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54章 看守所 文 / 坐看雲起
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王梓明在單位被警察抓走的好消息，像長了翅膀似的，不到中午，就已經在整個建委系統傳的沸沸揚揚，滿城風雨了。機關裡壓抑了太久的人們終於看到單位又出大事了，一個個像吃了興奮劑似的，激動地滿臉通紅，眼放綠光，手舞足蹈。大家哪有心思再安心上班，三五成群地議論著，猜測著王梓明究竟犯了什麼事，臉上都作出一種非常痛惜的表情。關於被抓的原因，機關裡流傳著好幾個版本。有人說他是因為貪污受賄才被抓的，據說受賄款有好幾十萬。但立即就有提出反對意見，說他王梓明是單位的一個閒人，聾子耳朵閒擺設，哪有錢供他貪污？誰給他送錢？除非腦子進水了。又有人言之鑿鑿地說，據可靠消息，王梓明和某個建築公司老總關係曖昧，很可能他們之間有什麼交易，被人舉報了。此言也有人反對，說王梓明又不是建委主任，手中無權，哪有什麼大公司能看上他？更有離譜的說是王梓明和最近河堤上發生的連環**案有關，警察把他抓走提取他的**做dna去了。也有人猜測的**不離十，說王梓明很可能是因為***犯事的。聽說他有點變態，一次最少找兩個，喜歡玩「雙飛」——可見人們的想像力有多豐富。
這個消息以幾何倍增的速度傳播著，像地震波似的擴散著，已經不僅僅限於建委系統了。有那老公或老婆在另外局委上班的，就神秘兮兮地打電話，說知道嗎？今天上午，我們建委的一個科長被抓了。哪料對方並不覺得稀奇，說，哈，你們建委才抓一個呀，我們單位都抓兩三個呢，局長副局長都被紀委叫走了。這些消息反饋回來，大家互相一交換，這才知道，好幾個局委都被抓走的有人。這樣大規模，大張旗鼓，高調地抓走公職人員，在萬川的歷史上是前無古人的，所以大家都緊張起來，意識到出了大事了。有那消息靈通的，鑽窟窿打洞打探到了消息：這些人都是因為嫖娼被抓的，起源是一封小姐來信，他們都被賣**敲詐成功了。於是輿論大嘩，知道市裡肯定要借此整人了。那些收到小娜來信正準備匯款的幹部們，也趕緊把信撕扔了。一時間，萬川的官場上暗潮湧動，烏雲密佈，人心惶惶，人人自危，都擔心下一個被抓的，就是自己。
市委書記展宏圖是要下定決心把事情搞大的，搞出點威懾力的，所以給紀委書記錢忠臣和公安局長熊懷印下了死命令，要他們想盡一切辦法，採取一切手段，爭取讓涉案人員盡快主動交代，來個速戰速決，打一場漂亮的掃黃戰役。哪知道那些被紀委叫去的縣級幹部們，也都是從小賣蒸饃，啥事都經過，心理素質那是相當的好。他們當中的不少人都死咬著自己收到了那封信，是出於同情，才給「小娜」匯款的，目的是助人為樂，嫖娼之事純屬子虛烏有，自己一向是潔身自好的，**場所一律不進。被公安局抓去的那些科長們，也都很頑強，幾乎沒有一個主動交代的，不但不承認錯誤，反而極力標榜自己是在做善事，給小姐匯款，是濟人於危困之中的高尚行為，應當受到表揚才對。審問的警察說，你們有錢怎麼不捐給紅十字會呢，為什麼偏偏要捐給一個做皮肉生意的小姐？這些人回答的出奇的一致，說我們捐錢給紅十字會幹嘛，難道是要他們拿著這錢去吃天價餐，去給二奶買跑車嗎？警察撓撓頭說，說的也是。
展宏圖對案子進展情況很不滿意，認為公安局審訊力度不大。你們可以採取一些特殊的手段嗎，他這樣給熊懷印交待。熊懷印說，現在的人法律意識強了，刑訊逼供那一套不能搞了，搞不好把自己就搞進去了。展宏圖針對目前的膠著情況，再一次做出指示：一、對於那些涉案的縣級幹部，認罪態度好的，主動交代的，可以就事論事，從輕處理；對於那些負隅頑抗死不開口的，檢察院可以提前介入，從其它方面找突破口，一旦發現有嚴重的經濟問題，嚴肅追究刑事責任。二、對於那些涉案的科級幹部，講明政策，主動坦白或者主動檢舉揭發的，可以免受或從輕處理，頑抗到底的，先刑事拘留再說。展書記還提出了一個思路，說可以到這些涉案人員的單位調查一下，鼓勵職工們踴躍揭發
