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都市小說 > 公務員的仕途上升路:緋色陞遷

大道小說網 58章 求救電話 文 / 坐看雲起

    山裡的天黑的早。從謝長志家出來,暮色像一隻溫柔的毯子,早已經悄悄蓋下來了。王梓明和婦女主任劉英走在山道上,默默無言,心情都很沉重。不是親眼所見,誰能相信一個有著戰功的傷殘軍人,竟然會過著如此淒慘的晚年生活?仔細想想,也不是國家把他們遺忘了,而是他們應該享受到待遇被人為地剝奪了。也許這就叫做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吧。王梓明想到這裡,又想起了橫行鄉里,魚肉百姓的雷黑子。有句話叫做「別拿村長不當幹部」,村長雖然不在任何行政級別,卻是直接面對老百姓,是許多政策執行的最末端。他們的素質,他們的良心,也直接決定著老百姓的命運。正所謂經是好經,被那些歪嘴和尚們念歪了。感慨之餘,也暗暗慶幸。如果不是自己來到觀音台,如果雷黑子繼續做村長,觀音台的百姓何時才能重見天日,何時才能享受到國家惠民政策的陽光雨露?剛才劉英說雷黑子是死有餘辜,此話再貼切不過。

    走到坡頂的時候,王梓明對劉英說老同學,謝老的生活起居你多操點心,咱們不是有一萬元的救濟金嗎,你負責給他購置一套棉褥棉被,另外他穿的也太單薄,棉衣棉褲也是必須的。過罷年我聯繫下鄉敬老院,看謝老願不願意去。劉英說,我明天就去落實。說罷,又不好意思地說王書記,你別叫我老同學了,讓別人聽到,不小你身份嗎?王梓明說看你說的什麼話,我們確實是老同學呀。再說我也是槐河人,也是農民出身,咱們的身份是一樣的。劉英說,可我還是覺得彆扭。要不沒有旁人的時候,你再這樣叫我。王梓明啞然失笑,說,好吧。

    兩人一前一後往坡下走,王梓明問劉英說,你怎麼不考大學呢?劉英歎了口氣,說,我沒參加高考。高考前,母親忽然生病住院,做手術需要一大筆錢。家裡只有幾分薄地,父母供我上學已經是捉襟見肘了,哪有錢做手術?我急的直哭。村上的金貴——我現在的丈夫把這筆錢拿出來了,前提是我答應做他老婆。唉,那時候是昏了腦袋了,就答應了他。可惜我的命運,也從那一刻發生了改變……劉英聲音越來越小,說不下去了。

    王梓明知道她現在過的不好,就說你有沒有想過改變一下自己目前的處境?劉英苦笑了一下,說想過,不止一次地想過。可我當初答應過他的,怎麼能食言?王梓明說,虧你還是高中生,竟然還有這樣愚昧的想法。金貴本身就是趁火打劫得到了你,他並不是出於什麼良心和道義,相反應該受到良心和道義的譴責。既然這本身就不是一件多麼高尚的事情,你又何必用自己的一生去守著這紙違心的諾言?

    王梓明的這番話顯然深深打動了劉英。她沉默了一陣,說,你說的有道理,我會再仔細考慮的。謝謝你老同學,從學校出來後,還從來沒有人這麼推心置腹地和我說過話。這些年,我以為自己的心早就死了,只剩下了一具軀體,沒想到今晚聽了你的話,我忽然有種重生的感覺。

    這是路旁的山溝裡呼啦一聲響,王梓明條件反射地大叫:野豬!

