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165 文 / 古默
他拿起湯匙,盛了一小碗湯,送到了她的嘴邊。
她一開始的時候還有些不服輸,又試著自己去拿東西吃,但是毫無例外的手掌挨了打,學乖了,才一直任憑著他餵她。他現在送一碗湯過來,她眨了眨眼,顯露出猶豫不決。直到那碗沿碰了她的唇瓣,她才輕輕地啟開了唇,然後很安全地就著他的手,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起來,直至湯碗見底。
舒服!
她瞇眼笑了起來,像只得逞的小狐狸。抬眼看他,猜想著他這意思是不是在暗示她,她可以放開手腳了。但是下一秒,他夾著筷子,送著菜,就到了她的嘴邊,她吃了。然後暗想,估計是這人吃飽了,然後才這樣稍微地大發慈悲了。
不管了,她立刻鬆開了摟著他脖子的手,身子一倒,就歪在了他的懷裡。他拿什麼,她就吃什麼,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管,只需要張開小嘴,然後食物自然就落入了她的嘴裡,倒有點像是嗷嗷待哺地小雛燕了。怪不得總覺得那些小鳥兒特幸福,卻原來這滋味真是不一般。
就著他的手,她咬著飯後糕點,美滋滋地吃完之後,覺得實在是沒法再往下吃了,她才略帶遺憾地搖了搖頭。伸手,樓主了容凌的脖子。纖細的手指這麼往下一壓,就讓他的頭低了下來,然後她湊了過去,瞇眼笑了起來。
「容凌,謝謝!」
說完,香嫩嫩的小嘴狠狠地在他的唇上印了一吻。
他怔怔,實則有些搞不明白這個女人了。四年時間,她倒是變得不太害羞了,還是說,厚臉皮了?!又或者,抗打擊能力加強了?!
在疑惑的時候,他的表情依然是冷冷的,看上去還真是不溫柔的一個人。
她見他這個樣子,心裡有些不好受。
從一開始見到了他,到現在,感覺這個男人一直就像是一個冷冰冰的大冰塊,縱然他有邪魅地像個妖精,無賴地像個混混的時候,但還是能讓人感覺到那些話背後的冰冷。她那個時候偷摸地逃走了,是不是傷透了這個男人的心?!
四年之前,年少無知,又或者是當局者迷,有很多事情,她都看不清,也想不明白。四年的時間,小心地撫養寶寶長大的時候,她也慢慢地理清了很多事情。四年之前,這個男人該是有些喜歡她的吧?!所以那樣的縱容,那樣的忍讓,以他的高傲,被她那樣對待之後,他就該一腳踹開她,卻還是一次次地將她拉入自己的羽翼下!
可是,容凌,你……還喜歡我嗎?!四年過去了,你還能保留那份微微的喜歡嗎?!
這是個未解的答案。
她看著面前的這個男人,繃緊的下巴透露出一副不為外物所動的冷酷。這個男人,比起四年前,更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了!這般銅牆鐵壁一般很難讓人戳破的冰冷,實在是不太好辦呀!
她縮回了手,該而摟住男人的腰,腦袋瓜蹭了蹭,窩在了他的胸口。
男人放下了手頭的筷子,推開了餐車,身子懶懶地往後面的沙發上靠了一下。她也緊跟著往後倒了一下,像只大型犬科動物一般,就著包裹著的被子,窩在了他的身上。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就這樣互相依偎著,氣氛莫名地恬淡,流露出一股讓人安心的味道兒。她緩緩地瞇起了眼,細細地感受這種久違的氣氛。
只是突然之間,一個小人兒閃過她的心頭,她猛地坐了起來,急急忙忙地推了一下容凌。
「佑佑吃晚飯了嗎?!你可得讓你的手下好好地照顧他啊!」
他本來慵懶的眼神,猛地冰冷了起來。剛才的溫情,似乎只是一場鏡花水月般的魔法,魔法消失了,一切就得回到原點了。
可在林夢的心裡,佑佑是她的寶貝,是什麼人都無法取代的特殊存在。眼前的這個男人或許不會屬於她,但是她的佑佑,卻會一直屬於她,陪她走過今後那漫漫的人生。
「我得給他打個電話,他一直呆在國外,從來就沒來過這裡,這下子猛地和我分開這麼長的時間,他心裡肯定會害怕的,我得給他打個電話。」
她小聲嘀咕,仰著白生生的小臉,用黑溜溜的眼睛無神地祈求他。因為,人是被他的手下帶走的,她想聯繫小佑佑,必須得靠他。
他沒有回應,又冷酷的像一個冰冷的機器了。
「哎!」她嘟起了嘴,推了推他。「跟你說話呢!」
他猛地長手一伸,將她連人帶被地抱了起來,往一邊走去。那架勢,用腳趾頭想一想,也該知道他想幹什麼!她覺得這個男人大概瘋了,不怕精盡人亡嗎?!就算是體力再好,也不能這樣折騰人的呀!
