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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040章 都是丁爺 嫩芽作怪 文 / 誰解沉舟

    「很好!」謝芳華又把話題扯回舒出身上,「這個舒出身上的奇跡真是層出不窮。集中了雙侶的最強大精英團隊,採用了最先進的設備,用了老長的時間來解讀,他的手段我們一個都還沒有弄清,他又接連耍出第二個,第三個,這樣下去不成,我們會被丁爺一個人就拖得疲於奔命,還怎麼去忙別的事?會議也進行兩個小時了,分組討論上傳到雙侶空間的要點已經超過了500條,咱們得見好就收,趕緊進入下一個議程,你們以為如何?」謝芳華向主席團徵詢道。眾人自是紛紛同意。主席團略微商議,就定下了下一議程的主題:都是丁爺!

    會議已經進入了很長時間,內容一步步深入,是該檢測初步成果了。這一議程,就是這樣的目的。這一議題一確定,就連雙侶組合心裡也是沒底。時間不等人,大會主席何長久很快就把分組討論的人招集齊全,對議程做了簡要說明,講了一句鼓舞士氣的話:「我就不信他丁爺是人有百口,口有百舌的怪物,我們以百倍還多的嘴巴還說不過他一人!大家有沒有信心?」他也許不該問,雖然人人都喊響了那唯一的答案,聽起來卻是只有聲音沒有底氣,不少人已經顯出了疲憊之態,但他顧不了那麼多,立即宣佈開始。

    所謂都是丁爺,就是由雙侶夫妻檔將自己的角色,替代成王品製衣的信言雙人組王流信和王流言,由施彤居中為軸心,其餘人眾全都把自己當成丁爺,站在丁爺的角度,由這一百多人的爍爍之口,像丁爺一樣來說服這對當家人,能接下那筆令人又愛又恨的超燙大單。

    這不是一個輕鬆的話題,何長久喊了開始後,竟然出現在了冷場,就連一慣搞怪的顏副部長都無話可說。

    無鎖不包店的201房是辦公室也是接待室,簡苞和舒出默默許久,低落得宛如下沉到了地底的氣氛才略微有了點回升。「舒出哥,你就陪我在這裡多坐坐吧,我突然覺得有點累了,不想再逛。我已經吩咐了人在給你做早餐,等會我們再上三樓去吃。」以舒出的敏銳和他出眾件洞察力,當然能讀得出她忽然而來的失落,不會僅僅只是那兩份通知,自己也是功不可沒。

    這女子二十多年來一直在等待自己說出那一個兩個最好是三個字,換來的卻又是舒出激發了靈感的長篇大論。簡苞誠然是se然而喜,可作為一個美到最鼎盛時期的女人,她就不希望發生另一點點故事?無論舒出先前文字無聲的論調有多大的學問價值,哪怕能載入史冊,對於她來說,也是一種情感上的甩落。而兩份始料不及的入學通知,又把她凍僵成玄冰。若不是胸中還有一絲暖陽,誰知道簡苞還能不能回復容光?若是程重見到這一幕,肯定又是好一陣感歎。

    此時舒出心底的沉重絲毫不比她差,我拿什麼來安慰她?我又該如何來安慰?連馬屁都拍不成一個的他,這是他能力的最短板。他非常拙劣地問:「包子,你還想喝點什麼?我給你找?」「你不必忙乎,也坐下吧。」反而是簡苞拍了拍他的手背,在安撫他,「你什麼也不用去做,包括她們倆的事,她倆這是給我好好地上了一課。以前不知道就罷了,這一回知道了,我就會處理好的,你相信我,你的事情很大,不必為我們操心。」

    「可我已經是她們的准義父了,不該什麼都不做吧?」「你就順其自然好了。倒是我真該好好反省,發生了這樣的事,我這下心裡反而跟像明鏡似的,不僅照亮了她們,也照亮了我自己。我終於是真正地知道了,要做一合格的母親,也必須是要不斷地學習不斷地進步才行的。」

    「做長輩的都該這樣。孩子們的錯,害的主要是自己,長輩們的錯,害的主要是孩子,這中間的差別大了太多,長輩們卻很少去衡量。」舒出在她對面坐下,就見簡苞星目中禁不住泛上了淚花:「我以前就是沒這樣衡量過,我一直以為自己為女兒們已經付出得夠多了,至少比別的母親要多,我這時才知道,母親付出得再多,對孩子們來講,也都是不夠的。做母親不僅要講究付出的量,更加要講究付出的品質,不是只要有很多付出就能心安了,完全不是那樣子的。」

    「包子,咱也不能老是在母女之情上糾結呀?過分的糾結會把我們攪昏,還是談點別的來讓我們自己清醒清醒吧。我們都是曾經對文學非常癡迷的人,其實放眼望一望,一生中拋開少年癡逛時的執著另謀出路的人比比皆是。如果拋開文學的舊夢不談,你無論是在家**還是在事業上都已經非常成功了。幾個女兒都那麼優秀,包子店也開得這樣好,絕對已是當世少有的成就了。只要你堅持下去,一不難闖出一片更大的天地,你該為自己自豪了。」「我以前就是這樣自以為是地臭美著,可驚奇她們這樣……」

