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六章 圖畫夜會黃廳長(一) 文 / 坐看雲起
下午,王梓明呆呆地坐在辦公室裡,垂頭喪氣,感覺心裡像被摘去了五臟六腑,空蕩的不行。他好像是走了很遠很遠的路,累的筋疲力盡,滿以為到達了目的地,可以坐下來休息下了,卻發現橫在他面前的,是一條萬丈深淵,插翅也飛不過去。那種失望和沮喪的心情可想而知。
除了失望和沮喪,他的內心還非常不安。今天上午發生的一切,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噩夢。這場夢讓他心力交瘁,又讓他滿懷愧疚。他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些煩心事,但他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越是不願意去想,大腦越是不聽使喚地糾纏不休,非要把他拉到痛苦的軌道上,無情地碾壓著他本已脆弱的神經。
王梓明意識到,自己這回栽了,而且栽的很慘,也不會像上次工地的安全事故那樣,再矇混過關。這個事情對他的將來,對他的仕途有什麼影響,他難以預料。他知道,這個垃圾填埋場工程,雖然和其它大的市政工程比起來,並不被多少市民關注,但卻緊緊地牽動著市領導的神經。早在三年前,萬川市就提出了創建全國衛生城市的口號,在建委成立了創建指揮部,展宏圖市長親自任指揮長,田喜民副市長任副指揮長,財政局長、公安局長、建委主任等大的局委一把手以及各區區長都是成員。結合城中村改造,市裡花費大力氣對城市的衛生死角進行了大規模的治理,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雖然做了不少工作,但衛生城市的驗收最終卻未獲得通過。究其原因,就是因為缺少一個高標準的垃圾填埋場。市委市政府痛定思痛,決心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再加上省建設廳剛好下達了這個任務,於是立即著手進行現代化的垃圾填埋場建設,並投入了大量物力財力。填埋場使用的設備、技術全部是當前國內領先的,雖然萬川市整個市區目前日產垃圾只有80噸,但考慮到30年不落後,新建的填埋場日處理垃圾能力達到了800噸。可以說,全市上下,都對這個填埋場是滿懷信心的,認為這樣的填埋場如果驗收不上,那真是沒有天理了。誰也沒有想到,原本順利的驗收工作竟會遭到村民的伏擊,演變成為了一場影響極壞的惡***事件。
王梓明心裡非常清楚,垃圾填埋場通不過驗收,市裡是不會放過建委的,圖畫當然也不會放過自己。畢竟這個項目是直接由市政科負責的,自己又是科長,無論如何也逃脫不了干係。圖主任多次強調要他重視群眾的安撫工作,不能出什麼漏子,他也滿以為陳東和曹運動的工作做的非常到位,再加上一直以來村裡都風平浪靜的,就放鬆了警惕。誰料想還真是癢處有虱,怕處有鬼,偏偏在這個環節上出了問題,而且是大問題,釀成了大錯。王梓明想起陳東和曹運動在村民家喝酒的一幕,隱隱感覺這裡面不會是那麼簡單。村民們為什麼在驗收團來之前那麼沉得住氣?他們怎麼知道驗收團來驗收的具體日期?並且從村民們堵車堵路,對付警察的手段來看,每一步都做的非常到位,顯然是有組織有預謀的。王梓明心裡的疑團越來越大,抓起桌子上的電話就要叫陳東和曹運動過來問問,但他號沒撥完,就又把電話放下了。畢竟這個時候,不是推卸責任的時候,也不是追究誰對誰錯的時候,自己這個科長要做的,是要勇於承擔責任,想辦法採取補救措施。但是要想讓惱羞成怒的黃廳長回心轉意,恐怕比登天還難。王梓明六神無主地坐著,大腦裡嗡嗡直叫,好像有千萬條頭緒在蠕動,亂成了一團麻。他思前想後,想得腦瓜子生疼,也理不出個所以然。最後他乾脆想,事情已經發生,自己也無力回天了,接下來怎麼發展,就聽天由命好了。他重重地歎了口氣,做好了接受任何處分的思想準備。
這時候有人敲門。進來的是陳東。陳東的動作動是比別人慢半拍,連走路都是慢騰騰的,這會卻走到很急,急吼吼地進了門,臉上是很關切的表情,說王科長,聽說填埋場驗收出事了?
