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五章 神庭 文 / 觸手怪
傳說永恆世界的神域遠在天宇之外，主神立於雲端俯瞰著整個世界，而天空即是最能讓人能接近神的途徑。所以自三千年前的第一紀元開始，整個永恆大陸上就建立起了數不清的浮空城，它們或大或小，或華美或典雅，或經歷過戰火亦或安然無恙，但沒有第二座浮空城市能夠如此神聖莊嚴。
永恆大陸中部，人類信仰聖地，白城耶路斯。
這座城市的歷史甚至要早於它現在的主人神庭。作為一個執行主神教義、維護光輝與公正的機構，神庭也僅僅是誕生於第一紀元的末期而已，而被稱為聖城的耶路斯可以追溯到古魔法時代。那是一個短暫但卻輝煌的年代，它不同於創世時代的連年戰亂也不同於第一紀元的暗流湧動，人類、精靈、獸人在那個時代都曾抵達了文明的巔峰
整個世界在當時既沒有對立也沒有戰火，主神並末端坐於神域而是親自插手永恆大陸的進程，而耶路斯作為古魔法時代裡唯一一個接受主神降臨的地點，其地位之高不言而喻。即便三千年後的今日，高高在上的主神已很少親自降臨，但耶路斯仍舊是向下傳達神諭的聖城。
白色的石板上刻著古老的壁畫，歷盡滄桑與斑駁的石板上已有些模糊，但其訴說的內容彷彿還近在眼前，這座神聖的宗教城市那悠久如史詩般的歷史被工匠用藝術的作畫記錄了下來
雖然已不是第一次觀看石板上的內容了，但希爾薇雅仍舊忍不住駐足停留。直到她身後的兩名雙翼天使出聲提醒為止。
她收回目光，回過頭來掃視了一眼身後的雲海，在兩名天使恭敬的目光中轉身。
「希爾薇雅殿下，宗座大人和天使長大人正在等您。」開口的是一名看上去很年幼的天使，她就像一名十四五歲的人類少女一般，青澀的身段只不過是略有起伏，但那雙垂在背後的羽翼卻有兩倍於身體的大小。
希爾薇雅沒有說話，她只是微微點頭示意。在得到希爾薇雅的答覆之後，這兩名天使同時邁步，引領著希爾薇雅向前方走去。
耶路斯的居民直接生活在神庭的羽翼庇護之下。大部分民眾都有著極其規律的生活。平民、貴族、教職人員各司其職。禱告、工作、休息、再次禱告，這種有些死板的生活節奏也只能在耶路斯才能看到。
引路的兩名天使很快就將希爾薇雅帶入的城區的中心地帶，而周圍的民眾和巡邏的神庭騎士全都自覺的分開了一條通道。他們當中或許有人每天都能見到天使，但卻很少能見到希爾薇雅。而不少人在看見那名光彩奪目的紅髮少女之後都露出了懷念的表情。
熱情的笑容掛在希爾薇雅的嘴角。她不時向兩邊的人群輕輕頷首示意。身為被主神眷顧的少女。希爾薇雅在神庭的那段時光可謂是充滿了傳奇色彩，而她本人也在耶路斯享有很高的聲譽，幾乎趕上了宗座本人。
周圍的人群越發稀少。而前方的道路上則變得狹窄起來，穿過最後一條街道之後，眼前的景色反而驟然一亮。此時希爾薇雅的腳下是一大片的空地，純白色的地磚閃爍著神聖的光芒，猶如一個廣場大小的空間裡已經看不見一個民眾了，包括頗有身份的貴族以及負責巡邏的神庭騎士在內也沒人敢向這裡逾越一步。
兩隊身著乳白色騎士鎧的人筆直的站立在前方，金黃的陽光反射在金屬甲之上讓人感到一陣刺目。排頭的那人一手將頭盔抱在懷裡一手扶住腰間的劍柄，面帶微笑的看著越走越近的希爾薇雅。
直到雙方的距離只剩下數尺為止，希爾薇雅與兩名天使這才停住了腳步，眾人位於這片平台的盡頭，再往後可見一片翻滾的雲海。耶路斯這座城市的高度遠超於一般的浮空城，它飄於雲層之上，象徵著其最接近主神的地位。
「天國衛隊隊長，德羅班*巴蒂見過希爾薇雅殿下！」德羅班大概二十四五歲的樣子，和希爾薇雅相差不多，只不過這位天國衛隊的隊長再一次見到希爾薇雅時眼神卻稍顯複雜。
