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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59章 最後的溫柔 文 / 坐看雲起

    王梓明和圖畫走出了「逢仙閣」,慢慢向停車場走去。從剛才那種緊張的氣氛中解脫出來,兩人的心情一下子豁然開朗起來,有一種完成重大使命後的輕鬆。山中的夜晚,空氣既濕潤又涼爽,雖是**月份的天氣,但已經微微有了一些寒意。山風吹過竹林,那一片沙沙聲,如春夜喜雨,洋洋灑灑;又如一對戀人的呢喃,竊竊私語,情意綿綿。抬頭看,滿天的繁星,如無數雙眨著的眼睛,冷冷地看著這一男一女兩個人。逢仙山那高大的山峰直插蒼穹,好像是一架登天的懸梯,在夜裡顯得格外神秘。說不定這會就有仙人在上面活動。山谷中偶爾傳來一兩聲畫眉的夜啼,那山中的夜就襯托得更加幽靜了。

    兩人都想享受一下這迷人的夜色,所以走的很慢。到了停車場,剛才那些小車都不見了,只有那輛霸道在夜幕中孤零零地等著他們。圖畫接過王梓明手裡的車鑰匙,說,梓明,你寫了一晚上的材料了,一定累了吧,我來開車好了。說著,坐到了駕駛位上。王梓明確實有點累了,很想提議在這個世外桃源裡住上一晚,找個什麼辦法好好解解乏,犒勞一下自己。看圖畫沒這方面的意思,自己也不好開口,只好在後座坐了,心裡多少有點失落。又不甘心,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誇張地說,呀,12點了!圖畫啟動車子,說,是呀,很晚了。王梓明等著她接著往下說,比如說,要不我們在這裡住一宿?那王梓明就趕緊答應,但圖畫卻沒了下文,將車開上了盤山公路。

    這盤山路開車上山倒是輕鬆,下山的時候比較費神。特別是視線不好的夜裡,因為急彎一個連一個,車燈又照不到彎處的路面,所以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好在圖畫的車技也十分了得,方向盤在她手裡玩的非常的熟稔,很聽話。王梓明在後座看她快速打輪迴輪的動作,覺得非常優美,簡直是藝術體操似的。再一次體會到了開車的女人更性感這個道理。

    圖畫開著車,還能分神和王梓明說話,說梓明,參與了今晚這個事情,你有何感想?王梓明在心裡也恨展宏圖,巴不得他在陰溝裡翻船,就憤憤地說,昏君無道,人神共誅之。這個展宏圖,身為市長,卻利用手中的權力,明目張膽地插手工程建設,與開發商相互勾結,大搞暗箱操作,權錢交易,貪污受賄,還為黑惡勢力做保護傘,罪行纍纍,罄竹難書,不但喪失了黨性原則,也觸犯了法律,是絕對不適合再呆在領導崗位上的。如果他做了萬川的市委書記,可以想像會把萬川帶入到一個什麼樣的混亂之地!

    圖畫歎了口氣,說,是啊,他如果做了市委書記,那將是萬川人民的悲哀。我們絕對不能眼睜睜看著萬川的美好前程斷送在這樣一個人手裡,每一個有良知的市民都應該站出來反對他,揭露他。但展宏圖做市長三年多來,在萬川,在省城都編織了錯綜複雜的關係網,盤根錯節,憑我們的力量去扳倒他,談何容易啊。

    王梓明想起在今晚的秘密會議上,市紀委童書記發言時搖擺不定的態度,就說,圖主任,我感覺今晚的20多個人雖然都從不同角度揭露了展宏圖的違法亂紀行為,但這些人也不是鐵板一塊。比如市紀委的童書記,發言的時候態度就不夠十分明朗,顯然是有所顧慮的。

    圖畫說,我也看出來了。童書記原來是紀委副書記,是展宏圖把他提到紀委書記的位置上的,他可以說是展宏圖的人。但崔書記堅持說此人可以利用,再說提案必須有符合人數的代表簽字才可以,也是為了湊人頭吧,就把他也拉進來了。我覺得,他應該不是一個很堅定的力量。不過,事到如此,只有聽天由命了。

