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四章 奇葩對奇葩 文 / 唐小水
「我勒個去！」看著秦艾吃完第八碗米飯後，白小丫吃驚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你不會是三天沒吃飯吧？」
「呵呵。」
「我說，你沒事兒吧？」發現秦艾表情淡然，白小丫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雖然這裡的蓋澆飯說是米飯免費添加，雖然這頓是我請客沒錯，雖然我說過十五塊錢以內的話……但你也不能這麼個吃法吧？我那是跟你開玩笑的，你，你吃了這麼多，真的沒事兒麼？」
「沒事兒。」秦艾笑了笑，放下筷子，「我這才吃了個五分飽呢，這點飯算什麼？實話說，如果不是怕嚇著這裡的人，我還要急需要一碗米飯呢。」
「不會吧？難道你是傳說中的吃貨？還是那種怎麼吃都不胖的體質？」
「呵呵。」用餐巾紙擦了擦嘴後，秦艾只是對白小丫抿嘴一笑，不做解釋。
這有啥好解釋的，難道跟她說，自己是打通了任督二脈，進入先天境界，所以才飯量大增？那她估計會以為自己在開玩笑，或者精神不正常了。
「哼，又呵呵，呵呵你個頭！」發現秦艾那種笑容，白小丫不知為何，忽然覺得有些牙根癢癢，只想立刻把自己這碗還沒吃完的拉麵扣在他的頭上，「少裝下會死啊！」
聳了聳肩膀，秦艾這次乾脆連呵呵也不說了。
「哎。」看到他這樣，白小丫搖搖頭，放棄了繼續生氣的打算，「不過看不出啊，你文文弱弱的，可真能吃，我第一次見你這麼能吃的，估計那些大胃王什麼的，也就你這樣了吧。」
「別說我了。」秦艾看了白小丫面前的海碗一眼，「先前你光看我吃了，你呢？吃飽了麼？」
「我啊，飽了，我一向飯量不大。」
「飯量不大的話，你幹嘛要大碗的，要小碗的多好？這樣也不會剩下了。」
「我喜歡要大碗的，就喜歡剩下，怎麼，不滿意啊？」
「沒有。」秦艾搖搖頭，「其實我是想說，如果你吃好了，你看我們是不是結賬走人？」
「怎麼，你很想早點走麼？」白小丫故意道。
「天都黑了。」秦艾指了指門外，「而且，你沒發現麼，已經開始下雨了。」
「什麼？下雨了？」
由於白小丫是背對著門口，所以看不到，這次被秦艾一提醒，轉身一看，果然發現外面已經淅淅瀝瀝的下起了毛毛細雨。
「耶！太好了，下雨了啊，真的下雨了啊！」
「嗯？」看著莫名就開心起來的白小丫，秦艾不解的問，「下雨有這麼開心麼？」
「當然啊，這可是下雨啊，是第一場秋雨哦！」白小丫對秦艾瞇眼笑道，「你不覺得這很有意境，很有味道麼？」
「……」
「老闆，結賬！哈哈，我決定了，要來個雨中漫步，嘿嘿嘿！」
就這樣，白小丫結賬之後，就非要拉著秦艾在雨中淋雨漫步，而不是去招手打出租車。
在雨中漫步的時候，秦艾發現白小丫難得的安靜了下來，只是不停的停下來，然後仰頭伸手接空中那細細的雨絲，看樣子是真的很喜歡下雨，並且在享受其中。
對此，秦艾雖然無法理解，但也不會去破壞對方的好心情，所以只是默默的在後面跟著，看著對方時而這邊，時而那邊的跳來跑去。
兩人就這樣一直走啊走，走過了一個又一個的街道，越到後來，秦艾發現白小丫越來越安靜，不再如先前那樣歡喜雀躍，而是面色沉靜，神態淡然，好像忽然變了一個人，從原本跳脫活潑的野猴子，變成了一個名門出身的大家閨秀。
