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三章 國王 文 / 純蓮
以及摩斯的守護神,龍騎士們最好的盟友「金鱗之龍王」邁先。
即使知道它們的存在,在古代王國崩壞之後的五百年間,卻沒有任何人能夠打倒它們獲得它們的寶物。
不過現在邁先以及布拉姆德卻由人類解除了魔法的束縛,不再被強迫擔任太守秘寶的守護者。
為了答謝,金鱗之龍王成為了龍騎士邁先的坐騎,並在他死後繼承了他的名字。
而亞拉尼亞的冰龍布拉姆德,在被瑪法的最高司祭妮斯解除了制約咒文之後,將它所擁有的寶物全部轉讓給妮斯,而自己則進入了休眠期。
「但是如果出現了能夠打倒古龍的人,而這個人藉此獲得了太守之秘寶的話呢?」蕾莉亞就像是在問著比爾般說著。
「那麼整個羅德斯島大概就會被他所控制了吧,如果他是正義的一方還好,要是個擁有野心的人的話就糟了……難道說真有這種人嗎?如果有又到底是誰?」
「記得是一個叫做亞修拉姆的人,好像是曾經擔任馬莫皇帝貝魯特親衛隊隊長的人……」
我就在等你問這個,蕾莉亞淺淺地笑著。
比爾確實聽過這個名字,記憶中好像是瓦利斯與馬莫決戰的戰場上。
在弗雷姆的「兵王」卡修打倒貝魯特時,貝魯特身邊親衛隊裡的騎士隊長就自稱是亞修拉姆。他由於悔恨自己無法帶回皇帝的遺體,最後只帶走了貝魯特所擁有的劍。
比爾光看也知道那個騎士絕不是簡單角色,他的能力或許比起擁有劍匠稱號的卡修國王都毫不遜色。
「我只在戰場上看過他一面。你是說他打倒了龍,並把太守之秘寶據為己有了是嗎?」
「岳母大人是這麼對我說的。有一天一個全身漆黑的騎士來到岳母大人的神殿,向她詢問住在白龍山脈的冰龍所擁有寶物的去向,其中他特別在意一個名為支配之權杖的秘寶。」
「支配之權杖?」比爾不由得問著。
這個名字是第一次聽到。
五隻古龍被托付了以「太守之秘寶」為首的莫大財寶眾人皆知,不過具體來說是什麼寶物卻沒什麼人知道。
不過比爾卻知道被冠上「支配」這個名字的寶物都擁有強大的魔力,擁有支配他人的心,讓他成為自己奴隸的力量。
比爾曾經看過一個人,為了一個冠上「支配」之名的寶物而不惜殺害了自己的愛人。
這實在是件可悲的事。後來這個人就這麼背負著一生無法抹滅的傷痕,不知去那兒旅行了。
這是五年前前往摩斯之大賢者渥特住處時所發生的事情。
對強大力量的憧憬往往會使人失控,就像是奪走卡拉額飾的伍德傑克一樣。
人是個脆弱的生物。
也因此會造成許多錯誤。
「關於這個連卡拉都不瞭解嗎……」比爾才剛問,蕾莉亞便開始說明了。「歷代太守所有,用來支配羅德斯島的寶物就是所謂的『太守之秘寶』。例如名為『真實之鏡』的秘寶可以看見任何想看地方的風景,而且也可以映出人心,使藏在心中的所有秘密曝光,這個秘寶目前在卡拉手中。另外只要有一點點體的碎片,『生命之杖』都可以使**完全重生,而『魂之水晶球』則可以將死者的靈魂復活。其中『支配之權杖』是其中最強力的秘寶,擁有它的人無論下什麼指示,聽到的人都會當成是絕對的命令,如果沒有夠強的意志甚至連頂嘴都不行。在古代王國時期除了身為支配者的貴族之外,幾乎所有階層的人都必須服從這個寶物的力量,因此在奴隸被派或是蠻族侵攻時,這個秘寶一定能派上用場的。」
「我也曾經看過記載關於這用來支配羅德斯島的太守秘寶的書,當初是在賢者學院時看的,雖然現在我手中沒有書,不過大概都跟蕾莉亞說的一樣。」
