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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128章 查找小惠 文 / 坐看雲起

    週五,連綿的雨終於停了下來。據天氣預報,近期無強降水,所以鄉里的抗洪工作稍微鬆了口氣。下午,王梓明給尹紅妹說要回萬川處理些單位的事情,早早開車踏上了回市區的路。

    其實他撒了個不大不小的謊。單位哪有什麼事情等他處理?有那麼多副主任呢,好事是輪不到他頭上的。他這次回萬川,還是牽掛著五小的事情。在前天晚上的秘密會議上,他當著眾人的面,當著市長田喜民的面,誇下海口,自己要去盡快查找到「小惠」的下落,所以他得抓緊履行自己的承諾。用自己個人的力量去查找小惠,然後通過小惠來釣出兇手「羅漢」,抽絲剝繭,最終將「五小」事件的真相大白於天下,這對王梓明來說,是一個挑戰,是一個神聖的使命。這聽起來有點可笑,有雞蛋碰石頭點不自量力,連警察都束手無策的事情,你王梓明又逞什麼能?但王梓明就是有這個信心,他相信奇跡一定會發生。

    一路走著,回想著最近發生的事情,感覺很多地方都很荒唐。那天在黑松島,蔡小菲向他敞開了心扉,這讓他有點無所適從。王梓明覺得,蔡小菲在很多地方和尹紅妹相似,但比尹紅妹更善於表達,更放的開些。想起蔡小菲的熱情,王梓明不由得想起了張半仙的話。難道自己真的是命犯桃花?命犯桃花本不是什麼壞事,關鍵是那麼多的感情債,又該如何去還?在這一點上,王梓明真的有點看不起自己了。人性的弱點,在自己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正這樣想著,蔡小菲的信息來了:怎麼沒看你的車子?

    王梓明想馬上回的,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不是他不想和蔡小菲接觸,而是覺得再這樣下去,肯定不好收場。每個人都應該得到屬於自己的那份幸福,很多時候,放手也是一種愛。關鍵是該放手的時候捨不得放手,就像小時候釣螃蟹一樣,螃蟹用自己的夾子緊緊夾了誘餌,心甘情願地被釣上來。有些事情,冷處理一些更好。

    樹欲靜而風不止。過了幾分鐘,蔡小菲等不到他回信息,乾脆打過來了電話,說,怎麼,不回我的信息?王梓明解釋道,正開車呢,想等到紅燈再給你回。蔡小菲顯然知道這是個借口,沒再追問,而是問他在哪裡,去幹嘛。王梓明說,回萬川,單位有些事情要處理下。蔡小菲頓了頓,又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王梓明說,週日吧。蔡小菲說那好,我週日剛好要去市裡看個人,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回來。王梓明說,好,來了和我聯繫。

    看來有些事情,是躲不過的啊。正如一首詩裡寫的:躲開的是身影,躲不開的,是默默的情懷——現在連身影也躲不開了。

    剛接近市區,看到路邊的巨幅廣告:當新古典主義的建築在後現代的地平線上升起,花園生活就成為永恆的藝術主題……平民豪宅,巴洛克風情,您夢寐以求的理想家園——金粉世家高尚樓盤火熱搶購中!前一百名訂房者現金優惠5%!搶!搶!搶!!!

    王梓明現在最不齒的就是各類的房地產宣傳廣告了。這應該是國內最無恥最坑爹的廣告,全部是些說瞎話不眨眼的大忽悠,說謊像放屁似的,面不改色心不跳。上風上水,絕版水岸名邸等於挨著臭水溝;東方威尼斯,浪漫水都肯定是鄰著個水池子;臭水裡有幾片荷葉就是觀荷苑,房頂是尖的就說是哥特情懷,是圓的就是巴洛克風情;回歸自然,盡享田園風光肯定是地段偏遠的代名詞。總之,一根稻草到了開發商嘴裡,就是一根黃澄澄的金條,還是個天大的餡餅,得趕緊來搶,晚了就沒了。

    金粉世家也是省首建置業開發的樓盤,連招投標都沒進行,更別說什麼土地規劃證施工許可證了。但人家就是這麼牛氣,那麼多職能單位和部門,誰也不敢說個不字。打樁那天,市委書記展宏圖親自參加開工儀式。市委書記都認可的事情,誰還能說些什麼呢?