「容凌,和你說正事呢!」她嬌滴滴的哼。「佑佑還是一個孩子,才四歲呢,做家長的,要時時刻刻關心自己的孩子的!」
他冰冷的視線猛地射了過來,冷嘲了一聲。
「關心?!時時刻刻?!」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有這時間,不如先來關心關心你自己,再來關心關心我!」
她愣住了,沒反應過來他這是什麼意思,等被他重重地給扔在床上的時候,她微微羞紅了臉。這……這男人是什麼意思?!他……他又不是小孩子,讓她……讓她來關心?!
他高大的身子猛地壓了過來,大手一拽,很快就將她身上捲著的被子給扯了下來。結實的身子猛地沉了下來,拉開她的腿,強行擠入了她的雙腿間。
她漲紅著臉,皺著眉頭,默默地承受了。雖然她的下面很疼,被進犯地太過厲害;雖然她身子酸痛,已經不太能承受歡愛。但是男人那帶著一點淡笑——縱然那笑不是很純粹,說讓她關心他的話,莫名地就讓她的心軟了。
「容凌……」她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緊緊地纏住了他。雙腿配合地纏上他的腰,方便他的進入。
她若是關心他,那麼反過來,他也可不可以關心她?!
「容凌……」她喟歎著低喃,在男人越來越猛烈地衝撞過程中,低低地啜泣了起來,如泣如訴……
……
「喜歡……我喜歡你……」
情事結束之後,她軟在他的身上,輕輕地低喃。他高大的身子猶如一塊重鐵,沉沉地壓著她,但是她沒覺得太沉重,反而有一種很安心的感覺。她喜歡這個男人這樣壓著她,彷彿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給她的樣子,也喜歡聽他那聽似粗重實則有些脆弱的粗喘。
她話一落,他的身軀就緊繃了起來。然後一個翻身,就滾到了一邊,背對向了她。
她蹭著,一點點靠近,從後面將他抱住。
「容凌……」她低低地叫,眼眸半瞇著。
他沒有回應。
她的臉上閃過一抹憂傷,輕問:「恨我嗎?!」
他依然不作答。
「我喜歡你呢!」她的眼裡漂浮起淡淡的淚花。「我喜歡你呢,你少恨我一些好嗎?!」
他依然沉默。
她開始用溫熱的唇,一下一下地啄著他的後背。
「我的時間不多呢……」
喟歎著,她止了吻,挨著他的後背安靜了下來。
滴滴答答的,時間過去了有十來分鐘。她的體內又湧出了一些力氣,於是,撐起了自己的身子,往前一挪,臉蛋兒就對上了男人的臉。
「容凌,我得打個電話,給佑佑。」
她笑著看他,笑容淡淡的,帶著溫柔,是母親的味道,也只剩下了母親的溫柔。適才那示弱一般的求愛,也如午夜十二點到了必然是要褪去的灰姑娘魔法一般,消失了!
他不言語。
她湊過來,輕輕地吻他的臉,嬌笑:「容凌,我要打電話!」
沒有氣惱,她就這麼好脾氣地看著他,他不答應,她就吻他幾下,再求,再不答應,她再吻,再求,幾次反覆,終於,男人屈服了。
下了床,找出了手機,撥了號。
「讓那小傢伙過來聽電話!」
順手把手機塞給了雙眼已經亮晶晶的林夢!