王梓明很瞭解陳東的為人。這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天天都巴不得別人出點什麼事,自己好看熱鬧。這也可能和他在機關多年未得到提拔有關。由眼紅到嫉妒,由嫉妒到不平衡,由不平衡到伺機報復,他的心理多少有點扭曲了。王梓明本想告訴他上午發生的暴力事件,以及造成的嚴重後果,但轉念一想,說不定陳東這會正巴巴地等著他這樣說,好在心裡狠狠地自娛一把呢。於是他話未出口就變了口氣,輕描淡寫地說沒什麼,遇到了一點小麻煩,不影響大局。
陳東伸長脖子嚥了口唾沫,對王梓明這樣的回答很失望。他觀察著王梓明的臉色,很不甘心地說,小麻煩?不會吧,我聽說村民鬧事了,而且鬧的還很凶,把驗收團的車都網住了,把黃廳長都氣跑了哩!
王梓明看了一眼陳東,發現陳東的目光趕緊從他臉上移開了,似乎有點躲閃。他本來就懷疑陳東和這個事情有關,聽他這樣說,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懷疑。哪有建委內部的人嫌建委出的事不夠大的?這不是明顯的吃裡扒外嗎。王梓明這會心煩意亂,不想和他多說什麼,只是在鼻子裡哼了一聲。陳東卻是意猶未盡的樣子,自己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了,身子前傾著,推心置腹地說王科長呀,這個填埋場,咱們市政科可是沒少出力啊!特別是你和秋香,為了迎接驗收,沒明沒夜的幹,我看了心裡覺得很感動哩!誰想在這節骨眼上,卻出了這麼個事情,唉,人算不如天算啊……
陳東在班上整天都是一肚子怨氣,發牢騷,傳播點小道消息,寫個舉報信什麼的都非常在行。要他去說誰兩句恭維的話,那比殺吃他還難。今天難道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他的嘴巴抹了蜂蜜了?
今天的陳東,無疑是很反常的。王梓明望著他那張虛胖的臉和一雙狡黠的眼睛,實在忍不住,冷冷地問他,陳哥,我多次交待你和曹科長要做好村民的安撫和穩定工作,確保關鍵時刻不出事。可你們的工作是怎麼做的,你覺得自己沒有責任嗎?
聽王梓明這麼一說,陳東的臉色就有點不自然了,本來哈著的腰猛地一挺,一臉無辜地說王科長,你是懷疑我嗎?我可以對燈發誓,我陳東站得正立的直,絕對沒有把驗收的日期透露給村民,也沒有幫他們出什麼主意!
王梓明心中暗笑這陳東真是個假聰明。你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我也沒說你透露日期,沒說你幫村民策劃呀!你就不打自招了!當然他沒有把這話說出來,只是板著臉說,陳哥,今天發生的事情,雖然你沒去現場,想必你也聽說了。據我所知,市公安局已經把此事定性為惡性**,市委市政府已經做出指示,要求嚴懲肇事者和幕後組織者,不論涉及到誰,堅決一查到底,構成犯罪的,要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公安局已經抓了幾名鬧事的組織者,目前正在抓緊審訊,我想這些傢伙都是嘴松皮嫩的地痞流氓,關鍵時刻為了推脫自己的責任,什麼都會說的。我們就等著公安局把這個幕後黑手揪出來吧,到時候我們都上去踩他一腳解解恨!
