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七十七章 功成身退（二） 文 / 血管
李響退到了一邊，他要說的已經說完了，他也無意在此時把自己要離開的消息告訴球員們。至於馬克，他已經到了該成熟的年齡，精心為馬克挑選了兩名助理教練，是李響最後能做的事。
「嗯……好的，我們從哪開始呢？我們先說說維迪奇和費迪南德的防守風格……」馬克不是第一次被要求做總結，但他似乎還是不太習慣當著這些球員來發號施令，這也是李響唯一擔心的地方。
法蘭克福的更衣室裡，一直強調的是戰術，而在曼聯的更衣室裡，弗格森則在做著「凱撒的演講」，他需要他的球員們像男人一樣去戰鬥，否則他們很難戰勝法蘭克福。
「我說過，我要把利物浦從他嗎的王座上拉下來！我做到了！現在，又有一支他嗎的球隊，爬上了王座，我也要把他們拉下來！」
「你們上半場在幹嗎？你們在害怕？真是一個好笑話，居然有一支英超冠軍球隊在害怕另外一支球隊，而且那支球隊不是阿森納、不是切爾西，甚至不是曼城！」
「你們要麼就給我像曼徹斯特人一樣，毫無畏懼的去戰鬥，去把他們拉下馬，要麼就給我像個懦夫一樣坐在更衣室裡看著你們的隊友是怎麼做的！」
「我不要懦夫，我要戰士、勇士，敢於把他們從王座上拉下來的人！如果有人做不到，就給我留在這裡！」
……
不管說什麼做什麼，中場休息永遠只有十五分鐘。總會有22個人再一次踏上球場，改變比分，決出勝利，產生冠軍。
2008年歐冠決賽的雨。來得早了一點，大了一點。
幾乎就在開場哨吹響的時候，如銀線一般的雨滴從天而降，淋在所有人的身上。
雨在足球比賽中出現，總是要和殘酷、肅殺聯繫在一起，今天也沒有例外。
曼聯隊和上半場完全不一樣了，他們在中場附近增加了搶斷的動作，同時幾乎每個球員都擴大了自己的防區。採用壓迫式的向前防守，整個把法蘭克福的陣型向後壓縮，試圖通過提高防守強度來控制住比賽。
李響伸出一根手指，模仿了一個憤怒小鳥中炮彈的運行軌跡。同時大聲的衝著兩個後腰喊叫：「長傳！身後！」
對手要凶，就由他凶一陣，畢竟他們是曼聯。如果弗格森有意讓他的球隊攻出來，想完全不受影響根本不可能，與其慪氣一般也拼強度。還不如溫柔的、聰明的迎接對手的挑釁。
逼搶越凶，位置感越差，這就像地球繞著太陽轉一樣，是萬古不變的公理。
不管是卡裡克。還是哈格裡夫斯，他們都能很好的完成拼搶的任務；不管是維迪奇。還是費迪南德，都不會懼怕正面的攻擊。但反過來，既然你拉出來了，那我們就迂迴過去，打你的身後。
兩位主教練幾乎在做著和中場休息時一模一樣的工作。弗格森繼續咆哮，催促著他的球員們壓出去，力爭進球，在戰鬥精神上進一步刺激著自己的球員；而李響則絲毫不帶感情的，用戰術力量去應對對手的精神力量。
在這種歐冠決賽級別的比賽中，有時候主觀能動性就可以解決所有問題，這一次贏的是弗格森。
第61分鐘，就在兩支球隊都準備換人的時候，曼聯的壓迫式打法收到了成效。
納尼在邊路的突破晃過了弗雷德裡希的防守，在下到底線的時候，一個抬頭看人的動作，徹底把弗雷德裡希的重心晃掉，隨即反身地面球傳中。
球速非常快，魯尼沒趕到，而另一個前鋒特維斯則跑的太過了，來不及剎車的他順勢倒在地上。同樣沒有碰到皮球的還有法蘭克福的後衛，薩穆埃爾在濕滑的草皮上失去了重心，還險些手球。
總之，一個傳球就讓法蘭克福的禁區一片人仰馬翻，但沒有一個人碰到皮球。
皮球直接滾到了另一側，在即將出邊線時，埃弗拉拍馬殺到，藉著濕滑的草皮，一個滑鏟的動作，把球勾了回來。
很快起身的埃弗拉也看向禁區中路，在佩魯博的封堵到位之前，一個漂亮的弧線球傳中。
