暗暗慶幸終於衝出了重圍。忽然二人雙雙掉下馬來,在後面斷後的程不識慌忙來到了前面點著了火把一看,就是一驚。一排排的拒馬長槍像是一個個炯炯有神的鬥士,擋住了去路。王慶雲的右腿上鮮血不停的流著,戰馬由於奔跑過快被串透了,只剩下微微的哀鳴。

    原來獨孤如願料定萬俟道洛一定會找他們之中最弱勢的宰況處突圍,為此暗中命令軍士多做拒馬木槍,槍身各長七尺,天黑後,命士兵繞城布列拒馬木槍。在宰況身後的要路處多多的佈置了拒馬長槍。

    又將伏兵佈置在木槍叢中,防備敵軍衝陣突圍,同時密令在城北扎縛長梯,以備攻城之用。

    當夜,王慶雲、萬俟道洛果真大開城門,策馬突圍出逃。黑暗中,戰馬撞到密植的拒馬木槍上,受傷倒地,將二人重重摔倒在地,霎時伏兵殺出,將二人擒獲。只逃掉了程不識,魏軍隨即豎起長梯,攀登入城。陳襲聽到噩耗,只得率眾紛紛跑向城南,又被密密麻麻的木槍所阻,走投無路,只好乞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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