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都市小說 > 公務員的仕途上升路:緋色陞遷

大道小說網 50章 哭戲 文 / 坐看雲起

    其實崔定早就懷疑自己的一些機密信息洩露的有些蹊蹺。比如他和省長古松的一些通話內容是嚴格保密的,但隨後發現都被圖畫掌握的清清楚楚;崔晚庭送筆記本那晚,楊靜是打算當晚就收拾了他的,沒想到安排的人還沒來得及下手,崔晚庭就半路被神秘人員救走了;楊靜給米自強打電話問了句關押崔晚庭的地點,當天下午肖國華就循蹤而至;撞死錢有會等人的兇手劉三孬前腳剛回萬川,肖國華就得到了信息差點抓住他,等等等等。崔定是警察出身,警惕性相當高,也曾懷疑自己的電話被竊聽,就把劉善武叫到辦公室,讓他檢查一下是否裝有竊聽器。劉善武是個蠢材,在崔定辦公桌下、筆筒底部、字幅後面、抽紙盒裡等常規部位賣力地搜索了一番,一無所獲。後來這傢伙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一部無線信號定位儀,這才驚訝地發現竊聽器裝在座機電話裡,和線路板吸在一起,猛一看還以為是電話機的部件呢。接著又在家裡書房以及米自強的辦公室又搜出兩個一模一樣的竊聽器,顯然同是出自一人之手。劉善武斷定這是肖國華所為,為驗證自己的判斷,就出了個計策,裝模作樣地給崔定打電話報告逃犯米自強的行蹤,誘使肖國華上鉤。肖國華有些心急,不辨真假,果然中計,暴露了自己。

    崔定看到從自己經常使用的電話機裡拆出竊聽器來,傻眼了,當即額上的汗就出來了。自己也是公安出身,偵查經驗並不少,現在又是位高權重,整天處心積慮算計別人,沒想到到頭來卻被別人算計,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啊。往深處一想,奇恥大辱也算不得什麼了,關鍵是自己這兩年做的事情都被人聽去了,說不定被錄音了,留下了證據,這還了得?這是要命的事啊。

    肖國華強忍著焦慮,靜下心來,把自己暗地裡做過的幾件大事都梳理了一遍,分析了厲害。製造車禍假象殺害錢有會等幾個上訪殘疾人一事,雖然自己是幕後指使,但具體是米自強一手操辦的,自己並沒有參與具體行動。再說自己當時在電話裡說的很含糊,話也是模稜兩可的,還算沒留下很大的把柄,追究起來有狡辯的餘地;綁架並滅口崔晚庭是妻子楊靜的主意,也是她指揮的,參與的,自己並沒有太多過問,這多少還能撇清一些關係;關鍵是省委組織的全省集中掃黑大抓捕那夜,自己接到省長古松的那個電話以及自己打給米自強讓他快出逃的電話,用的都是家中的座機,肯定一驚被肖國華甚至圖畫掌握了,這是無論如何也解釋不清楚的。不說別的,單是這兩個電話,省委追究起來,自己就該吃不了兜著走了。市委書記給黑社會頭子通風報信,這是什麼性質?

    崔定把自己關在辦公室思考了整整一個下午,頭髮都白了好多根。最後決定要給肖國華些顏色瞧瞧。他心裡明白,肖國華這條吃裡扒外喂不熟的警犬在圖畫那條大母狗的引誘下,當面握手背後踢腳,馬上就要把刀子**自己的後心,就差那麼幾公分的距離了。自己再不進行有力反擊的話,那就只有等著束手就擒,坐以待斃了。這絕對不是我崔定的性格,最起碼也要拚個魚死網破!崔定牙齒咬的咯崩崩響。好你個圖畫,好你個肖國華,想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扳倒我,想的美!幾條蛆蟲能拱起石磨?誰哭誰笑還不一定呢。

    崔定曾經有恩於肖國華,並且也自認為待他不薄,所以他決定使用先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糖哄哄的策略,苦口婆心說服感化他,當然同時也要對他進行威脅恫嚇,迫使他不敢輕舉妄動。有可能的話,在這個節骨眼上策反了他,那圖畫那娘們肯定就吹燈拔蠟沒戲了。如果這一切都不奏效,肖國華還是執迷不悟一根筋到底,不撞南牆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掉淚,那就休怪我崔定無情,只有讓他做暴金龍第二了。

    崔定很瞭解肖國華的性格,知道他有些二桿子脾氣。為防止發生意外,他把劉善武也叫了過來,把注意事項對他交待了一遍,然後才給肖國華打了電話。

    肖國華挨了崔定重重的一掌一腳,並未還手,只是把牙咬的咯崩崩響。崔定逼著讓他承認竊聽器是他裝的,他仍死不承認,把崔定氣的七竅生煙,手都是抖的。劉善武這會狗仗人勢,用指頭指點著肖國華,做出恨鐵不成鋼痛心疾首的樣子說,肖國華啊肖國華,崔書記歷來對你不薄,並沒有半點得罪你之處,你竟然用這種手段恩將仇報地整他,你這還是人做的事嗎?