「德羅班殿下，辛苦你了。」希爾薇雅收斂了自己的笑容，接著就這麼平淡的看著對方，似乎就是公事公辦的樣子。
「我們有三年未見了，希爾薇雅殿下！」德羅班雖然是一副美男子的模樣，但他也是一名史詩位階的存在，只不過他並沒有希爾薇雅的際遇，所以地位略低於眼前的這名少女。
但是德羅班似乎是想要對希爾薇雅說些什麼，淺藍色的眸子中閃爍不定，他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道：「這次你回來要呆多久？不如讓我……」
「不必了，我見過宗座閣下和天使長閣下之後就會返回聯盟！」希爾薇雅搶先開口打斷了德羅班，她並不想在此多費唇舌，「時間緊迫，我還有正事要做，德羅班殿下請自便。」
說完後，希爾薇雅就想跨過德羅班的身體，而當兩人交錯而過時包括兩名天使以及天國衛隊的其他成員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向旁邊退了幾步。
平地而起的風將少女的裙擺吹得往後飄了起來，希爾薇雅高跟鞋的鞋跟踏在地上時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這並非她有意為之而是那聲音似乎被什麼吞噬一樣。與此同時德羅班也轉過半邊身子面向希爾薇雅的側臉，而兩人周圍的空氣瞬間震盪起來，連時間都為此停頓了半刻。
明眼人都看得出希爾薇雅與德羅班正在較勁，絕色的紅髮少女仍然保持著行走的姿勢，但德羅班則是像標槍一樣站在原地。
時間好似過了很久。卻又像是眨眼的功夫。線條優美的的雙腿在白絲長筒襪的襯托下顯露出了含蓄之美，她毫不停留的邁步向前，第二步踏下的時候希爾薇雅的高跟鞋再次與地面碰在一起，而這一次則發出了輕微的聲響。
「嗒」的一聲很自然也很清晰，但卻是讓所有人都產生了一種從夢中清醒過來的錯覺。希爾薇雅往前走了幾步隨即停了下來，她回首看著德羅班。
「我可不像你啊，德羅班殿下！三年未見了，你還是沒長進！」
希爾薇雅話音剛落，周圍的一干人等全部低下頭去，兩名天使還輕輕的掩住嘴巴偷笑起來。眾人都清楚德羅班曾經非常熱烈的追求過希爾薇雅。在三年之前這位天國衛隊的隊長還想以「武」達成目的。當時希爾薇雅剛剛抵達史詩位階，所以德羅班就提出了切磋劍術的請求，想要用這種方法討得美人的歡心。
但結局對於德羅班來說很遺憾，希爾薇雅哪能看不出他真正的想法。更何況少女也是天縱奇才。再加上主神賜予的祝福。以至於德羅班沒有在希爾薇雅那裡討到一點好處。
「德羅班殿下，你是一個好人。但很遺憾，我對你沒有一點感覺！」三年之前希爾薇雅說過這句話。而現在她又重複了一遍。
「希爾薇雅殿下，你……」德羅班顯然是愣在了原地，他不是驚訝於希爾薇雅的拒絕，對於少女的態度他其實早有所料了，德羅班只是震驚於希爾薇雅的實力居然已達史詩位階的頂峰，在短短三年的時間內已然超過了自己。
場面有些尷尬，希爾薇雅用無聊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而德羅班也感覺到很失面子，所以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不過好在還有其他人在，很快就有人來打圓場了。
「別讓宗座大人和天使長大人等太久了！」兩名天使走上前來，並示意天國衛隊的騎士們讓開最後一條路，「請吧，希爾薇雅殿下！」
平台的盡頭是白色的階梯，一層一層的階梯連在一起筆直的伸向天空，樓梯很薄但每層都是懸空的，並沒有任何物件將它們彼此連接在一起。