    「世事豈能盡如人意,她們有放棄上一本大學的機會,就說明她們都足夠出色。」「舒出哥,你坐過來,到我身邊來。」舒出有些愕然,她的話音中透出少有的親膩之味,他不禁就有點遲疑,見她又快要哭出來,他起身走到壁櫥,把手伸向面巾紙,又遲疑了一下,這是他此生中少有的猶豫,他還是空手走回到簡苞所在的沙發上,挨著她坐了下來。

    看著他走去又走回,她的心情千回百轉。執著,癡迷,愛憐不捨,歎惋,失落,失望,失措,企求,乞諒,各種情緒在她的雙目中交織糾結,複雜成亂麻,直到舒出真實地坐在了邊,她才寧靜下來,眼瞳慢慢恢復清澈。她的臉色蒼白了好多,像是一身的心血突然之間就流失怠盡,舒出看得就是她心痛:「包子,你別這樣好不好,不要把自己傷得這樣深,你得趕快振作起來。」

    她伸出雙手,捧著他的方臉撫摸了一會,又改為摟著他未受傷的左臂,緩緩地靠了上去,靠上了他的左肩,秀髮在他的大耳朵上揉了揉,輕易就找準了一個極舒服的位置,她喃喃細細地說到:「舒出哥,別替我擔心,我很好,這樣就很好,你讓我瞇會兒吧。」

    她的眼簾像在捕捉蜻蜓的翅膀,輕輕地輕輕地合攏,就像是擔心驚飛了棲在睫毛尖上的美夢。一時間她就進入了妙境,什麼話也不說,靜靜地休息起來。

    她肯定是累了,心累,也拖累了身體。女人們真像舒出臆想的那樣,一進家門就繫上圍裙,傻乎乎地忙這忙那忙進忙出。她們總會找出做不完的事來忙個不停。上班、上街、下地、下廚無不如此。即使把家務都做完了,她們還會在自己身上忙碌一通。女人往往就令人不經意以為她們從來也不會疲倦。此時的簡苞就正像他先前說的那樣,彷彿平靜成了文字,無聲又無息,默默地定格在了他身上。

    現在換成了舒出的心中千回百轉。他學過醫又涉獵過心理學方面的書籍,他能感覺到簡苞的雙手十指冰涼掌心卻炙熱,這明顯是情緒劇烈波動,在瞬息之間衝擊了心神,在渾身激盪之際又搖動了膽汁,使她心膽俱傷。此時她最需要的確實是放鬆和平復。放鬆,舒出曾經非常重視這兩個字。

    在雙子社中,簡苞主攻的是短小雋永的美文,她感情的抒發一直控制在中度線之下,少有逾越。這一點體現到現實中來,她也就不會有出格的表現,所以被公認為第一淑女。雖然簡苞常常佩帶著涮把在無鎖不包店到處走,在店門口喊叫,在大街追打,看起來不再淑女,但舒出就是明白,她還是她,淑女就是淑女,骨子裡不折不扣的淑女。只看她現在假寐的姿勢就能知道,她一安靜下來嫻熟文雅就填滿全身。

    舒出是說過,文字組成的心與心,沒有距離,沒有早晚,人來不來都一樣,只要心到,就一切都富足了。通過無聲的文字,他此時彷彿就進入到了她的心間,他似乎看到在她心深土裡,有一枚帶有他舒出氣息的名叫梨杏的種子在作怪,在大口大口地吞食她對女兒們的愛。

    雖然她想要的很簡單,他卻還是給不了,即使是在這深深的刺痛之際,她所能擁有的也僅僅是微微相貼的半邊肩膀,而且不會有很長的時間。舒出給出了這點時間,他自己也遺憾:時間是無限地多,但自己的時間卻是無限緊張,窮得精光。但願她能用這點時間,讓她的思感沉入到自身那黑暗的土層中,將已經深埋得太久,剛剛得到半滴甘露就開始吐露的胚芽,再壓回那顆梨杏種子裡去。這很難,很違反自然,所以要多用點時間。

    程重說過:「文學不能讓人吃飽飯,文學讓人更饑寒。」很多人對這句話有意見,但程重不管,他沒有解釋,他還將這句話在雙子社的《嘲弄小報》,由自己主編的第三版頁眉上連續十二期登出。他不解釋,讀者對這句話的爭論卻持續了三十六期,這也在一定程度中推動了玉龍鎮乃至整個簡城的文學氛圍。

    文字養在心裡的寒,感受各不相同。簡苞瞇著眼,正是在做舒出希望她做的事,她內視真心,試著將那枚嫩芽壓回去,她努力著,再努力。嫩芽很頑強,誰能叫她不生長?就是在無鎖不包店門口,在他懷中,她得到了潤澤才開始冒芽,現在又感受到了舒出傳過來的這種陽和之氣,她不僅不退回,又在滋長。壓壓壓,簡苞沒有多大的力量,努力過,沒結果,正像多數人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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