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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再戰鮮卑(5) 文 / 燕天

    第九章再戰鮮卑(5)

    轟隆隆……

    虎賁軍緩緩走在城中的馳道上,聞鼓而來的百姓們聚在路旁,依依不捨地目送他們離去。許多人眼含淚花,朝隊伍中的親人揮手告別。

    雁門關許多士卒的家人都逃到了原平城。他們上午聚集在路旁看到親人安然歸來的時候,曾經興奮地哭喊跳躍,但僅僅過了幾個時辰,他們又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親人趕赴前線作戰了。

    人群中傳來了哭泣聲,一個母親緊緊地追隨著隊伍,高聲哭喊著兒子的名字。那名士卒淚流滿面,默默地看著自己的母親,輕輕地揮了揮手。城中的氣氛顯得肅穆而又悲淒。

    江粟是虎賁軍第十二軍的一員,此時他遠遠地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和妹妹,他們站在路邊,互相攙扶著。母親在無聲地流淚,但一雙眼睛一直盯著自己,好像擔心自己會突然消失了一樣。弟弟去了荊州,至今渺無音訊,而自己又要再上前線,生死未卜。

    江粟望著老邁的父母和年幼的妹妹,想起他們日夜擔憂的面容,心裡一陣痛楚,淚水頓時模糊了雙眼。他恭恭敬敬地給父母躬身行了一禮,再也不忍看悲痛欲絕的母親一眼,打馬疾行而去。

    「哥哥……」聽到年幼的妹妹撕心裂肺一般的哭喊,江粟心神俱痛,淚水悄然落下。

    保家衛國,是他們的本份,他們不能貪生怕死,應該血染沙場,馬革裹屍。

    …………

    十里亭,營帳林立,人聲鼎沸,車馬如雲,數不清的民夫匆忙地跑來跑去,緊張地忙碌著。

    石泉打馬迎上徐晃,驚訝地問道:「大人要上戰場?」

    徐晃策馬而行,也不停下,也不回答,只是笑著點了點頭。

    「大人,今天的仗何時結束?食物何時送到栩隗嶺?」

    「你聽張大人的命令,我現在只是一個到前線殺敵的士卒。」徐晃揮揮馬鞭,說道,「醫匠和藥材都很充足嗎?」

    「按照大人的命令,都已經準備妥當了。」石泉遲疑了一下,問道,「大人,民夫和傷兵都集中在這裡,如果栩隗嶺……」

    徐晃恍若未聞。

    「大人,我看,還是把傷兵運進城裡醫治較為妥當。」

    徐晃目視前方,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你知道,這個戰場上所有的將士都知道,此仗有進無退,即使敗了,也要讓鮮卑人從我們的屍體上踩過去。」他看了石泉一眼,神色堅定地說道,「沒有人可以退回原平城,沒有。要麼打敗鮮卑人,要麼死。」

    石泉拉馬站住,望著徐晃逐漸遠去的背影,心裡沉重若鉛。徐晃如此匆匆急著趕去栩隗嶺,還是因為沒有十足的信心。

    石泉抬頭望著天邊火紅的夕陽,彷彿看到了鮮血淋漓的戰場,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自己深愛的妻子,他目不轉睛地望著,如醉如癡,心中竟然再無半絲懼念。

    …………

    黃昏,栩隗嶺上激戰正酣。

    鮮卑人進攻到拒馬陣中段時,遭到了屯田兵頑強的抵抗。浮雲遵從張白騎的命令,集中了拒馬陣後段大約五千兵力展開了瘋狂反撲,雙方在大約一里長的攻擊面上,像拉鋸式的反覆廝殺,誰都無法再進半步。

    由於屯田兵先期受損過大,雖然佔據了拒馬陣的便利,但已經無法擊退鮮卑人。經過一段時間的慘烈肉搏之後,屯田兵的人數越來越少,逐漸被鮮卑人殺得步步後退了。

    浮雲踉踉蹌蹌地滾到血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是第幾次撤下來喘息了,他渾身都是血跡,根本分不出哪是汗水哪是血水。浮雲趴在地上,聞著刺鼻的血腥空氣,伸出舌頭舔了舔黏乎乎的血土。他想喝水,他感覺自己的嘴裡心裡都已經乾渴得冒火了,他狠狠地啃了一口混著血液的泥土,貪婪地咀嚼了兩下。浮雲手腳用力,艱難地爬起來,吐出了嘴裡苦澀的血土。戰場上的殺聲突然像打雷一樣衝進了他的耳中。聽到了,他又能聽到了。浮雲用力抬起頭,睜大一雙呆滯的眼晴四下看看。

