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七十四章 瘋狂的等待 文 / 血管
—— 第七十四章瘋狂的等待
(安慰上架了，可能是最後一章公眾章節，來個大章。明天開始成績雖差，但也求訂閱和月票。)
阿爾姆體育場，交手的雙方是仍有奪冠希望的法蘭克福和已經失去德甲資格的比勒菲爾德。
天氣不錯，溫度也很合適，是一個適合比賽的好日子。
李響依然穿著那件黑色的法蘭克福俱樂部西裝，在左胸口上繡著球隊的隊徽——紅色的雄鷹。
踏上草皮，李響停下腳步，回望看台。儘管主隊已經降級，但依然有超過7000名球迷來到這裡，送他們的球隊最後一程。而在對面的看台，有超過4000名法蘭克福球迷來到現場，希望能見證一場屬於他們的奇跡。
球員們走入場地，從神情上看，比勒菲爾德的球員顯得有些壓抑，無論今天的結果如何，他們都會在下個賽季回到德乙。而法蘭克福的球員表情正常，帶著笑容，在李響和教練團隊近幾天的心理攻勢之後，他們已經把能夠以一個比較正常的心態來面對這場比賽。
畢竟不管怎麼樣，他們都首先要贏得一場勝利。
哨響，開球。
近來狀態神勇的德羅巴出現在鋒線上，到了這麼關鍵的比賽，李響也不敢再用輪換制。不過，除了巴蒂之外的另外三名前鋒全部坐在替補席上。
中場方面，米庫是唯一的選擇，儒尼尼奧則和其他幾名無緣大名單的球員，坐在看台的一個角落處，他們想要和球隊待在一起。
兩個邊鋒是誇雷斯馬和阿爾滕托普，不過以阿爾滕托普能攻能守的特點，稱為邊前衛似乎更為合適。
凱爾和阿隆索組成攻擊力十足的雙後腰，在他們身後是拉姆、彼得沃德、德雷姆勒、弗雷德裡希。
守門員還是維斯福特。
法蘭克福的第一次得分機會出現在上半場第13分鐘，凱爾在大禁區附近接到德羅巴的回敲，順勢一腳大力轟門，皮球打的稍稍有些偏，劃門而出。
這一腳射門宣告法蘭克福拉開了進攻的狂潮。
但第一個進球卻來的有些晚，上半場第38分鐘，誇雷斯馬連續的晃動，擺脫了波蘭人博拉夫斯基的防守，殺入禁區。
面對中路接應的德羅巴，葡萄牙人作勢傳球，卻出人意料的選擇了外腳背的大力轟門。在禁區裡面還選擇這種射門方式，只能說誇雷斯馬真的非常偏愛自己的外腳背。
不過射門效果卻出奇的好，守門員海因的第一反應顯然出現了偏差，再想補救已經來不及，目送皮球飛向死角。
1:0，上半場即將結束的時候，法蘭克福終於敲開了勝利的大門。
法蘭克福的球員瘋狂的慶祝著，雖然這個進球有可能一文不值，但他們依然忘情的擁抱在一起，衝向法蘭克福球迷匯聚的看台，告訴所有支持他們的人，他們從未放棄。
遠在德國中部的法蘭克福市，薩克豪森酒吧街，一片歡騰之聲。不是一間酒吧，而是這條街道上的所有酒吧，在同一時刻，響起幾乎同一種慶祝的吼叫。
這個進球，可以讓他們安下心來，不用去擔心這一場比賽的結果。
戴恩伯德一個人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但他沒有放肆的慶祝，他只是揮舞了一下自己的拳頭，隨即咽嚥口水，雙手捂臉，顯得有些焦躁和緊張。
從今天早上開始，他就一直這樣，而直到看到這個進球，他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因為他擔心的不是法蘭克福不能進球、贏球，而是另外一邊，一場法蘭克福人無力左右的比賽中，拜仁會贏下他們的對手沙爾克04。
中場哨響，戴恩伯德立即按上了遙控器上的開關，儘管他從門外的歡呼聲中也能明白發生了什麼，但他還是要自己親自確認一下。
拜仁的上半場比賽比法蘭克福的比賽晚結束30秒，0:0，拜仁沒有進球。