秦艾就這樣亦步亦趨的跟著對方，繼續走啊走，又走過了一個又一個的路口，先前還覺得這種沉默很不錯，畢竟少了對方的聒噪，耳根清淨很多，可由於雨越來越大，特別是看到對方忽然打了個冷顫，又打了個噴嚏後，他終於忍不住了，於是開口問道：「我說，你不會是打算就這樣一直走回學校吧？雨開始變大了，你這樣下去會著涼的。」
「咦？你終於忍不住了？」白小丫一個轉身，用手背揉了揉鼻子，歪頭看了秦艾一眼，俏皮的一笑，「我還以為你會一直這麼悶下去呢……還有，你剛才那是關心我麼？」
「……就算是關心吧。」秦艾皺眉道，「總之這雨看起來越來越大了，咱們都沒有傘，繼續這樣淋雨，你會感冒的，這可是秋雨，涼的很，你如果要玩什麼雨中漫步，還是改天再說吧。」
「嘿嘿。」白小丫鬼笑了下，「你是不是覺得，我性格很古怪？或者腦子有病，居然玩起了雨中漫步這種小資情調？」
「這個，沒想過。」
「我猜也是，你不會想這些的。」白小丫抬起頭看向路燈，伸出手接了一下空中那被燈光照射過的，變的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密的雨滴，「你啊，就是個悶蛋，而且也不是個玩小資的人，所以，你是不會去想這些事情的。」
「哦，你……」
「聽我把話說完！」白小丫搖了搖頭，記者又甩了甩手，似乎想把手中的雨水甩掉，「很久沒這樣了，聽我把話說完，好麼？就當是我給你付那一塊錢，還有請你吃飯的報酬。」
「呃……好吧。」秦艾無奈點頭，但卻順勢脫下自己的衣服，然後走到白小丫的跟前，在她的頭頂撐開衣服，給白小丫擋了一下越來越大的雨。
「其實，我本不應該喜歡下雨的。」白小丫似乎並沒有發覺秦艾的行動，依然盯著遠處的路燈，好像自言自語的道，「不，應該說，我應該很恨下雨才對。」
「為什麼？」
「因為我老爸，就是在下雨天死去的。」白小丫抿嘴笑了笑，繼續道，「知道麼，我父親原來是雨傘廠的職工，我出生的時候就是了。後來，由於廠子效益不好，工廠改制，老爸雄心勃勃，承包了雨傘廠，一心想把雨傘廠做下去，並且做大，做強，說是要讓他們的手藝繼承下去。」
「嗯，然後呢？」
「然後啊，夢想是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老爸承包了雨傘廠後，想盡一切辦法，結果卻不但沒有讓廠子起死回生，反而自己欠了一屁股債，最後還是不得不宣佈破產，而一旦破產，他的所謂老手藝，也就再也沒人問津了。呵呵，那個時代，這也是沒辦法，有些東西吧，總是要被淘汰的，特別是雨傘這種東西。在當時，大家都喜歡小巧好看的折疊傘，誰還去買又笨又傻的非折疊傘啊。」
「哦……」
「當時我還小，可不懂這些，我只知道，爸爸每天都很忙，每天都很愁，家裡的事情一概不管，既不關心老媽，也不關心我。所以，那時候我就特別希望下雨，因為我想，只要下雨，買傘的人就會多，買傘的人多了，爸爸的廠子效益就會好，效益好了，爸爸就會開心了，他開心了，就會多給我們一點關心了。」
「……」
「宣佈破產的那天，也是下著雨，老爸一天都沒回家，媽媽做了晚飯，讓我給他送去，我就去送了，結果就發現，老爸一身是血的坐在廠子大門口，肚子上還有一把他自己製作的，曾經被他寄予厚望的，染著鮮血的黑色鋼骨傘！」
「當時我嚇哭了，就在雨中哭啊哭，哭啊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停的，只知道一直在下雨，一直在下雨。」