史列因在蕾莉亞說完之後這麼補充著。
「也就是說支配之權杖是確實存在的,而且是由五隻古龍其中一隻所保管的……」
「正是如此。如果亞修拉姆獲得了這個支配之權杖的話,大概就可以征服整個羅德斯島了。據岳母大人所說的,亞修拉姆這個人甚至擁有匹敵貝魯特皇帝的實力。」
「如果被這種人得到支配之權杖可不是開玩笑的。」
連比爾也瞭解這將是表示什麼。
整個羅德斯島將會被亞修拉姆這個人,也就是馬莫帝國所統治。
「所以我們必須比他先獲得支配之權杖,即使要跟古龍作戰也在所不惜。」史列因加重了語氣。
「如果要冒著跟古龍打的危險,那直接打倒那個叫亞修拉姆的人不是比較簡單嗎?」
賽希魯提出了他的意見。
蒂德莉特也用力點頭贊成他的意見。
「這可不一定喔,亞修拉姆已經打倒白龍山脈的主人——冰龍布拉姆德了,照這樣看他們大概也已經打倒馬莫的邪龍那斯了,你覺得龍跟殺死龍的戰士誰比較厲害?」
沒有人回答史列因的問題,在眾人之間飄著一股沉悶的氣氛。
「可以的話我不想與兩邊為敵,不過我們一定要做決定,我們一定要阻止類似『英雄戰爭』的事件。如果現在再發生一次這種戰爭的話,整個羅德斯島都會化為灰燼的!」
過了一陣子比爾說話了,雖說語氣有點無奈,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
「沒錯,所以我們一定得出發,希望大家都能幫這個忙。」
「那當然」比爾用力地回答著史列因。
在前兩次冒險時都是比爾帶史列因走的,如今則是史列因對比爾提出了要求。
他當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可是老師,這裡該怎麼辦?我可不想再當看家的了!」賽希魯緊張地問著。
史列因考慮了一陣子,然後點了點頭回答賽希魯。
「說得也是,亞修拉姆似乎也有幾個同伴,據岳母大人看來似乎都是厲害角色,所以我們這邊也要多幾分力量。我請瑪法的神官戰士跟北邊矮人族的戰士們幫忙守護這兒,你就跟著我們一起走吧。」
「那太好了!」賽希魯高興地叫著,不自覺地站了起來。
「希望您不要礙手礙腳的就行羅」希莉絲斜眼看著賽希魯半嘲諷地說著。
「這句話你沒有資格說吧?!賽希魯漲紅了臉對女戰士說著。
「剛剛你的恩師不就說了嗎,我們這邊也要多幾分力量啊,我可是個優秀的戰士喔,絕對會派得上用場的,比爾對不對啊?」
希莉絲對比爾說著。
「我承認你是個優秀的戰士,不過對手可是龍耶,這次的旅行很明顯是在賭命,即使如此你也要去嗎?」
「那當然,對手越強我可是越來勁喔!」希莉絲自信滿滿地說著。
「可是總不能認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當同伴吧?」賽希魯固執地反對著。
蒂德莉特也是不大贊同,尤其看到這個女戰士故意裝得與比爾很熟的樣子時,她便感到有些不高興。
「就算不行我也會跟的,要不然會違反戰士的原則的!」
而且我也不希望跟這個叫比爾的戰士斷了緣份,希莉絲心中暗暗想著。
「我反對!」賽希魯還是堅持著。
「你這一無是處的人給我住嘴!」希莉絲似乎終於忍不住了,不由得說了句狠話。
她畢竟是個兵,使人感覺到一股魄力。
理所當然的,賽希魯也變得更火了。
