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三章 睡前故事 文 / 粒子束核心反應堆
鑒定的結果自然不是幾個小時就能拿得到的，墨舜塵也沒有打算就在那硝煙瀰漫的靶場中繼續無所事事。他檢查過了租來的房子，坑爹的夏希甚至沒有給他留下床墊，只是非常「人性化」的留下了兩個床架，至少意味著沒有人會去睡折椅——沙發都成了奢侈品。
一千銀葉砸在了情報屋上，墨舜塵攥著自己的銀行卡，覺得壓力很大。或許是時候給媽媽打個電話了，依靠自己的母親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他曾經幾次聽妹妹墨冰依提起過，老媽好像在這邊發展的還不錯，支援自己一千銀葉不成問題的，是吧？
離開槍械店的時候，墨舜塵看見了神出鬼沒的麥格西斯。其實他並沒有認出眼前那個穿著衛衣，帶著棒球冒，將長髮梳成一個馬尾，手裡還攥著蘋果糖的傢伙是誰，直到她出聲叫住墨舜塵。
「你玩的倒是挺開心？」墨舜塵拉下臉來，說。他再一次懷疑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和他簽訂任何形式上的契約，因為麥格西斯來去ziyou，可以抗拒命令——雖然她還沒有這麼做過，但墨舜塵能感覺到，自己無法像其他人命令精英使魔那樣命令麥格西斯。最關鍵的是，她的數值全部都是隱藏的，沒有任何人能觀測到。不過她的強大戰力是毋庸置疑的，迄今為止沒有使用過任何寶具能力。
「法奈爾發展的比我想像中的要好得多喲。」前騎士團長，現在只是個軟妹的傢伙回答，「你真應該去好好看看，楓糖美食街在舉辦活動，呼，我都吃飽了。」
吃，麥格西斯倒是提醒了他，晚飯如何解決？現在多了一張嘴。
「騎士團解散了，你對此沒有任何感覺？」墨舜塵帶著輕微惡意地說。
麥格西斯瞪大了眼睛，有一瞬間墨舜塵還以為她是不知道騎士團解散了所以在吃驚，畢竟騎士團解散是在麥格西斯幾百年後的事情了。
「你這麼認為？」麥格西斯反問道，「我倒是覺得，騎士團從未消失來著……它就在你背後！」
「不要用這種老掉牙的恐怖故事的梗啦！」墨舜塵奮力吐槽中，「不過從歷史上來看，騎士團的確是解散了。三大帝國分別軟禁了一部分騎士團高層喲。」
「也許吧。」麥格西斯歪著腦袋。
「你扶持了依塔納斯和東蘇，可他們卻反過來肢解騎士團，對此你有什麼想法？」墨舜塵決定將惡意進行到底，不過這些問題都是他很想知道的，只是以前苦於沒人能說清楚，現在騎士團傳奇老大就在眼前。
麥格西斯微笑著搖晃著蘋果糖：「你在說什麼呢，我從來都只是在幫助醫院騎士團而已，和依塔納斯還有東蘇帝國有什麼關係？」
墨舜塵一愣，隨即明白過來，笑出了聲。他至始至終都並沒有真的把眼前的麥格西斯與歷史裡的那個人畫上等號，麥格西斯可是一個出色的戰略家，怎麼會看不清立場和利益的關係？自己還是太嫩了，總是喜歡帶著主觀色彩去看問題。
他終於在手機上確定了最近的超市的方向，邁開步子，麥格西斯也緊隨其後。「你是怎麼才變成這樣的？」他一邊走一邊和麥格西斯閒聊。
「哪樣呀？」
「陰謀家。」墨舜塵直白地說，「卑鄙下流無恥獨到尖刻的陰謀家。」
「唔……這麼說我很傷心耶……」麥格西斯回答，「我想，大概是責任吧？」
「責任？」