這個辦法果然很奏效。那些縣級幹部們剛被紀委叫去的時候，不知道紀委掌握了自己的什麼情況，一個個嚇得兩股戰戰，惶惶不可終日；待弄清楚原來是因為給小姐匯款的事情，都暗暗鬆了一口氣。心想你市紀委再牛，也要講究證據，總不能只憑匯款這個事情定我的罪吧。所以都做出一種俠肝義膽的姿態，顧左右而言他，說這個社會，缺少的就是關愛和同情。**也是人，也是公民，遇到困難，理應伸出援手，一方有難八方支援是我們國家的優良傳統。正在那裡想著矇混過關呢，市檢察院突然介入，開始著手調查他們的經濟問題。領導幹部，誰沒有一點經濟問題？於是大家再也沉不住氣了，都開始著慌了，如熱鍋上的螞蟻。市規劃局局長被首先查出了貪污受賄的違法事實，被批准逮捕了。於是一石激起千層浪，這些人就炸了窩了。隨著檢察院調查力度的加大，不少人都意識到在劫難逃，紛紛採取壁虎斷尾，捨卒保帥的手段，很痛快地承認了自己的嫖娼事實，說確實和錢櫃的小娜發生過性關係，而且還不止一次。就是有那麼幾個打算頑抗到底的，也架不住紀委和檢察院的雙重壓力，不到一周，紛紛繳械投降了。除了個別問題嚴重的，這些領導們被釋放回家，等候組織處理。
公安局這邊，情況也差不多。一周之內，這些倒霉的科長們也都陸續承認了自己的嫖娼行為，在交了5000元罰款，寫了深刻檢查之後，被單位領導領走。但仍有一個人沒老實坦白，還被關押著。誰？王梓明。他屬於茅坑裡的石頭，還是最硬最臭的那塊。從一開始，他就態度強硬，拒不承認自己有過嫖娼行為，也是說，匯款是出於同情。辦案人員反覆做他工作，說別人都出去了，你還硬撐著幹嘛？嫖娼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男人嗎，都是偷腥的貓，做就做了，要敢作敢當，好漢不吃眼前虧。雖然軟硬兼施，不但沒有一點效果，王梓明還口口聲聲說公安局對他的關押是非法的，要申請行政復議。
王梓明因為嫖娼被抓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唐小梅的耳朵裡。唐小梅生日那天，等到夜裡12點，也沒能等到王梓明來接她回家，萬念俱灰的她趴在床上，委屈地哭了一夜。羅娟怎麼勸都沒用，只好陪著她落淚，恨恨地罵王梓明是個狼心狗肺之徒。罵的難聽了，唐小梅不樂意，說羅娟你嘴巴乾淨點，我不要你罵他。羅娟氣呼呼的，覺得唐小梅很可悲，對一個負心漢這樣執著，不值得，就說小梅，我感覺你應該醒醒了。唐小梅哭著說，我一直醒著呢。
第二天下午，幹部病房的護士董雅斐神秘兮兮地找到唐小梅，告訴她網上流傳著她的裸照。唐小梅嚇傻了，花容失色，牙齒都對不上了，得得地響。說你沒看錯吧？董雅斐說沒看錯，確實是你。唐小梅趕緊和董雅斐，羅娟一起打車到羅娟家，打開電腦上網一看，唐小梅就嗷地一聲，哭倒在地，哭了個氣噎胸塞。她這才知道王梓明沒來接她的原因。想起自己三年多來的苦苦等待竟然毀於一旦，唐小梅傷心欲絕，幾度哭得昏死過去。大哭了一陣，忽然又笑起來，可把羅娟和董雅斐嚇壞了。這時候剛好江波給她打來電話，他也看到了網上的那些裸照，因為那些照片有好幾張是唐小梅的工作照，還穿著印有「萬川市第二人民醫院幹部病房」字樣的白大褂。所以網友們不費什麼勁就人肉搜索到了唐小梅，甚至在網上公佈了她的手機號碼。