「好了啦你們兩個。我是很歡迎希莉絲加入,不過請你別太刁難賽希魯好嗎?只要同伴都能同心協力的話,什麼難關都可以突破的。」
史列因皺著眉頭插入了兩人之間的對話。
「史列因說得對,如果要吵架的話就不要來了。」比爾很難得地如此說教著。
「那就是說你答應羅!」希莉絲聽到這番話之後高興地說著。
「也、也算啦」比爾口中嘟噥著看著史列因。
史列因也對他微微點點頭。
「那蒂朵呢?」
「啊?我……只要你說好就行了。」蒂德莉特如此回答著。雖說她比較想反對,但是她卻不能把理由說出口。
她怎麼讓比爾知道她嫉妒那個女戰士,何況這種嫉妒的來源是因為希莉絲是人類而她是妖精。如果承認了這一點,就表示她捨棄了身為妖精族的尊嚴,無論如何她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
「可是那個狂戰士也會跟去的!」賽希魯似乎仍然非常不滿。
「我跟他在一起那麼久了不也沒事!」希莉絲頂了他一句要他住嘴。
「你要考慮清楚,這真的是很危險的。」
比爾希望希莉絲再考慮一次。
想到敵人將會是亞修拉姆,當然得慎重考慮清楚。
畢竟對手可是屠龍者,加上跟隨亞修拉姆的部下們一定也是相當難纏,真的打起來的話比爾也無法保證能贏。
或許蒂德莉特察覺了比爾的不安,她溫柔地挽住了比爾的左腕。
「比爾你放心好了,我們不是連卡拉跟祝融都贏了嗎?這一次一定也能夠順利的。」
「希望如此,不過一定要慎重行事,這次的任務實在太重要了,因此絕不能失敗。我希望能夠先去弗雷姆一趟,請卡修陛下協助我們一臂之力。」
「說得也是,他應該是值得信賴的……」史列因思考了一陣子也同意了。
「一定可以的,卡修陛下不是那種使用秘寶來達成心願的人。對了史列因,你覺得支配之權杖在那只龍手上?」
「這我就不知道了」史列因聽到比爾的問題之後歪著頭。「不過應該可以肯定不在馬莫的邪龍以及白龍山脈的冰龍那兒,那麼剩下的就是摩斯的龍王邁先、萊丁的火龍晨曦之星以及青龍島上的水龍艾勃拉了。看摩斯的龍騎士這些年來都沒有支配羅德斯島,可以推論應該也不是邁先所有,如此一來就剩下兩個可能了。既然連亞修拉姆也沒有任何線索的話,那麼請卡修國王派人監視這兩個地點應該就行了。無論是晨曦之星還是艾勃拉擁有支配之權杖,途中一定會經過弗雷姆的。」
「那就是說要通過冰冷山丘嗎?」希莉絲似乎有點抱怨。
「聽說現在沙漠已經沒那麼寒,也比較容易走了。比起這個,如果我們在諾比斯暴露身份的話還比較麻煩呢。」
史列因看著比爾對希莉絲解說著。
比爾也回以微微的一笑。
三年前發生了那個事件之後,聽說冰冷山丘如今不但會下雨,晝夜的溫差也比較不明顯了。
冰冷山丘正逐漸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比爾對這件事感到非常自豪。
相信當初參加那場冒險的同伴們也是如此吧。
歐魯森做了一個夢。
是那個千篇一律的夢。
村莊燃燒著,夢一定是從這裡開始的。
可惡的妖魔軍團襲擊著這個村子。
即使這是個邊境的小村子也毫不放過。
歐魯森的姊姊抱著他瑟縮在倉庫的角落。
如果就這麼抱著他或許歐魯森就會消失不見了。她如此祈禱著緊緊抱住他。
歐魯森的全身都感覺得到姊姊在顫抖著。
爸媽已經被殺了,雖然沒有親眼看到,可是歐魯森一直這麼確信著。
恐怖與悲傷支配著這個十三歲少年的心。
你所想的是對的,現實中的歐魯森對他這麼說著。