她滿心歡喜地接過了手機,躺在床上,耳聽著小小的呼吸聲傳來,立刻就笑了。那一刻的笑,是有些與眾不同的,溫柔地會讓人沉醉,也……讓人嫉妒。
「佑佑!」她柔軟地喚。
那小嘴,那樣的音調,原本只該屬於他的。他抿唇,挨著床邊坐了下來,冷冷地看著她。
她沒有被他的冷氣場給凍到,依然是那樣軟軟地笑著,軟軟地說著。
那邊小佑佑稚氣的聲音帶著抱怨,傳了過來,經過了被容凌特意點開的揚聲器,幾乎是很清晰地傳入了屋內這兩個人的耳朵裡。
「媽咪,佑佑想你了!」小佑佑哀怨地哼哼了起來。「媽咪,佑佑想回家。」
「嗯,媽咪也想你了,媽咪明天就去接你回來,好不好?!」
「啊,明天啊?!不能現在就過來嗎?!媽咪,媽咪,佑佑想跟你一起睡。」
「呵呵……」
「媽咪,為什麼佑佑不能回去?!佑佑要和媽咪在一起的!」小傢伙生氣了。
林夢想了想,軟聲安慰:「嗯,媽咪有點事要辦。佑佑乖,早點睡,等明天一覺醒來,就能見到媽咪了,好不好?!」
「不好!」小傢伙氣呼呼地冷哼了一聲,這模樣,和他老子倒有幾分相似。「是不是壞蛋叔叔不讓我回去?!我就知道他不是個好人,他一來,佑佑就得和媽咪分開,他很壞,壞透了!」
林夢猛然抬眼,看了眼容凌,雖然沒有在他那張冷冰冰的臉上看出來什麼,可是心裡還有些懊惱。這個男人幹嘛要開揚聲器,還這麼明目張膽地聽她母子倆的悄悄話,真是過分!
「不關叔叔的事!」她只能睜眼說瞎話,哄騙小傢伙。「媽咪真的有事要做,佑佑要體諒媽咪。呃,媽咪以前也有過因為要去辦事不而能回家的啊,這次也是一樣的。」
「真的嗎?」小傢伙的聲音裡有些失落。
林夢湊過嘴,對著手機,大大地打了一個啵,相信隔著手機,必然可以讓小傢伙聽到。
「媽咪最愛佑佑了,佑佑要乖呀!」
小傢伙這才笑出了聲,又重重地回啵了一下。
「媽咪,佑佑會乖乖的。嗯,媽咪明天早上要早點來接我哦,我要一睜開眼就看到媽咪。這裡好大哦,都沒幾個人,冷冰冰的,佑佑不想在這裡呆著……」
林夢臉紅地推開突然之間莫名其妙地就又趴在了她身上的男人,有些急。
「別鬧!」她拿手推了推容凌的臉,無聲地做了這麼一個口型。男人沒搭理,低下頭,慢條斯理地親吻著她的軀體,愛fu她,重重地逮著她胸前的豐盈柔軟吸吮。
她差點低哼出聲,即刻伸手摀住了。那般卻還得分神去和小傢伙說話,安慰小傢伙別怕,就把那地方當成自己家。然後還得關切地詢問小傢伙有沒有好好地吃飯,睡覺之前別忘了洗臉刷牙……
男人已經開始作亂地在她的身上煽風點火,她都快要控制不住呻吟了。
面紅耳赤地囑咐小傢伙早點睡覺,並且一再保證明天就把他給接回來,林夢急急忙忙地掛掉了電話,看著男人埋在她小腹聳動的黑色腦殼,她又羞又怒。
「容凌,我在打電話呢!」有他這麼搗亂的嘛!「讓孩子聽到了亂七八糟的聲音,多不好!」
他冷酷地推脫掉了他的責任。「這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聲音可不是我發出來的。」
她被這話堵地一下子面紅似火了起來,強辯道:「若不是你,我會那樣嘛!總之,你就是罪魁禍首!」
「既然如此,我不做點什麼,還真對不起這個罪名啊!」
他猛地拉開她的腿,惡狠狠地就衝了進來。
「你……」
男人的禽獸行為,實在是讓她無語。他是精力充沛,非比常人,可是也該考慮考慮她能不能承受得住呀!這種事是很快樂,但是次數多了,也讓人吃不消呀。
「你……你慢點呀……」
「怎麼慢?!」
他惡作劇地重重往前頂了一下,停留不動。在她鬆口氣的時候,卻又猛地撤出,然後惡狠狠地撞入,以一種打入她身體深處的力道。
停住不動,他暗啞地悶哼。
「是這樣嗎?」大掌順帶狠狠地掐了一把她的渾圓。
她羞得全身粉紅,實在沒臉和這個男人在這上面鬥法。鬼才知道這男人四年來學了什麼東西,她還是識相點揚長避短好了!
