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042章 迫不得已 文 / 坐看雲起
從喜來登回來的路上，王梓明還在思考著安紅所說的「雙贏」的話。當然了，如果金帝集團能夠競爭化纖產權成功，對於廠子和工人來說，也許並不是一件壞事，甚至對萬川城市的發展也不無裨益。畢竟金帝是一家國際大公司，不但實力雄厚，人才濟濟，在一些開發、管理理念上也要先進的多，不像萬川的萬豪公司之流，充其量也就是包工頭發展起來的暴發戶，蓋房子賣房子可能有點孬點子，但要他們去經營好一家廠子，管理好幾千人的職工隊伍，實在是勉為其難了。弄不好的話，化纖廠就徹底完蛋了。
但要讓安紅如願以償得到化纖廠，又談何容易？王梓明知道，別看是一家化纖廠的資產轉讓，裡面的關係絕對是錯綜複雜，憑自己一個小人物的能力，想要從中搞些動作，幾乎是不可能的。不過既然已經答應了安紅，就盡力去試試吧。王梓明又想起了安紅那**的香噴噴的身體和一百萬元的報酬，在心裡暗笑了一下。如果單憑這些誘人的條件，他肯定不會答應安紅的，因為這些都是浮雲。自己之所以要迎接這個挑戰，主要是為了推進舊城改造工作，從大局出發。還有，就是他對安紅這個性格獨特的女人，有一種特別的感情。不是愛情，不是友情，介於兩者之間吧。或者說僅僅是好奇。
第二天上午，王梓明來到圖畫辦公室，匯報了香港金帝集團擬參加金鹿化纖廠產權競爭一事。圖畫聽了後，明顯吃了一驚。但她畢竟是副市長，權衡利弊後，馬上做出了表態：歡迎參與，保證為其提供公平公正的競爭環境。
這話顯然不是王梓明願意聽到的，就說，圖市長，金帝集團實力雄厚，而且又參與了化纖廠棚戶區的改造工作，副總金安紅承諾如果能接手化纖廠的話，將會大幅度提高拆遷安置的補償標準，並且加大對我市舊城改造的投資力度，我們能不能在政策上稍微向其傾斜一下？
圖畫抬眼看了看王梓明，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說，梓明，昨晚金先生和金太太好像都沒提及競爭化纖產權的事情啊，難道你們之間早就有接觸？
王梓明撒了個謊，說，我和金太太早五六年前認識，但也沒什麼交情，之後再沒見過面，更沒有提前接觸。昨晚晚飯結束後，她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了這個意思。
圖畫若有所思地說，哦，是這樣啊。看來這個金太太雖然年紀小，辦事卻是十分老成啊。我沒猜錯的話，她看中的，肯定是化纖廠那300多畝地皮吧，那可是寸土寸金之地啊。
王梓明說，這個我倒是沒想過，不過我感覺金帝畢竟是大公司，實力顯然要勝出一籌的，接手化纖廠，也許是化纖廠職工的福音。
圖畫點點頭說，你說的沒錯，如果公平競爭的話，金帝也不是沒有希望。不過據我所知，參與競爭的幾家企業暗中爭鬥的非常激烈，其中萬豪公司已經把工作做到省裡去了，崔書記也多次在會上提到這家公司，實際上等於是在發表自己的意見。並且市裡出台的轉讓方案，幾乎就是為萬豪公司量身定做的，傾向性非常明顯。更為重要的是，崔書記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還把自己未來的兒媳婦姚元元派到清算小組任組長，具體負責轉讓事宜。梓明你想想，我們就是想幫助金帝，也沒處下手啊。
姚元元？王梓明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吃驚地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他做夢都沒想到，竟然是姚元元在負責著這個事情。看來越是想躲開，卻越是躲不過啊。
圖畫看王梓明吃驚的樣子，說，怎麼，你們關係不是挺好的嗎？
王梓明的心這會已經很亂了，心不在焉地說，是啊，我們的關係還不錯，姚元元她辦事挺認真的。嘴上這樣說著，心裡考慮的，是自己有沒有去向姚元元說情的勇氣。
