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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八章 伏擊(5) 文 / 燕天

    第五十七章伏擊(5)

    胡才駐馬立於拒馬陣,望著遠處山坡上殺氣騰騰的鮮卑大軍,心裡不由自主地戰慄起來。

    現在虎賁軍在消滅了和連的三萬鐵騎和瑣奴的三萬鐵騎以後,還有面對拓跋聘的鐵騎,虎賁軍總共才六萬人,長時間的大戰,現在虎賁軍早已疲憊不堪。面對幾萬鮮卑鐵騎,就是胡才也膽戰心驚。

    但是在這個時候,萬萬不能後退,一退就是兵敗如山倒,如果這個時候鮮卑鐵騎衝鋒陷陣,虎賁軍一定損失慘重,潰不成軍。

    所以,此時唯有一戰。

    「擂鼓,準備再戰!」

    …………

    拓跋聘沒有發起進攻。

    瑣奴全軍覆沒,大王和連生死未卜,鮮卑大軍士氣低落,此時進攻士氣高漲的漢軍,除了徒增傷亡以外,沒有任何意義。

    拓跋聘看到白道內的漢軍正在重整隊列,準備再戰,隨即命令大軍徐徐後撤。

    「胡才回援白道,說明粟亭的戰鬥已經結束了,大王和烏拉圭的三萬大軍已經敗亡。」拓跋聘指著白道內黑壓壓的虎賁軍鐵騎,對瑣奴說道,「大王今天上午才過白道,到現在還沒有十二個時辰,六萬人馬就沒了。」他神情沮喪地連連搖頭,感歎道,「胡才利用白道和粟亭的地形,充分發揮步兵和騎兵的優勢,在距離六十里的兩地之間來回突襲作戰,每次都以絕對優勢一擊而勝,厲害啊。」

    「我們明明知道過了yin山之後,可能要被胡才的虎賁軍突襲,但還是防不勝防,剛一露頭,就被他打了個正著。」拓跋she咳嗽了幾下,恨恨地說道,「大王太衝動了,只想著自己的千秋功業。如果他在白道等我們一起南下,何來今日之敗?」

    「那都是你家大人的過錯。」瑣奴怒聲說道,「他不停地在大王面前說打受降城,打河套,建功勳,極力慫恿大王南下,結果不但葬送了大王和彈汗山,還把我的兩萬人馬也陪了進去。」

    「你亂說什麼?」拓跋熊罵道,「我的一萬人馬不是人啊?如果不是你自以為是,亂指揮,我拓跋族的勇士會死在這裡嗎?」

    「拓跋熊,我家大帥怎麼亂指揮了?」瑣奴的心腹盧石指著拓跋熊罵道,「都是你小子無能,貪生怕死。大帥叫你守住出路,你怎麼守的?你跑哪裡去了?」

    「不要吵了。」拓跋聘甩手給了拓跋熊一鞭,大聲罵道,「仗都打成這樣了,還吵什麼吵?如果大王死了,你們就在白道陪葬吧。」

    「立即派人繞過白道,一路去找。無論如何都要知道大王的生死。」

    ………………

    虎賁軍看到最後一批鮮卑騎兵消失在黑暗裡之後,不禁齊聲歡呼起來。

    「大漢……大漢……」

    「呼呵……呼呵……」

    黑夜悄然逝去。

    胡才坐在拒馬陣裡的一個小拒馬上,沉默不語。

    他望著四周進進出出忙忙碌碌的士兵,聞著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和焦炭味,聽著士兵們此起彼伏的歡呼和叫喊聲,心情格外沉重。這一戰雖然暫時打贏了,但他已經無力發起對虎山谷的攻擊。如果鮮卑人堅守虎山谷,而泰興遲遲不能拿下新平原切斷鮮卑人的退路,那麼yin山的戰鬥就要延續下去。晉陽朝廷的國庫還能支撐多長時間?

    和連大概已經逃了回去,他在惱羞成怒之下,會不會繼續率軍南下呢?如果和連放棄攻打朔方,鮮卑人此次集結十二萬大軍南下入侵就一無所獲,鮮卑各部落首領會答應和連撤軍嗎?