他的眼眶中滿是淚水。
淚?現實的歐魯森不禁說著。
這是他最後一次流淚了。
就在這時門被開,幾隻醜陋的赤肌鬼衝了進來。
他們後面有個更壯的大赤肌鬼。
它不知道用它們的語言說了些什麼之後,這些妖魔們朝他們走了過來。
姊姊再度用力抱緊了歐魯森一次,然後放開了他,面對赤肌鬼們握緊了手中的短劍。
另一把短劍拿給了歐魯森。
「如果我死了」姊姊對他輕聲說著。「就用這把短劍對抗它們,記住,無論如何你都要活下去喔!」
之後便朝赤肌鬼走去了。
姊姊就像要揮斷手般朝赤肌鬼揮舞著短劍。
或許是運氣好,姊姊的短劍砍中了其中一隻的脖子,噴出來的黑色血液濺到倉庫的地上。
然而這並不表示她佔了上風。
姊姊是流著眼淚戰鬥的。
在看著她的身影時,歐魯森感覺到自己的精神中有東西蠕動著。
這好像是自己體內湧出來的,也好像是從另一個次元出現的東西。
一開始赤肌鬼們看到了姊姊的樣子還有些害怕,不過馬上就重新組織了攻勢。
如此一來,歐魯森的姊姊就贏不了了。
其中一隻赤肌鬼的小劍斜斜地朝胸部揮出。
青色的衣服被劃破後露出了潔白的肌膚,並出現了一條鮮紅的傷痕。
即使因為痛楚而呻吟,姊姊仍逞強地繼續揮動著短劍。
繞到她身後的另一隻赤肌鬼將劍刺進了她的大腿。
歐魯森的姊姊不由得倒在地上。
「歐魯森,對不起」姊姊哽咽地說著,用盡全力將短劍朝剛剛攻擊她的赤肌鬼腹部刺去。
赤肌鬼雖然死了,但是短劍卻就這麼插在它的肚子上,如今連武器也沒有了。
其他的赤肌鬼隨即一擁而上。
「對不起……」
在痛苦的悲鳴聲中,他不斷聽見姊姊如此對他說著。
姊姊不斷地被切割著。
她那被稱讚是村莊最美的臉、修長的腳、纖細的手,全都被鮮血染紅,變成了醜陋的肉塊。
「……」吐出了像是歎息般的一口氣之後,姊姊再也沒有呼吸了。
即使如此,赤肌鬼們仍然不停地切割著。
「住手∼∼!!」歐魯森大聲叫著。
在歐魯森心中蠢動的那個東西,在這時第一次成形了。
不斷鼓動的那個東西佔滿了他的心。
無論是恐怖還是悲傷,歐魯森都已經感覺不到了。
哩……哩……
喉嚨出現了一種像是靈魂在吱吱作響的聲音。
「歐魯森!」
在這時,有人叫著他的名字。
聽聲音是個女性,總覺得有點像是姊姊的聲音。不過不是姊姊,因為姊姊已經死了……
哩……哩……
「歐魯森!」叫他的那個聲音再度響起。
歐魯森醒了,感覺就像是靈魂回到身子裡似地。
希莉絲站在一旁,另外還有一位沒見過的女性。
這位女性將手放在歐魯森的額頭上。
「你清醒了嗎?」她如此問著。
「我……我怎麼了……」歐魯森說著。
「還不就是那樣,又跟以前一樣發作了,這次可是連我的肩膀都犧牲了呢。其他人也就算了,以後再這樣子可不要拿我開刀啊,那時候的你可是強得太離譜了。」希莉絲如此說著。
「……喔,這樣子啊……」
歐魯森回憶起了自己沈睡之前的事情,點點頭將上半身撐起來。
發作之後本應身心俱疲的,然而現在卻沒有這種感覺。
反倒是覺得十分舒服,就跟好好睡了一覺的感覺一樣。
「你是個魔法師吧」歐魯森看著這位黑髮青眼的女性如此問著。
這並不是詢問,只是單純的確認而已。
「我是瑪法的神官,雖說還不大拿手,不過能使用一些瑪法的魔法。」
「是司祭嗎?」
「並沒有正式的司祭身份。」
「是這樣子的嗎?」歐魯森似懂非懂地說著。
「如果你已經好了那就站起來吧,現在你要謝的人可是數不清的喔」希莉絲笑著對歐魯森說著。「我是第一個」「對不起」歐魯森老實地低下了頭。