    金粉世家位於市區西面,幸福大道以南,佔地300多畝,工程分一期和二期,聲勢浩大。老總周運達打的也是經濟適用房的幌子,這樣可以省去一大筆土地出讓金。說是經濟適用房,但房價卻一點都不經濟。但現在的人就有這樣的心理,買漲不買跌,房價漲的越厲害越慌著買,因為怕再漲價。房價之所以一路走高,銀行也是幫兇。不但貸款給開發商,同時還看中了「按揭」這塊誘人的肥肉,讓那些辛苦操勞大半生的市民們把自己的後半生甚至孩子的前半生都抵押給了銀行。關於按揭,作為房地產公司的老總張曉卉曾經說過這樣一句精闢的話:什麼是按揭?按揭就是銀行把你按在地上,一層一層地揭你的皮!不是一般的經典啊。

    再往前走幾百米,就看到了金粉世家的售樓部。這家售樓部也牛氣的很,硬是把一個剛剛綠化好的遊園給佔領了,樹木拔掉,草坪鏟掉,蓋成了兩層的玻璃房。打眼望去,搶購房子的市民黑壓壓地排著隊,隊尾都甩到了慢車道上。好像這裡的房子是白送似的。而他們夢寐以求的豪宅,目前只不過是剛剛開始挖地基,還是個大坑。這個不用擔心的,市委書記都認可的東西,能有什麼差錯?所以即使是個大坑,也都樂意跳。首建置業的營銷策略真絕,售樓部上掛著個大橫幅:8月15日起,每平方鐵定漲100!操**這句話太殺人了,不服氣不行。每平方漲一百是啥概念?一百平米的房子就是一萬元啊,這一萬元一個普通職工一年也攢不下的。這年頭啥都漲只有工資幾十年如一日地不漲,都在坑爹啊。

    在萬川就有這麼一個怪現象,開發商圈塊地就能開始賣房,甚至地也不用圈,用手指一下就可以了。只要把效果圖做好,戶型設計好,沙盤做好,售樓小姐找好,就可以明目張膽地開賣,賣的是真正的空中樓閣。售樓小姐都很漂亮,兩片紅唇一張一合的很好看,看吧,這小區,綠地面積這麼多,綠化的這麼好,還有商場,醫院,幼兒園,小學,高檔會所,spa,**什麼的,你還不心動?交錢吧,晚了餡餅就沒了!有那心動的咨詢道:某號樓某層還有房否?售樓小姐裝模作樣地在電腦上查,查了一會兩手一攤說,對不起,這棟樓全賣出去了,就剩一套某層的了——其實這棟樓還都**空著。

    王梓明作為市建委工作人員,當然對本市的房地產市場有所瞭解。萬川房地產市場本來就亂象叢生,這個首建置業把觸角伸到這裡後,就更亂了,亂的沒了路數。一個蛋子大的小城,房價都快趕上大城市了,目前還在上漲中。黨員幹部的「學比看,趕超追」沒起什麼作用,都被開發商把精髓搶去了。

    論起萬川的大開發商們,王梓明最較佩服的還是張曉卉。張曉卉雖然在房地產開發上也是不擇手段,但她還不算太坑爹,所建的房子價格也不算離譜。荷園新村的房價目前看來,還真是很低的,買了的人現在都又賺了一套了。王梓明佩服她還有一點,那就是張曉卉善於把握時機,轉型快。就目前來說,她把主要精力放在了高爾夫球場、金寨礦山和觀音台景區開發上,房地產方面以賣地為主,把公司原先囤積的土地都賣出了一個個天價。張曉卉嗅覺靈敏,在房子價格如日中天的時刻,倒是減少了這方面的投資。因為現在的房價泡沫被吹的過大,老百姓怨聲載道,政府已經在想辦法調控了,決心很大。張曉卉預測到,房地產市場馬上就會遭到逆轉,最有可能的是政府出手砍斷開發商的資金鏈。資金鏈一斷,就像病人被拔去了氧氣管,馬上就得完蛋。所以張曉卉提前抽身了。王梓明做夢都不會想到,地理位置如此優越,工程如此浩大的金粉世家,最終會成為爛尾樓,引發了萬川房地產市場的大地震。血本無歸的購房戶圍攻市委市政府,並釀成了震驚全國的「萬川事件」。這個事件最大的受益者,竟然還是張曉卉!這個神奇的女人在市委市政府處於最最危難時刻挺身而出,接手金粉世家,不但平息了事件,還大賺特賺了一筆,同時撈足了政治資本,在崔定政府那裡得了滿分。於是本該隨著展宏圖一起倒台的張曉卉不但沒倒下,而且重新活了過來,成了最終的大贏家。不過這是後話,暫且按下不提。