這似乎是通往神國的天梯。
踏上天梯之後，希爾薇雅瞟了一眼下方，身後的聖城耶路斯已漸漸遠去，這座懸浮的階梯至少有千米之長，但少女並未花多長時間便來到了終點。
那是一片朦朧的光，潔白柔和，散發出神聖不可褻瀆的氣息。少女理了理自己耳邊的紅色長髮並整了整潔白的禮裙，接著便消失在光團之中。
再一次出現時，希爾薇雅一改往常的表情，她用熟悉的目光看了看周圍的景色，面色肅然的往這片地帶的中間走去。
希爾薇雅所處的這個世界並不大，差不多就是一座宮殿的大小，腳下是蔥蔥綠草，天空是冰雪般的純白，唯有中央是一座簡樸的石亭。這個世界並不存在於永恆大陸之上，但卻是一個真實的小世界，它超脫於空間法則之外，是神域在永恆世界的一個延伸。
聖格裡蘭利負手站立在石亭之前，他一身樸素的白色教袍上看不到一點褶皺。
「希爾薇雅殿下。」聖格裡蘭利伸手做出一個邀請的動作，他示意希爾薇雅坐在石凳之上。
「聖白之輝，永恆之光，神之護佑亙古長存。別來無恙，宗座閣下！」希爾薇雅觀察了一下這個並不大的世界，卻發現天使長並未在此。
「坐！」宗座只是指了指希爾薇雅身前的石凳，但他自己卻並沒有坐下的意思。
雖然有點疑惑，不過希爾薇雅沒有開口詢問，她只是安靜的就坐等待著宗座的下文。
「莉絲蒂娜天使長與前些時候被主神召喚回了神域，而今天正是天使長閣下返回的時日。」聖格裡蘭利宗座說到主神的時候臉上明顯露出了虔誠的表情，「我只是陪著你等她回來而已，這次會面只是你一人的事。」
「難道是伊莎貝拉冕下有什麼……」希爾薇雅怔了一下，少女抬起頭來看著宗座。
聖格裡蘭利點了點頭，他面露苦笑的看著希爾薇雅，接著這位為主神服務了近百年的宗座說道：「我真是羨慕你啊。希爾薇雅殿下，算上十年前的神力祝福這已經是你第二次承受神恩了。」
希爾薇雅還想開口說些什麼，但就在此時兩人的面色都變了變。下一刻這個小世界突然活了過來，就連地上的綠草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慢慢生長，整個空間似乎像是有了心跳一般。
一名天使的輪廓驟然出現在石亭內，她與希爾薇雅面對面的坐在石凳之上，不過片刻虛影就變為了實體，而整個小世界也恢復如常再一次沉寂下去。
「見過莉絲蒂娜天使長！」希爾薇雅與宗座同時開口。
「兩位別來無恙啊！」莉絲蒂娜輕笑著說道，她收攏了背後的六翼光羽，並伸出兩指取下了一片格外美麗的羽毛。
「莉絲蒂娜天使長閣下、希爾薇雅閣下。我先告退了。」宗座向在座的兩人點頭告辭。接著就消失在原地。
水藍色的眼眸純淨得毫無瑕疵，但就在聖格裡蘭利離開之後，這對眸子裡就射出了狡黠的意味。莉絲蒂娜伸出一隻白嫩的小手把玩著耳邊銀色的長髮，這位天使長毫無架子的開口道：「小希爾薇雅。你倒是越發水靈越發漂亮了啊。總覺得你都把我給比下去了！」
「莉絲蒂娜閣下。我們還是談正事吧！」希爾薇雅直接忽略了天使長在自己的名字前加一個小字的叫法，少女認真的看著她問道：「伊莎貝拉冕下有何神諭下達？」
「送給你做髮夾。」莉絲蒂娜沒有回答希爾薇雅的問題，天使長少女的面容絲毫不下於希爾薇雅的絕世美貌。更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神聖之美，她將自己的羽毛遞到了希爾薇雅的眼前，「你戴上它我才告訴你！」
「我不戴上你也得告訴我！」希爾薇雅白了莉絲蒂娜一眼，她顯然是不吃這一套，「難不成你還敢不說，還敢假傳神諭？」
「哎，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莉絲蒂娜無奈的笑道，「看來伊莎貝拉冕下選擇你也不是沒有原因的，有時候你和冕下還真像啊！」