唐小梅哭的說不出話，羅娟就接了江波的電話，要他趕緊趕過來，說出大事了，唐小梅精神快失常了。江波在電話裡就聽到唐小梅撕心裂肺的哭聲，急了，開上自己的帕薩特，十萬火急往羅娟家趕，一路上闖了好幾個紅燈，還差點追尾。唐小梅看到江波，再也顧不得矜持，撲到他懷裡，一口氣哭暈了過去。慌得羅娟和董雅斐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胸口，唐小梅這才緩過一口氣，又悲悲切切地哭起來，說江波，我怎麼這麼命苦啊……江波抱著哭成一灘泥的唐小梅，鋼鐵的漢子，竟然也落下淚來。他拿出手機給王梓明打電話，但王梓明不接他電話。
裸照風波已經在二院鬧的沸沸揚揚了，唐小梅的手機也不停地接到陌生電話的騷擾，乾脆關機了。更有甚者，一些無聊之徒竟然找到了醫院，想一睹唐小梅的真容。這種情況下，讓唐小梅再去上班，顯然已不太現實了，江波就讓羅娟代她請了病假，把她接到了自己家裡。怕唐小梅想不開，寸步不離地守著她。想到一男一女畢竟不太方便，又叫來自己的秘書柳含韻，要她放下手中的一切工作，專門陪著唐小梅。柳含韻一直暗戀著江波，這次能為江波幫忙，並且可以住到他家裡，非常高興也非常賣力，想著法子逗唐小梅開心，給她做好吃的，夜晚兩人就睡一張床上。
江波沒有徵求唐小梅的意見，直接報了案。網絡警察根據發帖者的ip地址，查到帖子是在二院附近的一家網吧發出去的，到網吧一調查，這個網吧既沒有落實登記身份證，監控攝像頭也形同虛設，沒有得到一點有價值的線索。江波懷疑是幹部病房的主任石本元干的，把這一消息提供給了警方。警察傳喚了石本元，但這傢伙老奸巨猾，沒有露出一絲破綻。
在江波家裡住了幾天，唐小梅依然是鬱鬱寡歡，整天以淚洗面。儘管柳含韻變著花樣給她做菜，她仍舊是茶不思飯不飲，面色蠟黃，一蹶不振。江波看著日益憔悴的唐小梅，眼看一朵鮮花要枯萎，心如刀絞。剛好五一假期到了，他決定借這個假期帶唐小梅出去散散心。仔細考慮之後，他選擇了九寨溝。因為他認為，唐小梅此刻肯定不喜歡去熱鬧的都市，九寨的山水，雪山草地，也許能讓她忘掉心中的憂傷。於是五一假期一大早，江波開車帶著唐小梅和柳含韻，趕到了省城機場。在機場存了車子，買了上午機票。下午4點多，三個人就飛抵了九寨溝機場。
九寨那神聖的雪山，聖潔如童話般的山水，果然打動了唐小梅，憂愁漸漸從她臉上褪去，她慢慢開始有說有笑起來。甚至還和柳含韻一起穿上藏族的衣服，擺了好幾個poss。江波充當了兩個女人的駝夫和攝影師，跑前跑後為她們服務，忙的不亦樂乎。在五彩池，唐小梅和柳含韻都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折服了，爭相留下了自己的倩影。江波望著鏡頭中唐小梅的笑臉，忽然一陣心酸，眼睛裡進了沙子似的，看不清楚，對了好幾次才對準了焦距。
遊覽了箭竹海，珍珠灘瀑布等景點，三人坐著景區的觀光大巴一直往上走，到了原始森林。那原始森林裡古木參天，遮天蔽日。剛進去一點，剛才還晴空萬里的天空忽然飄來一塊烏雲，剎那間花生米大小的冰雹辟里啪啦地砸了下來。柳含韻驚叫著，躲到了江波懷裡。江波怕唐小梅受到刺激，一把推開了柳含韻。但這個細節早已經被唐小梅收在眼底了，她轉身一個人向森林深處走去。江波追上去，好哄歹哄，唐小梅心情才又好起來。從九寨溝出來，江波又帶著兩個女人去了黃龍，玩的十分盡興。
從九寨溝回來，唐小梅去上班的第一天，就得知了王梓明被抓的消息。因為那時候處理結果已經出來了，登在了《萬川日報》上。市規劃局、煤炭局、教委等幾個局委的一把手都被撤職了，新領導已經走馬上任，都是展書記的親信。涉案的科長們也都受到了撤職處分，其中王梓明不但被撤職，還被拘留15天。同期的報紙上還發有評論員文章，標題是：有感於官員嫖娼。文中大力抨擊了這種醜惡的現象，指出這些黨員領導幹部已經徹底喪失了黨性原則，喪失了倫理道德，更談不上為人民服務了。與此同時，市紀委在全市開展了為期兩周的幹部作風大討論活動，要求廣大黨員幹部要引以為戒，舉一反三，同時深刻剖析自身存在的問題，制定出具體的整改和預防措施。「小姐來信」一時間成為了官場上最流行的詞語。有些心虛的人即使接到銀行寄來的對賬單都會心驚肉跳。