    兩戰全殲鮮卑人六萬鐵騎,加上在三關和虎山谷阻擊中消滅的敵軍,鮮卑人至少折損了將近八萬人,他們餘下的四萬多人已經形成不了巨大的殺傷力,他們會不會因此而迅速撤軍呢?

    到達yin山以北的三萬步軍經過連場惡戰,只剩下一萬多人。粟亭的阻擊戰,也讓剛剛到達yin山的兩萬兵馬折損了一半還多。四萬五千步兵大軍還有多少人能夠繼續戰鬥?大概最多也只有兩萬人左右吧。

    四萬騎兵和五千破鋒營鐵騎是這次戰勝鮮卑人的主力,雖然兩次都是突襲,但因為匈奴人缺乏訓練,竟然也有一萬多人在激戰中陣亡,這讓胡才非常痛心。加上在三關和粟亭戰鬥中陣亡的騎兵,整個騎兵大軍也減員一萬五千多人。

    八萬大軍轉眼間就剩下了一半人,大勝之後竟然也只剩下一半人,胡才實在有點難以接受。

    他聽完聶榮的稟報後,呆呆地坐在拒馬上,黯然魂傷。他甚至不願意去埋葬自己的部下,不願意最後看一眼自己深愛的兄弟。他就那麼呆呆地坐著,一直坐到太陽緩緩升起。

    張燕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慢慢走到胡才身邊。

    「主公,你還好吧?」張燕拍拍他的肩膀,小聲說道,「報捷文書我已經派人送往晉陽了。」

    胡才點點頭,傷心地說道:「這一次隨我們到朔方的黑山軍士兵已經所剩無幾了。」

    張燕心裡一痛,低首無語。

    「我曾經答應過他們,只要朔方的仗打完了,我就帶他們回去,但現在……」他抬頭望天,泫然淚下,「我失言了,我沒有做到,我帶著他們打了一仗又一仗,把他們都送上了天,我沒有做到……」

    「他們都是為大漢國而死,死得其所,他們都是我大漢國的英烈,他們在天之靈,不會怨怪你的,主公……」

    胡才暗歎一聲,八萬兵馬,除了泰興的黑鷹鐵騎外,其他的兵馬損失慘重,這結果是他不能承受的。

    ………………

    彭清看到胡才走來,激動地站起來叫道,「大人來了,大人來了……」

    「彭清……」胡才突然看到他,驚喜地喊道。

    「大人,你還記得我……」彭清手足無措,緊張地說道,「大人……」

    「你沒受傷吧?」胡才一把抓住他髒兮兮的雙手,上下看看,欣慰地笑道,「看到你還活著,我太高興了。」

    「我也是,大人。」彭清樂呵呵地笑道,「不過我差一點就死了。」

    「哦?」胡才問道,「怎麼回事?」

    「我被捆在戰馬上,一路狂奔而來,五臟六腑都差點噴出來了。」彭清解釋道,「好不容易到了這裡,還沒等我解開繩子跳下馬,鮮卑人就已經開始逃了。我一著急,打馬就追,馬是飛奔而去了,我卻掉到馬屁股後面,差一點被後面的戰馬踩死了。」