「當我接過守誓者的那一瞬間，我就得逼迫自己不停去想，逼迫自己打破自己原本的道德底線，我知道只有那樣才能守護住醫院騎士團，守護住我的靈魂樂土。」麥格西斯抬起頭，仰望著天路系統上安靜的穿行車流，讓被散射成輕微彩色的陽光灑在幾近透明的白皙面龐上。
「責任……到底是怎麼樣的呢？」
「這可是個相當深刻的問題呀。」麥格西斯說。
墨舜塵皺著眉頭想了想，腦袋裡忽然靈光一閃。
「不，我覺得還有一個更深刻的問題。」他說，「你哪兒來的錢？」
麥格西斯忽然停住了腳步：「呃……呵呵呵，這個嘛……總有一點，不，很多……不能說的秘密來著。」
「你拿了我的錢？」墨舜塵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打算把這不聽話的使魔就地正法了，現在金錢對他來說意味著一切！
「別那麼小氣嘛，不過就是五十……六十……一百銀葉而已。」
墨舜塵猛地伸出雙手抓住她的腦袋，不顧行人驚異的目光開始大力搖晃，就像搖動糖果機的小孩，企圖從她嘴裡搖出金幣似的：「你的死兆星在天上閃耀著啊啊啊啊啊！！！」
「嗚嗚~~~~好……好暈，好暈啊……」對方呻吟著，「霍恩海森……一直……是個很大方的人來著。」
他忽然停止了搖晃。
「霍恩海森……到底是什麼人？」他低聲問道，「就不能給我一點提示嗎？賣關子沒有任何意義吧。」
「賣關子沒有意義，可是就算是我告訴你，也沒有任何意義。」麥格西斯沒有一口回絕，「因為你無法驗證我口中所說之真偽，我告訴你的永遠是我自己的，而不能成為你的。」
她說得對，和夏希一樣，她們總是說著讓墨舜塵無法反駁或者當時無法反駁的大道理，與其說是引導，不如說是搪塞。
「霍恩海森是黑林堡普維爾公爵之子。」麥格西斯卻讓墨舜塵吃了一驚。
「……哪個普維爾。」
「格斯滕·馮·普維爾。」
「黑林堡之亂的普維爾公爵？」
「歷史學得不錯嘛。」他們已經走到了那家超市的下行電梯口，麥格西斯將手裡的蘋果糖塞進嘴裡，三兩下就嚼碎了。
「格斯滕·普維爾沒有兒子。」墨舜塵記得清清楚楚，「只有一個叫艾絲蒂的女兒。」
「也許霍恩海森只是個私生子。」麥格西斯的話讓墨舜塵開始懷疑她之前所說的真實性，她到底還是不打算把話說清楚。
「為什麼不說得明白一點，你沒有任何損失，我還能因此獲益。」墨舜塵在入口推了一個購物車，這主要是用來裝日常用品和食物的，傢俱恐怕得用送貨的才行。
「我可以確定你一定不相信轉世的說法，所以霍恩海森對你來說並沒有實感，你對霍恩海森的身份只是感到好奇，而並非迫切的需要這份情報。」麥格西斯切中了要害，聽她的語氣似乎是忍了很久沒有說這句話，為了不傷墨舜塵感情，「所以你的這一行為和纏著大人想聽睡前故事的小寶寶沒有區別。」
是，也不是。
墨舜塵比較了一下手中的兩盒麥片，將較大的那一盒扔進購物車裡：「既然如此的話，那講一個睡前故事也沒關係吧？」
「不——行，純爺們兒不講睡前故事，找你媽媽去吧。」麥格西斯偷偷地往購物車裡塞進一盒扭扭糖。
「你讓我從哪裡開始吐槽好呢……」墨舜塵猛敲她腦袋，然後將扭扭糖扯出來，「去換一個高糖的混蛋，這個跟嚼蠟燭沒區別！」
在麥格西斯一手捂著腦袋一手拿著另一盒糖回來後，墨舜塵又問：「那你能說說霍恩海森是怎麼樣的人呢？就當閒聊好了。」
「嗯……」麥格西斯單手托著下巴，另一隻手仍舊護住腦袋，「第一印象的話……大概是，好漂亮的人呢。」