圖畫最後說，這樣吧，金帝要參加競爭的事情，我向於市長匯報一下，看他是什麼意思。
王梓明說，那謝謝圖市長了。
圖畫探究地看著他說，梓明，我看你對這件事挺上心的，不是有人承諾了你什麼吧？
王梓明一驚，趕緊搖頭，說，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也是想**之美罷了。
圖畫朝他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從圖畫那裡出來，王梓明回到辦公室，木然地坐著，有點後悔昨晚不該答應安紅了。不過當時的情況，不答應下來安紅肯定不會罷休。想起她把一雙大胸往自己身上蹭的樣子，想起她讓人**的眼神，王梓明又開始心潮澎湃起來。安紅這個女人太不簡單了，簡直就是男人的剋星啊。一般的男人到了她那裡，肯定會變得服服帖帖的，心甘情願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又想到自己昨晚畢竟是經受住了她致命誘惑的，心裡暗暗慶幸。在沒有完全摸清這個女人的底細之前，還是先不要把自己陷進去最好。
這世上的事情就這麼巧合。本打算先打聽下誰在具體負責金鹿化纖廠的轉讓事宜，然後再下本錢做工作的，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是姚元元。對於這個女孩，王梓明的內心除了愧疚，還是愧疚，為了所謂的「放手也是愛」，自己總是躲的遠遠的，現在怎麼有臉再去求她？她去清算中心，分明是帶著任務去的，是在執行未來公公的意圖，那就是無論如何也要保證萬豪公司中標，自己又憑什麼說服她違背市委書記的旨意，去照顧一個陌生的金帝集團？王梓明想了又想，想的垂頭喪氣，心裡拔涼拔涼的。
白河和李長庚都不在，據說是去拆遷現場了，鬼知道他們到底是去了哪裡。葉菡在電腦前坐著，悄悄觀察著陷入沉思中的王梓明。看他心神恍惚的樣子，起身給他倒了杯水，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說，王主任，在想什麼呢？
王梓明抬起頭，看到了葉菡微笑的眼神。這個女人，雖然話不多，但總像一股溫柔的風，吹得人心裡舒舒坦坦的。據說她也是很有背景的，否則不會年紀輕輕就是財政局的副局長。不過這個女人的家庭似乎很不幸，從不提及自己的老公或者家庭，好像也沒有孩子。王梓明幾次想問問她，又都忍住了。只是想，像她這樣溫柔賢淑而又聰穎幹練的女人，哪會有男人不喜歡她的道理？
王梓明收回了思緒，笑了笑說，在胡思亂想呢。葉局長，今天區裡有什麼行動嗎？
上次會議之後，圖畫調整了指揮部工作方案，把具體的拆遷任務交給了區裡，市裡只負責協調。
葉菡說，我剛打電話問過，昌平區政府上午組織人員對化纖廠棚戶區進行試探性強拆，主管陳副區長親自帶隊，我想應該會有進展吧。
話音剛落，王梓明的手機驟然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圖畫打來的。圖畫的聲音很急促，說梓明，化纖廠棚戶區出事了，你快去看看，我隨後就到！
王梓明心裡咯登一下，來不及多問什麼，掛了電話，拉起葉菡下樓，跳上車就走。
還沒趕到現場，就看到了天空中的滾滾濃煙。估計那方向，正是拆遷現場的。暗暗叫聲娘呀，心裡開始怦怦跳了起來。葉菡也緊張的很，問他，王主任，不會是有人自焚吧？王梓明說葉菡啊，你就別嚇我了，估計是有人在燒垃圾呢。葉菡說，煙好大。
從工人路駛入通向棚戶區的胡同，迎面看到一輛急救車閃著燈烏拉烏拉地開過來。王梓明看著那急救車，只覺得心驚肉跳的，趕緊往邊靠了，讓過急救車。後面又有幾輛噴著「中華人民共和國城管」字樣的皮卡竄過來，上面坐滿了戴著鋼盔的城管隊員，顯然是拆遷隊叫來的救兵。沒走多遠，又聽到後面響起消防車的叫聲，到了後面卻停住了，原來是路太窄過不來，消防戰士們急的直蹦。