    周圍的人哄堂大笑。

    「沒死就好,沒死就好。」胡才拍拍他,問道,「殺了幾個鮮卑人?」

    「在粟亭殺了一個,到這裡卻一個沒撈著。」彭清不好意思地說道,「沒辦法,只好抬了半夜的死屍。」

    …………

    從粟亭戰場上陸續逃回來了十幾個士兵,他們詳細說明了粟亭大戰的經過,但都不知道大王和連的下落。

    拓跋聘焦急萬分。

    「斥候回稟說,只聽到九原旗王烏拉圭和豪帥利索幾個人已經戰死。」拓跋熊說道,「我們現在既沒有大王的死訊,也沒有他被俘的消息,怎麼辦?是繼續撤還是在這裡等?」

    「不能在這裡等。」氣色灰敗的瑣奴有氣無力地說道,「這裡是yin山,無險可守,如果胡才領軍殺過來,我們還要折損人馬。我們已經損失不起了。」

    「大王怎麼辦?」盧石問道,「我們總不能這樣撤回虎山谷,假如他還在逃亡的路上呢?」

    「要是他逃出粟亭的話,早就找到我們了。」瑣奴搖頭說道,「這裡離粟亭只有六十幾里路,不可能現在還沒到。我看他已經逃出了粟亭,就在我們前面,在回虎山谷的路上。」

    眾人驚訝地望著他。

    「如果胡才殺死了大王或者活捉了大王,消息早就滿天飛了,這等大事,難道他還會隱瞞?這個消息比再來五萬援軍都要管用,不但可以激勵士兵的士氣,還可以重重的打擊我們。」

    瑣奴看了眾人一眼,苦笑道,「逃回來的士兵說,利索帶著幾十人馬逃上山後,並沒有撒腿狂奔,而是不斷地回頭阻擊,他難道是白癡啊?在那種情況下還和漢軍糾纏不休。他是大王的心腹,他這麼做肯定是為了掩護大王撤退。」

    「大帥言之有理。」拓跋聘連連點頭,問道,「那大王為什麼不直接趕到白道?大帥憑什麼說他已經往虎山谷去了?」

    瑣奴冷冷地看著拓跋聘,沒有說話。

    拓跋聘和拓跋熊互相對視了一眼,神情看上去都同意了瑣奴的猜測。

    「撤吧。」拓跋聘說道,「撤回虎山谷。」

    「大王生性多疑,他不相信我們西部鮮卑的人,不相信你和馬蒂普大帥,這很正常。」盧石跟在瑣奴後面,小聲說道,「彈汗山的三萬大軍盡數覆沒,大王手上沒了實力,自然要防備我們。但拓跋聘大人是他的心腹啊?大王為什麼不到拓跋大人的軍中?」

    「大王想錯了,其實,我和馬蒂普不想殺他,就是魁頭大人也不想殺他,我們還想利用大王壓制北部鮮卑和拓跋武。」瑣奴沉吟了一下,說道,「真正想殺他的,是拓跋武啊。」

    盧石駭然心驚。

    「這幾年,拓跋部落的實力越來越強,他們頻繁入侵大漢國,不但佔據了大片豐茂的草原,還擄掠了大量的財富。拓跋武有了這些土地和財富之後,勢力日益增大,現在他的部落,已經成為鮮卑國的第一大部落。」

    「你看看北部鮮卑,有哪個部落可以和拓跋部落一較高低?」瑣奴歎道,「北部鮮卑已經成為拓跋聘的私產了,這個鮮卑大人在拓跋聘的眼裡,狗屁不值,他有更大的野心,他要雄霸草原,他要做……」

    瑣奴突然閉上了嘴。

    「大王?」盧石低聲驚呼道,「他想做鮮卑國的大王?」

    「你小子還想不想回部落?」瑣奴怒聲罵道,「這次上了拓跋武的當,白白賠了兩萬人,難道你還想把我們的腦袋也賠掉?」

    盧石嚇了一跳,湊近瑣奴問道:「大王能逃回彈汗山?」

    「哼……」瑣奴冷笑道,「有我和馬蒂普在,我就不信大王回不了彈汗山。只要大王回到彈汗山,手上有了人馬,我看他拓跋武做夢去吧。」

    「萬一……」

    「還有慕容恪。」瑣奴摸著大鬍子,自信地說道,「只要慕容恪還活著,他拓跋武就沒有出頭之日。」

    …………

    「拓跋she,你覺得瑣奴的猜測有幾分把握?」拓跋聘看著一路疾行的鐵騎士兵,突然回頭問道。

    「大人,這已經無關緊要了。」拓跋she四下看看,小聲說道,「現在我們的目的全部達到,大王的三萬鐵騎和瑣奴他們的兩萬鐵騎已經沒有了,所以,大王是死是活,根本不重要。現在即使大王真的死了,將來回到彈汗山,我們也說得過去。我們在白道口附近停留了一天一夜,派了一千多人沿路尋找,已經盡力了。瑣奴都看到了,他可以替我們證明嘛。我們不過借瑣奴的話,順勢撤軍而已。」