    「殺……」

    「殺……」

    「嗚……嗚……」

    戰場上,喊殺聲,號角聲,連綿不絕。

    浮雲的眼前到處都是奔跑的腳,血紅的沾滿了血液的腳,然後他看到了神情激憤的士卒,數不清的士卒,大家都在往前衝,拿著各種各樣的武器在往前衝。

    浮雲看到一個士卒被一支厲嘯的弩箭射中,奔跑的身軀突然橫空飛了起來;他看到一個什長被長矛洞穿了屍體,仰面倒下,鮮血從他的胸腔內象噴泉一樣射了出來;他看到掌旗兵被一把血糊糊的戰刀砍斷了雙手,在地上痛苦地哀嚎慘叫,一個屯田兵士兵一刀砍下了他的腦袋,然後提起他的腦袋衝了上去,又一刀砍死了那個鮮卑人,然後他一口氣連剁十幾刀,直到把那個鮮卑人剁成了碎塊。幾支長矛把這個瘋子一樣的屯田兵士兵釘死在了地上,臨死他還死死地抱著那個掌旗兵的腦袋。

    浮雲無力地笑笑,看到了天邊的夕陽,紅彤彤的雲朵,突然那夕陽變成了一顆血淋淋的頭顱,那雲彩變成了一條血河,浮雲嚇了一跳,用力眨眨眼晴,卻猛然發現天地間安靜了下來,安靜地甚至連風聲都沒有。

    喊殺聲,號角聲,馬蹄聲,兵器的撞擊聲,在這一刻彷彿什麼都沒有了。

    浮雲疑惑地搖搖腦袋,轉頭向前看去,死屍,堆得像小山一樣的死屍。無數人在浴血奮戰,在殺戮著。

    砰……

    一個頭顱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越過了堤壩,在漫天長箭當中旋轉著,搖晃著,帶起滿天的血珠,掉落到了浮雲的眼前。

    砰……

    頭顱蹦跳著彈了幾下,然後滾到了浮雲的腳邊。浮雲遲疑了一下,伸手把它捧了起來。這是一個髡頭腦袋,是鮮卑人的腦袋,滿臉的大鬍子,嘴巴大大地張開著,彷彿還在淒厲的慘叫。

    啊……

    淒厲的慘叫聲由遠而近,霎時清晰地傳進了浮雲的耳中,浮雲大駭,忙不迭地丟掉了腦袋,捂起了耳朵。一個軀體重重地摔落在浮雲身邊,鮮血連著內臟傾洩而出。

    浮雲驀地瞪大了眼睛,這是自己的一個親兵,一個跟了自己多年的親兵,他死了,被敵人一刀切開胸腹死了。浮雲默默地看著,面無表情,既沒有悲痛,也沒有仇恨。那個髡頭腦袋此刻就躺在自己親兵的腸子裡,張開的大嘴彷彿在吞噬著滾燙的鮮血。

    浮雲緩緩爬起來,俯身從那個親兵手上拿過戰刀,輕輕地把他一雙痛苦的眼睛闔上了,「兄弟,你走好。」

    浮雲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望著天邊最後一抹夕陽,突然舉刀狂呼:「兄弟們,殺啊……」

    「大人,增派援兵,增派援兵。」度普大聲叫道,「浮帥已經支持不住了,再不派援兵,我們的人就死光了。」

    張白騎神情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背著手在木台上來回走動,一言不發。他就這樣背著手,在木台上走了一下午,不知疲倦地走了一下午。

    「大人,我帶中軍的三十人下去支援一下,把鮮卑人打下去。」王當焦急地說道,「現在鮮卑人的攻勢很猛,現在拒馬陣已經被鮮卑人拆掉了一半,如果再不把他們擊退,到了半夜,這拒馬陣就要被鮮卑人拆完了。」

