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088 我想結婚 文 / 疏微
「那就是說了吧。」
微然將腦袋湊近了宋辰翊的俊臉,帶著蠱惑般的優美聲線緩緩地又說了一遍。
每次他到畫廊裡的時候,她不是不知道那些營業員投在他身上愛慕的眼神。跟他一起走在路上,也總是有許許多多莫名其妙的視線。總歸這個男人是優秀的,甚至他可以說是非常的優秀。
英俊外貌,顯赫世家。這些優秀,是連蘇子墨都比不上的。怕是有許多女人都恨不得自己能有一副傾世容貌或是魔鬼身材,只盼這個男人的目光能在她們的身上多停留一會吧。
想到這裡,微然覺得自己似乎太過篤定,太過衝動了。要是這個男人其實並沒有更深入的想法,那不是讓自己白白地遭了難堪?她並不是不自信,而是這幾年發生的事情太多。就算不想長大也被逼著長大了,做事說話間自然就會多了一番思量。
即使那時他表達了心意,但是那也只是在當時而已。男人的承諾,聽聽一過就罷。太堅信的話,最後若是以悲劇收場,那一定是自己更悲劇。
而今晚的那些話卻都是心裡真實所想不經過大腦就直接說了出來。不過就眼前的情況看來,結婚,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呢。
「你確定?」
宋辰翊這會不再像剛聽到這話時的傻愣著,而是將原本摟在微然腰間的大手收回,雙手後撐在床上,整個人顯得慵懶極致。立體優美的下頷線條微微揚起,黑瞳閃爍著點點星光看不出一絲情緒。
微然偏轉過身,明媚艷麗的雙眸卻也是不甘示弱回望著他。「難道你不願意?」她心裡雖然也是急促打著鼓的不確定,但是語氣上的氣勢倒也是十足十的強。
撐在床上的雙手用力地抓著床單,他是不是不應該這樣試探她?否則萬一她後悔了,那所有的一切不是就得不償失。
但是他就是固有著一些莫名的執著,即使她想後悔,也要看他容不容許!
「可是微然,你還不愛我。」
俊雅的雙眉猝然一皺,聲音裡包含了太多的失意跟落寞,像是承載了重大的苦楚一般。不過隨即宋辰翊便牽起了一抹笑來,只是這樣的笑,還不如不笑。
他笑得風輕雲淡,似乎已經認知了這樣的事實卻又只能無奈地接受。看的微然的心隨著他的笑也跟著一陣緊縮,本是含笑著的美眸此刻也情不自禁地蒙上了一層水霧。
她體會了太多那種求而不得,委曲求全的感受。
她為這樣的宋辰翊而心疼、煩躁。嬌小的上半身向男人的胸膛靠過去,慣性使然,雙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將自己的臉蛋埋進去。鼻尖輕嗅的是他身上乾淨清爽的氣息,帶著一絲安神的效果讓她的心漸漸的寧靜了下來。
「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自己?」
情緒起伏的聲音在宋辰翊的耳邊響起,好像還帶上了哭腔。微然窩在宋辰翊的頸窩裡囔囔說道,她求的不是無愛婚姻。
所以宋辰翊這麼說,她的心裡也難受。
微不可聞的輕歎聲在空氣中漂浮失散,宋辰翊將微然抱坐在自己腿上,大手不斷地來回地撫摸著一頭烏黑大波浪的秀髮。
「好,我們結婚。」
頸邊傳來一陣濕漉漉的觸感,宋辰翊抱著微然的手瞬間收緊,他似乎把自己一直放在心窩上的女人弄哭了。
對不起,請原諒他的不安跟試探。
這是唯一一次,絕無有二。
巨大的夜幕籠罩在西堤別墅上方,沒有人知道此刻這幢豪華的別墅裡正有兩個人在緊緊的相擁著,還有兩顆年輕溫熱的心也在不斷地靠近,最終合二為一。
一晚的安然無夢。
微然披散著秀髮團坐在床上,關於昨晚是怎麼回到白鷺園的她似乎已經記得不大清楚,好像她在回來的車上又睡了過去。不過在西堤別墅裡的一幕幕,她的腦裡卻是清晰地刻著。
他說她不愛他,難道他就愛她了麼?為什麼這個問題她昨晚卻沒有想到,反而只顧一味地被他失落的神情所牽絆。現在想起來,為什麼會有一種掉入圈套的感覺?