    拓跋聘皺著眉頭,思索了很長時間,臉上的憂色越來越濃。

    「大人在擔心什麼?」

    拓跋聘看著連綿起伏的大山,緩緩說道:「我在擔心慕容恪,我懷疑他已經猜到了我大哥(拓跋武)要幹什麼。」

    拓跋she神色一緊,眼內閃過一絲懼色。

    「他即使猜到了又怎麼樣?他不可能知道胡才這麼快就擊敗了我們,他也許還在猜測我們怎樣才能殺死和連,怎樣才能解決彈汗山的三萬大軍呢?」

    「但他可以搶在我們前面控制彈汗山。」拓跋聘擔憂地說道,「大哥不應該去雁門關,而是應該你去,慕容恪沒有去雁門關,如果他去了彈汗山,這對我們非常不利。」

    「大人,你應該信任大哥,他征戰沙場幾十年,難道連魁頭都控制不住嗎?」

    「對,我就是擔心魁頭從他手裡跑了。」拓跋聘歎道,「想想當年魁頭的父親槐縱,就應該知道魁頭絕不是無能之輩。這麼多年來,他為了保命,和慕容恪走的近,而且這幾年,他一直小心翼翼,唯恐被和連抓住把柄送了性命,所以,我們也就輕視了他。如果慕容風控制了彈汗山,立魁頭為新王,鮮卑國絕對沒有反對的聲音,因為,這鮮卑王本來就是他的。」

    ………………

    漳浦剛剛接到粟亭和白道大敗的消息,和連就到了虎山谷。

    「大王,你沒事吧?」漳浦又驚又喜,把他扶進了大帳。

    「你還有多少人?」和連一句寒暄都沒有,張口就問道。

    「我還有七千多人。」漳浦回道,「大王想幹什麼?」

    和連冷笑,「你說我還想幹什麼?」

    漳浦隨即明白了和連的意思。鮮卑國的事,他一清二楚。和連在鮮卑國不得人心,想殺他的人多如牛毛,想奪他王位的人就更多了。如今和連大敗,勢單力孤,拓跋聘和瑣奴、馬蒂普三個鮮卑大豪隨便哪一個都可以一口吃掉他,另立新王。

    既便這三個人不殺和連,但和連大敗的消息馬上就會傳回彈汗山。現在和連不在彈汗山,手上又沒有兵力,彈汗山不亂才是奇跡。這等千載難逢的機會誰肯錯過?

    漳浦遲疑不語。

    他是北匈奴,雖然和和連的關係一向不錯,但最照顧他的還是拓跋武。他和匈奴的屠各族一樣,都是拓跋武的鄰居,明裡暗裡都受到拓跋武的威懾。就說這次出兵,名義上他們是接受了和連的邀請,但暗底裡他們都受到了拓跋武的威脅,不敢不出兵。屠各族的大首領虎王屠蘇一心想做大單于,他借助此事還趁機和拓跋武達成了一個密約,要不然他也不會派自己的親弟弟烏拉圭親自出馬。

    漳浦當然清楚拓跋武心裡想什麼,所以他坐在和連的對面,茫然無措。

    和連是鮮卑大王,自己是不是應該聽他的?但是,和連想幹什麼?不就是想借助北匈奴人的力量迅速回到彈汗山,在失敗的消息沒有傳回彈汗山之前趕回王廷,召集彈汗山所有忠於他的部落,捍衛王權。

    漳浦望著和連冷森森的眼睛,心裡掠過一陣寒意。

    和連成為鮮卑大王,自然不會那麼的簡單,況且,和連的厲害,他是知道的,說到心計和手段,在草原上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所以漳浦心裡懷疑這次失敗是不是和連的又一個詭計呢?

    拓跋武雖然是一頭狼,但和連卻是狼王,和連心裡會不知道拓跋武居心叵測?他心裡想什麼,誰知道?和連大敗之後,直接跑到虎山谷,跑到自己的大帳裡,一副待人而噬的樣子,是不是他早有準備呢?

    「漳浦,你是不是擔心拓跋武報復你?」和連忽然露齒一笑,問道。

    漳浦看到和連面露笑容,心跳得更厲害了。

    「拓跋武心裡想什麼,你知道,我也知道。」和連泰然自若地說道,「我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信任他呢?」

    漳浦心跳驟然加速,眼睛裡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絲怯意。

    「你把我送到彈汗山,我給你想要的所有東西,甚至拓跋武的腦袋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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