「不是男的嗎。」
「呼呼，你太膚淺了，不是有美男子的說法嗎？」
「除此之外呢？」墨舜塵不和她糾纏，推著幾乎滿載的購物車走過了生活用品區。
「沒有了。」
「沒有了？你玩我呢？」墨舜塵舉起手又要抽她。
「是真的！」麥格西斯後退一步，「因為他是個很沒存在感的人嘛。」
墨舜塵搖搖頭，放下手，稍作思考，換了個問話方向：「你相信……有所謂的前世今生嗎？」
這次換麥格西斯愣神了，她也很快開心的笑了起來：「從不。」
※
「嗯……」
墨舜塵用手托著下巴，面對那一牆的液晶顯示器，愁眉苦臉冥思苦想。
「果然還是很勉強吶。」他的目光從一台電視上跳到另外一台，一台在放電視劇，另一台則是某個綜藝節目，「我也不是來玩的……只是總有休息的時候吧？」
他已經訂好了其他必要的傢俱，此刻止步於賣電視的區域，正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
「既然需要買下來不久成了。」坐在長椅上的麥格西斯啪啪的甩著修長的腿，引得旁人頻頻觀望。
「……你以為電視機下面的標籤上的數字都是毫無意義的呀……」墨舜塵很悲哀的發現自己最近有點開始適應吐槽役之類的角色了。
「誒~原來你是這麼窮的人啊。」
「沒錢還真是對不起了！」墨舜塵對她怒目而視，要不就把這貨當成那啥玩意兒抵押給店員吧？用幾百銀葉換一個超水平美女應該還是有很多人樂意吧？前提是法奈爾允許販賣人口。
「啊……」麥格西斯並沒有接他的話，而是露出了一副驚訝的表情，指向電視，「那個小妹妹。」
墨舜塵回過頭，很快從那無數顯示屏中找出了蘇漓雨的臉，那是某個電視台的新聞。
「這是從當局直升機拍攝的畫面，我們可以看到機身零件散佈面積很大，應該是在空中就解體了，爆炸帶來的火勢已經得到有效控制，但還是沒有被完全撲滅。」主持人解說道，「烈陽酋長國稱還有數架蘇國戰鬥機落入該地區，可以判斷出蘇漓雨公主的座機是遭到了不明勢力的襲擊，這是不是另一場戰爭的信號呢，蘇國外交部尚未發表任何聲明，我們將為您跟蹤報道。」
墨舜塵眉毛跳動了兩下，感覺事情好像比他想像的還要大條，千代宮夏希果然從來不玩小牌局嗎？上一把炸翻他全家，這一次直接幹掉皇室的飛機。
「喔！那孩子原來是蘇國的公主啊。」麥格西斯一副恍然大悟表情，不知道她是裝的還是真不知道，「坐在飛機上的那個是假貨吧？」
「嗯，應該吧。」墨舜塵說。
「是誰要殺那孩子呢？」
他想起了幾個月前的那個名叫於震的構成法師還有機場的古怪氣氛：「國家安全局，多半。」
「他們搜索了機場耶，是知道有人要把那孩子掉包偷偷送走吧？」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擊毀那架飛機。麥格西斯沒有把話說完。
「或許他們只是猜測，並不能肯定。」墨舜塵思考到，「在這個時代，什麼樣的父親才能下令處死自己的女兒？」
「嗯……」麥格西斯皺著眉頭，「有的時候，皇帝並不是說話算話的那個人喲。」
「你在影she你自己吧。」
「啊！討厭，人家可不是那麼陰險的壞蛋呢。」話是這麼說，不過麥格西斯的笑容怎麼看怎麼沒有說服力，「但是吶，那孩子的母親應該是真的在那架飛機上吧。」
「是吧。」墨舜塵沒能明白她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死了喲，媽媽。」麥格西斯瞪大眼睛，「死了喲。」