不管怎樣,既然心定了下了,那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換了身衣服下樓,看到的就是陳思琪張羅早飯的身影。
「小然你醒了,快下來喝點開水。」陳思琪一開口絲毫不提昨晚的事情,倒是讓微然心裡微微驚訝了一下。
這一切,自然又是虧了宋辰翊的一番巧舌如簧。
季宅裡是一片安詳的場面,卻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尤其是商業界裡卻掀起了一道不大不小的風浪。
季微涵從玄關處快步地走了過來,手裡還拿著一份今日早報。
「小然,你看看這是怎麼回事?」
季微涵將報紙一把扔在微然面前,目光沉沉地看著她。不過他當然不是對著自己的妹妹發火,而是因為報紙上的內容,實在是讓他心平氣和不下來!
「昔日金童玉女街上偶遇,疑似舊情復燃?」
加粗放大了的標題在報紙a1版面顯眼地存在著,讓人一眼就可以看到這個吸人眼球的話題。整個版塊的右下方還印著一張黑白照片,照片裡的男女可不就是微然她自己跟蘇子墨兩個人麼?
微然回憶著照片裡的場景,這應該是她被蘇子墨跟的不耐煩,正拉著糖糖往蘇子墨車裡走去的畫面。只是她當時正好是拉起糖糖的手,淡淡回望著蘇子墨。
那些可惡的狗仔記者竟然將糖糖的身影處理掉了,整個場面看起來就似乎是她跟蘇子墨正兩兩對望。再加上色調的渲染,確實讓人生出一股情意綿綿的感覺來。
真是可笑死人了!
微然將報紙往桌邊一放,繼續喝了口水說道:「什麼事都沒有,哥你應該知道我跟他不可能的了,又怎麼會有像報紙裡寫的那樣。」
記者總是這樣,最擅長的就是無中生有的事了。
只是許多記者因為上一次婚禮上被季蘇兩家擺了一道,挖不出一點新聞來心裡自然是耿耿於懷。所以對這一對昔日的情侶,平日裡他們也都在暗暗的關注這兩個人的互動。
「什麼事情?我看看。」陳思琪將雙手在圍裙上抹了抹,拿起了報紙。
什麼事情能讓自己這對兒女引起爭論,而且還提到了子墨?
「季小姐正望向坐在車裡的蘇子墨先生,兩人完全陷入對方的深情之中脈脈相望。季小姐抬起了腳步看來是要向蘇少爺的車裡走去,他們要去哪裡呢?這一對曾經的戀人是否也會舊情復燃?」
報紙裡的文字有一段就是這麼寫的,看來這個記者是非常沒有職業道德!子虛烏有的事情居然能被他寫的跟真的一樣。
陳思琪大致瀏覽完報紙上的信息,不禁也皺起了眉頭。
「小然,你們昨天是在哪裡碰到的?怎麼會被拍到。」她倒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女兒,只是若是事情真被炒起來,有時候也是百口莫辯呢。
微然沉下了小臉,將事情大致跟陳思琪與季微涵說了一通。
「所以啊,根本就沒有的事情。」
季微涵聽後不但沒有鬆一口氣,反而接著歎了口氣。「我知道你不會這麼想,但是有的人,也許還真的存著這種心思。」
「我問你,要是子墨這回是心甘情願地想要跟你重頭開始,甚至說是結婚,那麼你會怎麼做?」
微然跟陳思琪聽完都是一愣,只不過各自驚訝的事不同。陳思琪是不知道微涵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而微然則是驚訝自己的哥哥好像什麼都知道似的。
而這些問題她早在昨天就已經想透徹了。
「我有辰翊。」
堅定不移的聲音在客廳裡響起,讓陳思琪跟季微涵都忍不住會心一笑。他們就怕微然在這件事上搖擺不定,做錯了選擇,一不小心有些事就成了遺憾啊。
陳思琪寵愛地摸了摸微然的腦袋,想起昨晚宋辰翊對她跟慕林說的話,不禁有些期待這個男人接下來會有什麼動作。
「小然,很好。」季微涵朝微然笑了笑說道,「不過剛剛在鷺園門口,子墨碰到幾個守在門口的記者。他對這事完全不做反應,沒有一點要否認的意思。你們知道有時候沒有否認,在記者看來就是相當於承認了。」
而對於子墨的性格,他也是很清楚的。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急於撇清跟小然的關係,或者就是冷冷地怒瞪記者。而今天任何舉動都沒有,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這讓他不得不懷疑子墨到底,是不是也跟報紙上有同一個意思?