王梓明說完,偷眼觀察著陳東的表情變化,果然看到陳東小眼睛驚恐地瞪著,雖然天氣很冷,鼻尖上還是慢慢滲出了細汗。他嘴巴張了幾張,想說什麼,又閉上了,什麼都沒說。王梓明也不說話,想用沉默給他施加點心理壓力。過了一會,陳東果然憋不住了,把凳子往前拉了拉,壓低聲音說,王科長,你知道我不是愛嚼舌根打小報告的人。不過我還得向你反映點可疑情況。有天在尚莊,我發現曹科長和村裡的地痞正在商量著什麼,神態非常可疑……
陳東話未說完,又響起了敲門聲。這次進來的是曹運動。看到陳東在,他有點猶豫,說我等會再來。陳東卻站起來,臉上堆著層層疊疊的笑說,曹科長你進來說吧,我匯報完了。說完起身走了出去,把門很認真地關了。
曹運動坐下來,很關切地說王科長,聽說填埋場驗收出事了?
曹運動所說的話幾乎和陳東一模一樣。王梓明心理暗暗好笑,這兩個人怎麼像是一個老師教出來似的,連表情都不差分毫。最後王梓明又把公安局要揪出幕後黑手的話說了一遍,曹運動也是神情大變。點著頭做出若有所思的樣子,說哦……對了,有天我在尚莊做村民工作的時候,發現陳東和當地的地痞勾勾搭搭,神態非常可疑。這驗收團驗收的日期,莫不是他透露出去的?……
剛打發走了曹運動,楊秋香又進來了。楊秋香好像一下子憔悴了很多,跟她上午在驗收現場做講解員時候判若兩人。看到王梓明,她像看到了親人似的,叫聲王科長,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落了下來。她睜著淚花花的眼睛,說王科長,今天的事情都怪我,都怪我!我太大意了,沒想到村民會來這一手。我……把你也連累了。我要去找圖主任,把所有的責任都承擔下來,我願意接受懲罰,嗚嗚……
楊秋香盡量壓抑著哭聲,抽抽噎噎的,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惹人愛憐。王梓明看著被深深的愧疚和不安折磨著的楊秋香,看著她被曬黑了的皮膚,被風刮粗糙了的臉蛋和滿臉的淚水,心一下變得很柔軟。他站起來拿來抽紙遞給她,走到她身旁,輕輕拍了拍她顫動的肩,說秋香,責任不在你,在我。如果委裡要處分人,也是要處分我的。你放心,我會給領導說清楚的,你付出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啊。
楊秋香激動地站起來,顫聲叫聲梓明!撲到了他懷裡。王梓明抱著她柔軟的瑟瑟發抖的身體,知道這是女人最需要安慰的時候,把她抱的更緊了。又聽見走廊裡有腳步響,趕緊放開她,兩人手忙腳亂地坐了回去。
沒有人再來敲門,但桌上的電話響了。突如其來的鈴聲把兩人都嚇了一跳。王梓明預感到這個電話應該和今天發生的事情有關,心跳開始加速。拿起話筒,裡面立即傳來圖畫的聲音,王科長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王梓明答應著放了電話。楊秋香緊張地說是圖主任的電話嗎?王梓明點了點頭,心想女人的第六感覺真準。楊秋香知道王梓明到了圖畫那裡,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看他的目光就多了一分擔心,一份關懷,站起來說梓明,你……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王梓明故意用很輕鬆的口吻說沒事的,圖主任可能要交待一些另外的事情。放心,現在還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說著和她一塊往外走。到門口時,輕輕攬了一下她的腰,算是給了她一個安慰。
