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章 大叔與少女 文 / 粒子束核心反應堆
東蘇帝國diduri冕國際機場，1673年8月20ri，pm.19:46。
「前往法奈爾貝克維尼國際機場的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jkn7015270次航班已經開始登機，請抓緊時間到……」
語音提示姍姍來遲，墨舜塵本該在一個半小時前就坐上這趟班機。謝天謝地，它總算還是來了而沒有延期到明天。在機場的硬板凳上過夜可不會成為美好的回憶，墨舜塵可沒有多餘的資金去訂酒店啥的。即使家族的後備資金雄厚，墨莊的重建算是個無底洞，他不願意再為家族增加負擔，哪怕這個負擔比起重建耗資是多麼微不足道。
到頭來他還是沒有沒能明白幻境和綠光的秘密，按照夏希的說法是「有求知慾才會有動力」。不知道是不是這股求知慾的作用，或許完全無關，他反正是順利考進了龍裔學院的電氣工程系……實際上相當於賣身給了千代宮夏希。
雖然墨莊像是被航空炸彈犁了一遍，所幸的是墨篁竹和墨冰依都沒有受重傷，貌似他就是兄弟姐妹中傷的最重的一個。直到那個時候，墨舜塵才敢肯定自己並非是無所作為的，可笑的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個環節發揮了作用。
棋子無法洞悉棋局的秘密。
無論如何，墨舜塵再差也是棋盤上剩餘的棋子之一，是勝利的一方。綠色怪物的出現吸引了大部分巫師的注意，用於分解核心的逆煉成陣發動後竟然出現了那個玩意兒，或許那才是真正與核心有關的事物？他們都陷入了這樣一個對墨舜塵來說再好不過的誤區。
他從椅子上站起身，自然而然的用左手提起了隨身的行李袋，並下意識地用右手握住了左臂。右手所感覺到的是沒有溫度和肌膚柔軟的物體，那就是他的新手。
「這是lc用來取代魔驅義肢的新產品，不過尚在試驗期。」給他裝手臂的也是給他從身體中取出子彈的那個醫生，他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皮膚很白，文藝的黑髮和眼鏡，是個依籍楚人，名為魏軒。「這是目前為止我們最好也是最昂貴成品了，主要由近β鈦合金和亞穩定β鈦合金構成，並且按照小姐要求進行了特殊處理，使拉伸能力和強度都超過了商業標準值。」
「不……就算你給我說我也不懂……」
「這是給讀者說的，不是給你說的，聽著就行了。」他繼續道，「內部採用重疊電磁脈衝收束肌肉條和擬生物多用途膈膜，並覆蓋了智能納米補充材質，它會……在不同的環境需求下進行自動調整適應。等你恢復後，這隻手可能會比右手還聽話，超導體神經能節約你百分之八十的反應時間，對於一個戰士來說我想能有所幫助。不過還請盡量不要讓它受到傷害，因為它的動力是你的血液——還有一部分是太陽能——是的，你的血管也在這只新手中搭建了循環，所以，以後還請多吃菠菜，像大力水手那樣，保持身體的高含鐵量。」
命運奪走了他的手臂，換成了殺戮兵器。
在這大夏天，墨舜塵仍然穿著長袖t恤，也正是因為這件千代宮夏希的禮物。它沒有像魔驅機械鎧那樣被蒙上人造皮，而是將電磁肌肉和關節處的合金片暴露在外，讓他看上去過於凶悍顯眼。不過大熱天穿著長袖戴著手套讓他也同樣受人關注。過安檢的時候倒是折騰了一番，還好lc醫療器械的標籤保他平安過關，機械和肉眼凡胎難以察覺出這隻手臂中隱藏著可用馬力來計算的能量。
而他自己也看不出來這黑不溜秋的義肢造價高達一千六百萬銀葉……他只有把自己賣給千代宮夏希……還不一定支付得起。
登機橋前已排起了長長的隊伍，這是一架四發雙層的巨無霸客機，有兩個登機橋在為它服務。即使如此，隊伍移動的速度也略有些慢。
「你決定好了嗎？」父親神色如常，眼裡卻藏著無限疲憊。
「是的，我相信我能自己去面對。」墨舜塵第一次覺得父親的身影如此高大又脆弱。他是個古板的行動派，從來不將自己的感情流露出來。
父親閉上眼睛，半晌沒有說話，墨舜塵也沒有打破這份沉默，垂下目光。
一條碧鱗水龍自廊下閃過，波光粼粼，搖碎了一池虛影。
「到法奈爾之前，可以向給甘敏小姐打個電話。」父親生硬地說。
小姐……父親的古板便體現於此。甘敏是他，墨篁竹還有妙靈的生身母親，是一個很有活力的大美人，同時也很愛玩，有的時候腦袋有點秀逗。在墨篁竹上小學後就和父親離婚，去ziyou貿易城市同盟做服裝設計。之所以離婚不是因為感情破裂，僅僅是她覺得單身比人妻更能感覺到魅力，所以在設計時靈感更多……