中路的幾名球員立刻又亂作一團，不管是進攻球員還是防守球員，都在拚命的擠位置，而布馮判斷好球路之後，準備出擊。
也許正好有一滴雨水滴到了布馮的眼睛裡，讓他多眨了一次眼，同時不自覺的放鬆了繃緊的身體。
等到布馮再能弄明白形勢時，他已經躺在地上，而他並沒有碰到球。
1:0，維迪奇神兵天降，在持續性的壓制進攻中，他衝到了前鋒的位置，搶在布馮碰到球之前，用一個漂亮的有力的頭球搶點，將比分改寫。
布馮還摔在門前的積水裡，看看身邊的隊友，沒有一個人有辦法，這就是他的責任。男人稍微軟一下，就會造成這樣致命的後果。
而薩穆埃爾則用手抹了一下臉，隨即把頭髮壓平，雙手叉腰看著維迪奇帶著曼聯的球員們瘋狂慶祝。
「慕凡，上去，打後腰，注意長傳。讓佩魯博頂上去，站到你和阿隆索的前面，他需要增加遠射。」
「大衛，換下羅西基，然後告訴羅納爾多和誇雷斯馬，加強遠射。」
李響迅速的做出調整，已經是下半場60分鐘，沒有再思考的時間。換下默特薩克，讓慕凡上場，繼續增加長傳。同時利用雨戰的特點，增加遠射，佩魯博適當靠前，一方面是把防區擴大，另一方面就是為了尋找禁區中路遠射的機會。
做完換人調整，李響用大聲的喊叫。提醒球員們集中注意力，但僅僅如此，沒有更多需要說的。這幾年裡，他們已經不知道多少次面對這樣的局面。很多話不用再重複了。
比賽重新開始，30分鐘，一個球的差距，不算太糟糕，唯一的不利可能就是英格蘭球隊會更加適應雨戰，而如果改成下雪，法蘭克福的勝率會提高不少。不過這可不是三國演義，而是足球比賽。變天這種事，小說而已。
重新進入比賽，老辣的曼聯隊立刻換了一副模樣，剛剛還咄咄逼人的氣勢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改成了所有英格蘭球隊都非常擅長的防守反擊。而一旦沒有提速的機會，曼聯又會慢條斯理的控制球，冷靜的處理細節。
「一定會進球！」如果換成以前，李響是期盼進球，但今天這樣的場面。他有一種感覺，一定會進球。
慕凡上場之後，第一次接球，還沒有完全找到節奏的他。動作稍稍慢了一步，感覺到身後的防守球員時已經來不及了。但本能讓他在最後時刻向側面轉了一下。哈格裡夫斯本來應該很漂亮的鏟搶變成了犯規。
也正是憑借這個任意球的機會，法蘭克福用頭球還以顏色。
慕凡快速快球。皮球藉著場地的積水，滾的非常快，落地之後還有一個加速，但即便如此，還是沒有快過克裡斯蒂亞羅.羅納爾多。
葡萄牙人在皮球即將出底線時捨棄了身體平衡，把球傳向中路，而他自己，則撞向了廣告牌，但即便如此，他的眼睛還是盯著飛行中的皮球。
老將范德薩沒有出擊，這個球距離球門太遠，他選擇了站在球門線上，高球對曼聯來說不是問題。
球進了！
和剛才的那個頭球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這一次犯錯的是費迪南德，過於自信的他，選擇了站在原地等球。
整場比賽，費迪南德可能也只有這一次頭球防守上的漏洞，但就是這一次漏洞就足夠了，阿隆索的前插，根本無人盯防，他在點球點的附近，利用自己的身高和衝起來的力量，有力的把球砸向後點，范德薩只是象徵性的張了張手，然後就看著阿隆索開始慶祝。
布馮雙膝跪地，向天揮舞拳頭，如果因為他的那個失誤而葬送比賽，他不會原諒自己。好在和他關係不錯的阿隆索在第74分鐘救了他，也救了球隊。
「很好，就是這樣！」李響一直站在雨裡，看到這個球進了，脫下了自己的西裝，隨手丟在身邊指揮區的草皮上，放肆的慶祝著。
等到再次開球時，李響把馬克叫到身邊：「怎麼樣？你怎麼看？」