    想曹操曹操就到。王梓明剛到家,張曉卉的電話就來了,開口就說,回萬川了?王梓明說曉卉你比張半仙厲害啊,我走到哪裡你都知道。張曉卉哈哈地笑,說我有心靈感應啊,准的很。晚上有什麼安排?王梓明說,沒什麼安排,不過有些累,想早點休息。張曉卉說那算了,本來有個你感興趣的消息要告訴你的,我還是留著吧。王梓明趕緊說晚上咱們去哪?張曉卉說,你不是累了嗎?王梓明說嘿嘿,謙讓一下你還當真了,這會肚子好餓。張曉卉大度的很,說去井上咖啡吧,你開車還是我去接你?王梓明說算了,咱倆都別開車了,目標太大,還是低調些好。說這個話的時候,想起了那次在那家咖啡店停車場玩車震的一幕。正這樣想著,聽見張曉卉壞笑著說,打的可以,不過完不成車震了。看來兩人想到一塊去了。

    在咖啡店的包間裡,王梓明又見到了香噴噴的張曉卉,穿著透視裝,啥都看得清清楚楚。王梓明說曉卉,你怎麼穿成這樣啊,你是老總啊。張曉卉說,我白天是老總,晚上做做女人不好嗎?本來是專門穿給你看的,你也不讚美兩句,沒勁。王梓明想說,我最愛看不穿衣服的你,想了想,沒說出來,只是說,你這是要把人迷死呢。

    和張曉卉在一起,少不了酒。她愛喝紅酒,只喝名牌的,按她的話說,不上600元的葡萄酒都是糖水加色素。兩人喝著酒,說起一些往事,氣氛變得熱烈起來。王梓明急於知道張曉卉要對他說的是什麼消息,張曉卉偏偏不說,說你和我出來的目的就是這個嗎?王梓明說當然不是。張曉卉說那就對了,喝酒喝酒。王梓明心裡急的貓抓了似的。

    張曉卉到底是心軟,看不得王梓明著急,主動說,梓明,問你個事。你的策反工作做的很成功了吧?

    王梓明想起了咪咪,臉有些發燒,幸好可以理解為喝酒了。憑他的觀察,張曉卉也是展宏圖圈子裡的人,所以她的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不過說到底,王梓明心裡還是清楚一點,那就是張曉卉絕對沒有害他的心,即使是那次「罷免市長提議案」,她的動機也只不過是要保住自己背靠的一棵大樹不倒而已。不過對自己沒傷害,不等於對別人沒傷害,圖畫就不是被整的很慘嗎?想到這裡,王梓明還是多了個心眼,說,咪咪是平市長的女人,不太好接近。

    張曉卉呵呵地笑,說,很好,學會耍心眼了。不過我還是警告你,要小心謹慎,不要太張揚,不要以為你所做的事情只有你們兩個人知道。

    王梓明驚出了一身冷汗。張曉卉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平市長已經發現了什麼?想起自己和咪咪的幾次接觸,確實有不謹慎的地方,比如那次大白天去台裡找她,還窩在她宿舍大半天,就顯得很不理智。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也無挽回的可能,只是不能輕易就承認的,就裝作很清白的說,我們之間沒什麼的。

    張曉卉看著王梓明笑,笑得他心裡很沒譜。好在張曉卉及時轉變了話題,說梓明,五小事件現在鬧得沸沸揚揚,你怎麼看這個事情?

    一提起這個,王梓明就來氣,標準的憤青一個。一來氣,就顧不得什麼了,把自己的看法一股腦說了出來,說這是典型的一個陰謀,可以肯定地說,那幾個學生是被首建置業僱傭的殺手給害死的,市裡的某些領導也絕對逃不了干係,很有可能是幕後真正的黑手。

    張曉卉認認真真地聽完,說,據我瞭解,以你的性格,看到這樣的不平之事,肯定不會坐視不管吧?

    王梓明一口氣喝乾了杯中的酒,把酒杯往桌子上一頓,說,那當然了,我一定要把這個殺人的司機揪出來,讓真相大白於天下!我相信,萬川妖魔橫行的時代馬上就要結束了!

