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話 喋血博物館(1) 文 / 我的中國膽xdw
(9-b,戶主:寧永夜)
這天下午放學,寧永夜正在辦公室裡挨批。
系主任是這樣批他的:「寧永夜!我看你真的是完了!我覺得你早出生了100年,真替你委屈!你這次的分數真不是一般人能考出來的啊!我一瞧有個『9』字,心裡還替你高興了半天,可接下來怎麼也找不到另一個數了!你學習成績不行,身體素質也不行,將來能從事什麼工作?嗯?……好,就算你智商和體力都差,那你的情商呢?三句話問不出個屁來,見了誰都不作聲,就你這種處理人際關係的方式,將來還想有什麼作為嗎?你自己說說,你還有點兒用處麼?你這樣的以後給人當奴才使喚都使不順當!」
寧永夜的情緒沒有受到絲毫影響,誠懇地說:「老師你說得很對,我確實非常差勁。但我一定努力改正,不再讓老師操心。」
系主任愕然了幾秒,隨即又歎了口氣,接著竟然笑了,語氣中充滿了無奈:「寧永夜呀寧永夜,一個人再怎麼差勁,總有他的優點,你就算有千般不是,終究脾氣好,為人老實憨厚,我都不忍心再罵你了……好了,你回去吧!我可不敢指望你能改正缺點,你只要能把這唯一的優點保持下去就行了!」
寧永夜如蒙大赦,連忙深深鞠了一躬,其實系主任肉眼凡胎,根本看不出這一躬的角度是完美的90度,沒有一絲一毫的偏斜。
寧永夜信步走出了門,並沒有任何沮喪的表情,似乎什麼事情都不能影響他的好心情。
剛走出校門,寧永夜就怔住了。他看到五六個穿著花格子襯衫、頭髮染得七葷八素的小青年,正叼著煙,目光冷漠地瞄著進進出出的學生,好像在尋找合適的獵物。寧永夜知道他們是附近的不良學生,領頭的紅毛青年朱夏跟本校的同行們沆瀣一氣,勒索低年級學生的錢財,朱夏聽說是一個非法組織的中層頭頭,但他的大部分保護費都要「依法上繳」,故而不得不自己搞點創收。
這些人野蠻不講道理,要是誰敢稍有不從,必然會招致毒打。他也不止被打過一次,母親心疼,怕兒子受委屈,也就每天多給他帶些錢,使他不至於在不幸被「獵人」挑中後手足無措。
想到這裡,寧永夜忙不迭地垂下腦袋,側著身子挪著步,打算矇混過關,可偏偏朱夏眼尖,一下子就認出了他,喊道:「小哥,你過來!」
寧永夜心裡一陣惋惜,隨即保持他招牌式的笑臉,慢慢子走過去。朱夏很親熱地摟住寧永夜的肩膀,然後用那只拿煙的手在他的眼前不住地比劃:「小哥,咱倆認識啊,不記得我啦?你上個月還施捨給我五百塊啊,救了我的命哪。哥哥現在又沒錢了,還得指望親兄弟你援手呀。」
寧永夜知道他還想要勒索,自己不能在裝傻充愣了,否則一定會吃苦頭,於是便點點頭,憨憨地說:「好吧,……你們只要別打我,我給你們就是了……」
朱夏一愣,沒想到他這麼爽快,倒是出乎意料。寧永夜又囁嚅著補充道:「我不是怕疼,我是怕媽媽看到我被打……難受,我媽很疼我。」
朱夏哈哈一笑,拍了拍他說:「好啦,媽媽的乖寶寶,你這麼識相,我們怎麼會為難你呢?你看要不這樣,哥哥我在這一片而說話還好使,你要是願意訂個『月票』的話,我向你保證,只要你每個月按時交錢,往後這一帶誰敢欺負你,你吱一聲,我馬上剮了他!」他家境本來不錯,只不過這錢不是給他自己的,上面給他下達的任務越來越繁重,他就只能繼續發展新的「受保護人員」。
寧永夜並沒有聽進去,從剛才到現在他一直在吭哧吭哧地亂摸,可是所有的口袋都翻遍了,還是什麼也沒摸出來。他這才記起,今天下午臨時收計算機培訓費80元,自己本來帶了一百元,除了交班費,還被迫「借」了10元給蠻橫的班霸王,儘管身上還有10元,但這錢是有極其重要的用途的,絕對不能拿出來。