「別亂說話，莉絲蒂娜閣下！」
「果然像……」
潔白而聖潔的羽毛被莉絲蒂娜插在了自己的髮絲中，六翼的天使少女全身上下沒有任何飾物，但這支羽毛卻恰到好處的為她增添了一抹驚艷的味道。雖然說天使長少女的身材趕不上希爾薇雅那般火爆凹凸，但論容貌氣質兩人倒是拼了個旗鼓相當。
「那麼莉絲蒂娜閣下，我們可以談正事了吧！」希爾薇雅用琥珀色的眸子直直的盯著天使長少女，她略微不安又暗含期待的等著莉絲蒂娜的下文。」
「伊莎貝拉冕下沒有下達神諭，她只是讓我帶給你一樣東西。」莉絲蒂娜也終於收起了笑容，她攤開手掌，掌心中是一朵凝實的白色火焰，搖曳不定。
「這是……神力！」希爾薇雅吃驚之下從原地站了起來。
「伊莎貝拉冕下還讓我轉告你：她相信你，也請你相信自己。」
「明白了。」
神力從莉絲蒂娜的手中轉移到了希爾薇雅的掌心，少女那雙琥珀色的眼瞳中倒映著那朵美麗的白色火焰。
「這神力本是幫助你進一步提升力量的……但現在看來似乎是多此一舉了。」莉絲蒂娜接著說了下去，「不過你拿著還是有好處的。」
「我……」希爾薇雅剛一開口，莉絲蒂娜就擺了擺手打斷了她的話。
「希爾薇雅殿下，你的成長速度超過了我的預期，甚至也超過了冕下的預期。你不用自責或者惶恐，而是應該感到驕傲！」
「是……」
「你辦的事情如何？新月教會那裡還順利吧？他們對協議有何異議？」莉絲蒂娜轉移了話題，天使長重新露出微笑問起了希爾薇雅。
「還不錯，我親自與新月教會的高層見過面了。」希爾薇雅思考了一下開口道：「不知冕下對於魔法協會的態度是……」
「暫時不用和魔法協會接觸，還不到時候。」
「謹遵冕下旨意。」
莉絲蒂娜慢慢的從石凳上站了起來並走出了石亭，而希爾薇雅也跟著天使長來到草地之上。伴隨著一陣輕快的笑聲，莉絲蒂娜在原地轉了一圈，銀色的長髮與三對潔白的羽翼一同劃過了優美的弧線，那是別樣的聖潔之美。
天使長面向希爾薇雅露出了一絲淺笑，莉絲蒂娜眨了眨天藍色的雙眸，輕鬆愉快的說道：「好了希爾薇雅，我也不耽擱你了，我知道你在聯盟還有不少要緊事！」
「莉絲蒂娜閣下？」希爾薇雅聽到這裡後卻是露出了狐疑的目光，少女以前和這位天使長打過不少交道，她深知莉絲蒂娜的性格其實和人類的妙齡少女差不多，三分可愛、三分活潑、四分調皮，但今天怎麼會變得這麼「懂事」了，還主動向希爾薇雅提出告別的請求。
「行了行了，你快回去吧！」
「嗯？莉絲蒂娜閣下，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啊？」
「絕對沒有！」
「…………」
見自己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希爾薇雅也只好對著天使長少女點頭告別，接著她也慢慢的消失在空氣當中，離開了這個duli於外界的空間。
當小世界中只餘下莉絲蒂娜天使長一人的時候，她的臉上已完全沒有了一丁點的俏皮與歡笑，只剩下虔誠和肅穆。
天使長展開了六支聖潔純白的羽翼，她跪在草地之上，瞳孔裡閃耀著白色的光芒，莉絲蒂娜的嘴唇輕輕的動了起來，似乎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傳達著什麼。
「伊莎貝拉冕下，您的計劃比預想的要快……她不愧是您的妹妹，離找回自我又進了一小步……」(未完待續。)
ps：時隔兩個月了，什麼都不說了碼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