    觀音台野豬多,多的成災。由於獵槍被收繳,村民們只能採用驅趕的方法趕走它們,並不敢和這些畜生正面接觸。野豬看上去笨頭笨腦,但被激怒後兇猛異常,山裡素有「一豬二熊三老虎」之說。王梓明小時候就聽愛打獵的四爺說起野豬的厲害,說有個獵人在山裡打死了一頭野豬崽,沒想到遭到一頭母野豬的瘋狂報復。那母野豬身子大得像個汽油桶似的,兩根獠牙像兩把寒光閃閃的匕首。獵人朝它身上連開兩槍,但野豬毫髮無損。原來這山裡有一種漆樹,野豬喜歡在上面蹭癢,沾了一身的漆後,去沙地上打滾,再沾上一層細沙,然後再去蹭癢再去打滾,日積月累,身上如披了一層厚厚的鎧甲,獵槍的散彈干本傷不著它。獵人被野豬狂追,慌亂中爬到一棵高大的楝樹上。野豬就用身子去撞樹,撞的山響。又圍著樹轉了兩圈,張嘴就開始咬那樹根,牙齒像鋼鋸似的,咬的木屑亂飛。獵人知道樹被咬倒後自己難逃一死,在樹上篩糠。楝樹皮苦,野豬咬了一陣就跑到旁邊的山溪裡漱嘴,回來接著咬。眼看樹就要被咬斷,獵人急中生智,把自己的衣服脫了掛在樹枝上,趁著野豬去漱口的當兒跳下樹,狂奔而去。野豬回來仰頭一看,人還在樹上,提著勁把樹咬斷了,竄上去把獵人留下的衣服撕成了布條。王梓明聽了四爺的這個故事,從小就認為野豬就是這個世上最可怕的東西。當時問四爺說,野豬既然皮厚獵槍打不透,那不是拿它沒辦法了嗎?四爺嘿嘿一笑,說當然有。打野豬要先設伏,最好是在狹窄山道上。端著槍隱蔽在路邊,看野豬過來,不理它,等它錯過身子,跳出來朝它**上跺一腳,叫道畜生,哪裡去?那野豬急轉身,一口咬住槍管。這時候開槍,子彈直接進豬肚子裡了,把它的五臟六腑打了個稀巴爛,再厲害的野豬也得翹蹄。王梓明說萬一啞火了呢?四爺白了他一眼說,餵豬。

    觀音台雖然野豬多,但往往是夜裡成群結隊地出來活動,白天不見蹤影。王梓明只是見過被它們糟蹋過的玉米地,看見過它們留下的亂七八糟的蹄印,還在一棵荊棘上看到野豬經過時掛掉的棕色的毛,鐵刷子似的硬,只是沒見過它們的廬山真面目。這時候聽得山溝裡枯葉嘩嘩響,很自然地就想到是這種野物了,所以就忍不住大叫了一聲。

    他這一聲不但嚇壞了自己,把走在前面的劉英也嚇壞了,哎呀一聲驚叫,轉身就往回跑。卻被亂石絆了一下,身子往一旁的草叢裡倒。王梓明眼疾手快,伸手攬了她的腰,一用勁,劉英的整個身子就到了他懷裡。王梓明的這個動作,完全是出於本能,並沒有來得及考慮,因為他的注意力還集中在野豬身上。所以他就那麼抱了劉英,自己給自己壯膽說,別怕別怕,野豬不傷人的!

    山溝裡堆積著厚厚的枯葉。王梓明睜大眼睛向溝底看,枯葉窸窸窣窣一陣響,果然是一頭黑乎乎的物件。一般來說,野豬是怕人的,看到人就跑,但這頭野豬卻是慢吞吞的,並沒有逃跑的意思。王梓明緊張地頭髮都豎了起來,做好逃跑的準備。不料那野豬竟然嘿嘿嘿嘿地傻笑起來,說野豬個球啊,我看你倆才是一對野豬哩,一頭公一頭母!

    王梓明這才看出那黑乎乎的東西竟然是一個人,穿的破破爛爛的,頭髮是爆炸式的,臉黑得像碳似的,只有眼珠和牙齒是白的。考慮到他嚇了自己一跳,有點生氣,厲聲說誰!滾出來!