他剛打算解釋,可終究晚了一步,朱夏一拳打在他下巴上,他猝不及防,跌倒在地。那幾個小痞子一擁而上,在他身上亂踩亂踢,折騰得塵土飛揚。持續了近一分鐘才停止。寧永夜發現周圍安靜下來了,就試探著伸出手摸摸腦袋,朱夏又一腳狠狠踢在他的臉頰上,然後一把揪住他的頭髮,輕蔑地說:「明天中午,我在這兒等你,我知道你是走讀生,家就在附近。你準備好錢,我就饒了你,如果你再敢騙我,你就不用給我錢了,我給你錢,我給你送葬費,出殯費,安家費。聽見沒有?夠的白!」
等這群小流氓耀武揚威地走遠之後,校門口的保安才走到寧永夜面前,很嚴肅地說:「這裡不准打架鬥毆。」
寧永夜「哦」一聲,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又擦了擦臉上的灰跡,就跟剛才是別人在挨揍似的,若無其事地走了。今天是母親節,他要去花店買一束康乃馨送給媽媽,儘管媽媽總認為花十塊錢買一束花實在不值得,還不如買一斤肉划算,但這是自己的一番心意。他和母親兩個月前才從鄉下搬到馬山區,說起來運氣特好,知味小區因為其原本的老闆在一次黑吃黑的火拚中被殺,該小區的新主人四間集團和政府共同宣佈,將餘下尚未售出的房子作為經濟適用房,普惠廣大收入低的百姓,寧永夜才有這樣的機會。
五點來鐘,寧永夜小心翼翼地拿著花,喜滋滋地騎車回家,就在接近所住知味小區不到百米的集市上時,發現那裡正圍著一大堆看客,遠遠地還傳來了打罵聲。這本來完全與寧永夜無關,可他陡然間聽到了一個很熟悉的聲音,這聲音發出的哭喊足以令他膽寒。
他心裡一陣劇顫,踮起腳向人群中央看去。果然!那是自己的媽媽,她的嘴角有點發紅,歪坐在地上,打算扶起身旁龍頭已經走形的自行車。可一連幾次都失敗了,一隻粉紅色的高跟鞋不住地在她的肩膀和頭部猛力地踢踏著。
寧永夜來不及看清楚對方是誰,他只知道誰也不能這樣欺負自己的媽媽,頓時胸腔內湧上一股悲怒,立馬撥開人群,一把抱住母親,轉而氣憤地望向那個施暴者。
粉紅色高跟鞋的主人是個三十來歲,濃妝艷抹衣著暴露的女人,她留著一頭「飄逸」的紅棕色頭髮,長著水蛇腰,渾身上下溢出一種世俗之極的妖媚,過分的香水味令人作嘔,此時這個女人正破口大罵著各種污言穢語,不堪入耳。她身邊還有兩個壯實的年輕人,大約都是三十上下,留著貼頭皮剃得很乾淨的和尚頭,脖頸上戴著金光閃閃的大鏈子,其中一個個子較高的傢伙還光著膀子,胸口紋了一隻猙獰的飛鷹,手臂上滿是煙燙的疤痕,正目光刻毒地盯著寧永夜。
寧永夜能看得出這三人不是什麼正經貨色,多半都是混跡在迪廳或者酒吧不務正業的地痞無賴,為了避免惹麻煩,他不得不客氣地說道:「請不要打我媽媽。」
「哦?這是你媽?我打她怎麼了?她撞著我了!出門怎麼不帶視覺器官?我看你媽歲數也不小了,這麼多年都活在狗身上啦?」
「你不要惡語傷人。我……我替我媽媽向你道歉。」
「道歉?」那女的一聲烏鴉般的尖叫,又一腳踢上來,寧永夜連忙背過身護住母親,擋了這一腳,對方這樣得理不饒人,這實在令他難以忍受。寧永夜冷冷地說:「我說過,別打我媽媽!」
「哎呀小哥,你挺鋼的?敢跟我犯刺兒?」上身**的紋身男子跨上一步,森然說:「你賠給我對像錢,我可以考慮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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