    肖國華恨透了劉善武這個狗奴才,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聽他口出狂言,再也忍耐不住,厲聲斥道:滾你媽的蛋!你劉善武算是老幾,在這裡教育我?等著吧,你殺人滅口的帳,我非把你算清楚不可!

    劉善武見肖國華到了這個時候還如此囂張,並且一下子就撓到了自己的痛處,惱羞成怒,跨前一步,又要伸手去摸槍,被崔定制止了。崔定低喝道,善武你先出去,我單獨和國華談談。

    劉善武這會還想向主子表表忠心,哈巴狗似的說,崔書記,你自己怕是不行吧……說著,拿眼瞟了瞟肖國華,意思是怕他突然犯了神經動手。崔定不耐煩地擺擺手說,讓你出去你就出去,哪來那麼多廢話!

    劉善武窘了一下,隨即用威脅的目光狠狠地剜了肖國華幾眼,意思是你可別輕舉妄動啊,我腰裡的傢伙可認不得你!然後很不忿地向門口走去,走幾步還回頭看一眼,很不放心似的。崔定在後面喊:把門帶上!

    隨著門鎖卡噠一聲響,辦公室只剩下崔定和肖國華了。空氣一下子變得更加壓抑了,似乎正在積聚越來越多的能力,然後砰的一聲爆炸,一片火海。肖國華的嘴角還掛著血,褲子上一個大大的腳印,仍舊鐵塔似的站著,一動不動。崔定沒再動手也沒再搭理他,回到辦公桌後面坐下來,呼哧呼哧地喘氣,喘幾聲就歎一口氣,似乎有著滿腹的鬱悶和委屈。

    肖國華這會的神經已經有麻木了。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皮,既然已經挨了崔定的打,那接下來自己也就無所顧忌了。當然了,崔定和劉善武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肯定要對他採取措施的,但不管怎麼說,自己都要堅持既定的方向。人生自古誰無死?如果能讓正義得到伸張,如果能讓惡人遭到報應,能讓萬川百姓真正過上平安的生活,就是獻出自己的生命,也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這樣說來,崔定這兩下打的好,打的好啊!打掉了自己心理僅存的那些障礙,打掉了以往那些施加於自己的恩惠,從現在開始就誰也不欠誰的了。

    肖國華正這樣想著,突然聽到了一聲低低的抽泣聲。剛開始他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愣怔了一下。再仔細去聽,又聽到更為清晰的一聲。那是一種男人極度壓抑的抽泣聲,那種痛苦像是發自肺腑深處,聽起來很是有些震撼。誰在哭?肖國華猛地抬起頭來,吃驚地看到了正在用紙巾揩眼淚的崔定。就好像見到了外星人,他差點叫出聲來。在他的記憶中,崔定是從來沒有掉過眼淚的啊!萬川500多萬口百姓,誰見市委書記哭過?他展示於人的向來是剛毅果斷,雷厲風行,什麼難事到了他那裡都能解決,他幾乎是所向披靡,戰無不勝的。但此刻,他卻是真真切切的在哭,真的在哭。

    不知道為什麼,肖國華忽然感到了極大的不安。這種不安像是一記皮鞭,無聲地抽打著他,促使他想去做點什麼,想去說些什麼。他剛才還無比堅硬的心這會卻有些鬆動,如同開始融化的冰川。自己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仔細想想,崔定確實沒有哪點對不起自己啊!不讓他插手一些事情,把他調離公安局,這些都發生在自己對他不忠之後,也不能怪他心狠手辣。是的,他痛恨崔定的胡作非為,瞞天過海,崇拜圖畫的正直和善良,但作為一個重任在肩的勇士,他在心理上認為自己面對的應該是凶殘的對手,張牙舞爪,凶狠殘暴。此刻對手竟然在他面前表現出了軟弱的一面,低首垂淚,這確實讓他無所適從。他的身子不安地動了動,想叫一聲崔書記,但沒叫出來。

    崔定很響亮地擤了鼻涕,然後把紙揉成一團扔在紙簍裡,努力穩定了自己的情緒。過了一會,他聲音沙啞地開口了:國華,我真的不願意看到是你。這個在我辦公室裝竊聽器的人,我更願意他是劉善武,或者其他什麼人。唉,讓我痛心的是,這個人偏偏是你……國華呀,你,辜負了我的一片好心啊……