「進攻，繼續進攻，我們應該拿下比賽！」馬克的回答和李響想的一樣，這時候的曼聯已經不可能像下半場開場時那樣再玩命似的壓出來了。
「那麼你覺得最後的一個換人名額應該給誰？」
「或許應該讓帕梅爾森上去，對方的防空球好像出現了漏洞。」馬克的看法還是不太成熟，剛剛在頭球上出現問題的費迪南德不會再給帕梅爾森這個高中鋒任何機會。
「我們，根本不需要換人！」李響拍拍馬克的肩膀，送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比賽繼續，在第75分鐘時，法蘭克福扳平了比分，現在兩支球隊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線上。
「不要點球，進攻，壓上去，進攻！」李響不想要點球，他有一個堅定的信念，法蘭克福比曼聯強！而如果進入點球，弗格森會高興，「我們是最強的，所以，根本不需要點球這種靠上天來決定輸贏的方式！」
看到李響大舉進攻手勢的球員們，立刻掀起了一撥又一撥潮水般的攻勢，曼聯的防線已經搖搖欲墜。
弗格森迅速的做出了調整，一口氣把剩下的兩個換人名額全用掉了，他想要穩住局面。
李響根本沒有給蘇格蘭人這種機會。
比賽進行到第83分鐘，法蘭克福贏得了前場任意球的機會，慕凡和羅納爾多站在了球前。
商量了幾句之後，兩個人點點頭，分兩個方向向後退去，然後等待哨響。
幾乎同時加速。但慕凡還是從球前跑了過去。羅納爾多到球前時，稍稍停頓了一下，按照規則，這個時候防守球員是不能移動的。
就在人們都以為羅納爾多要射門時。他卻順著慕凡剛剛跑動的方向，把球順了出去。
慕凡接球，橫向的大力抽射，用射門的腳法把球送到中路，這是法蘭克福從「建隊」開始就一直在使用的套路。
一片混亂之後，人們最先確認的是皮球和球網已經接觸在了一起，然後是克洛澤在大雨中的空翻，衝向角旗區和趕上來慶祝的隊友們擁抱在一起。
就是這樣。一個漂亮的戰術任意球，所有人都以為那是射門，但法蘭克福的進攻辦法實在太多了，你永遠猜不到他們會選擇哪一種來叩開你的球門。
比分變成了2:1。法蘭克福習慣性逆轉，在第85分鐘的時候，已經變成了領先的一方。
弗格森從雨裡坐回了自己的教練席上，非常沒有紳士風度的直接吐掉了自己嘴裡的口香糖。然後手插在口袋裡，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幾秒鐘之後，沒有口香糖的嘴巴竟然又開始嚼動起來。
當斯洛伐克主裁判海米爾吹響全場比賽結束的哨音時，記分牌上顯示的比分是3:1，法蘭克福在最後十五分鐘內連入三球。在大雨中贏下了曼聯，完成了令人難以置信的歐冠三冠王偉業。
這不是歷史上的第一次。皇馬做到過，拜仁也做到過。但在越來越重視防守的、真正的現代足球歷史上，確是真正的第一次。
法蘭克福贏了，在莫斯科的大雨中，再次加冕冠軍。而李響，則沒有像前幾次奪冠那樣，和隊員們一起慶祝，他一個人走到了球場邊。
在雨中慢慢的繞場走著，向每一個球迷揮舞雙手，雨水在他的臉上沖刷，帶走的是離別的淚水，卻帶不走六年的榮辱興衰。
等到球員們想要像前幾次那樣，跪地效忠，將獎盃送給李響時，他們才發現，教練已經不在了。
球員們還想尋找自己的教練，但很快被熱情慶祝的替補球員、工作人員衝散。最後，李響也沒有出現在那張奪冠的全家福上，他害怕自己會痛哭不已，壞了奪冠的大好心情。
……
當法蘭克福的大巴即將啟動時，李響把已經濕透的西裝搭在肩膀上，最後一個踏上了大巴車，他微笑著從車頭走到車尾，和每一個球員、教練、工作人員擊掌致意。