    王梓明隱隱覺得,這事有點玄乎。

    汽車下了逢仙山,路變得平坦多了。山間公路上,夜裡幾乎沒有什麼車,圖畫漸漸加快了車速,一個小時後,上了高速。雖然已經是深夜,但王梓明和圖畫都沒倦意,心裡都在想著今晚的這個事情,考慮著種種可能發生的後果。圖畫突然說,梓明,你覺不覺的,我這是在賭博?賭贏了,說明老天有眼;賭輸了,我也許什麼都沒有了。王梓明不想看到圖畫這個女強人失意,安慰她說,圖主任,我不覺得你是在賭博。賭博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你不是,你是為了萬川人民,你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去賭萬川的明天。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展宏圖作惡多端,必將作繭自縛,這是遲早的事情。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展宏圖胡作非為,並不是做得天衣無縫。之所以現在許多人不敢站出來對展宏圖說不,是因為他們考慮自己太多,或者是迫於展宏圖的淫威,敢怒而不敢言。而你犧牲自己的利益,用實際行動去放手一搏,這本身就是非常令人欽佩的行為。圖主任,不管今後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一如既往地支持你!

    圖畫沉默了。好久才說,對不起梓明,我不該讓你也捲入到這場政治鬥爭裡來。官場的殘酷性,是你不能想到的,我預感到你的將來必定會有坎坷。我受點挫折沒什麼,我擔心的是你,一帆風順慣了,在挫折面前,有可能一蹶不振,再也振作不起來了。人最怕沒有理想,沒有希望,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你的前途也就算完了。

    王梓明說,圖主任您放心吧,不會有什麼事情的。退一萬步講,假如您真的離開了我,我也會時時銘記你的教誨,作為自己的處世之道。圖畫說,我送你的那句話你忘了嗎?王梓明說,沒忘。失意的時候,哪怕自己是一隻虎,也要偽裝成一隻貓,臥薪嘗膽,等待機會。是這樣說的吧?圖畫笑了一下,說,腦子倒是挺好使。

    圖畫收住了笑,說,這個事情結果究竟怎麼樣,下周的兩會上就要見分曉了。據我估計,這個提案交上去後,即使不能把展宏圖的市長罷免掉,起碼也會影響到他升任市委書記。如果是這樣,我們的目的也就基本達到了,我做出的這點犧牲也是值得的。我現在擔心的,就是展宏圖在提案交上去之前就得到了風聲,掌握了在提案上簽名的這些代表的名字,一個個做工作,這樣的話就不好辦了。王梓明想起深山裡的逢仙閣,想起院子內外的明崗暗哨,說,你們的保密工作做的這麼好,應該沒問題的。圖畫說,但願是這樣。但保密工作是最難做的,這是事情成敗的關鍵。

    王梓明記得在報上看到過一個新聞,說是某市的一名人大代表聯合幾十名代表提交了關於罷免市長的提案,結果是不但沒把市長拉下馬,人代會一結束,這名代表立刻就被抓捕了,公檢法組成聯合調查組,以經濟問題把他投到看守所,非法關押了將近一年。最後在公安部長的過問下,才重獲自由。那麼圖畫他們這次萬一不成功,等待他們的又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呢?並且展宏圖一向就是非常不滿圖畫的,認為她不聽話,如果他當了市委書記,圖畫不會有好果子吃,那是鐵定的。以展宏圖心狠手辣的一貫作風,圖畫的下場肯定會很悲慘。王梓明不敢再想下去,心裡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圖畫也意識到了潛在的危險,但她決心已定,開弓沒有回頭箭。自任建委主任以來,她對展宏圖屢屢插手工程建設非常反感,不止一次地頂撞過他。特別是在前不久,展宏圖以改造老城區的名義,要把劉家大院那塊地賣給銀河公司搞開發這件事情上,圖畫在展宏圖組織有關部門召開的徵求意見會上當場就提出了自己的反對意見,搞得展宏圖很下不來台。隨後網上和民間的反應非常激烈,展宏圖認定這些都是圖畫所為,所以對她也是恨之入骨。但圖畫是市委書記姜愛民的愛將,姜愛民畢竟還在位,所以展宏圖雖然時刻都想拿掉圖畫,但還不敢十分放肆,所以一直忍著,準備找個合適的機會給她狠狠一擊。圖畫也不是不知道展宏圖的狼子野心,知道姜書記一走,他必定會首先拿自己開刀,所以決定先下手為強,聯合崔定等二十幾名人大代表,精心組織了材料,準備在人大會上提交關於罷免市長的提案。

    其實圖畫也知道,展宏圖有省裡的關係,後台比較強硬,用一份提案把他拉下馬,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省委副書記高萬山來萬川調研經濟適用房建設時,圖畫也全程陪同。從高書記的言談舉止中,她敏銳地觀察到,高書記和展宏圖,和銀河公司老總張曉卉之間,絕對有某種密切的關係,但究竟他們之間的關係密切到哪一步,她還拿不準。聽姜書記說,當年銀河公司建桃園豪宅的時候,就是這個高書記親自給他打的電話。可以肯定,高萬山就是展宏圖背靠的大樹。高萬山又是省委分管組織的副書記,對市委書記的任免,肯定是有發言權的。如果他真的來萬川坐鎮監督換屆,展宏圖被任命為市委書記的可能性很大。

    王梓明在後座坐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圖畫從車內的後視鏡裡看了看他,突然說,梓明,你認為我這個人怎麼樣,是個好……女人嗎?