「再後來，我聽說，老爸是自殺的，自殺的原因據說是因為還不起巨額債務，為了不牽連他人，加上無言面對好幾個月沒發工資的工友以及自己的家人，這才選擇了自殺這條路，總之，就是這樣。」
「所以你說。」白小丫回頭看向秦艾，「你說我是不是應該討厭下雨，或者害怕下雨啊？」
「這個……也許吧。」秦艾點點頭。
「我也奇怪啊。」白小丫聳聳肩膀，攤了攤手，「按說從那以後，我應該害怕下雨，然後再來點心理陰影啥的，比如自閉啊等等，可奇怪的是，我沒有那樣，反而整天嘻嘻哈哈的，變得好像個瘋丫頭一樣，尼瑪，搞的特麼都以為我是個沒心沒肺的壞丫頭的，次奧，後來我乾脆也就認了。」
「而且，」白小丫再次轉身，看向空中那變得綿密的雨絲，「從那以後，我就莫名其妙的喜歡上了下雨，每次看到下雨，就會感到心安，就會感到開心，就會感到平靜，就總想衝進去，被雨淋濕，享受那種被雨淋的樂趣……喂，你說，我這是不是精神有點不正常啊？」
「這個，我覺得還好。」秦艾想了想道，「你這也不能說不正常，畢竟人的心理防衛機制是很複雜的，雖然你親眼目睹了你父親自殺的這個事實，但並非每個人都要歇斯底里，都要換上自閉症之類的東西。嗯，或者換句話說，你喜歡下雨，可能就是內心處在懷念你的父親，在潛意識中用這種方法祭奠你的父親；至於你變得有些男孩子氣，這可能也是你潛意識裡，想要變得跟父親一樣剛強，或者說，要變得比你父親還要剛強，嗯，我想是這樣吧。」
「哦？」聽到秦艾這麼說，白小丫忽然回頭，仔細看了看秦艾的臉之後，這才嘿嘿一笑，「哎喲喂，尼瑪，沒想到你小子這麼會安慰人，次奧，要不是老子喜歡女人，估計就被你迷倒了。你這傢伙，對女性來說，絕對是個危險分子，屬於悶聲泡妞不含糊的大型食肉動物啊，嗯嗯，我想，以後一定會有很多女子為你瘋狂，為你傷心，為你不顧一切的。」
「見笑，見笑了。」秦艾笑了笑，不再反駁。
「啊，現在舒服很多了。」白小丫忽然伸了個懶腰，「尼瑪，很久沒跟人說這些了，多久我想想？次奧，想不起來了，算了，不想了。」
說完，白小丫一下拍開秦艾為自己遮擋雨水的衣服，沒好氣的道：「得了，別玩這些了，我可沒那麼嬌貴，不會淋這點雨就生病的，就算生病，也會很快好起來的。所以，你還是收起這些吧，我又不是你的妞，不會為這些事兒感動流涕，然後以身相許，順便被你勾搭進小旅館，然後被嘿咻嘿咻給幹掉的。」
「……你誤會了。」秦艾苦笑的收起衣服，「我真沒那麼想。」
「沒那麼想最好。」白小丫撇撇嘴，「還有，這雨看起來是越來越大了，嗯，所以雨中漫步啥的，我宣佈取消，咱這就合夥打車回去吧。」
「嗯，好。」
「喂，我先前跟你說的這些，你就當聽了個或許有的故事，沒事兒就忘了吧，但堅決不許外傳，讓我知道你到處說，我一定饒不了你！我是說真的！」
「放心，不會的，我不是個長舌婦。」
「嗯，那還好，信你了，畢竟你是個奇葩……對了，你不會是因為我剛才說的那番話，就愛上我了吧？先說好，如果是真的，勸你早點打消那個念頭，姐我可是喜歡女人的，你這樣，只會讓自己傷心滴。」
「哎……」秦艾忽然學著她先前那樣的動作，拍了拍額頭，「我忽然發現，奇葩的人不是我，你才是個真正的奇葩啊，上天考驗的也不是你，是我才對！」
「那不是正好？奇葩對奇葩，天生好哥們啊。」白小丫一下把手搭在秦艾的肩膀上，順勢拍了拍，「放心，認識了我，你有福了，以後咱們就有飯一起吃，有妞一起泡，有了**一起踩，有了二貨一起踹，莫等閒，不可虛度了好年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