「明天把我兒子送回來……」她嬌喘著,斷斷續續地說話。「不給你造成麻煩的話,我……我卻接也一樣……我要一早就看到他……今晚隨你胡來……明天不准動手動腳的……被孩子看見不好……」
「閉嘴!」他啞聲低吼,變了臉色,陰沉沉的!
他想做什麼,哪裡是她能指手劃腳的?!
什麼叫做孩子看了不好?!
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還得看孩子的臉色?!
他猛地伸手,摀住了她那可惡的小嘴。她「唔唔」亂叫,略略掙扎。他皺著眉,大力壓著她,身上滴著熱汗,大力地擺動腰肢,瘋狂而激烈地佔有她。
男人就像是怪力上身了,連著折騰了她好幾回,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精力。她最終抵擋不住,被折騰地暈了過去,再也沒醒來,男人這才偃旗息鼓,停了下來。
她睡著,小臉上儘是疲憊。他坐著,雖然也累,卻睡不著。耳聽著她弱弱的呼吸聲,隱隱約約地也能感覺到她的體溫,鼻子尖也縈繞著她的體香,可他卻依然覺得遙遠,心頭,依然是冷冰冰的,蟄伏著憤怒、怨恨、傷、痛……
她一聲咕噥,翻了個身,被子跟著掀動,露出了兩隻細細的腳踝。右腳上,那腳鏈閃爍著清冷的光輝,一顆顆的碎鑽猶如亙古的星辰,在那孤獨地停歇著。他瞇了瞇眼,掀開被子,身子往前探了探,細長的手指,摸上了孤獨的腳鏈。
腳鏈大概是因為一直都和她貼身相處,所以不若外表一般的冰冷,反而帶著一股溫熱。不知怎麼的,他就嘴角一翹,勾勒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隨後,卻又臉色一冷,像是跟自己慪氣一般,抓了抓汗濕濕的黑髮,瞪著那腳鏈!
嗚鳴聲輕輕的響起,聲音不高,但是在這寂靜的夜裡,卻很清晰。他收回放在她腳鏈上的目光,將被子往下一扯,蓋住了她的兩隻因為裸露在外而有些冰冷的小腳。下了床,拿過手機一看,卻是短信。他打開看了看,拿著手機走了出來,離床鋪遠遠的,他才撥了電話。
「在哪裡?!」他問。
「在門外。」
他即刻收了手機,回去找了毛巾,圍在了腰間。回頭瞄了一眼大床,確認那個小女人被被子捂得嚴嚴實實,沒有露出不該露的,他才抬步往房門走去。
門打開了,卻只是開了一小半,他堵在那裡,沒有邀請別人進屋的打算。一直在屋外等候的小段——段起騰立刻將一份文件遞給了容凌。他是容凌的生活秘書,四年前是,四年後一樣是。
容凌打開文件,藉著屋子裡照射出來的燈光,迅速地拿出文件裡面的東西,將那幾張紙看了看,上面的總結是非常顯目的——經鑒定,兩人是親生父子的概率是99.9%。
容凌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波動,因為這個結果,他不感覺到絲毫的意外。
「這事,沒讓其他人知道吧?!」
「容總放心,我做事,有分寸!」
「嗯。」
容凌點了點頭,將那幾張薄薄的紙重新裝入了文件袋裡。
「小傢伙怎麼樣?!」
小段瞇眼一笑,臉上露出一抹寬慰的笑。「小少爺很好,像你,不吵不鬧的。」
不吵不鬧!?容凌揚了揚眉,表示質疑!要真是這樣,那之前和林夢打電話,在那哼哼唧唧著,又是抱怨、又是撒嬌、又是大笑的是哪個?!