    張曉卉點點頭,說,梓明,我欣賞你,很大原因是因為你有很強的正義感。關於五小事件,我和你的看法一樣,這絕對不是一起簡單的交通事故。不過這次不是小事,牽扯著高層的利益和命運,搞不好會流血的,會死更多的人。我擔心的正是你憑著血氣方剛跳進來,到頭反倒害了自己。有些事情,我也是無能為力的。

    王梓明從張曉卉的眼睛中,看出了她對自己的擔心。他很感動,說曉卉,你總是對我那麼好。不過我只要想起那些可憐地死去的學生,我就按捺不住衝動。我已經在田我想不管怎樣,我還是應該為正義做出努力,這是我的性格。

    張曉卉點點頭,說,既然你鐵了心要趟一趟這池渾水,我也不妨把自己掌握到的一些情況給你說說——這也是我所說的你感興趣的消息。你知道霍子健這個人嗎?

    王梓明說當然知道,他還審過我呢,面善心狠。張曉卉說是的,你大概也知道,他陷害肖國華不成,已經出逃了。

    王梓明說這個事情我聽說了。惡有惡報啊,沒想到這傢伙現在也成了喪家之犬了。張曉卉說,一般人都和你的想法一樣。不過據我瞭解,霍子健並未出逃,還在萬川!他是接受了上面的秘密任務,也是要找到肇事司機的。那傢伙心狠手辣,牛彬就是被他設了個假越獄的陰謀幹掉的,我怕你冒冒失失地捲進來,迎頭和他撞上,你肯定鬥不過他的。

    這個消息對王梓明來說,如灑在頭上的一瓢雪水,讓他的身子涼了半截。不過在女人面前的男人,都是勇敢的,所以他滿不在乎地說,那我就和他比劃比劃,我就不相信我鬥不過一個逃犯!

    張曉卉憐愛地說,那我祝你好運。需要我幫忙的時候,隨時打我電話,我24小時為你開機。王梓明感激地說,曉卉,你一直是我的堅強後盾。張曉卉若有所思地說,識時務者為俊傑,我也得未雨綢繆啊。

    吃過飯,張曉卉等著王梓明說些什麼,但王梓明什麼也沒說。兩人走到樓下,張曉卉問他,還累嗎?王梓明心裡動了一下,很想去嘉園看看,那裡曾經是他和張曉卉發生過很多次戰鬥的地方。但他還是克制了自己,說,都早點休息吧,明天我還有事情要做。張曉卉說嗯,你要忙大事。

    王梓明直到回到家中,也沒弄明白張曉卉說的這個「未雨綢繆」是什麼意思,只是覺得她是個很聰明的女人,自己的思維總跟不上她。

    週六上午,王梓明開車來到水岸豪郡,這裡曾經是「羅漢」打工的地方。他把車停在橋頭,下了車,走上了河堤。一眼看到了咪咪居住的那棟高層,心想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家,是不是一個人。不過他這次不是來找咪咪的,而是要進行一番福爾摩斯式的調查,對這個小區周邊的飯店進行暗訪。據目前掌握的信息,羅漢的女朋友是在飯店打工的,他們也是在飯店認識的。這個消息,熊懷印和肖國華的人都掌握了,早就把這周邊的飯店摸排過了好幾遍,甚至連全市的飯店都調查過了,雙方都一無所獲。王梓明這次來,等於是步人家的後塵。雖然希望渺茫,王梓明還是決定從這個方向下手,放手一試。

    他沒有盲目地一家飯店挨一家飯店地去問,而是站在河堤上,居高臨下地對水岸豪郡周邊的環境進行仔細觀察。水岸豪郡是毀河堤而建的,北面下去就是洛河,無任何建築;東面是鐵路,鐵路外面就是荒地了;只有南面和西面比較熱鬧,飯店眾多。往南是市水利局、公路局、交警支隊的家屬院,是經六路南延地段,路兩邊的飯店檔次比較高,羅漢一個打工仔,不可能去那裡消費;而往西走是洛南路,有市齒輪廠、五交化公司的家屬區,還有一所大學——工程學院,消費的人群主要是下崗工人和大學生,這些人沒有什麼經濟實力,所以小飯館眾多,以各色小吃為主。很顯然,這裡才適合像羅漢這樣階層的人消費。想明白了這個道理,王梓明下了河堤,沿著洛南路慢慢往西走去。