    王梓明沒料到她會問這個問題,倉促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想了想,說,是的,我認為您不但是位好領導,也是我的……良師益友。圖畫笑了笑,說,你真的認為我是你的良師益友?我怎麼覺得我這個良師益友是把你帶壞了。王梓明說,不是你把我帶壞了,是我本來就……

    圖畫呵呵地笑了起來,說你是說你本來就壞是吧?還記得我剛到建委的時候,第一次去你辦公室嗎,真沒想到,你在研究我的照片!還慌亂得把照片都弄掉到了地上,臉紅得雞血似的。王梓明想起那尷尬的一幕,就好像發生在昨天,不禁心裡湧起一股暖流,大膽地說,其實,圖主任,我早就喜歡您了——也可能是敬重吧。

    圖畫說,喜歡就是喜歡,就是要大膽地說出來。我不喜歡口是心非的人。原來以為你很靦腆的,沒想到你還挺義氣,為了維護我的聲譽,去和谷主任的司機吵架。王梓明嘿嘿地笑笑,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允許任何人說你不好。

    圖畫點點頭,說,那今天我正式謝謝你。梓明,說實話,除了和我上床,你還瞭解我多少?王梓明想了想,說,沒多少,都是道聽途說。社會上關於你的那些傳聞,我從來都不相信的,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圖畫說,你就聽到了哪些傳聞?王梓明想起社會上流傳的圖畫被繼父**的事,說不出口,支支吾吾地說,不說也罷。但圖畫不依,說你必須說,也許以後就沒機會說了。王梓明又支吾了一陣,才說,傳言說你是孤兒,只有一個繼父。

    圖畫忽然不說話了。半晌才說,你相信這樣的傳言嗎?王梓明說,我從來不相信,我最討厭那些搬弄是非的人。圖畫說,可這次,他們不是搬弄是非,他們說的都是事實。王梓明不相信地叫,怎麼可能!圖畫停頓了一下,又說,我確實有一個繼父,並且,我恨他。王梓明聽了圖畫的這句話,心裡怦怦地跳,心想難道那些傳言都是真實的?就等著她繼續說下去。圖畫語氣沉重,緩緩地說,那時候我還小,不懂事,相信了繼父的話,以為每家的女兒都是和自己的父親上床的。直到我懷孕了,我母親才發現,一氣之下,和繼續打了一架,喝藥自殺了。我這才知道這個繼父是個禽獸不如的人,在舅舅的幫助下把他告上了法庭。他在監獄服刑十幾年,前幾年出獄後,我把他安置到了省城的一家老年公寓。

    王梓明雖然早就聽說了這個傳言,但這個事情真的由圖畫親口說出來之後,帶給他的還是強烈的震撼。他心跳的厲害,有點口乾舌燥的感覺,說,既然他傷害你那麼深,你為什麼還要再去照顧他呢。圖畫歎口氣說,我的心並沒有表面那麼硬。他除了我,沒兒沒女,現在又眼花耳聾,行動不便,我不照顧他的話,他只有等死了。好在那個老年公寓管理的還算不錯,雖然收費高了點,但他在那裡並不受罪。

    王梓明聽了,很感動,說,圖主任,我很敬重您的人格。知道了這個事情後,您在我心中的形象一點都沒打折扣,反而更高大了。圖畫苦笑了一下,說,談不上什麼高大。其實我的身世,我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的,不知道為什麼,我今天特別想讓你知道這些。

    王梓明激動起來,他伸手抱住了駕駛座的靠背,像抱住圖畫的身體似的,說,圖主任,謝謝您對我的信任。您的人格魅力已經徹徹底底折服了我,您永遠是我的偶像!

    圖畫笑了,說,那你就是我的追星族了?好吧,作為我忠實的粉絲,你說說,你聽到的關於我的傳言還有哪些?要實話實說。

    王梓明一下子就想到了「御器」這兩個字,但這個他打死也不會說出口的,就趕緊說,沒了沒了,其它的傳言我沒聽說過。都是說你怎麼怎麼有能力有魄力的。圖畫說,哦,難道你沒聽說過「御器」?