唐小梅看到王梓明因為嫖娼被處理的消息，吃驚的程度不亞於在網上看到自己的裸照。她的第一感覺是，警察一定弄錯了，王梓明不是那樣的人，肯定是被冤枉的。唐小梅早就聽說看守所裡都是一些牢頭獄霸，躲個貓貓，沖個澡，喝口水都能把人整死，鞋帶都能上吊，再也坐不住了，趕緊給江波打電話，要他無論如何想辦法去救王梓明。江波早就得知了這個消息，正在和圈內相熟的人士打探具體案情，知道公安局單憑給騙子匯款這個事實去給一個人定罪，是缺少法律依據的，正要打算去救王梓明。這會見唐小梅這麼著急，心裡多少有點不舒服，說小梅，你還對他抱有幻想嗎？唐小梅不回答他，只是說，江波，如果你還把我看做朋友的話，就去救他出來。江波只好說，我盡力而為。唐小梅說，我不要你這樣說，你必須把他救出來，就當我求你了。
王梓明被抓後，還有兩個女人在關注著他，張曉卉和圖畫。張曉卉不相信王梓明會下流到去嫖娼，也認為他是被陷害的。難道自己的身體比不過**有吸引力？張曉卉對自己是很自信的。為了救出自己的情郎，她找了不少人，但都無濟於事。因為這個案子是市委書記直接督辦的，涉案人員關押的地點都保密。公安局長熊懷印更是鐵面無私，凡是求情電話一律掛掉。無奈之下，張曉卉只好去找展宏圖。哪知道展宏圖早就知道她的來意，還沒等她開口，先說她的事，說張總，你注意一點，公安局副局長肖國華已經盯上你了。張曉卉說謝謝展書記，我一定注意。剛想把話題往王梓明身上扯，展宏圖看看表，站起來說張總，我還有個重要的會議要參加，失陪了。這以後張曉卉又找了展宏圖兩次，展宏圖閉門不見。
圖畫也不相信自己的小情人會去嫖娼，隱隱感到，是有人在故意陷害他，說不定還和自己有關。她和公安局副局長肖國華私交不錯，就給他打了電話，婉轉地問他案情。肖國華告訴她，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官員嫖娼案子了，而是演變成了一場政治鬥爭，主要矛頭是幾大局委的一把手，而那些科長們都不過是陪葬的犧牲品罷了。圖畫說，單憑他們匯款，就能定罪？肖國華說，當然不能，嚴格地說，公安局扣留他們超過24小時，就是違法的。肖國華歎了口氣，說，可有什麼辦法呢，這是展書記的意思，公安局只有執行。圖畫提到了王梓明，肖國華說，這個王梓明一直沒有承認自己嫖娼，接下來可能會被強行拘留。說到這裡，肖國華突然說，我感覺市裡對這個人好像特別重視，重視得有點反常，好像要故意整他似的。圖畫說真有這樣的事？肖國華說，我得到的消息是，公安局已經成立了一個調查組，專門調查他接觸過的一些建築商，可能想從中找出點什麼，治他的重罪。圖畫說，這個王梓明是我在建委時候的部下，小伙子並沒有什麼劣跡，我也懷疑是有人故意整他，肖局長你還得多操心。肖國華說，這個案子是熊局長直接抓的，不允許別人插手。這樣吧，我先給看守所打個招呼，讓他們不要為難他。
警察對王梓明宣佈了拘留決定，要他簽字，但王梓明拒絕簽字。警察在簽名欄裡寫上拒簽兩個字，就把他推上警車出了大院。王梓明知道自己將要被送往看守所，慌了。他雖然沒進去過，但早就聽說了裡面的暗無天日：新人進號子是要先挨一頓暴打的，這叫做見面禮，誰也免不了的。又聽說裡面的男人們長期見不到女人，都變態了，遇見年輕男人，是要輪流**的。其中不乏吸毒的，艾滋病患者等等。王梓明想到這裡，**一陣陣發緊，尿意頻頻襲來。