微然聽了,本是沉著的臉瞬間染上了怒色。「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反正在我這邊絕對是沒有的事情。」她實在是不想將話說的太難聽,要是她告訴自己的媽媽跟哥哥昨天蘇子墨對她說的那些話,不見得他們就不會氣極。
「好,報紙的事情我去處理。」季微涵咬了一口陳思琪夾過來的菜,抬眼問道:「爸呢?」怎麼他只是出去了一下,季慕林就不在了。
微然朝著季微涵燦爛地笑了笑,她比較擔心的是辰翊看到了這份報紙會有什麼反應。不過昨晚她都那樣子說了,他這麼聰明的人應該能懂了的吧。
「你爸一大早就被人叫去打高爾夫了。」
明天就是除夕之夜了,本該有著過年的氣氛,只是因為一些事情倒也將這種氣氛沖淡了不少。
蘇宅裡。
蘇邦國津津有味地看著報紙上的內容,連日來陰翳的心情難得的好了不少。
這報紙上寫的會是真的麼?
「老爺該吃早飯了,你這報紙都看了多少遍了啊。」林少恩笑看著蘇邦國說道。從一拿到報紙開始到現在已經大半個鐘頭過去了,也不見他捨得下那份報紙。
蘇邦國聞言也不覺得尷尬,站起身,慢慢地向飯桌上走去。
「你說這事情會不會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當然是最好了。相對於這白城裡的其他千金小姐,他最屬意的當然還是微然那丫頭了。
林少恩手中的動作一頓,他倒是不覺得這事情的可靠性。只是見蘇邦國開心,他也做不來去打擊他的事情。
「等少爺回來,老爺你問問少爺不就知道了。」他只是將話題轉到蘇子墨身上,希望蘇邦國能客觀理智的想一想,有些事情不要太抱有希望的好。
果然,蘇邦國聽後之前的歡喜就消失了一半。就前幾天子墨還把那個該死的女人帶回來,如今就算微然對他還有意,自己的這個兒子估計也還是一塊臭石頭,硬得很吶。
何況,小然現在身邊還有個宋辰翊。
想起這一連串的事情來就心煩。
「算了不管了,今後再也不管這些事了。」小然這邊他無從顧及,如今還是先讓子墨離開徐晚晴才是首要的。
能登上今日早報的娛樂新聞甚少,足以見來季家跟蘇家在白城的地位了。
宋辰翊淡笑看著報紙上的內容,越是往下看那笑就越是張揚。
「齊伯,這報紙就不要讓爺爺他們看到了。」優雅地合上了報紙,宋辰翊看著站在面前的齊中書說道。
內容說的有聲有色的,如果是在昨晚之前他也許還會認為微然對蘇子墨餘情未了。不過如今看來嘛,想要藕斷絲連的人不是他的微然,而是……
但是很抱歉,有他在,所有的可能都不可能存在。
也許昨晚微然的一反常態跟蘇子墨有關係,但是既然他得到了他想要的,那麼其他的就不會去深究。而現在,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恍然想起齊中書是宋國忠身邊最親厚的人,宋辰翊俊眉微揚。
「齊伯你放心,我可以肯定微然是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報紙上的這種新聞最是不能當真,所以我是覺得這種小事就不擾爺爺跟爸媽費心了,你覺得呢?」