小段卻是自顧自地往下說道:「呵呵,真是沒想到,一轉眼,容總你就有這麼大個兒子了。這要家裡的那幾個人知道了,肯定得鬧翻天了。我想,他們還巴不得你斷子絕孫呢!」
容凌冷眸一閃,低聲吩咐:「這事到此為止,不許再透露半個字。」
小段自然稱是。
「他睡了?!」
「嗯,睡了,通完電話,打了兩套拳,就睡了。啊義守在他身邊呢。」
「吃的好嗎?!」
「挺好的,也沒鬧,給他什麼,就吃什麼。也沒問東問西的,繃著那小臉一直在那坐著,倒是挺逗的。」
說完,瞄了容凌一眼,心裡暗道了一聲果然遺傳這東西是奇妙的!
容凌大概知道他心中所想,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警告道:「別透露不該透露的,以後直接叫他的名字,別少爺不少爺的,顯得過分親近了。」
「嗯。」
容凌揚揚手,意思讓他走人。
段起騰又猛地說道:「對了,今天有人來找林夢了。按照你吩咐的,前台聲稱她外出未歸,那兩人就留了紙條,噥——」
他說著,從西裝褲裡掏出了便簽紙,遞給了容凌。
上面寫了一個人的名字,還留下了手機號碼,表示讓林夢看到紙條之後立刻回電。
「查了嗎?!」容凌問。
段起騰訓練有素地回道:「紙上的這個叫做阮承毅的年輕人,今年26歲,光大集團的大公子,跟他一起來的,應該就是他的二弟,阮承輝,今年25歲。前台按照你的吩咐,有仔細地詢問過前來找林夢的著兩人的身份,兩個人表明林夢是他們小媽!」
說到這,段起騰就頓了頓,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容凌的臉色,繼續說道:「兩人找她很急,當時看上去臉色都不好,有些憤怒的樣子。」
「光大集團?!」容凌喃喃。「是那個在海外損失了十幾億,差不多快要破產的那個光大嗎?」
「正是!」
「那兩個人叫林夢小媽?!」
段起騰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容凌立刻就哼了一聲,揚手,就將手裡的紙條給扔了。
「你在這等我一下,我進去收拾一下就出來。」
關門,容凌回到床邊,都恨不得掐死那個在床上睡地無知無覺的女人。四年不主動打聽她的消息,卻原來跑去嫁人去了,還說什麼「喜歡」?!
喜歡?!她的喜歡可真善變,可真廉價啊!
他鼻子裡發出一聲不屑的嗤聲。
有些事情,在四年前就該有結論的了,不是嗎?!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入浴室,就著打火機,將那親子鑒定的文件給燒燬,然後按下抽水馬桶,將灰燼全部沖走。快速洗了個澡之後,他翻出胡亂仍在地上的衣物,穿了起來。整裝完畢,他冷酷地走了出去,沒再看她一眼。
走出這房間,他又成了運籌帷幄、冷酷強大的容凌。
「把紙條返還給前台,然後再好好地去查查那個光大集團,把林夢和那些人的關係做一份報告出來,越詳細越好,我要盡快看到!」
段起騰一一應下——
京都海義區某一棟小別墅內
偌大的大床之上,嬌小的孩子就像只小動物一般地蜷縮在被子下面。床鋪很大,所以讓他看起來很小。月光淡淡地灑在了那張小臉上,讓那張臉白的發亮,猶如藍田玉一般。
幽暗的房間,靜悄悄的。
突然之間,房門被輕輕地推開了。
「誰?!」
突兀地,房間裡響起了一聲沉喝。一個壯碩的男子猛地挺直了身子,雙眼如燈炬一般地打在了半開的門口。他本是靠在一邊的沙發上,閉著眼,彷彿睡過去的樣子,可是一旦有什麼輕微的響聲,他立刻就驚醒了。這是他作為保鏢的天職!尤其,在床上的這個小男孩的身份變得不一樣了之後,他就更應該小心翼翼地保護好這個男孩!