墨舜塵一怔，他的確沒有想到這方面的問題，應該說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感情細膩的人，這倒是讓他第一次開槍殺人時沒那麼反胃。
「那孩子早就知道自己媽媽難逃一死了吧？」麥格西斯看著天花板，繼續道，「能表現的那麼堅強還真是不容易呢，在你打掃屋子的時候或許她一個人躲在廁所裡哭鼻子也說不定，真可憐。」
「我承認，我有很多地方沒有考慮周到。」墨舜塵低聲說，「她會適應的，不，想要活命，她必須適應和接受。」
「我們沒法期望別人做得更好，不過可以要求自己做得更好。」麥格西斯收回目光，丟下一句總結xing的話語，「注意並完善每一個細節，在關鍵時刻往往會帶來驚喜。」
墨舜塵無話可說，她懂得比自己多。他只能移開目光來掩飾自己的情緒，正巧，屏幕上正播放另一則讓他有些興趣的快訊。
「今日上午九點整，法奈爾歷史博物館舉行了天火聖劍的交接儀式，法奈爾市長哈瑞斯，博物館館長楊厲以及捐贈方代表洛可可一世皇帝陛下皆出席儀式。啟蒙時代兩大軍事集團的傳奇兵刃——守誓者與天火終於聚在一起。據稱，這一神兵在被發掘出後一度落入虎頭人之手，依塔納斯的海豹突擊隊在經過一番周折後終於將此寶貴文物奪回，並慷慨的捐贈給法奈爾歷史博物館……」
那就是洛可可啊。墨舜塵看著畫面中那個有著金橙色齊肩發的俏麗女孩，心想。他還真不是很清楚各國首腦長什麼樣子的，自己國家的除外。
「噗。」旁邊的麥格西斯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
「你又抽什麼風？」墨舜塵不爽道。
「不，沒什麼，」麥格西斯肩膀輕輕顫動，強忍著笑，「只是覺得，最近的孩子都變得有趣起來了。」
「說的你好像很大了似的。」
「以我的年齡，當你奶奶的奶奶的奶奶是沒問題了耶。」
她沒有說實話。墨舜塵知道，但沒有戳穿，他已經開始習慣不從別人那裡毫無代價的去的情報。
現在不是閒聊扯淡或者坐在超市裡看電視的時候，墨舜塵已經拿定主意暫時不買電視，那麼是時候回家了。
「要走了嗎？」麥格西斯問。
「嗯，時候不早了，是時候回去做飯了。」墨舜塵稍一遲鈍，又說，「順便……加深對蘇漓雨的瞭解，方便應對以後的突發狀況。」
麥格西斯點點頭，瞬間換上了另外一副純真的笑臉：「晚飯，要我幫忙嗎？」
「你行嗎？」她翻臉如翻書的速度讓墨舜塵感到一陣心悸。
「哼哼，不要小看我啊。」麥格西斯挽起袖子，說。
「隨你便吧……你自己想想怎麼介紹自己吧，總不能告訴蘇漓雨你是麥格西斯?霍倫吧。」
「我說我叫艾絲蒂，你沒意見吧？」
「……無聊的事情。」
兩人推著堆滿物品的推車，離開了家電區，向收銀處進發。
註：在版權法健全的發達國家，電視並不僅僅用於玩主機。想看什麼節目多半得用電視看，至少也要錄下來，而沒法去網上免費觀看。這就是為什麼男主會糾結買電視，不像在天朝，有電腦陪伴就行了。
ps：其實這章鋪墊和交流都很微妙，不好看出來，被誤解是拖字數也沒辦法。
ps2：作品中使用了某種特殊風格的拍攝手法，我只能盡力營造那種感覺，無法言明。
ps3：這段時間忙過了稍微就要好點，勿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