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隱隱作痛 文 / 安染染
「各位旅客,請注意,由廣州飛往法蘭克福的ca1310次航班就要起飛了……」廣播裡再次傳來通告,打斷了兩人同時的思緒。
文靜驀地回神,勉強埋藏住自己心底的情愫,凝眸深望著蘇慎行,看他墨玉般的發,看他俊朗的眉宇,看他溫柔的眼眸,似乎這一別,就從此天空海闊,此生不復。
大學四年,研究所三年,廣州五年,她喜歡他十二年零三個月,如今她已經29歲了,不再是情竇初開的小女生,而是獨立堅強的輕**,她該為這段單戀畫下句點了。
年少時光,終敵不過歲月成殤。
也許忘記他很難,因為他溫煦的笑容,因為他耐心而又專注地教她騎腳踏車,因為他像是大哥哥一般揉著她受傷的鼻頭,不管是過去唸書的時候,還是過去五年他們一起工作的時候,他對她一直都很照顧,甚至可以說是寵愛和憐惜,但是,他從來沒有把她當做一個女人來看,在他眼裡,她永遠是導師的女兒,是他應該保護的鄰家妹妹。
可是,她已經不小了,不管是含蓄地說是28週歲,還是坦然地說是29虛歲,都已經是快要奔三的女人,似水流年,喜歡他已經成為習慣,曾經滄海,除卻巫山,戒掉這份感情或許是一生最大的困難,但無論如何,她必須要為自己的人生負責,不能再這麼蹉跎下去,她應該去尋找新的起點。
她默默提醒自己,用力握緊了手裡的機票。
微揚唇角,看似很釋然,可其實只有心底裡最深的那個角落,隱隱作痛。
如果她真的這麼瀟灑就好了啊!
眼色失落而又惆悵,其實,她只是不想再束縛他,而已。
「阿行,我走了,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到了那邊後,我會給你報平安的。」她努力微笑,走向窗口,換了登機牌,然後朝著他揮手道別。
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漫漫滄桑路,寫盡繁華,終須走遠。
◎◎◎
台北。
入了夜後,黑暗的天空猶如被打翻的墨汁,被一層濃得化不開的夜色緊緊地包圍,璀璨的霓虹取代了天邊隱隱的星光。
朵萊俱樂部,信義區內一間別有風情的消遣勝地,音箱裡流洩出慵懶的爵士樂,外燴人員忙碌地將一盤盤佳餚擺上桌,美味佳餚配合著酒香,其中更夾雜著嬉鬧的音浪。
就個人而言,黎遠航當然不喜歡這種犬馬聲色,然而商場上的應酬免不了這些,韓國嘉德公司的老闆金在熙是個典型的韓國男人,酷愛飲酒,台灣的酒與韓國的不同,金在熙與他的助理們愛不釋手。
黎遠航因為對某些酒類過敏,所以他在外面喝酒時比較慎重,手裡的杯子輕輕端著,卻不怎麼喝,對面是韓國客戶與陪酒的公關小姐打情罵俏,他只是淡笑不語。
偷偷看了一下時間,差不多可以散場了。
韓國客戶顯然意猶未盡,陪同的公關小姐們自然更是賣力慫恿,他知道,因為她們推銷酒水都是賺提成的,所以喝過一輪後,又要了一輪,而這一次,金在熙別出心裁,點了雞尾酒。
雞尾酒喝是一方面,調又是一方面,所以黎遠航的助理在他的示意下,搖鈴叫了侍應生進來,要俱樂部的調酒師進來服務,當然,酬勞不會少。
不多時後,金牌包廂的門輕輕被人敲開,一道窈窕的身影借由不太明亮的燈光走進。
「打擾了,我是俱樂部09號調……」胡蝶正要自我介紹,在看到沙發上坐著的男人身影時,聲音驀然頓住。
黎遠航也倏地凝眸,怎麼是她?!
胡蝶掛在嘴角邊的招牌笑容微微凝滯,心裡也一絲莫名的隱隱作痛,不過她很快就調整了心緒,別開眼睛,佯裝不認識他,逕自繼續說道,「我是俱樂部09號調酒師,我叫lucy。」
她說著自己給自己臨時取的英文名,然後半跪在桌前,將托盤裡一干調酒的用具擺好,動作乾淨利索,似乎這樣的工作做得很習慣。
她在做什麼?!
黎遠航眉心緊皺,心裡萬分困惑,在船上的小酒吧裡,她做過兼職的調酒師,他以為那只是玩票興致,是她用來打發無聊時間,又順便賺點小錢的,可是現在都回台北了,她堂堂一個容氏財務部的資深職員,怎麼會在這種地方繼續做這種工作?!
他不是第一次見她調酒了,跟以前一樣,她的動作流暢,無懈可擊,先是做了一個簡單的,拋擲酒瓶一周半,倒酒,卡酒,回瓶,然後又做了一組難度稍大的,直立起瓶手背立,拖瓶60秒,兩周撤瓶,引得滿堂喝彩,韓國客戶看得眼睛都直了。
氣氛驟然灼灼生輝起來,調酒界盛傳著這樣一句話:好的調酒師既會調酒又會調**,而她顯然將這句話發揮得淋漓盡致,這世上有沒有人天生就長著一張狐狸精的臉臉蛋、魔鬼般的身材?答案是有,看胡蝶就知道。
她今晚穿著俱樂部內統一的服裝,白色的襯衫,紅色的馬甲,下面是及膝的布裙,看起來中規中矩,含蓄而內斂,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硬是可以將衣服穿出不同的效果,襯衫領口的扣子微微鬆開兩顆,不算露,但卻足夠勾人視線,白皙的頸項只肖看上一眼,就會讓男人著迷,那張嬌媚妖嬈的臉蛋,更是禍害人心,紅唇不點而朱,嘴角邊一抹清淺的弧度,似笑非笑,卻像是隨時在邀人親吻一般,嘉德公司的幾個男人全都看癡了,蠢蠢欲動。
金在熙慷慨地賞了小費,胡蝶伸手去接,他卻藉著酒勁,摸上了她,意圖不軌。
黎遠航的眼眸倏地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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