    王梓明沒想到她這麼直接,吃了一驚,不自覺地哦了一聲,忙不迭地說,沒聽說過沒聽說過,我才不相信那些鬼話呢,都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在作怪。

    圖畫說,你既然能分析出他們的心理,看來你還是聽說過。其實他們說我御器,是指我和姜書記有男女關係。然而事實是怎樣的呢?我今天告訴你吧,姜書記喜歡我不假,但他更像我的父親,是一種關愛;我本人呢,除了遭受繼父的欺負外,你是唯一一個和我上過床的男人。王梓明說,我相信你,這點我從來都不懷疑。圖畫接著說,那個事情發生後,對我的心理打擊很大,我認為天下的男人都是壞的,一看到男人就害怕。這種心理直到我舞蹈學院畢業後,才稍微改變了點。來建委的那天,在會議室裡,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有一種似曾相識似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妙,也許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吧。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們之間肯定會發生點什麼。這之後,好像是上天的安排,我們走到了一起。雖然我比你大不少,但我們之間沒有一點什麼嬌柔做作,我想這就是緣分吧。但我也很矛盾,我知道你是有家庭的人,當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知道我在傷害著另外一個女人。你家的唐小梅,我專門去醫院看過她,看了之後,負罪的心理就更重了。所以我總認為,自己並不是一個好女人。

    圖畫推心置腹的一番話,深深打動了王梓明。如果說他在這之前,只是迷戀於她的身體,那麼今晚,知道了她的身世,知道了自己是她唯一的男人,知道了她的內心後,圖畫的一切都讓他更加著迷了。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離不開她了,說,圖主任,您不是壞女人,我一直都喜歡你,包括你沒來建委之前……

    圖畫在後視鏡裡笑了。那是發自內心的笑容。她說,梓明,我相信你說的話,也許你在這之前只是喜歡我的身體。你怎麼不早生幾年呢,那樣我可以早點遇見你。為了你,我不會在意身外的一切,什麼名利,什麼仕途,都是過眼雲煙,女人最需要的,還是男人的愛呀。

    王梓明激動地身體微微發抖。他有點語無倫次地說,圖主任,我……會給你愛的。

    圖畫笑了一下,說,恐怕是沒有機會了。不管這次罷免展宏圖能不能成功,我都會離開建委,離開你的。你呢,有你的小梅,她是個好女人,值得你去好好愛她;我呢,離開你,才不至於讓自己陷得更深,失去理智。我們,都需要清醒一下了。

    王梓明脫口說到,不!我現在很清醒,沒有了你,我會失去方向,會做錯事的。圖畫說,可你得學會成熟啊,你已經不小啦,前面的風風雨雨,你要自己去面對,這樣你才能盡快成熟起來。世間沒有不散的宴席,我們在一起三年了,這三年時間,已經夠我們回味好久了。不管怎麼說,梓明,謝謝你,你……給了我做女人的快樂,我不會忘記的。

    一陣深深的失落慢慢襲上了王梓明的心頭。一直以來,他躲在圖畫這棵大樹的樹蔭下,過著輕鬆自在的生活,從來沒想到有一天她會離開自己。圖畫就如他在夜裡航行時候海上的燈塔,時時刻刻為他領航,他呢,時不時還能躲進燈塔裡暖和一陣,日子過的是那麼充滿期待。如果沒有了她,王梓明簡直不敢想像自己還怎麼在機關裡混下去,還能堅持多久。

    人有心事的時候,遙遠的路程也變得很短了。不知不覺,車已到了萬川西部的服務區。再走二十幾公里,就到萬川市了,王梓明和圖畫最後的一次旅程就要這樣結束了。王梓明的心裡亂糟糟的,如一團亂麻,理不出頭緒。雖然知道明天還能看到圖畫,但心裡就是有莫名的離愁。如果不是在車上,他真想緊緊抱了她,求她不要離開自己。但他也明白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這個道理,知道許多事情的發展,都不是以自己的意志為轉移的。再即將分別的此刻,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該做些什麼。看見路邊服務區的牌子,他腦海裡一下子蹦出個大膽的念頭,鼓足勇氣說,圖主任,今晚,您能滿足我一個要求嗎?圖畫好像也在等著他說話,就說,你說吧,我一定滿足你。王梓明說,我……想再徹徹底底的要你一次!

    圖畫一句話都沒說,打了轉向,豐田霸道駛進了服務區。

    牽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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