「是我!」
低沉而冰冷的聲音,沒有起伏,自然而然地透著一股別人無法越過去的清貴。
保鏢啊義立刻站了起來,大步朝外走去。既便如此,他的腳下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大概要比貓兒還要輕吧。難得他一個看上去如此高壯的男人,卻做出這樣的舉動,一看就知道他是受過專門的訓練的。
「容總。」
啊義小聲而恭敬地喚了一聲。
容凌擺擺手,道:「你先下去吧!」
「可小少爺這兒……」
「這兒由我負責,你去睡一覺吧。」
啊義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上司說什麼,他就做什麼。
他點頭,卻又被容凌給叫住。
「啊義,他的事你心裡明白就好,什麼都不要往外說,更不許在他面前顯露!」
啊義不太明白,但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他曾經是最優秀的國家機器,現在更是最優秀的保鏢,絕對會忠於他的僱主、他的上司。
他負責帶走林承佑小朋友,去醫院進行清理鼻血,隨後段起騰趕到。這個粗壯的男人並不是孔武有力的武夫,相反,他還長了一顆精明的腦袋瓜,很多事,他不用問,只需看在眼裡,便自然能得出很多結論。
所以,他比之前還要小心翼翼地保護小傢伙。所以,已經很久沒守夜的他,今晚守夜了。他心裡有些興奮,大概他的那些兄弟們知道了容凌有了兒子,也會和他一樣的興奮。但是,他的神經是不會被興奮衝垮的,依舊盡職盡責地做好自己的本分。
他退了下去,猶如他剛才藏於黑暗之中不被人發現一般地淡淡消失,然後,閉緊自己的嘴巴。
容凌輕輕地坐了下來,藉著月光,打量著床上的這張小臉。
孩子還小,眉眼還沒有完全張開,眉毛細細的,像她媽媽;臉白白嫩嫩的,也像她媽媽,還有那尖尖的小下巴,也像她媽媽,但,也像他!
俞旭的感覺還是那樣的敏銳,一開始就說這個孩子像他。他知道林夢會生下那個孩子,也知道幾年之後,身邊肯定會帶著一個孩子。只是相遇太令人措不及防,孩子和她就這樣闖入了他的世界。
梟況是這樣評價這孩子的:有意思的小傢伙,不怕生,不怯場,有鬥志,有主見,將來肯定是個大禍害!他嘴裡的禍害,不用說,必定是將來的人中之龍了!
他容凌的孩子,怎麼可能屈於人後?!
他的眼神慢慢地發生了變化,眼裡的冰冷緩緩地消散,浮現了一圈又一圈的溫柔。
他伸手,只用指腹,輕輕地碰了碰小傢伙的臉。孩子還小,睡地很沉,不是特大的動靜,很難將他驚醒。他依然安靜的睡著,蜷曲著身板睡覺的樣子,像她。
他的手指微微一頓,最終五指張開,輕輕地將大掌蓋住了他的臉。下面的肌膚,嬌軟無比,透著溫熱。他的心頭,那一直被壓抑著的、被強行忽略的激動,洶湧了起來。
這是他兒子!
這個聲音,在他的腦裡放大再放大。他臉上的冰冷,也緊跟著層層瓦解。
他嘴唇動了動,卻吐不出那個字。唇瓣反反覆覆的開開合合之後,他終於低啞地吐出了那個字——
「佑佑……」
輕的,彷彿風中傳來的歎息。
她是這樣叫他的吧?!
佑佑!
佑佑!
他在心頭喃喃地念叨了幾遍這個名字,眼神微微地恍惚了起來。
小傢伙動了動嘴巴,皺了皺眉頭,似乎在睡夢中感覺到他的呼喚一般。
小臉上的肌肉顫抖,清晰地傳入了他的掌心。他收了手,靜靜地坐在那看著他。
就這樣靜靜地,沉著眼看他,一動不動,連著好幾個小時,直至天明——
小傢伙哼了哼,這是要從綿長的睡夢中醒來了。他即刻站了起來,大步往外走,腳步聲也輕的彷彿鬼魂。所以,當小傢伙打著呵欠從床上坐起來,然後用小手擦了一把眼再睜開的時候,只看到了一個藍黑色的身影,以及那迅速被帶上的門。
「嗯?」
小傢伙歪歪頭,看著那已經合上的門,懷疑自己是出現幻覺了。,立刻又可愛地用小手擦了擦眼,等睜開眼,還是那扇門。
哦,不對,還不見了一個人!
那個被別人叫做「啊義」的叔叔!
剛才是他吧?!
小傢伙皺皺眉頭,哼了哼,在心裡腹誹了一句。
壞傢伙!