若是他跟微然的事情能得到全部人的支持,那自然是皆大歡喜了的。所以這種花邊新聞,當然不能讓爺爺跟爸媽看到,避免不必要的誤會。
齊中書低笑了一聲,孫少爺這護犢之心還真的是不多加掩飾。既然他是先將報紙交到宋辰翊手上,那心顯而易見的是偏在了季微然這邊。他也是相信有著那樣一雙明眉大眼的女娃不會放著他們宋家英俊溫雅的大少爺不選,反而還對蘇家少爺舊情未泯。
「孫少爺說的有道理。」
宋辰翊眉色飛舞,「對了,今天二叔他們該回來了吧。辰陽這幾天去哪裡了?」想起宋清煌他們一家三人剛到白城人就都不見了,而一大早他也沒看到自己的弟弟,宋辰翊開口問道。
「嗯是的,二老爺他們下午的航班回來。陽少爺這幾天都會出門,至於去哪裡我也不清楚,不過他說了下午他自己去接二老爺他們。」
他去接?他一沒車二不認識路的,他怎麼接?
宋辰翊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朝著齊中書點了點頭便轉身去了書房。
司徒樺晨跑回來又回到床上好好地睡了一陣回籠覺。只是擾人的噪音不斷,讓他不得不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
「喂,誰啊?」千萬別跟他說是陸子豪那一群人,又是叫他出去打球的。也別是一些雞皮蒜毛的小事,毀他清夢。
宋辰翊坐在書房裡正看著手中那些關於京白鐵路拆遷的檔案,本想打電話給周衛紅的。只是又一想,有些事還是私下處理的好,於是就給司徒樺打了過去。
聽筒裡,響起男人低沉不耐的聲音。宋辰翊就知道這貨此刻一定是在睡夢中被他吵醒了。
「司徒。」淡淡的兩個字,沒有絲毫的歉意。
司徒樺打了個哈欠,「辰翊啊,有什麼事情?」對著宋辰翊,他一向都是發不起真正的火來。因為有些人的臉皮夠厚,或者是有時候夠蠢,總是好像看不懂他的臉色。
「我想讓今天市面上的今日早報全部消失。」
只是這一句話就讓司徒樺的睡蟲全部爬光光。「什麼情況,為什麼要這樣做?」
「你看了不就知道,我現在手上還有事,你處理好了跟我打個招呼。」宋辰翊微瞇著黑眸,這份檔案是周衛紅的父親提供的。原來當初的那些事情,果然唐志國參與的還真不少。
電話剛掛斷,就有一條短訊傳了進來。
沉重的心緒在瞥向手機上短信的內容時瞬間化為一灘春水。
「不是真的,報紙上。」
她還會知道向他解釋,這就非常好!瞟了一眼書桌上的檯曆,宋辰翊拿起手機熟練地摁了一通,繼續看著手中的資料。
微然癱倒在床上,有些忐忑地盯著手機。她剛剛只是腦袋一熱,那條短信就這樣被她發了出去。也許辰翊根本就沒有看到報紙上的內容呢,這樣子的話她說什麼他或許都不知道。
側頭盯著窗外一片灰白的天空,微然的眼角卻時不時地斜看著手機。
突然感到手心一震,微然一個翻身躺在床上,將手機拿到眼前,掩不住期待的美眸裡只有兩個字。
「等我。」
就這樣的兩個字根本就無從得知那個男人是什麼情緒,沒有一點異常,也不知道他懂不懂她剛剛所說的。
到底他『等我』兩個字是什麼意思啊?她猜不透哇!