重新回到自己前排的位置，李響把西裝隨意的扔在座位上，習慣性的用掌聲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他這裡來。
教練要發表獲獎感言了，這是球員們非常樂於聽到的內容。因為李響總是會不厭其煩的表揚每一個人，感謝他們這一年來的努力和付出。
「孩子們，我們贏了！」
李響剛剛開了個頭，就被喧鬧聲打斷，在足足等了有一分鐘之後，李響才能繼續發言。
「孩子們，我下面要說的事情，或許會讓你們吃驚，我本人對此也非常抱歉。我已經做了一個非常自私的決定，一個不應該在此時做出的決定，但……我已經想好了，我要走了。」
個別沒有安心聽話的球員，在李響說完之後，又發出了起哄和叫好的聲音，隨即發現氣氛似乎不太對勁。
「教練，『我要走了』是什麼意思？你不和我們回德國嗎？」佩魯博聳聳肩，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來到了李響的身邊。
「不，我會和你們回德國，我們還有一場德國足協杯的比賽，不是嗎？我覺得不僅是和你們，也該和球迷們說一聲再見。」
「什麼意思？教練？你為什麼不說清楚？」誇雷斯馬的臉上是不願相信的表情，儘管已經猜到了答案，但他還是希望聽到教練可以親口說出來。
「我要離開你們了，孩子們，辭去法蘭克福主教練的職務。」
整個車廂裡一片死寂，只有引擎和雨水的聲音交雜在一起，那麼刺耳難聽。
再沒有更多的話，整個大巴車裡一直是沉默、沉默、沉默……
……
第二天，法蘭克福的官方網站、李響的個人主頁都發佈了同樣的一條消息：李已經辭去法蘭克福主教練的職務。在三天後的德國足協杯決賽之後，他就將正式離開帥位。
「請別拋下我們！」上千名法蘭克福的球迷在俱樂部大樓外豎起了橫幅，默默的等待著李響來和他們說一句「我不走」。
「他很有激情，但和穆裡尼奧不同。他對所有人充滿尊重，也從不找別人的麻煩；他善於改造球隊、改造球員，但和溫格不同，他從不干涉球員的個性，總是任由他們朝著喜歡的方向發展；他是世界上最成功的俱樂部主教練，但他和弗格森不同，幾乎從上任的第一天，就在支持著自己國家的足球；他談吐優雅。尊重對手，但和曼奇尼不同，他不喜歡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也從不食言。他就是李響。這個從2002年起，就一直在創造奇跡的主教練，不管他的下一站是哪裡，都必然會有另一個、更多個奇跡即將誕生。」
《法蘭克福每日郵報》比一般的媒體早幾個小時知道這條消息，他們把所有可能想到的溢美之詞都送給了李響。
「俱樂部會在商業銀行球場外豎起一座李的銅像。用來紀念這位俱樂部歷史上最偉大的主教練。當然，我敢打賭，他還會回來的。」莉莉絲在接受採訪時，正面回應了媒體的問題。她堅信李響不可能會永遠拋棄這支球隊。
「無論教練去哪裡，我都會跟隨。我的合同還有一年。但我一天都不會等。」誇雷斯馬對法蘭克福這座城市已經有了感情，但就像他說過的那樣。他是因為李響才來到這裡，留在這裡。現在，李響走了，他只能跟隨，「李不離誇，誇不離李」，並不只是玩笑話。可惜李響去的那支球隊，誇雷斯馬根本去不了。
「除了意大利，他去哪我都會祝福。」這是國米主帥穆裡尼奧唯一的表態。
「一定不是拜仁，如果是，我現在已經欣喜若狂了。」貝肯鮑爾在被媒體吵炸腦袋之後，終於做出了回應。
「李不是上帝，但在足球場上，上帝也不是李！」這是李響即將面世的自傳《傳奇》封面上的一句話。
……
2008年5月24日，很可能是李響執教法蘭克福的最後一場比賽，當賽季和拜仁慕尼黑的足協杯決賽。
比賽開始之前，德國足協、法蘭克福俱樂部的官員，向李響頒發了一座榮譽獎盃，感謝他為德國足球、法蘭克福俱樂部帶來的一切。