「要真心一點,不過應該不可能吧?畢竟你本來就沒有感情。」希莉絲邊這麼說,一邊彎下腰正經地看著歐魯森。
「你記得剛剛跟我們打的那些人吧?他們其中有一位是精靈使,名字叫做蒂德莉特,她已經告訴我們你之所以會發作的密了。」
「我發作的密?」歐魯森這麼問著。
「沒錯,你發作的密。你常常會跟瘋子一樣戰鬥不是嗎?那是因為你變成了狂戰士,而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子,是由於你被掌管憤怒的精靈所控制了。」
「憤怒的……精靈?」
「沒錯,憤怒的精靈,好像叫做休利吧?加上你平常並沒什麼感情,因此一憤怒就會變成那個樣子了。由於你還沒有完全被怒之精靈所支配,所以變成狂戰士也不會死的。不過如果你無法抑制它的話,將來成為狂戰士時就會變不回來,然後就因此而死的。」
「是這樣的啊」歐魯森小聲地說著。
「其實知道了這些也沒有用。不過聽那個妖精說,她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使你不會完全變成狂戰士,總而言之你要試著去感覺各式各樣的感情,如此一來或許失去的感情就會回來,精神的狀態就會恢復正常喔!」
「真的會有這種事嗎」邊這麼說,歐魯森下床站了起來。
「對啊,所以你趕快跟大家道謝吧,他們不僅幫助了跟他們作戰的我們,還幫你做了完善的治療呢」希莉絲就像是要扶著他似地挽住他的手。
「沒錯,我必須要跟大家道個謝。實在是很感謝你……,啊!」
「叫我蕾莉亞就可以了。」蕾莉亞邊說著微微低下頭。
「謝謝你,蕾莉亞。」
「隔壁的房間還有一位妖精姑娘跟那個戰士比爾,他們就是那兩個護衛。另外還有兩個魔術師,比較老的那個是史列因、年輕的是賽希魯,不過你要對那個賽希魯道謝的話就免了。」
希莉絲邊說邊露出了惡作劇般的笑容。
「還是跟大家都道個謝比較好。不過他們應該不是義務幫我們的吧?他們出了什麼條件?」
「你發現啦?」希莉絲似乎有點吃驚。「他們因為一些原因必須要外出,不過這當然是趟危險的旅行,我們只是去當他們的護衛而已。這對我們來說是個不錯的交易吧?」
「這我不知道,不過他們接受了吧?」
「也是啦」希莉絲如此回答著歐魯森。
「那麼就不用考慮了,只要陪他們一起旅行就是了。」歐魯森很乾脆地說著。
「決定得蠻快的嘛,那麼我就帶你去見他們吧。」
希莉絲走向前打開了房門。
歐魯森跟在她的面,走進了比爾等人所在的客廳。
「看來已經清醒了。」
史列因站了起來,看著歐魯森對他打了聲招呼。
「很抱歉麻煩了各位這麼多」歐魯森對著眾人深深低下了頭。
「就是如此了,希望各位多多指教!」希莉絲的語氣似乎想打破這沈悶的的氣氛。
幾乎令人不敢相信,他們剛才還拼了命互相對戰著。
「尤其是比爾,以後請多多指教!」
「嗯,剛剛的事情也不要太介意,大家都平安無事就好。」
比爾就像是忘了剛剛的事情,很自然的回答著她,不過蒂德莉特以及賽希魯的表情顯然是十分複雜。
「你真的要帶他們一起去啊?」蒂德莉特對史列因說著悄悄話。
「其實帶著他們蠻麻煩的,反正不一直都是這樣子的嗎?我們那一次旅行是平穩上路的?」
「說得也是,因為我們有比爾在嘛」蒂德莉特惡作劇地笑著。