    走到工程學院門口時,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由得慢下了腳步。記憶的閘門瞬間打開,腦海裡蹦出一個女孩的名字:孫小柔。伴隨著這個名字的出現,王梓明的內心馬上蕩起了層層漣漪,開始思潮起伏了。

    孫小柔去南方後,杳無音信。王梓明每每想起這個有著一雙清澈大眼睛,臉色略顯蒼白的女孩,都伴隨著陣陣的心痛和深深的內疚。孫小柔無疑是單純的,不諳世事的,在她面前,王梓明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一個流氓。這些年來,他一直搞不懂,自己當時為什麼會有那麼卑鄙的想法,不但佔有了她的身子,還唆使她去**朱銀龍,這簡直不是人做的事啊!

    王梓明也曾經想過,如果能找到她,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補償她,去贖罪。但孫小柔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四年來無任何消息,原來的手機號碼早就停機,後來被別人使用了。王梓明的手機號沒有換過,工作單位也未曾改變,孫小柔如果想找到他的話,非常容易。王梓明也曾經幻想過,有一天孫小柔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甜甜地叫他「哥哥」。但他又怕這樣的場面出現,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應付。孫小柔是他心中永遠的痛,他更願意把這種痛深深埋在心底,期望著讓時間來熨平它。歲月不能使人忘記了痛,而是讓人逐漸習慣,麻木了痛。

    王梓明悵然地在工程學院大門口呆站了片刻,雙腿不自覺地帶著他走進了學校的大門。放暑假了,校園裡很清靜,操場上有幾個男生光著膀子打籃球。王梓明走在樹蔭下,望著眼前的教學樓,食堂,宿舍樓,感慨萬千。食堂裡,孫小柔曾經帶著他去吃飯,遇到了**裡夾著手機的安紅;操場上,他們曾經在夜色裡漫步,孫小柔像只嘰嘰喳喳的小鳥依偎著他;操場東面的松樹林裡,他曾經和她在那裡瘋狂……王梓明不敢再看下去,想下去了,逃也似的退了出來。

    好大一會,心都靜不下來,眼前都是孫小柔那張帶著稚氣的臉,耳邊迴響的都是她清脆的聲音。這一生,欠債真是太多了。王梓明感歎著,自責著,忽然覺得自己很無恥。不知道今生,還有沒有機會償還這筆良心債?

    王梓明低著頭在街上走著,心裡湧起一股難以言表的痛楚。他像夢遊似的,竟然忘記了自己今天來這裡的目的。直到一抬頭,看到已經到了經五路上,才想起今天是有任務的。強迫自己把思緒從孫小柔身上收回來,轉身回來,從工程學院門口再開始往西觀察。

    憑直覺,王梓明覺得,羅漢出來吃飯的地方和工地的距離不應該超過200米,所以他縮小了調查範圍。這200米範圍內上點檔次的飯店就不用考慮了,重點是那些快餐性質的小門面。這些小門面裡一碗飯賣價超過五元的也不用考慮,打工者不會那麼奢侈。王梓明數了數,按照自己的篩選,這些的小飯館有二十多家。如果一家挨一家的打聽有沒有一個叫做小惠的服務員,顯然目標太大,被熊懷印的人甚至是霍子健盯上也是有可能的。再說這些小老闆們也不知道被便衣警察問過多少遍了,肯定有了一定的警惕性,即使有小惠這麼個人,也不會說實話,小惠也早逃得無影無蹤了。王梓明決定,有重點地進行暗訪。只是這個重點應該放在哪裡呢?

    王梓明注意到,這些小飯館經營的品種五花八門。有賣熱乾麵、米線的,有賣蓋澆飯、土豆粉的;有賣砂鍋面,雞血湯的等等等等,價格都很低廉。他一家一家地看著門頭,想像著羅漢的口味。忽然,一家門面引起了他的注意:四川麻辣面。那晚在楓林晚參加秘密會議,王梓明記得肖國華說,初步判定,羅漢是四川人,那麼他會不會喜歡來吃這個麻辣面呢?很有可能。王梓明這樣想著,走進了店裡。店裡坐著一位年輕的婦女,繫著圍裙,正在剝蔥,兩眼淚汪汪的,剛看了韓劇似的。看這麼早就來了客人,有點吃驚,仰臉問,要吃麵撒?火還沒攏起哩!典型的四川口音。王梓明心裡猛地一跳,暗想,有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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