懊惱地將手機扔到床頭,她也不要再給他發了!
半小時後,司徒樺的電話在桌面上響起。宋辰翊摸索著拿起手機,接聽。
「辰翊啊,我將報紙全部給董大主編送回去了。不過那些已經流露出去的那就沒辦法,但是你放心,以後這些新聞不會再有了,哈哈。」
電話裡傳來司徒樺清晰的聲音,最後還附送了兩聲大笑。
宋辰翊習慣地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他說的董大主編是誰。「嗯,那就好。」
「原來你是為了這事啊,這照片看著還真的挺和諧的嘛。」司徒樺喝了一口牛奶,雙眼不離報紙調笑著對宋辰翊說道。這年頭的記者也挺敬業的,這樣的照片就能看出這麼多事情來。還脈脈相望,他怎麼都看不出來?
宋辰翊輕哼了一聲,食指撫上太陽穴輕摁了會。
「你就別陰陽怪調的了。」
真是夠死板的,司徒樺被他一堵,這開玩笑的心思也就沒了下去。不過他幫了狐狸這一個忙,怎麼說也得告訴他一些內幕吧。「話說你接下去有什麼打算,我指的是你跟季微然。」
這個宋辰翊對司徒樺倒是不會藏著掖著。
「提親。」人生裡最重要的一步也是要從這一步踏過去的。
沒有絲毫的遲疑跟停頓,似乎他早已經下好了每一步棋。
司徒樺興致滿滿地挑起了劍眉,「都同意了?」他指的是宋家的那一家老小。
不過宋辰翊沒有繼續深論下去的打算,幾句話就將司徒樺打發了。
「誒,記得帶我去啊。」司徒樺不滿地在電話那頭嚷嚷,這種事情一定要有他的戲份才行。等了半天宋辰翊都沒有回話,司徒樺以為自己的電話被掛了,不過也不應該是這麼一回事。
「那你明晚過來。」
明晚!?
明晚?
司徒樺眨了眨眼,不是幻覺啊。「明晚是除夕啊,你是怎麼打算的?」別怪他笨,而是他真的想不出來辰翊接會怎麼做。
有人大過年的上門提親麼?
手中的筆掉落在桌面上,宋辰翊慵懶地往後靠在轉椅背上,豐潤的唇微微抿著,嘴角牽起了一抹笑來。纖長的黑色睫毛下,微瞇的雙眸閃爍著精光,果然像一隻在精打細算的狐狸似的。
清俊中卻帶著蠱惑。
「嗯,你過來拜年。」
交代完司徒樺,宋辰翊依舊優雅閒適地靠在椅背上。突然想起了什麼,拉出書桌側邊的抽屜,從裡邊拿出了一部舊手機。粗糙的指腹輕觸屏幕,打開媒體庫的圖片收藏,入目的是唯一的一張照片。大拇指跟食指各自上下挪了一番,好讓照片放大。
鋪滿了長長一路的紅色地毯上站著兩個人。
女人纖手挽在男人堅硬的臂彎裡,一身潔白不染的婚紗讓她看起來就像天使一般,頭紗被迎面的風吹著向後飄揚非常唯美。美目盈盈望向身側的男人,俏臉上滿是幸福而又嬌羞的神色。
而站在她身旁男人也看得出是難得的好心情,頭微微低著在女人耳邊說著什麼。照片裡看不出男人的眼神,卻也知道那一刻一定也是溫柔似水。
這就是當初司徒樺給他發的那張照片。
飽滿的指甲劃過屏幕上女人的臉龐,她眼睛裡的笑意是那麼明顯,大好的眼光照射在她身上,從白色婚紗反射出來的黃色光圈又讓她看起來是那麼的不真實。
很美很美,那麼美的一刻卻不是因為他……
看得多次了,初時的驚艷跟震驚早已經消散無邊,唯有留下的是一腔的酸水,甚至可以說是嫉妒。
他一直覺得同微然的相識跟相遇都是一種妙不可言的緣分,偏偏緣分來的有些晚。竟然讓她將曾經的美好都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而展現,如果時光真的可以穿梭,他是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只是,無能為力這四個字是一種認知,也是一種疼痛。
到底是沒有早一步,將她搶過來。
一份報紙引發的諸多不滿,其中最為肝火的還能有誰?