    懷裡的劉英大聲說李白,又是你在這裡嚇人!王梓明看看那瘋子又看看劉英,說李白?他是李白?劉英笑笑,說老同學,你先把我放開好嗎?王梓明低頭一看,自己竟然還攬著劉英的腰,劉英的一雙柔軟的胸還緊緊地貼在自己身上,呀地叫了一聲,趕緊鬆開手說,不好意思,只顧著緊張了。劉英看了他一眼,還沒說話,溝裡的瘋子忽然開口吟道,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王梓明聽他竟然說出李白的詩句來,大吃一驚,還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聽得劉英說李白你不要胡說!你睡在這荒山野嶺裡,不怕野豬把你吃了?李白又是一陣傻笑,仰面躺了,把厚厚的枯葉往自己身上蓋,又吟道,長安百萬家,家家張屏新。誰家最好山,我願為其鄰。王梓明驚得目瞪口呆,說難怪你叫李白,果然是出口成章。你是哪裡人?怎麼會流落到這裡?等著那瘋子回答,卻聽到他齁齁的鼻息響了起來,原來已經睡著了。劉英拉了他一把說,走吧。

    聽劉英講,這個瘋子是往外地人,在觀音台周圍的幾個村子晃蕩一年多了,很年輕,據說是個高考落榜生,受刺激精神出了問題。他自稱李白,整天嘴裡說的都是之乎者也。雖瘋瘋癲癲,但手腳乾淨,不偷不搶。一般的瘋子見了村裡的媳婦就脫衣服耍流氓,但這個李白規矩的很,所以村民也都願意給他飯吃。李白和李白一樣,愛喝酒,鬥酒詩百篇,喝醉後滿嘴詩文,分不清是李白的還是他自己的。王梓明聽了,對這個瘋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覺得他是個異人。又想到現行的教育制度,不知道逼瘋了多少有才人!國家有錢去建學校啊,多建小學,別讓**十個孩子擠在一個教室裡,別讓打工者的子女無學可上;多建初中高中,別讓工資幾十年不漲的父母掏高額的擇校費;多建大學,讓大學求著學生去上它,可憐的孩子們哪還用累的彎腰駝背,眼睛近視,一個個成了做題機器,高分低能?卻要拿著人民的血汗錢去大把大把地買美國國債,讓洋鬼子花著咱的錢欺負著咱,吃著咱的肉喝著咱的血還拿皮鞭抽打著,嚇唬著,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人怎麼就那麼賤呢?!

    回到村部,看到院子裡戳著兩條黑影,原來是梁子和李民生。李民生因為老婆難產的事,對王梓明滿懷感激,看他的車還停在村部院子裡,知道他沒回鄉里,就在家裡安排了酒席,打算宴請他一番。怕自己請不動,拉了樑子來請他。兩人看到王梓明和劉英黑燈瞎火地廝跟著回到了村部,都有點意外。王梓明趕緊解釋說,我和劉英剛才去謝長志家看了看。李民生說哈,你們沒遇到野豬吧?王梓明說遇到了,劉英說沒有。

    李民生說王書記,今晚上我安排了點薄酒,你無論如何也不能推辭了。如果不是你,我這娃兒和**估計都保不住。王梓明說是你們造化大,哪裡就是我的功勞?不用這麼客氣。李民生一看王梓明推辭,拿身子扛了扛梁子。梁子說,民生也是一番心意,說了好幾次了,王書記你就了了他這個心願吧。再說我們新班子成立後,還沒在一起喝過酒呢。王梓明想了想,說既然這樣,把史會計也叫上,劉英也去,我們喝著酒也可以談談工作。劉英說可我不能喝酒的啊。李民生說,搞服務你總會吧?劉英說那說好了,我負責給你們倒酒。梁子掏出手機給史滴流打電話。