王梓明快速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心想事已至此,好漢做事好漢當,是風是雨自己都要承受,沒什麼可推卸的。這樣想了,大義凜然地敲響了圖畫辦公室的門。進了門,驚訝地發現圖畫臉上並沒有想像中的橫眉冷對和暴風驟雨,而是很鎮定很從容的表情。王梓明驚訝之餘,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的定力,果然是臨危不亂啊。這個事情要是換成谷玉雷,早就拍桌子瞪眼睛大發雷霆了,可圖畫平靜的臉上還是那種高貴和美麗,竟然看不出有絲毫慌亂。看王梓明進來,她招手讓他走近點,看了他一眼,說王科長,你去幫我辦個事情。說著拉開抽屜,拿出一把鑰匙,說你去我家車庫把我的那輛豐田開出來。又從包裡掏出兩張卡片,說這是金利來專賣店的兩張提貨卡,你去那裡買一套高檔點的西服,號碼比你穿的小一號就好。圖畫說著,抬腕看了看表,說現在是3點,4點整你把車開到高速路口,在那裡等我。
圖畫說這些話的時候,不慌不忙,好像是很隨意說出來的,這讓王梓明感覺到非常親切,知道圖畫把他當作了自己人。他本來是做好了挨批的準備的,沒想到圖畫一點責怪他的意思都沒,還表現出了對他的充分信任,這大大出乎了王梓明的意料。他望著圖畫堅定的眼神,那裡面似乎隱藏著許多內容,心開始莫名其妙地怦怦狂跳起來。他敏感地意識到,今夜,圖畫要和他去辦一件大事了。這件事,肯定和驗收團,和黃廳長有關。只是她是要去見黃廳長還是其他人,自己還不清楚。來不及多想,圖畫說,王科長,你抓緊去辦吧。王梓明答應著,接了車鑰匙和卡,也不多說什麼,轉身就走。臨出門前,圖畫在身後叫道王科長!王梓明停下來,以為她還有什麼事情要交待,卻看到她把右手的食指豎起來放在性感的嘴唇上輕輕地敲著,烏黑的雙眸很有靈犀地望著他。王梓明猛然想起她的這個動作,和那晚在她家樓下要求他保守秘密的動作一模一樣啊。這個無聲的動作,一下子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王梓明不由自主地有點心猿意馬,頭重腳輕起來。他迎著圖畫的目光,用力點了點頭,拉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圖畫的家王梓明去過,那輛黑色的豐田霸道他也開過,所以是輕車熟路。去金利來專賣店買了西服,把車開到高速路口,還不到4點。剛停車不久,就見一輛出租車飛馳而來,停在了自己後面。圖畫從車上走下來,直接上了豐田,說,走,去元河!
王梓明沒有多問,駕車上了高速。他把時速保持在120邁,穩穩地跑起來。
王梓明開著車,又聞到了圖畫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特有的、淡淡的香味,思緒馬上就回到了那個讓他難忘,令他**的夜晚。在那個夜晚裡,他第一次體驗了非凡的「御器」,把那個有著**身材、麥色皮膚,渾身上下散發著迷人魅力的女人壓在了身下。圖畫那火熱的、有力的身體,以及裡面隱藏著的**和活力,令王梓明不管任何時候想起來,都想入非非,**澎湃,沉浸在甜蜜的回憶裡不願自拔。自從體驗了圖畫那妙不可言的身體,他在和別的女人纏綿時候,總有點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意思。儘管他每次看到她,都會不自覺地想起那個夜晚,但圖畫對待他的態度卻是平平常常,好像把那個夜晚發生的一切都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王梓明不得不壓抑著自己對她的**,就像彈簧一樣,越壓越緊,越壓越緊,積攢了太多的能量,卻得不到釋放。因為圖畫沒有再給過他機會。有時候王梓明也想,可能那晚是在特定的情況,特定的環境,特定的氛圍下,圖畫才萌動了春心,沒能守住自己的防線,心甘情願地讓王梓明把她的防線擊了個七零八落。可那晚又是什麼樣的特定情況呢?街頭的暴力事件裡,挺身而出的圖畫遇到了危險,自己在緊要關頭捨身相救,兩人都傷痕纍纍,互相攙扶……王梓明這樣想著想著,腦子裡忽然有兩根電線搭到了一起,轟地一聲響:天啊!今天的情況,不正是和那晚出奇的相似嗎?又是群體***事件,圖畫又遇到了麻煩,自己又和圖畫站到了一起,他們兩人又坐到了這輛豐田車裡……難道歷史要重演?難道冥冥之中注定了他今晚又將和圖畫碰撞出火花?王梓明一激動,沒注意到前面的一輛尼桑正在減速,差點造成追尾,趕緊踩了剎車。
強大的慣性把圖畫的身體推到了前座的靠背上,她在車座上放著的手機也啪嗒掉到了地板上。待險情解除,圖畫問王梓明,說王科長,你思想是不是拋錨了?