簡短的頒獎儀式之後，李響走回了球員通道，從吳蓉蓉手裡接過李傑克，抱在懷裡，走向球場，帶著自己的兒子一起，向所有的球迷揮手致意。而莉莉絲則親自拿著一份合同書走到李響身邊，上面是李傑克和法蘭克福俱樂部的簽約書，李傑克成了法蘭克福俱樂部歷史上最年輕的簽約球員。
李響希望一切都能歡樂一些，但還是無法掩蓋那種傷感的氣氛。
在第四官員示意傷停補時3分鐘時，超過一半的球迷不約而同的舉起了自製的牌子：求求你，請別吹響比賽結束的哨子。
從足協杯開始，也從足協杯結束，六年的時光，並不算漫長，同樣也不短暫。
聯賽、杯賽、歐冠，還有各種各樣的獎盃，他們都會在法蘭克福的榮譽室裡陳列，忠實的記錄這位冠軍教練帶給他們的一切。
一個結束，就是另一個開始，對李響來說，或許還會再回到法蘭克福的帥位，但現在，他需要帶領的是另一支球隊。
……
戴恩伯德揉揉自己的眼睛，抽了一下鼻子：「如果不是因為我們是冠軍，我一定會把所有和這場比賽有關的東西都毀掉。」
「得了吧，我要走了。」李響和戴恩伯德以及他那個趕來要簽名的朋友一起，看完了那場大雨中的歐冠比賽。
「教練，你還沒給我簽名呢！」戴恩伯德的朋友從隨身的包裡小心翼翼的摸出了一件法蘭克福的球衣和一本李響的自傳，隨即又找到簽字筆，交給李響。
「你聽過有關李的醜事嗎？那可是自傳裡看不到的東西，我想我有必要給你講一遍。」戴恩伯德拿起李響的自傳，翻了幾頁，放回桌上，又準備把李響在薩克豪森酒吧街街中，被小流氓攔住並大打出手的事說一遍。
「你有必要碰到每一個人都說一次嗎？」李響準備簽完名，馬上就走。
「事實上，我和很多人說了兩次，甚至更多。」
「去xx的！」
「哈哈哈，別生氣，留下來吃晚飯吧，今天的晚餐是橙汁糖焦牛排。」
「橙汁糖焦牛排？那種東西能吃嗎？」李響拍拍屁股走人。
來到「烤肉」的外面，天已經開始發暗，再不回家，吳蓉蓉可不會給他留晚飯。沿著來時的路一直往車站走，李響在戴恩伯德總是提起的那家同性戀酒吧外停住了腳步。
窗口的一個人也正好往外看，就是來時的路上，撞到李響的那個人。李響和他對視了幾秒鐘，然後快步離開了。
李響都記起來了，這個人他確實認識。
幾個小時之前，這個男的撞到李響，然後給了自己一個大大的擁抱，還認真的說了「謝謝」。而這個人，也正是戴恩伯德戀戀不忘的，當街和李響打架的那個小流氓。
六年的時間，讓一個對李響極度反感的小流氓，發自內心的喜歡上了李響，感謝李響，或許這比那些冠軍，更能證明這六年的意義。
……
站在車站等車時，李響撥通了家裡的電話，吳蓉蓉沒有給他準備飯菜，就只有她和兒子女兒吃的而已。如果李響回家，只能自己再做。
「算了，我在外面吃過再回家。」李響記得附近有一家中國麵館，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他和吳蓉蓉去過幾次。
就在李響轉身離開的時候，手機又響了。
「請問是李先生嗎？」陌生的中國女人的聲音，「我是《球》報的記者，您記得答應過我們做一個專訪嗎？」
「《球》報？這名字真不錯！」李響差點樂了出來，不過他確實記得，有答應了國內一家媒體，接受一個採訪，這是他的經紀人安排的。反正也沒有地方吃飯，就敲他們一個竹槓吧。
「是的，如果你不介意，我們找個飯店坐下來邊吃邊聊，我的時間很有限。」李響開始在腦中回憶，附近哪裡有可以吃到好東西的地方。
「當然，非常樂意。實際上，飛機晚點了，我也還沒有吃飯。您說個地名，我馬上從酒店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