    王梓明說民生,你準備的啥酒?李民生說瀘州老窖,光肚的。王梓明說今晚喝我的酒,打開車後備廂,抱出一件劍南春來。李民生趕緊接過來,說這麼好的酒,一會我得先自罰十杯。

    李民生家的大門上掛著一條紅布,表示這家女人正在坐月子。幾個人在他家廂房坐了,一個頗有姿色的年輕女人紅著臉把做好的涼菜端了上來,那菜做的好看。等女人出去了,史滴流問李民生說,民生你雇的保姆?李民生很自豪地撇撇嘴說,小姨子。史滴流就說你厲害啊,一鍋燴倆。李民生趕緊擺手,壓低聲音說,我丈母娘啊,勢力的很。看這次她閨女生了兒子,我又做了村幹部,就把小女兒派來了。擱以前不是,想都甭想。劉英很認真地說,不過她姊妹倆看上去可是不像。李民生說劉英啊,你真是哪壺不開你揭哪壺,你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說我老婆長的醜嗎?幾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除了劉英不喝酒,幾個人都是海量。一會功夫,兩瓶酒就見了底,又開了第三瓶。王梓明成了眾矢之的,幾個人輪番上陣,對他一陣狂轟濫炸。二八板上,李民生又叫過自己的小姨子來,說是要代替他老婆敬酒。王梓明只得喝了,已經有點喝高了。本想到此為止,幾個人還纏著不放,一定要一醉方休。農村所說的一醉方休,就是要喝倒了人才算事。王梓明只得打起精神應戰,忽然發現劉英趁別人不注意,把自己積攢了大半茶杯的酒倒掉換成了水,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正接著她會意的目光,心裡一下子感到熱乎乎的。看各人面前都存有不少酒,就端起自己的「酒」說來來,都把杯中酒清了,不准存貨!說著,喝水似的把水喝了。李民生朝他伸出大拇指,大著舌頭說,佩服,佩服,王書記真豪爽!

    既然有人幫忙,那就放開吧。王梓明開始主動出擊,反正自己喝的是水。到最後,梁子,李民生,史滴流都喝醉了,只有王梓明和劉英兩個人還清醒著。史滴流喝醉後話多的被灌了腸似的,幾個人把他送到家門口,死活不回家,推到門裡再出來,再推進去再出來,還掙扎著要去送別人,嘴裡大聲叫著我沒醉,誰醉誰是孩子。惹得他老婆生氣,穿著大花褲頭掂著擀面杖出來,史滴流老鼠見了貓似的,哧溜一聲鑽屋裡去了。

    把梁子也送回家,王梓明和劉英走在村中的水泥路上,向村部走。村民們都在睡夢中了,四周很安靜。月光把樹枝光禿禿的影子投射到路面上,那路面就顯得斑駁陸離,不由讓王梓明想起小時候和小夥伴做的沿樹枝的遊戲來。劉英走的離他很近,可能是擔心他喝多了酒,突然摔倒。

    劉英堅持要把王梓明送到宿舍,王梓明不讓,說多虧了你的照顧,沒喝多。劉英就笑他,說你喝酒太實在了,他們都是酒缸,你哪能拼過他們?當心拼壞了身子。說著話,已經走到了家門口。王梓明看著劉英進了門,說早點休息吧,轉身往回走。走了幾步,聽到劉英叫他。回頭看到劉英正倚門站著,夢境似的朦朦朧朧。王梓明看她半天不說話,還以為是聽錯了,就說劉英你叫我?劉英說,你慢點走。王梓明答應了一聲,踏著月光回到了村部。

    剛脫了鞋子準備睡覺,又聽得有人輕輕敲門。開門一看,劉英抱了床被子站在門外,說王書記,這是我結婚時從娘家帶來的被子,還沒用過,天氣冷,你這屋子裡又沒人氣,小心著涼。王梓明聞到她身上多了種好聞的香味,感激地接了被子,說恭敬不如從命了,劉英你進來坐吧。劉英站在門口,想抬腳進來又猶豫了一下,臉一紅,轉身跑了。

    第二天還沒起床,接到了專案組王隊長的電話。王隊長說話還算客氣,說王書記,我是縣局的王振,今天有空嗎?

    王梓明自那晚被尹紅妹從縣公安局救出來後,又被叫去問了幾次話。聽警察那問話的口氣,並沒有排除對他的嫌疑。但又不能僅憑鞋子就確定他就是兇手,一再追問他那晚的行蹤。王梓明不知道尹紅妹已經承認他們在一起了,不願意多說,警察就越發懷疑了。又圍繞著這雙旅遊鞋,把鄉政府院裡的人包括食堂的師傅幾乎全部問了一遍,調查誰可能到王梓明宿舍的院子裡,誰最有可能接觸到這雙鞋子。調查來調查去,一無所獲。雷家兄弟為了早日找到殺害雷黑子的兇手,私自在鄉里各村張貼了懸賞公告,把獎金提高到了10萬元,但也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王梓明接到王振的電話,不等他開口,就說王隊長,是不是又要我到縣局接受調查呢?