王梓明覺得背後的圖畫已經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不自覺漲紅了臉,囁嚅著說,嗯…不是的,對不起圖主任,讓您受驚了。
圖畫說也不用太慌的,天黑之前我們趕到元河就行。停了停,又說,王科長,你能猜出我們此行的目的嗎?
王梓明說能猜出一點,是為了填埋場驗收的事情吧。
圖畫說是呀,垃圾填埋場事關我市的國家衛生城市創建,市委市政府高度關注,寄予了厚望。如果這次通不過驗收,不但我們建委兩年的工作算是白幹了,還會影響到整個城市建設進程,我們怎麼向領導、向市民交待呢!
王梓明想試探一下圖畫對自己的態度,想知道下一步會不會對他做出嚴肅處理,就說圖主任,今天發生的事情主要責任在我。我沒有按照您的要求,做好群眾的穩定工作,才導致了驗收團被困,導致了填埋場沒能通過驗收。我不推卸自己的責任,願意接受您的任何處罰!
圖畫哼地笑了一下,說你能說這些話,說明你還是有一定的責任心的。這件事情你肯定有責任,我也肯定會處罰你的,你不要心存僥倖,我向來是獎罰分明。不過當務之急是如何採取補救措施,我還顧不上跟你們生氣。
王梓明注意到圖畫說了「你們」一次,意識到她打算處理的肯定不是自己一個人。那還會有誰呢?楊秋香?陳東?曹運動?想到楊秋香哭得梨花帶雨的那張臉,王梓明就有點想為她開脫的意思,說,圖主任,這次的村民穩定工作,是由陳東和曹運動專門抓的。
圖畫張口就說你是要為楊秋香開脫吧?放心吧,誰表現的怎麼樣,我心裡有數。
王梓明張了張嘴,又閉上了。心想圖畫這個女人果然厲害,連自己心裡想的什麼都能看出來。圖畫又問到,王科長,你認為今天的事情主要失誤在哪裡?
王梓明想了想,說,我認為今天的事情很可疑。
圖畫說哦?那你說來聽聽,怎麼可疑?
王梓明說第一,既然村民的情緒如此高昂,對沒通上自來水意見這麼大,為什麼一直以來風平浪靜,偏偏在驗收這天爆發?第二,他們又是如何知道省廳領導要來驗收的具體日期的?第三,從現場情況來看,村民們早就做好了埋伏,男女老幼齊上陣,並且有專人指揮,充分說明這次暴力事件是經過精心策劃的,是一次有組織、有預謀的行動。
圖畫點點頭,說你分析的很有道理。那你在平時的工作中,沒有發現什麼反常情況嗎?
王梓明說其它的沒發現什麼,就是有次看到陳東和曹運動在村民家喝酒,好像和幾個地痞無賴關係挺好。
圖畫好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這就是了。又提高聲音說,事情發生後,你們科裡的人都有什麼表現?
王梓明說下午陳東和曹運動先後到了我辦公室,表現的很關切的樣子,但我在講了事情的嚴重性後,他倆又開始互相揭發,說是看到對方曾經和村上的地痞交頭接耳。
圖畫冷笑了一聲,說看來他們是心裡有鬼呀。楊秋香呢,沒有去找你?
王梓明本想不承認,又怕越描越黑,稍微猶豫了一下,說找了,她進門就哭,說主要責任在她,願意承擔全部責任。
圖畫沉默著,好像在思考什麼。王梓明既害怕她再說出什麼嚴厲的話,又等待她說點什麼,心裡惴惴不安。
這時候圖畫的手機響了起來。那邊好像說是什麼酒店和房間已經定了,報的是酒店名字和房間號。圖畫記了,說謝謝您石主任,改天到萬川我好好請你!那邊又說了些什麼,圖畫很爽朗地笑,說放心吧,我心裡有數,謝謝石頭哥關心。掛了電話。又對王梓明說,王科長你也記住,元河大酒店1122房間。
王梓明說是黃廳長的房間嗎?