不讓他見媽咪,就是壞傢伙!……瀟湘書院首發……
同舟大酒店
可算見到了林夢,小傢伙那個激動的呀,一把就抱住了林夢的大腿,小嘴就像沾了蜜一般,像只快樂的小蜜蜂一般,打著圈地嗡嗡叫著:「媽咪……媽咪……媽咪……」
一如不見,如隔三秋!
這是一晚上不見,小傢伙想死林夢了!
林夢是被門鈴聲給吵醒的。醒來睜眼四下打量,不用說了,那個男人已經走了,走的乾乾脆脆了。她心裡都沒來得及產生惆悵的情緒,就突然想到了大事——佑佑!
那男人走了,她孩子怎麼辦?!
急急忙忙地套上了衣服,她就去開門。沒想到一開門,便是驚喜。可愛的兒子就站在門前,黑黑的眼睛一閃一閃地看著她。
送她過來的那個高壯的男人只說了一聲「我先走了」,就利落地走了了。那樣子,可真像他的僱主。
林夢撇撇嘴,但立刻關了門,高高興興地蹲下來去抱兒子。一彎腰,她心裡就叫苦不已。這下完了,她這腰,簡直就像是八十歲的老太太,一旦劇烈地動,就辟里啪啦地響。
「嘻嘻……媽咪,什麼聲音呀?!」
小佑佑搞怪地側過了笑臉,豎起了小耳朵,往林夢的身上湊,嘴裡咯咯地笑著,像個可愛的小天使。林夢被這寶貝兒子逗得愁苦盡去,也跟著笑。
「這是媽咪表演的魔術,喜不喜歡?!」
說著,她站了起來,忍著酸痛,甩了甩胳膊,提了提腿,彎了彎腰,果真「嘎崩嘎崩」的聲音,時不時地會響一下。
小佑佑睜著純潔的雙眼,兩隻小手拍打地啪啪響,很捧場地嬉笑道:「好棒、好棒……媽咪好棒……」
接著,又高喊了起來。
「我也要……我也要……」
然後學著林夢甩胳膊、甩腿,搖頭晃腦,儼然像是做起了嬰幼兒體操。
兩母子像是沉浸在夢的世界的兩天使,自得其樂地玩著。雖然這一畫面若是落在別人的眼裡,怕是要覺得挺滑稽的,但是誰都得承認,這畫面很美。
林夢終於是運動開了,身上總算不至於那麼酸疼了。於是,她再一次蹲了下來,如願以償地抱起了自己的小寶貝,這次,可算不用怕閃到腰了。
「我的小寶貝,媽咪可想死你了!」
林夢湊過去,用額頭重重地頂了頂小佑佑的額頭。小傢伙嘻嘻直笑,小手捧著林夢的臉,也跟著用自己的小額頭頂了回去。他就喜歡媽咪在意他、疼他、寵他、愛他。
兩母子嬉笑著,鬧了一會兒。
「什麼味道兒啊?」
小傢伙吸了吸鼻子,撅著屁股,像只小豬似地拱著被子,一下一下地聞著被子。
林夢猛然臉紅。她這是突然被門鈴聲給叫醒的,沒多想,去開了門,是完全忘記了應該收拾一下這屋子的。這屋子到處都是昨天留下的混亂的痕跡,小傢伙不說,她還怎麼注意,畢竟她是習慣了這氣息了。可小傢伙一說,她仔仔細細地一聞,就能發現不對勁。尤其現在小傢伙跑到了床上,那上面亂七八糟的,可都是情事過後的痕跡呢。
林夢有些急了,急忙將小傢伙從床上抱了下來,嘴裡連聲道:「佑佑,昨天洗澡了嗎?!」
小佑佑搖了搖頭,童稚的聲音細細地解釋道:「沒有衣服,不能換洗,所以沒洗。」
說完,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林夢,漲紅著俊氣的小臉蛋兒,小手放在胸前,糾結地交叉在了一起,別彆扭扭地哼哧道:「媽咪,我……我是不是臭臭呀?!」
說完,用小葡萄黑地眼珠子,小心翼翼地看著林夢。
林夢作勢在他的身上聞了聞。
小傢伙立刻繃緊了身子,一副如臨大敵、等待檢閱的樣子。
林夢最終抬起了頭,閉著嘴看著他。
小傢伙期期艾艾的,眼睛眨呀眨的。見林夢一直都不說話,小臉更加紅了,呼哧呼哧地哼道:「媽咪,放我下來啦,我要去洗澡,肯定臭死啦……」