已經無數次設想過各種積分情形的戴恩伯德還是忍不住又算了一次：拜仁平球，加1分，就是73分；法蘭克福贏球，加3分，也是73分。兩個73分，根據德國足協的聯賽排名辦法，佔據淨勝球優勢的法蘭克福將贏得聯賽的冠軍。
想到這裡，戴恩伯德的心臟突然狂跳不已。聯賽冠軍，天啊，聯賽冠軍，我們去年的這個時候，正在瓦爾德森林球場切割球網，當做沖甲成功的紀念品，但現在，我們馬上就要摸到德甲冠軍銀盤了。
……
中場休息，李響第一時間把0:0的結果告訴了所有球員。
「孩子們，誰也不知道下半場會發生什麼，我希望你們能把注意力集中在比賽上，3:0，或者4:0之後，你們想什麼都可以，但開場之後，進攻，進攻，再進攻！」
「我們是誰？」
「法蘭克福！」球員們咬著牙，面目猙獰的喊出了這個城市的名字，球隊的名字。
「很好！休息一會吧，我沒什麼好說的，你們做的非常完美，我們整個賽季都非常完美。儘管經歷了一些苦痛，碰到了一些挫折，但我依然覺得是完美的，球迷以我們為榮。」
「是我們，讓整個德甲聞風喪膽；是我們，單賽季狂進74個進球；是我們，把死敵拜仁逼入絕境……現在，為了隊長佩魯博，為了我，為了你們自己，為了球迷，為了我們的城市，為了足球！」
……
法蘭克福的球員比預定時間早了三分鐘，就回到場上，他們團在一起，大聲的呼喊著法蘭克福的口號，這個神話般的賽季，還剩下最後的45分鐘。
比勒菲爾德人也回來了，他們的表情和開場時一樣，對他們來說，這45分鐘同樣很有意義，這是他們留在德甲的最後半場球。
下半場開始，不願就此認輸的比勒菲爾德率先掀起攻勢，但無奈能力上的差距是在太大，在眾志成城的法蘭克福球員面前，他們真的是有心無力。
大舉進攻的比勒菲爾德徹底奔潰是在第54分鐘，又是葡萄牙人誇雷斯馬，他在邊線附近得球，連續兩個人球分過，殺到大禁區線附近。
這一次，他選擇了傳球，德羅巴接到球的同時就用腳後跟一磕，皮球輕巧的從兩個後衛中間穿過，另一側插上的阿爾滕托普在小禁區裡得球。土耳其人和誇雷斯馬上半場一樣，沒有選擇推射、再傳球或者是別的處理辦法，而是迎球怒射。
皮球呼嘯著從比勒菲爾德守門員海因手邊飛過，鑽入球網，2:0。
2:0，不是一個保險的比分，但至少是一個可以有調整餘地的比分。法蘭克福不會再擔心，裁判突然在比賽結束前判罰一個點球，也不用擔心少一個人無法比賽。
薩克豪森酒吧街又是一陣歡騰，這個時間點，酒吧街的外面已經幾乎沒有行人了，他們全都趴在酒吧外的玻璃上，看著裡面的電視直播。
原本應該喧鬧異常的法蘭克福週末街頭，此刻卻安靜的像是上課時間的校園。但隨著這個進球，喧鬧聲響徹四方。不過如果認真去聽，你會發現，這次歡呼的聲音還沒有上半場那一次大。
戴恩伯德只是稍稍擺擺手臂而已，這個進球在他的意料之中。他連慢動作回放都沒有看，直接換到了另一個台，那個比分才真正的讓他激動，0:0，拜仁依然沒有能夠進球。
法蘭克福人都知道，他們已經贏下這場比賽，但是……進多少個球並沒有意義，他們不需要比較淨勝球，只是在等待奇跡。
僅僅過了三分鐘，德羅巴又送出一腳妙傳，這一次得球的是在大禁區線上斜插的阿隆索，西班牙人的射門打在防守球員的腿上，彈進球網，3:0。
比賽結果已經毫無懸念，法蘭克福有可能又將贏得一場大勝。但這一次，薩克豪森的酒吧街幾乎沒有太大的動靜，因為他們不需要進球。球迷們在這一刻才知道，原來他們也有對進球沒興趣的時候，原來把命運交到別人的手裡是這麼痛苦，原來等待真的是一種煎熬。
比賽繼續進行，已經到了下半場第83分鐘，法蘭克福贏得了一個前場定位球。
在儒尼尼奧不在場的情況下，米庫站到了大禁區外側一點，這個距離，他的任意球其實也非常有威脅。
助跑，射門，皮球旋轉，繞過人牆，守門員漂亮的側撲，德羅巴的補射，球又進了！
4:0，法蘭克福繼續著也許毫無意義的進球表演。