圖畫說是啊,驗收組已經到了元河,元河市建委的石主任已經和他們接上頭了,我們今晚就是要再去見見黃廳長。
王梓明說我們兩個一起去見他?
圖畫說不,我一個人,你在外面等我好了。
王梓明意識到這個事情的難度,說,圖主任,我感覺黃廳長的話不會那麼好說吧?今天他可是丟大人了,估計這氣十天半月都消不了。
圖畫呵呵一笑,說我有辦法讓他消氣。因為我知道他的軟肋在哪裡。
王梓明聽圖畫說到「軟肋」,馬上就想起上午在會議室裡做匯報的時候,黃廳長在和圖畫俯耳低語的時候,一雙色迷迷的眼睛直往她領口裡看。在填埋場,他的目光也多次停留在圖畫高高聳起的胸上,馬上就開始為圖畫擔心起來。說圖主任,你……我還是陪著你吧。
圖畫說不用,這種事情,人多了反而不好使。
王梓明急了,說那個想黃的,我總覺得他有點心術不正,你一個人去見他,會有危險的。
圖畫帶著鼻息笑了。說王科長,你的眼光也很毒。這個黃廳長我雖然沒和他打過交道,但對他的人品早有耳聞。這個人是不貪財的,所以咱們就帶一套西服就可以了,畢竟他的那套今天弄髒了。
王梓明本來不敢在圖畫面前說什麼放肆的話,但這會有點情急,脫口說到他不貪財,難道是貪色?
圖畫說正確。
王梓明著急得有點結巴,說那,那你明明知道這些,為什麼還要把自己往虎口裡送呢?
圖畫笑了一下,聲音忽然變得溫柔起來。說梓明,知道你是在為我擔心。可是我又有什麼辦法呢?今天咱們是有求於人啊,前面就是槍林彈雨,我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不過你既然擔心我,到時候你就想個什麼法子去房間救我好了。
王梓明注意到,圖畫對他的稱呼已經由王科長變成梓明瞭。在他的記憶裡,只有那個晚上,圖畫是叫他梓明的,那以後,梓明這個名字再也沒有從她那兩片紅唇中蹦出來。現在再聽到她叫自己的名字,王梓明就感覺是一股電流流遍了全身,呼吸都變得高高低低的了。難道今晚,注定要發生點什麼?
窗外,暮色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降臨了。暮色中的田野,被沉沉的霧靄籠罩著,漸漸地再也分不出什麼輪廓。夜,像一床毛毯,溫柔地蓋了下來。
車內,王梓明和圖畫都在各自想著心事。圖畫會想起那個夜晚嗎?他會想起那些**的時刻嗎?王梓明很想轉頭看一眼圖畫現在的眼神,但又覺得突兀,還是忍住了。只是感覺到了她的呼吸,感覺到了她的存在。此處無聲勝有聲。王梓明熟練地開著車,在心裡感歎到,這樣的旅途,哪怕再遙遠,也不覺得漫長!
一股奇特的香味漸漸瀰漫了整個車廂。王梓明知道這種香味是從圖畫身上散發出來的,並且知道它的源泉在哪裡。難道……王梓明不敢再想下去。再想下去的話,又怕自己不能專心開車了。但他的身體無法抑制地開始躁動起來,丹田那裡突突地跳個不停,體內的血液忽然變得高溫起來。
後座上,圖畫半閉著美麗的鳳眼,似乎是在小憩。但她的鼻息卻是一會輕一會重,高高的胸脯起起伏伏,表明她的內心並不平靜。可能是為了掩飾什麼,她忽然睜開眼,說,梓明,放音樂來聽吧。
王梓明沒說什麼,打開了車上的音響。金莎的《星月神話》像春日午後的一陣清風,漸漸瀰漫了整個車廂。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場景
就是遇見你
在人海茫茫中靜靜凝望著你
陌生又熟悉
儘管呼吸著同一天空的氣息
卻無法擁抱到你
如果轉換了時空身份和姓名
但願認得你眼睛
千年之後的你會在哪裡
身邊有怎樣風景
我們的故事並不算美麗
卻如此難以忘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