    張白騎抬頭看看戰場,問道:「那裡還有多少人?」

    「大概還有四千多人。」度普以為張白騎要派援兵了,急忙說道,「此時增援,還能穩住半個拒馬陣。」

    張白騎想了一下,揮手說道:「命令各部,立即在高處點亮火堆,連夜再戰。」

    「大人……」黃庭怒聲說道,「士兵們不吃不喝,再打下去,就要死光了。」

    「我們不吃不喝,鮮卑人難道就吃就喝了?」張白騎冷笑道,「士兵們口袋裡都有乾糧,隨便吃兩口就可以再戰,沒有水,敵人的血難道不能喝?」

    「命令浮雲,誓死血戰,絕不後退。」

    「大人,這樣打下去,屯田兵要死絕了。」

    張白騎突然慘然一笑,指著山下列成方陣的兩萬大軍說道:「你以為這一仗打完後,我們還有人嗎?」

    王當和度普黯然不語。

    「把這一萬人打完了,這兩萬人也就知道,此仗有進無退,有死無生。想要活命,必須置之死地而後生,唯有如此,才能有一線生機。」

    張白騎目光森冷,他指著大軍後方大聲說道,「前面是凶殘的鮮卑人,後面是滹沱河,進也是死,退也是死,與其逃跑掉進河裡淹死做個膽小鬼,還不如為了大漢,為了大將軍,轟轟烈烈地戰死做個頂天立地的英雄。」

    「再戰,戰死為止。」張白騎猛然回首狂呼,「擂鼓,給兄弟們助威。」

    …………

    栩隗嶺上,拓跋武坐在火堆旁邊,專心致志地用一把精製的小刀割下一片薄薄的鹿肉,然後塞進嘴裡慢慢地咀嚼著。

    戰場上,鮮卑人和漢人的屯田兵打了差不多一天了,但拓跋武一點擔心都沒有。鮮卑人驍勇善戰,漢人屯田兵不堪一擊,今天晚上。他們一定可以消滅這些漢人的。

    只要消滅了這些漢人,晉陽的財富就等著他們了,為了晉陽的財富,必須消滅眼前的漢人,眼前的漢人只是作最後的瘋狂,根本不足為慮。

    況且,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所以,鮮卑人的傷亡拓跋武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拓跋凱斜躺在對面,閉目養神。拓跋敦匆匆地跑了過來,大聲說道:「大人,豪帥,這屯田兵比胡才的虎賁軍還強橫,不狠狠地打他們一下,他們是不會撤退的。大人,讓我帶人衝上去吧。」

    拓跋武就像沒聽到一樣,低頭割著手上的鹿肉。姿勢優美,彷彿是個紳士。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拓跋武是個漢人。

    拓跋凱瞇著眼睛看看他,揮手道:「命令騎兵都歇著吧。」

    「豪帥……」拓跋敦怒睜雙目,高聲吼道,「再不支援,拓跋雲的人馬就打完了。」

    「打完了好。」拓跋凱翻身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低聲說道,「打完了好。」

    拓跋敦氣得大吼一聲,望空劈出一拳,怒氣衝天地走了。

    …………

    徐晃帶著兩千士卒緩緩走近了火光沖天的戰場。

    屯田兵望著徐晃的戰旗,先是一愣,接著是敬佩,再接著是熱血沸騰,舉臂狂呼起來。徐大人回來了,他和我們一樣,要誓死血戰。

    「視死血戰!」

    「殺……」

    屯田兵的將士們瘋狂的叫了起來,他們感覺到熱血沸騰。

    早上,當徐晃帶著雁門關士卒穿過戰陣回去的時候,許多屯田兵將士都用異常複雜的目光看著他們。

    徐晃走了,雁門關的漢軍走了,他們再也不回來了,他們丟棄了雁門關,逃脫了鮮卑人的追擊,把死亡留給了屯田兵,把生存留給了自己。但僅僅過了幾個時辰,徐晃就帶著雁門關士卒又回來了,他們沒有獨自逃生,他們象兄弟一樣,回來和自己共同戰鬥,共度生死。

    屯田兵的將士們覺得自己就是死,也是值得了,有徐晃這個中郎將大人陪他們一起死,有什麼不值得?