在市第一看守所，王梓明並沒有被**，而是得到了關照，被單獨關押了。這顯然是圖畫為他努力的結果。在硬板床上盤著腿坐了兩天，他雙腿都麻木了。第三天上午，鐵門打開，警察把他帶進了一間辦公室。在那裡，他見到了兩個人：唐小梅和江波。原來唐小梅作為王梓明的家屬，已經委託律師江波就王梓明被拘留提起了行政訴訟。按規定只能有律師一人見嫌疑人，但唐小梅執意要來看王梓明，讓江波想辦法。江波讓唐小梅拿了柳含韻的律師證，裝作是自己的助手，並且給看守所負責人上了貢，這才讓唐小梅見到了身陷囹圄的王梓明。
唐小梅看到戴著手銬，蓬頭垢面，精神萎靡的王梓明，差點當場哭出來，緊緊咬了嘴唇，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江波趕緊給他使眼色，要她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免得被人看出破綻。唐小梅一雙大眼睛愛憐地在王梓明身上撫摸著，好像在說，親愛的，你受苦了，他們沒有打你吧？你沒有像他們說的那樣去做那些事，是嗎？
王梓明被關進看守所，白天靜坐，夜裡，聽到隔壁傳來的擊打聲和陣陣慘叫，毛骨悚然，真正感到了害怕。他曾經想過唐小梅會來看他，但當唐小梅真的出現在他面前時，他還是感覺無地自容，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本來，經過那次綁架事件，他已經基本上原諒唐小梅了，打算把她接回家，但恰恰在關鍵時刻，又發生了裸照事件。王梓明看到那些讓他痛心的照片，第一反應就是唐小梅也墮落了，耐不住寂寞了，去找男人了。特別是看到她臉色潮紅的那張，好像是剛剛經歷過**似的，尤其不能忍受。他想，既然你唐小梅有了男人，我又何必再去摻乎呢？所以他當即關了手機，跑到街上一個人喝醉了。
此刻，面對唐小梅關切的目光，已經淪為一個囚犯的王梓明不敢看她一眼，只是拿眼看著地面，在江波面前坐了下來。旁邊，有警察在虎視眈眈地監視著他們，江波攤開記錄本，匆匆問了王梓明幾個問題，王梓明就又被帶走了。唐小梅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眼淚再也止不住落了下來。
公安局自己也知道拘留王梓明的證據不足，在律師江波的干涉下，不得不認真對待了。公安局長熊懷印向市委展書記做了匯報，說有人為王梓明申請行政復議。展書記這次之所以特別關照王梓明，是有一定原因的，可以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齷齪心思，就是不說，大家也知道是在誰身上。他等待這個機會好久好，所以一定得好好利用，達到目的。他反覆交待熊懷印，要把這個王梓明的事情弄大點，最好能判他刑。聽說王梓明拒不交待，非常生氣，心想你胳膊能擰過大腿？這會又聽說竟然有人跳出來為他辯護，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質問熊懷印說，不是讓你們調查王梓明其它犯罪事實嗎？有沒有結果？熊懷印說，暫時沒有。展書記說，那繼續拘留，等有了結果，直接重判！熊懷印面有難色，說展書記，恐怕不行啊。咱們現在拘留他，本來就不符合程序，要是這個律師認起真來，我們的局面就會很被動。展宏圖沉吟良久，說，要不先把他放了吧，但你們一定要抓緊調查，把凡是和他接觸過的開放商都問一遍！我就不相信查不出一點蛛絲馬跡！
熊懷印掛了展書記的電話，立刻簽署了釋放王梓明的通知書，派兩名警察到看守所去執行放人。這兩名警察到了看守所，還沒拿出釋放通知書，就接到熊懷印的電話，要他們不要執行，馬上返回局裡。
局長辦公室裡，熊懷印懷著激動萬分的心情，向展書記匯報說，展書記，好消息，有人來揭發王梓明接受性賄賂和受賄事實了！
閒滑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