林夢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狠狠地香了一下寶貝兒子的小臉蛋兒。
「誰說臭呀,媽咪可一點都沒聞到呢!」
小佑佑嘴角一勾,甜甜地笑了起來。「媽咪好壞呀,嚇佑佑。」
「嚇你了嗎?!嚇你了嗎?!」
林夢反問著,連著香了兒子好幾口。兒子在嬉笑著,也反過來香了她好幾口。兩母子互相間又玩了一會在臉上的口水大戰。林夢才放下了小佑佑,拍了拍兒子的小屁股道:「佑佑不臭,可是佑佑最講衛生了,所以趕快去洗澡。」
小傢伙乖巧地「嗯」了一聲,笑著往浴室跑。
小傢伙很乖、很懂事,已經會自己洗澡了。那一天,小傢伙像個小英雄一般地拍著自己的胸膛,向她宣稱道:「媽咪,佑佑是小小男子漢了,所以,媽咪,以後佑佑要自己洗澡。」
林夢當時聽了,雖然心裡有些失落,但更多是高興和幸福。兒子這是在長大呢,一天比一天懂事,一天比一天能幹。還有什麼比看到兒子的成長更令人覺得感動的?!
小傢伙晃進了浴室,林夢笑笑,放了心,開始快速地收拾起了屋子。
床上的床單被罩什麼,都得馬上換掉。屋子裡的一些亂七八糟的,都得收拾一下。還有牆上、地板上的一些不能被外人看見的痕跡,也得馬上擦去。
等到小傢伙在浴缸裡折騰了有半個多小時之後,林夢也差不多把這屋子給收拾好了。小傢伙精力充沛,愛玩水,偌大的浴缸就是他小型的游泳場,他每次都會在裡面玩上很長的時間。
等小傢伙出來的時候,林夢已經給他叫了一份點心,讓他坐在那一邊看兒童讀物,一邊吃點心,而她呢,則進入了浴室。
蓮蓬頭嘩啦啦地將流水噴射了下來,她輕輕地絲了幾聲,但卻被嘩嘩的水流聲給蓋住了。身上被男人吻yao過的地方,一碰水,就有些火辣辣的疼。從浴室裡的鏡子裡,她看到了自己的慘狀。全身密密麻麻的,就像是在毒蟲堆裡被無數的毒蟲給叮了一把,密密麻麻的,儘是青紫的痕跡,看上去相當恐怖。
那個男人怕是瘋了!
她皺了皺眉,拿手輕輕地撫摸過那些痕跡,都不敢拿浴球去擦。手指碰到的地方,立刻就會有酸酸的疼,傳入她的大腦。
男人下手可真是重呀,這身子,除了臉,幾乎都找不到完好的地方了。他還真當她是肉包在在那咬呢!
她不悅地甩了甩手,拿起沐浴乳,擠了一些,往身上抹。立刻,沐浴乳滑落到的地方,那酸疼感就成倍地增加了起來。
「絲——」
她嘶聲不斷,連著倒抽了好幾口冷氣,咬牙強忍著,將沐浴乳塗滿全身,匆匆地搓了搓,都不敢用大力,直接打開蓮蓬頭,將身上的泡沫給沖走了。
一邊,是一浴缸清澈的水。她觸手一摸,溫度剛剛好。這是小傢伙給她弄的,也是小傢伙小小的成就。小傢伙每次在洗完澡之後,總會很貼心地給她放滿一浴缸的水。從一開始的笨拙,調試不好水溫,但現在的熟練,林夢想想,心裡就酸酸疼疼了起來。
兒子很好,逃開容凌,她不後悔!再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她還是會逃開容凌的!
只是想起那個小的,再想起那個大的,她的心裡一下子就空空落落了起來,鼻子也跟著猛地一酸。
滑入浴缸,溫暖的水流宛如一層層上好的絲綢將她輕輕柔柔地包裹了起來,猶如回到了溫暖的母體。她歎息著閉上了眼,四年間的過往,立刻猶如流水般,在她的腦裡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