    崔定說道這裡,又哽咽了,好像說不下去了。他再抽出一張紙擦了擦眼淚,接著用歎息的語氣說,唉,怪誰呢,只能怪我自己。這些年,我對你的關心確實少了些……

    汗水順著肖國華的臉頰滑落下來,他的臉上像是剛有幾條蚯蚓爬過。崔定幾度哽咽掏心掏肺的話語,比剛才的一耳光和一大腳都讓他難受。那兩下只是打在他身上,都是些皮肉之痛,而崔定的這些話則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刀子,直刺他的心窩,把他的心刺的成了一團亂麻。肖國華有些站不穩了,小腿開始顫抖,頭上的汗水洶湧而下。他掙扎著,幾乎要迷失了自己。但在內心深處,仍有一個聲音在大聲呼喊著,讓堅持下去!堅持下去!他在心裡對自己說,堅持住,不要被敵人的糖衣炮彈擊中,你堅持的是真理,是正義,需知正義是終將戰勝邪惡的……

    就在肖國華在痛苦掙扎的當兒,崔定又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他招手說,國華,過來坐吧。肖國華猶豫了下,還是過去坐了,動作有些僵硬。這樣,他們就近距離地面對面了。肖國華頭偏向一邊,眼睛看著地板。崔定長歎了一聲,這裡面包含著無限的惋惜。然後他語重心長都說,國華,你還記得那年夏天,我帶著你在饅頭山設伏一事嗎?

    肖國華的心裡強烈地震動了一下。他怎麼能忘記了呢?剛上班那年夏天,洛河河堤上發生幾起兇殺案,遇害者都是年輕女性,被性侵後殘忍殺害,作案手法相同。那時候市民們談之色變,天還不黑,河堤上就沒人了。省裡要求限期破案,市公安局把任務分解到各派出所。那時候肖國華剛到七里坡派出所上班,所長正是崔定。有群眾舉報在饅頭上發現有個神出鬼沒的流浪漢比較可疑,崔定就帶著肖國華去山上一石洞旁蹲守,等那名疑犯回洞。哪料等了大半夜,仍無收穫。正值盛夏,山上蚊蟲叮咬,非常難受。肖國華正在草叢裡趴著,忽然覺得右腳腕一陣刺痛,扭頭一看,一條長約一米的黑蛇正貼著草尖逃走。知道被蛇咬了,驚恐地大叫起來。一旁的崔定聽到他的慘叫一咕嚕爬起來,正看到那條黑蛇,知道是劇毒蛇。二話不說,腰裡拔出警刺,挑破了傷口,然後抱起肖國華的腳腕就用嘴吸那傷口的毒液。只顧著為肖國華吸毒,卻忘了自己剛剛拔過一顆牙。結果是肖國華無什麼大恙,崔定的臉腫成了麵包,眼睛都成一條縫了,隨即陷入昏迷。肖國華以為他死了,哭著叫著,瘸著一條腿一骨碌一馬趴地把他背到山下,找到老鄉後才把崔定送到縣醫院,搶救了三天三夜才甦醒過來。肖國華的腿也腫成了水桶,當時兩人一間病房住了半個月,可以說是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這之後,肖國華在崔定的扶持下,一步步走到了公安局局長的位子上。但從崔定接替展宏圖任市委書記以來,肖國華就發現,崔定變了,變得越來越陌生,越來越殘忍了。骨子裡的那種嫉惡如仇使他漸漸改變了對崔定的看法,最終堅定地和圖畫站在一起,和崔定反目成仇。直到今天,自己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前。

    崔定看著默不作聲的肖國華,知道他陷入了沉思。他暫且不去打擾他,只是悄悄觀察著他的表情變化。他看到肖國華剛才還坐的直直的僵硬的身子這會軟下去了,不失時機地說,國華,那次,我要謝謝你啊,是你救了我的命。

    肖國華條件反射地說,不,崔書記,我要謝謝你,是你救了我的命。如果不是你幫我吸毒,我恐怕早就死在饅頭山上了。

    崔定苦笑了下,說,不管說你救我,還是我救你,都是往事嘍。還是說說現在吧。國華,你做的對,我這人是有很多毛病,也做了不少對不起良心的事,理應去下地獄,去下地獄啊。肖國華這會的思維已經完全跟著崔定走了,他急切地說,不,崔書記,該下地獄的是我,我……

    崔定溫和地擺擺手,阻止他再說下去。他站起來,崔定也跟著站了起來,兩人再次面對面站著,中間隔著一張辦公桌。崔定伸出手來,和肖國華握了,說,國華,去做吧,大膽做吧,我不怪你,我等著自己的報應。肖國華失聲叫了聲崔書記,崔定笑著說,不早啦,我也該回家睡覺了。多睡一天是一天啊。國華你也回吧,啊?

    肖國華又站了一會,邁步走了。崔定走到窗前,往樓下大門口看著。他看到肖國華出了大門,慢慢走入了黑暗裡。門響了兩下,劉善武進來了,試探著問,崔書記,談的怎麼樣?崔定哼了一聲,臉上漸漸露出騰騰殺氣。他咬著牙關,從齒縫裡說,狗改不了吃屎,狼改不了吃肉。我今晚暫時穩住了他,但他安生不了多久。盯緊著他,等處理了米自強,就接著處理他,這兩個人留著都是禍害。劉善武陰險地說,放心吧崔書記,幹這個我在行。

    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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