塗著寶藍色的修長圓潤指甲戳破a1版面上的那張照片,徐晚晴面目猙獰地將報紙一撕為二。
狗屁的舊情復燃!有她在,季微然她連子墨的一根頭髮都不許拿走!
掏出手機繼續撥打電話簿裡存著的一個陌生號碼,只是聽筒裡傳來的又是機器般的女聲,讓她語音留言,
「我要見餘威豪,我要見餘威豪!我要見他!」
發瘋般的嘶吼衝著電話一直狂叫著,徐晚晴只覺得自己已經快要瘋掉了。他們居然還有聯繫,昨天子墨從她這裡離開了就是去找季微然了麼?
俊臉上的溫柔,眼神似水,這些有多久都沒有對她展示了。他果然是一早就心動了,現在是後悔了麼?
不可以,不可以!她不會讓子墨離開她的!
連續兩天徐晚晴的情緒都是處在非常焦躁不安之中,突然一陣逐漸強烈的噁心感從胸口處傳來。徐晚晴站了起身向洗手間飛奔而去,對著衛生間裡的洗臉盆就是一陣乾嘔。
沒有吃過什麼東西的她自然是吐不出什麼東西來。打開水龍頭,刺骨的冷水潑在臉上,徐晚晴只覺得自己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看著鏡中憔悴不堪的自己,亂蓬蓬的頭髮,衣衫不整,為什麼這兩天總是有那種想吐的感覺?
就好像那年第一次…懷孕!
鏡中的女人本就瘦小的瓜子臉因為這幾天的各種煩惱而更加消受,瞪大了的雙眸在整張小臉上就顯得有些太過恐怖。
懷孕,懷孕,她不會是懷孕了吧?……
余氏二十二層的總經理辦公室,房門被打開,一名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邁著矯健的步伐走了進來。
「少爺。」男人微微躬著身子向餘威豪行了一個禮。
自從上次晚宴之後,餘威豪的日常行程就被余建新給死死地設定了,這次是連他媽替他求情都沒有用。想來他在晚宴上的表現,實在是把老頭子狠狠地氣了一把。
好吧,來公司就來公司,只要心想快活,哪裡都是娛樂場所哈哈。只是整個公司都已經放假了,老頭子把他關在這裡做什麼?這不還是只能打遊戲了。
「阿毛,午飯時間還沒到你怎麼過來了?」
餘威豪抬頭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疑惑的問道。阿毛跟著他已經有十年的時間了,在公司裡他就是他的左臂。在外,那他就是他的右膀。
被喚作阿毛的男人憨憨地笑了一下,噙起曖昧的笑對著餘威豪說道:「少爺,最近那個女人一直找你。昨天也留了好幾通電話,剛剛又來了。」
餘威豪不在意的笑了笑,「哪個女人啊?」這又是哪個女人想他了?只不過他最近心情不大好,可別在虎背上找抽才是。
說到心情不好,那是真的不好。連一向對女人最感興趣的他,近來也都是絲毫提不起興致。要不然他會這麼乖得呆在公司裡,等著被囚禁啊?
已經刻意遺忘了十多年的事情突然之間又全部都想起來,連夢裡都不放過他。每一次睡醒來,就是忍不住的滿頭大汗,揪心難捱。也許,他那天就不應該去墓地。
她根本就不想看到他,所以才要這樣折磨他吧……
「少爺,就是那天在酒吧裡你讓我叫來的那個女人,徐晚晴。」
她找她做什麼?這女人不是巴不得他把她給忘了嗎?