    王振乾笑一聲,說不是。王書記你如果有空的話,耽誤你半天時間,陪我們到萬川走一趟。

    王梓明搞不清他們又出什麼花樣,就說王隊長你明說吧,去萬川幹嘛?

    王振說哈哈,不幹嘛,小事。抽你點血做做化驗。王梓明說你們是要我的dna吧?王振說,就是這點小事。

    原來警察已經提取了兇案現場煙頭上留下的dna,想和王梓明做一下比對。

    王振接著說,王書記你在鄉里嗎?你不用開車,坐我們的車去吧。王梓明心想我坐著警車去做dna,不是犯人也被人當做犯人了,就說不勞你們大駕,我自己過去。說吧,在哪裡見面。王隊長說,市局門口吧。王梓明看了看表,說我一個半小時後到。

    王梓明本來心情不錯,這下算是被徹底搞亂了。氣哼哼地掛了電話,早飯也沒吃,開車往市區趕。王振作為雷黑子案件的負責人,壓力挺大,一直認為王梓明有重大嫌疑,覺得他反偵察能力很強,不好對付。還以為這下他該著慌了,怕他畏罪潛逃了,半路上不停地給他打電話,問他走到哪了。王梓明被他惹得不耐煩,乾脆關了機。王振聯繫不上他,慌了,立即向局裡做了匯報,局裡馬上派人去高速路口和火車站堵他。當王梓明準時出現在市公安局門口時,王振是一臉尷尬的笑。

    dna結果很快就出來了。王梓明的dna和現場遺留的煙頭上的兩種dna都不相符。王振拿了結果,不好意思地說王書記,耽誤你工作了。王梓明本想奚落他兩句,轉念一想,他為了破案也挺不容易的,只是說王隊長,你也挺辛苦的。王振歎口氣,苦笑著搖了搖頭。

    快到鄉里的時候,手機叮咚一聲來了短信。一看,是尹紅妹的,只有兩個字:在哪?王梓明也回了兩個字,路上。尹紅妹的信息馬上就又回過來了:壞了,你房間裡好像有人!

    王梓明一看,吃了一驚,也顧不得再發信息,猛踩油門往鄉里趕。不到五分鐘,就衝進了鄉政府大院。剛把車停到圓門那裡,看到高洪迎面從門裡走出來。看到王梓明,他好像遲疑了一下,往後撤了撤身子,有點想躲閃的意思。看王梓明已經下了車,只好迎上來說,王書記回來了?昨晚是不是住村裡了?你這種敬業的工作態度,還真值得我學習呢!

    王梓明看他臉上有不自然之色,說出的話也和平時不大一樣,心中疑竇叢生。他把這一切看在眼裡,不動聲色地說,高鄉長中午也不休息?高洪笑笑,說天冷睡不著,隨便走走,剛聽到你院子裡畫眉叫,過來看看。王梓明也笑了一下,說高鄉長好有雅興。再回去坐坐吧?高洪擺手說不了不了,你剛回來,休息一下,別太累了。說著,回自己宿舍去了。

    王梓明回到宿舍,拿出鑰匙開門,哪料鑰匙剛接觸到門鎖,門就無聲地開了。心裡叫聲不好,進屋到處看了看,也沒有被翻動的痕跡。叫了聲紅妹,你在嗎?尹紅妹說梓明,這次是你?王梓明說當然是我。尹紅妹說哎呀,嚇死我了。剛才你房間裡有人走動,我還以為是你偷偷回來了呢,和你開玩笑,你也不說話,所以就給你發了信息——是不是鬧鬼了啊?王梓明說沒有鬧鬼,剛才肯定有人,門鎖都開了。尹紅妹說那你趕緊看看東西少了沒?王梓明說,東西沒少。尹紅妹說這就奇怪了,這賊到你屋裡幹嘛?