前方道路阻塞，王梓明乾脆也停了車，和葉菡一起向冒煙的地方跑去。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味道，令人窒息。跑到現場一看，一輛挖掘機被點燃了，大火正在熊熊燃燒，挖掘機基本上已經剩下了一個骨架，像被剔去了肉的烤雞。幾十個全副武裝的城管和一群手持各種武器的拆遷戶對峙著，昌平區副區長陳進取衣衫不整，灰頭土臉的，正在指揮著城管往前衝，聲稱要揪出縱火犯。沖了幾次，都被拆遷戶打退了回來，城管的鋼盔都丟了好幾個，被拆遷戶們撿來戴在了自己頭上。
王梓明和葉菡趕到的時候，增援的城管也到了，氣勢洶洶地跳下車，人手一根一米多長的木棒，在陳進取的指揮下，準備發起總攻。王梓明深刻地吸取了尹紅妹的教訓，一看要出更大的事，急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幾個箭步跳到城管面前，大喊一聲，大家不要亂動!不要亂動！葉菡也跑上來，大聲說，大家冷靜一下，圖市長馬上就到！
陳進取認識王梓明，知道他是指揮部辦公室主任，走上來神情激憤地說，王主任你不知道，這些暴徒竟然用自製的汽油彈點燃了挖掘機，把司機差點燒死！
王梓明說陳區長，犯罪分子隨後我們讓公安來抓，現在的事態已經夠大了，我們要控制事態不能再擴大了！
正說著，圖畫在昌平區區委書記劉善政的陪同下趕來了。在她的指揮下，城管全部撤離。著火的挖掘機已經報廢了，也沒什麼再救的價值，就由它燒去了。
從現場出來，王梓明和圖畫等人到了醫院。挖掘機司機全身大面積燒傷，但好歹沒危及生命，大家算是稍微鬆了一口氣。
崔定聽了匯報後，拍案而起，表示一定要嚴肅追究責任。王梓明猜測他的心思是，好啊，你們打擊「青龍模式」，指責我支持非法拆遷，還背後整我的材料，這下好了，你們竟然也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這不是只拿鏡子照別人嗎？我今天倒是要公正一把，你們讓我受了處分，這下可以找個墊背的了！
所以下午4點，崔定召開緊急會議，參加會議的除了在家的常委外，副市長圖畫、公安局長肖國華、昌平區區委書記劉善政、副區長陳進取等列席。劉善政代表區委對上午發生的事情進行了匯報，匯報幾次被崔定打斷，質問劉善政有沒有接到市裡禁止強拆的文件，為什麼要頂風違紀，強拆行動是怎麼決定的。言外之意是不是有人指示。當然了，他指的肯定是圖畫了。圖畫繃著臉坐著，一言不發，也不看他。
崔定聽完匯報，拍著桌子發了一通脾氣，說你們這是把我往死地裡逼啊。還嫌省委對我們萬川的印象不夠深刻？還嫌我受的處分不夠嚴厲？告訴你們，再鬧出事來，省裡要我辭職的話，我先把你們一個個撤了！
昌平區副區長站起來作檢討，剛開口，崔定就要他閉嘴，說，不用說了，你停職吧，無限期停職，我不敢用你這樣的幹部。陳進取軍人出身，有股牛脾氣，聽崔定這樣說，收拾了自己東西轉身就走，匡噹一聲把會議室的門給摔上了。把崔定氣的臉色烏紫。
崔定毫不客氣地把圖畫也批一頓，說你們指揮部的人是幹什麼吃的？為什麼不在現場監督？不行的話你們趕緊解散，換人！
圖畫懷著一肚子氣，回到辦公室後，把指揮部幾個人都叫到辦公室，也發了一頓脾氣。王梓明葉菡等幾個人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出。王梓明擔心的，倒不是指揮部解散不解散的問題，而是這樣下去，化纖廠棚戶區的拆遷工作根本就別想再推進下去了。
下午下班之後，大家都走了，王梓明還坐在辦公室，悶頭沉思著。看來要想改變目前工作的被動局面，只有依靠自己的努力了。他想了又想，拿起手機，撥了姚元元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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