餘威豪將頭從電腦屏幕裡抬起,挑著眉毛一臉戲謔,「她有說什麼嗎?把語音放來給我聽聽。」他倒是想知道這個女人又想玩什麼花樣,或者是又有什麼所求?
男人將自己的臨時手機從西裝口袋裡掏了出來。
「餘威豪,我要見他。」
「我要見餘威豪!」
一聲聲頗為淒厲的叫聲夾雜著深不可測的怨氣瞬間響透了整個辦公室。餘威豪本是好奇的臉色不禁沉了下來,這個作死的女人要不要像叫鬼一樣地叫著他。
「關了,趕緊給我關了。」
男人聽話地合上了手機,靜靜地立在一旁,等待著餘威豪的吩咐。
餘威豪後仰靠在椅背上,雙手背在腦袋後思考著。用力一蹬將轉椅推後,雙腿散漫地交叉放在桌面上,「你先去接頭看看她想做什麼,我最近沒什麼心思理這個女人,就把她交給你了。」
「好了我餓了,你去給我帶飯,順便帶瓶威士忌來。」
男人聞言低著頭又是躬了一下身子,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白城的氣候等不來鋪天蓋地的雪,但是整座城市裡家家戶戶都掛上了紅燈籠,貼上了春聯。街道上還有各種喜迎新年的橫幅,綵燈,也是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
白城跟北方的春節習俗不太一樣。
一大早各家各戶就連續不斷地放起了鞭炮,『辟里啪啦』的響徹了整個白城。
宋宅裡,被熱鬧的鞭炮聲吵醒,宋家的人都起了個大早。
「白城的鞭炮是這麼放的啊,這塊地住的人不多都已經這樣吵了,要是在鬧區裡那不還一整天都被這聲音給折磨的要死。」
宋辰陽走出房門伸了個懶腰,嘟囔著說道。
只是他的話剛說完就被何潔麗敲了一個暴栗,「大過年的說什麼死不死,不吉利。」雖說他們不迷信,但是也是為了圖個好兆頭,這些不好聽的字眼在春節裡能不出現就不出現。
宋國忠在一旁點著頭附和,而宋清輝夫婦倆正坐在沙發上看著早間新聞。
書房的門開了,宋辰翊昨晚在書房裡呆了一天,推開門走出來就對上了眾人驚訝的目光。
「怎麼了?」
見他們的視線一下子全放在自己的身上,宋辰翊猩紅的眸子疲憊地望著他們。昨天他將所有的資料檔案全部審查完,又做了一份報告記錄,等著一去政府就要開個重要會議將那件事情給解決了。
熬著熬著,一天一個晚上也就這樣過去了。這也是他從來不喜歡將公務帶回家處理的原因,因為他知道以自己的性子事情若不能一下子解決,那他是不會休息的。
只是這件事已經到了棘手的地步,他不抓緊時間是不行的。
吳娟清退出宋清輝的懷抱,快步走到宋辰翊面前,心疼地說道:「多大的人了都不知道休息,事情再多怎麼能一下子做完呢?昨晚居然敢熬夜,你看你這眼睛。」
「是啊哥,你鬍渣都出來了。」宋辰陽也在一邊插了句話。
宋辰翊俊眉一挑,有這麼誇張麼?他只是熬了個夜而已,以往又不是沒有過的。
一聲輕咳響了起來,「中書,讓人給少爺準備點吃的。」宋國忠對著一旁的齊中書說完,轉過頭看向宋辰陽接著說道:「吃完了去睡覺。」
家裡的權威都發話了,齊中書點了點頭便走出了客廳。
「爺爺,我一會還要出去。」
宋辰翊還想說些什麼,就被宋國忠一陣嚴厲的聲音硬生生地阻止了。
「立刻執行!」
這就是身為軍人的魄力,此刻的宋國忠身上散發著凌厲的氣息,一雙虎目不滿地看著自己最得意的孫子。
這一覺睡過去,宋辰翊就一直睡到了下午六點。
長桌上坐滿了七人。
宋國忠坐在一頭,而宋辰翊跟宋辰陽各自坐在宋國忠的兩側。至於宋清輝跟宋清煌夫婦則是各坐在兩邊。
「如果辰辰這丫頭在的話,今天的位置就剛剛好了。」提起唯一的孫女,宋國忠心情也是很好的,雖然語氣裡夾帶了一絲不滿跟失落。