    「兄弟們,殺啊……」

    「殺光這些鮮卑人……」

    …………

    張白騎站在木台上,望著象波濤一樣湧動的屯田兵,聽著象潮水一般的歡呼聲,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如果此時張燕大人在這裡,和這些屯田兵在一起,不知道又會怎麼樣。

    「告訴徐大人,讓他立即增援拒馬陣。」

    徐晃面帶笑容,一邊策馬緩行,一邊揮手向歡呼的屯田兵將士致意。

    令狐修跟在他身後,用欽佩的眼神看著這位年輕的中郎將大人。這位默默無聞的中郎將大人,只用一面戰旗,兩千士卒,就贏得了幾萬屯田兵將士的尊敬,激起了幾萬屯田兵將士的滿腔熱血和如虹士氣。

    「徐大人……」

    「哈哈,援軍來了……」

    雁門關將士,虎賁軍第十二軍的將士們在屯田兵如雷般的歡呼聲裡,人人神情激奮,個個熱血沸騰,恨不得一步就跨到戰場,開始血腥殺戮。

    屯田兵軍陣內的歡呼聲驚動了鮮卑人。

    栩隗嶺上,拓跋武凝神細聽了一會,放下手上的小刀站了起來。他望著火光裡的戰場,小聲說道:「漢人來了援兵。」

    拓跋凱雙手撐地,皺眉望著遠處的屯田兵陣地,「看來這些漢人還不死心啊。」

    拓跋武冷笑一聲:「這些屯田兵就是再來兩萬也不怕,在這裡殺光了他們,就更好的佔領晉陽。否則讓他們在晉陽,我們想攻下晉陽,恐怕損失更大。」

    拓跋凱聞言點了點頭,拓跋武說的對,鮮卑人只擅長野戰,不久前攻下雁門關,鮮卑人損失很多,如果攻晉陽像攻雁門關那樣損失的話,拓跋武他們也損失不起,所以這一次漢人來援,讓他們看來了一舉消滅這些漢人的機會。

    看了很久,拓跋凱說道:「讓拓跋敦攻上去,今天一定要拿下拒馬陣。」

    ………………

    徐晃在左,江粟在方,雙方各帶一千人,像兩支利箭一般呼嘯著衝進了拒馬陣。

    屯田兵得到支援,壓力頓減,殺聲陡漲,攻擊的勢頭一浪高過一浪。

    轟隆隆……

    就在這時,馬蹄轟鳴,鐵騎奔湧,拓跋敦帶著五千人馬象狂飆一樣殺了過來。

    「殺……」

    雙方再度血戰,血肉橫飛。徐晃一手長戟,一手戰刀,呼號向前,勇猛無敵。

    「殺,兄弟們,殺啊……」

    「殺光這些鮮卑人……」

    徐晃勢不可擋,每一戟擊出,必有數人喪命。但是徐晃下手無情,殺敵眾多,遭到了鮮卑人瘋狂的圍攻。他夷然不懼,長戟上下飛舞,橫掃豎劈,圍在他周圍的鮮卑人一會天上,一會地下,慘呼嚎叫,紛紛濺血而死。

    「去死吧……」

    一個鮮卑人從馬上飛撲而下,雙手尚未抓到徐晃的肩膀,就被他飛起一腿踢上了半空。鮮卑人大駭,再不敢近身,紛紛四散而逃。

    強悍的虎賁第十二軍士卒奮勇向前,酣呼鏖戰。鮮卑人也是殺紅了眼,咬牙切齒,吼聲連連,誓死衝殺。

    屯田兵的強勁攻擊勢頭轉眼就被潮水一般的鮮卑人打退了。

    …………

    北山。

    「主公,現在不知道栩隗嶺怎麼樣了。」趙雲來到胡才說道問道。

    胡才看了看天色,歎了一口氣:「公明手中只有五萬屯田兵,晉陽的北軍,禁軍,還有虎賁第三軍,尚書檯的那些人為了保晉陽,是絕對不會讓公明調動的,公明能不能抵擋鮮卑人的鐵騎,就看他的手段了。」

    胡才對栩隗嶺的情況充滿擔心。但他更知道,此時此刻,他就是擔心也沒有用。

    經過兩個時辰的休息,三萬將士們已經休息差不多了,胡才翻身上馬,「傳令,準備出發。」

    三萬將士精神抖擻的翻身上馬。

    「出發。」

    胡才大手一揮,率先向栩隗嶺方向而去。

    轟隆隆……

    三萬將士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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