客隊做出換人調整，米利托替換德羅巴，比利亞替下誇雷斯馬。李響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換人，反正他知道自己總要做一點什麼，否則那種等待的感覺會把他逼瘋。
「馬克？」
「0:0。教練，有進球我會告訴您的……當然，我希望不要進球。」馬克也不記得這是自己第幾次向李響報告另一場比賽的比分了，然而到現在為止，他說出來的都是好消息，另外一塊場地的比分沒有任何變化。
85分鐘，0:0！
88分鐘，0:0！
89分鐘，0:0！
90分鐘，0:0！
常規時間已經結束了，法蘭克福彷彿已經聞到香檳的味道，看到鮮花和人潮。
「教練，米庫受傷了，要換人。」馬克突然說話，害的李響一驚。
雖然李響一直看著場地，但他的大腦已經一片空白，直到馬克提醒，他才看到米庫倒在草皮上，做出一個換人的手勢，示意自己無法繼續比賽。
「換人！換誰？你們誰要上？」李響無神的走到替補席邊，看著自己的替補球員，「魏瑪，你要上去試試嗎？哦，你是守門員。默特薩克，你去吧，你會打前腰嗎？隨便傳傳球就行，去吧，你是最棒的。」
即便這是一個愚蠢透頂的換人，但沒有人質疑，他們都和李響一樣，已經陷入一種近乎於沉淪的無盡等待之中。
默特薩克就這麼上場了，出現在前腰位置上，他也什麼都沒問，什麼指示都沒有帶來。因為場上已經不是在踢球，而是法蘭克福控制球的傳球訓練，邊後衛傳給中後衛，中後衛傳給後腰，後腰又傳給邊後衛，比勒菲爾德的球員從法蘭克福打入第四個進球之後，就已經徹底放棄，只有兩個前鋒還在跑來跑去。
「教練！」
「什麼？」李響又驚了一下，他扭過頭看著馬克，臉上甚至有驚恐，他發誓，如果再有下一次，一定要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這種等待的感覺太難熬了。
「拜仁和沙爾克04，補時6分鐘。」馬克嚥了嚥口水，已經連抱怨裁判為什麼給這麼長時間的補時都沒有興趣。
還有六分鐘，0:0的結果如果保持到終場哨響，贏得2002－2003賽季德甲冠軍的是法蘭克福！
薩克豪森酒吧街已經徹底沉默了，他們沒有像想像中一樣開始慶祝，他們都是資深的德甲球迷，他們知道最後幾輪、最後一場可能會發生什麼，尤其當其中一方是想要奪冠的拜仁時。
等待，整個城市都在等待，等待瘋狂，瘋狂等待。
……
足球場上有一種東西叫做宿命，你不信都不行。
有打平即可出現的宿命，有客場進球多的宿命，有點球大戰的宿命，每一種都會讓球迷和球員痛不欲生。
但有一種宿命除了痛不欲生之外，還讓人煎熬，那就是等待另一場比賽的結果。
法蘭克福人有這種宿命嗎？
也許有。
在98－99賽季，聯賽還剩五輪，法蘭克福幾乎鐵定降級，但是宿命出現了。
第三十輪主場2:2戰平漢堡，三十一輪客場2:1贏下雲達不萊梅，三十二輪2:0力克多特蒙德，倒數第二輪客場3:2將沙爾克04斬落馬下，最後一輪奇跡般的5:1大勝凱澤斯勞滕。
五輪四勝一平，最後一輪更是大勝上賽季冠軍凱澤斯勞滕，但只是勝利沒有意義，他們要等待另一場比賽的結果，而他們的宿命如何？
競爭對手紐倫堡意外的在主場輸球……法蘭克福令人難以置信的保住了德甲席位。
這樣的一個故事，很多人到今天依然記憶猶新。
這是宿命嗎？
也許吧，但是……事實呢？
99年恰是法蘭克福足球俱樂部成立100週年，一個世紀以來，法蘭克福都是德國中部地區的驕傲，德國足協不願就這麼看著他們在自己的世紀華誕之年，落入乙級聯賽的泥沼。
於是，奇跡就這麼發生了。
這是第一個故事，法蘭克福的故事。還有第二個故事，拜仁慕尼黑和沙爾克04的故事。
時間倒回到2001年的5月19日，那一天，是00－01賽季德甲聯賽的最後一輪。在比賽開始之前的積分榜上，第二名是沙爾克04，他們落後排名第一的拜仁3分。