    王梓明說紅妹,我剛才回來的時候碰到高洪從院子裡出來,神色有點不對頭。尹紅妹又是一聲驚叫,說如果是高洪的話,咱們的秘密不就被他識破了嗎?王梓明說,識破秘密是小事,只怕這傢伙有更大的陰謀。尹紅妹沉默了一會,說看來,我們要提高警惕了。

    下午尹紅妹組織班子成員在三樓會議室開了個短會,說是接到縣政府辦通知,下周縣領導要到村裡慰問老紅軍老戰士,請各村做準備,一是確定名單,二是買好慰問品。王梓明說縣領導是空著手來的?尹紅妹說也不是,他們一般帶的有紅包,米面油之類的不好帶,由鄉里準備到時候送過去。

    散會後王梓明回到辦公室,給梁子打了電話,要他這幾天組織人把老紅軍謝長志家裡收拾一下,給他理理發刮刮鬍子,買兩套新衣服,迎接下周縣領導的慰問。剛掛了電話,高洪笑呵呵地進來了。

    高洪的辦公室在一樓,很少到王梓明辦公室來。有什麼事總是打電話,經常說的一句話是,王書記,你來我辦公室一趟。說完就掛電話,牛逼的很。所以王梓明看他今天主動拜訪,臉上還是很慈祥的表情,就覺得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似的。

    高洪在他面前坐了,先是表揚了他最近的工作,說的挺肉麻的。王梓明心裡提防著他,也不多說什麼。高洪看他不冷不熱的,不再繞圈子了,說王書記晚上有空吧?你這幾天辛苦了,晚上咱們去蒂克山莊坐坐吧?王梓明趕緊擺手,說不行不行,昨晚喝多了,今晚無論如何也不能喝了。高洪說又沒說喝酒,說說話。咱弟兄兩個到了槐河,整天都忙,說話的機會不多,晚上好好扯扯。王梓明說改天吧,今天太累。高洪看他態度挺堅決,很遺憾地出了門。

    一個月前,青龍縣的一位副縣長調到市文化局當局長去了,空出了一個副縣長的位置,好多人都緊盯著。尹紅妹當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這幾天一直都在做工作。晚上又要要去市裡活動,王梓明說我和你一起吧?尹紅妹說,見的是一位女領導,你跟著不方便。

    晚上躺在床上,王梓明雖然很睏,但翻來覆去睡不著。高洪為什麼要偷偷到他宿舍?既然什麼東西都沒拿,他的目的是什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王梓明覺得,自己正在陷入一個又一個的連環套裡,並且套子越勒越緊,似乎已經嗅到了危險臨近的氣息。忽然想到,自己那雙旅遊鞋會不會也是高洪拿去的?這樣一想,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時,手機出其不意地叫起來,把他嚇了一跳。看看號碼,似曾相識,剛接通,聽筒裡就傳出一個女人驚慌失措的聲音:王書記,我是笑笑,你快來救我!

    王梓明自那晚差點中了雷黑子的美人計,差點上了笑笑的床後,就再也沒去過蒂克山莊。他一方面沒想到雷黑子會用這麼卑鄙的手段,一方面又替笑笑惋惜。這麼漂亮,這麼風情萬種的一個女人,會被雷黑子所用,也真是明珠暗投,鮮花插在牛糞上了。等看到高洪也中了美人計,心裡對笑笑這個女人僅存的一點憐憫也沒了,認為她就是一條美女蛇。想起那晚這條美女蛇竟然拿著他的傢伙看他撒尿,臉上一陣陣的害臊。雷黑子死後,高洪往蒂克山莊跑的次數明顯多起來了。又聽得人說,雷家兄弟在和笑笑爭山莊的所有權,因為山莊的一切手續都是笑笑的。王梓明也懶得管這些,心想事不關己,操那麼多心幹嘛。沒想到今晚,竟然會接到笑笑的求救電話,他精神為之一振,一骨碌從床上坐了起來。

    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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