本來應該是要坐八個人的位置,此刻卻空出了一張椅子來,可不是就少了宋辰辰這人麼。
除夕之夜吃的就是團圓飯,宋國忠雖然介意宋辰辰的不在場,但是其他人都能來白城跟他一起過這個春節,他還是很高興的。一家子靜靜地吃著飯,這是宋家的習慣。
宋宅的外面也高掛起兩個大紅燈籠,燈光一開,遠遠望過去就像是兩顆紅寶石一樣耀眼。外面的天空已經有人放棄了煙花,稍瞬即逝的煙火雖然短暫,但也能讓人一飽眼福。
整個夜空因為煙花,都亮了半邊天。
聽著外邊的煙花聲,宋國忠感慨地說道:「辰翊跟辰陽你們小時候一到春節也都是吵嚷著要放煙花,那個時候辰辰還沒出來,都是中書給你們買了一小根的那種煙花,任你們玩。」
宋辰陽不解地看著自己德高望重的爺爺,怎麼突然說起這種話來。
他不知道,可是宋辰翊卻是知道的。他這爺爺不會說些沒有意義的話,更不會胡亂發一些毫無意義的感慨。既然能這麼說,那接下來肯定是要引出些什麼來的。
說起家裡的最小一輩,宋清輝他們也都是一臉的懷念。想想幾十年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孩子都長大了,他們也就老了。
果然,宋國忠輕咳了一聲放下筷子繼續說道:「幾十年就這樣過去,辰翊你們也都長到這年紀,真是越來越不可愛,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可愛。」
小孩子…。
宋清輝跟吳娟清瞭然地對視了一眼,又朝著宋清煌夫婦倆笑了笑不說話。看來他們的爸爸今天是要跟辰翊、辰陽這兩個孫子探討人生百態的。
「辰陽,聽說你有女朋友了?」宋國忠話題一轉,直逼問宋辰陽。
完全處於一副茫然狀態的宋辰陽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說到自己身上了,哪裡來的女朋友?他什麼時候交了女朋友為什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要說他在生意場上是精明的,只是一走出那個舞台他也只是個年輕的大男孩。
但是宋國忠並不給他回答的機會,繼續說道:「辰翊,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呢?」宋國忠並沒有問他是否有女朋友,那是因為知道有季微然的存在。
他其實想問的是…。
宋辰翊啞然失笑,他這個爺爺總是能將一件事情做的理所當然,說的理所當然。
宋清輝跟吳娟清挑起耳朵細細聽著,等待宋辰翊的回答。
兒子的婚姻大事在他們的心中也牽掛許多年了。昨天他們已經從清煌跟潔麗那裡得到一些內幕,但是因為辰翊事多,他們都還沒來得及問他。
昨天他們也去了老爺子的書房,看了那幅《棉花》,還是個多才多藝的女子。
沒想這會到老爺子倒是替他們問出了。
宋辰陽邪笑看著對面的宋辰翊,無聲地說道:哥,你載了。
溫潤如玉的臉上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柔和,抿緊了的唇線微微上揚。宋辰翊回望過去,俊眸微挑。
很不好意思,我等的就是這一刻。
輕輕地宋辰翊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腦裡不自覺地閃過微然的嬌美的臉龐,還有那一雙緊緊牽住他心的桃花眼。
「爺爺,我想結婚。」
這一句話就像驚雷一般炸的桌上的其他人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