沙爾克04的對手是翁特哈興，拜仁的對手是漢堡，。
需要一場勝利才能保級的翁特哈興打出了他們當賽季最好的一場比賽。在開場三十分鐘之內，就已經2:0領先沙爾克04。
沙爾克04人沒有放棄，他們在6萬多名觀眾的吶喊助威聲中，掀起瘋狂的反撲。
第44分鐘，范凱克霍溫接阿薩莫阿傳球，扳回一球；傷停補時階段，阿薩莫阿自己又打進一球，頑強的將兩支球隊拉回同一起跑線。
下半場開始，翁特哈興又先入一球，後衛賽弗特在角球中建功，但這是他們本場最後一個進球。
三分鐘之後，德國國腳博梅直接任意球幫助球隊扳平比分，在之後的比賽中，博梅和桑德又各入一球，5:3，沙爾克04在自己的主場完成了驚天大逆轉，重新搶回了奪冠的一線生機。
另外一塊場地上發生了什麼？
只要打平就能奪冠的拜仁無心應戰，他們只想等待比賽結束，捧起冠軍銀盤。然而崇尚進攻的漢堡人卻沒有那麼好對付。
比賽進行到第89分鐘，也就是常規時間的最後一分鐘，海因茨斜傳，波黑人巴巴雷茨門前衝頂，漢堡隊在最後一分鐘把拜仁逼入絕境。
看上去多麼美好啊，沙爾克04完成大逆轉，而漢堡人幫了他們一把，讓他們的努力變成現實。沙爾克04只要再等待幾分鐘，傷停補時結束，他們就將在1963年德甲正式建立以來，第一次奪得聯賽冠軍。
宿命又跳了出來，它再次戲耍了四次錯過德甲聯賽冠軍的沙爾克04！
主裁判給出一個4分鐘的傷停補時，而在傷停補時的最後一分鐘，拜仁竟然獲得了一個罕見的頗具爭議的禁區內間接任意球，埃芬博格和安德森配合之後，後者大力低射，皮球從近角飛入球網，這是安德森這個賽季裡唯一一個進球。
但就是這個進球，幫助拜仁1:1扳平比分，捧起德甲冠軍銀盤。
這又是宿命嗎？
誰知道呢？
……
「還有最後一分鐘，教練！」馬克難以掩飾那種極度渴望的神情，他的耳朵一直貼在電話上，突然，他的臉色一變，近乎癲狂的嘶吼到：「教練，進球了。」
李響聽到這句話，整個人似乎都癱軟下去，晃了幾晃之後，艱難地靠在教練席的欄杆上。此刻，他的臉色煞白，一個賽季的努力，最終還是敗給了宿命又或者是別的什麼，所有的等待，換來的只是無用功而已。
如果我們可以再努力一點，如果我們沒有輸給斯圖加特和沙爾克04，如果沒有埃蘭路之後的萎靡不振，我們本來可以自己掌握命運，卻最終要吞下失敗的苦果。
「教練，教練？」
李響知道馬克在喊他，可能是因為他的臉色太差。李響也知道自己的心臟現在跳得很不規律，那該死的心臟病竟然在這個時候有要發作的跡象。
「嗚！嗚……」
李響還聽到了球迷的歡呼，法蘭克福的球迷在歡呼，怎麼了？難道他們可以原諒球隊在最後一刻的功虧一簣，真心的慶祝這一場毫無意義的勝利嗎？
「贏了！我們是冠軍！法蘭克福！法蘭克福！」
球員們在比賽結束之後就一直站在場上，彼此安慰，也安慰那些已經降級的比勒菲爾德球員，但突然，他們卻像發狂一樣的向教練席衝了過來。
「教練，我們做到了！法蘭克福是今年的聯賽冠軍！」
替補球員們跑的更快，他們已經幾乎圍住李響，要把他拋到天上。
馬克憤怒又興奮的嘶吼，讓球員們勉強冷靜下來，留出一塊空地給李響，讓他可以呼吸新鮮空氣，同時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
「教練，你還好嗎？」
「發生了什麼？」
「沙爾克04進球了，安德烈斯.穆勒，從法蘭克福走出去的球員，現在是沙爾克04的代理教練，在最後一輪，完成了對拜仁的復仇，他們在最後一分鐘打進一個進球，1:0，比賽已經結束了，拜仁輸了，我們是冠軍！法蘭克福是冠軍！德甲聯賽的冠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