父親古板守舊，母親玩的忘乎所以，兩人十年來甚至不曾通過電話。
「知道了。」墨舜塵輕聲應道。
「請您等一下女士。」低沉的男聲將他從回憶中拉回來，他看見前面有一個年輕女乘客被攔下來了。地勤人員要求她出示了護照，仔細和自己的電腦對比了一下，然後才讓她過去。檢查護照什麼的不應該是海關做的事情嗎？怎麼登機口也幹起這行來了？
墨舜塵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只是跟著前面的人跨進一步。
有趣，每一個年輕女性都會被地勤人員叫停檢查，難道是在通緝犯人？不多時，他就觀察出其中規律。正巧，他身前就站著一個少女，染成茶se的過肩發，長得還算標緻就是臉上有些雀斑，如果化了妝應該看不出來。
和他想的一樣，女孩被攔了下來。
「司徒夏涼？」這一次，地勤人員，或者說看上去像是地勤人員的男人沒有立刻放她過去。
女孩有些侷促的點頭。
對方皺起眉頭，又一次核對了自己的掌上電腦：「申請的留學簽證？」
女孩再次點點頭。
男人張嘴正要說點什麼，只聽墨舜塵身後不遠處啪卡一聲響，就像是有人把易拉罐捏碎了一樣，濃濃的煙霧冒了出來，快速向四面擴散。煙幕中有人呻吟：「噢，噢！不！我的騰雲駕霧終結者3000！」是天階語。
「別動！」四周的機場警察看見這邊騷動，立馬拔出手槍趕了過來，「舉起手來！」
人群尖叫著分開。
「別開槍！我什麼都沒做！」對方哀嚎道。
地勤人員眉頭皺得更緊了，墨舜塵開始擔心他的眉毛會不會連成一條線再也分不開了，一字長眉可算不上萌點。他將護照塞回給那個叫司徒夏涼的女孩，不耐煩的揮手讓她過去，然後也走到了那個引發騷動的人旁邊，一個女工作人員接替了他的工作，並為墨舜塵檢了票。
墨舜塵回頭看了看那個被壓在地上的人，是個穿的花裡胡哨的中年大叔，帶著誇張的飛行員墨鏡和搞笑的草帽，一邊大聲辯解一邊掙扎。
「是他撞的我！」他大喊，「那只是個室內景觀改造器，不是炸彈！我告訴過你了！嘿！那是我的私人包裹！別，我要投訴你！你聽見了——那是……我就是喜歡粉紅色絲綢小三角褲，你有意見？」
那的確只是個景觀改造器，所以這場騷動並沒有持續多久，警察就散去了。
「這真是太荒謬了。」大叔嘟噥著，整理那被警察翻得亂七八糟的包，旁人都離他遠遠的。
墨舜塵微微一笑，這大半年來他已經很少有覺得什麼事有趣了。自從新的左手上線，他很快就出現了魏軒所說的幻肢現象，會覺得自己的左手其實真的存在，那種失落感和抑鬱感是難以言語的。
新的左臂的感覺也沒有那麼細膩，雖然它的反射神經超級強大，不過皮層感應神經單元卻很孱弱，這是另一個讓他失望的地方。
檸檬有完整的四肢，他無數次想逃到那個身體裡，即使要面對無窮無盡的可怖低語。
每天早上醒來，成為檸檬的那段時間會讓他格外沉醉，不停抓握物體，感受左手的存在，品味那妙不可言的神經快感。但那就像是毒品，越是使用越是依賴，他花了很多時間才克服這個行為。
肢體為次，他想，精神為重。
說起來，他在來之前喝了很多咖啡，避免自己在飛機上睡著，要是在飛機上突然變成檸檬他可承受不起這個後果。只是他覺得等會兒上了飛機他還得喝更多咖啡，因為此刻他就有點昏昏欲睡了，多半是在長椅上坐了太久導致的疲憊。
坐飛機和坐車一樣，都容易使人嗜睡，希望玩玩遊戲能讓自己亢奮一點。這是十多個小時的航班，墨舜塵必須盡最大努力不讓自己睡著。
他進入了客機內，找到了自己的作為，在第一層（廢話，商務座）靠近機尾的右邊，靠窗位。並排的三個座位上已經坐了一個人了，戴著耳機的茶發女，司徒夏涼。或許自己應該離這種嫌疑人物遠點？如果她要劫機，自己可不要淪為人質才好……純屬說笑，自己這「十萬馬力」的可悲左手能把任何手槍的槍身捏碎。
說了聲借過，墨舜塵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繫好安全帶等待起飛。
不一會兒，坐在離過道最近的那個乘客也出現了。
花襯衫戴草帽墨鏡，包裡還有女式內褲的大叔。
哈，墨舜塵心裡一樂，這趟旅程怎麼有一種多磨難的感覺？
註：有的人中文名字好像是一樣的，其實發音完全不同喲……所以我才會標注，夏希是natsuki，夏涼是x，而且司徒夏涼又並非其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