「你們太殘忍了吧?」比爾嘟起了嘴抗議。「每次的相遇不都是一種緣份嗎?我們如此珍惜著每一次的相遇,所以才結交了這麼多知心的同伴。在彼此認識之前每個人都是陌生人,我相信他們兩個一定也能跟我們成為好夥伴的。」
「或許如此吧。」
過了一會兒,史列因小聲地說著。
比爾並沒有刻意強調什麼,史列因認識他這麼久了自然知道這一點。
然而比爾說的話,有時候卻比任何賢者所說的更為衝擊人心。
他的話裡沒有華麗的詞藻,只是誠實地說出自己內心所想的而已。
或許就是因此才衝擊人心,就像是眼前忽然出現了人生中更為重要的東西似地。
這是比爾從以前就沒變的人格。
正如他所說,比爾由於碰見了各式各樣的人而成長,不過反過來說也是一樣的。
遇見他的人也有了微妙的變化。
他不僅將討厭爭執而封閉在鄉下的自己帶出去旅行,也使那高傲的妖精女孩變得真誠對人。
連那個像是自信集合體的卡修都不例外。
也因此史列因相信,歐魯森以及希莉絲這兩個被戰亂之世所扭曲的戰士,在這次的旅行中一定也會有所改變的。
其實他已經感覺到希莉絲希望比爾能改變她自己了。
「賽希魯,你同意嗎?」為了謹慎,史列因再次問著還擺著撲克臉的賽希魯。
「老師您同意的話我沒有意見。」
「那麼就回去作好旅行的準備吧,我們明天出發可以吧?蕾莉亞,你也趕快去準備吧。」
史列因如此做了個總結。
「嗯」蕾莉亞微笑著走進了裡面的房間。
「啊?你也要去嗎?」蒂德莉特發出了驚訝的聲音。「那你們的女兒怎麼辦?妮絲她還沒滿三歲耶!」
妮絲是史列因與蕾莉亞所生的女兒,名字是來自於蕾莉亞的母親,也就是瑪法的最高司祭妮斯的同音名字。
「我們已經把她寄在塔伯的母親大人那兒了。不用擔心這件事,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母親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即使我們出了意外,她一定也能夠幸福地生活的。」
蕾莉亞很乾脆地說著。
蕾莉亞是瑪法的司祭,在瑪法的教義中,養育孩子是極為重要的行為。
然而蕾莉亞仍然將女兒放在母親那兒出外旅行,比爾似乎看見了她內心永難平復的那道傷痕。
希望她能夠早日補償她所背負的罪過,如今的比爾也只能這麼希望。
之後比爾他們就再也沒說什麼,離開了史列因的家,去做自己出發的準備了。
對比爾他們來說,這是第三次旅行的開始。
第二章傭兵王
微暗的房間中,有兩個男子面對面坐著。
他們都坐在椅子上,不發一語的看著對方的臉。
就像是在拿捏對方的斤兩似地。
其中一個男的穿著淡茶se的神官服,長長的袖子幾乎垂到了腳邊。
左胸有個戰槌的紋章,這是戰神麥裡的紋章。
在這個沙漠之國穿這套衣服可說是難耐至極,然而這位像是麥裡司祭的男子卻毫不在意。
何況另一個人的穿著根本不輸給這個司祭。
他穿著金屬製的漆黑鎧甲,披著一件鮮紅的披風。跟鎧甲相同顏色的頭髮與眼睛,使人聯想起了黑妖精。
然而他卻沒有黑妖精給人那股狡猾的印象,反而感到某一種高貴的氣質。
肌膚相反地特別的白,不過跟病人的蒼白又不一樣。
兩人所在的房間非常素。
除了牆壁上掛著那幅壁畫之外沒有別的裝飾品。這幅壁畫是一位右手拿著龍頭的勇者,應該是以某位「屠龍者」為題材所畫的。
連兩個人所坐的椅子,都連個靠墊都沒有。
這裡是建立在弗雷姆的王都佈雷德郊外的戰神麥裡神殿。
由高大圍牆所圍的建地中,有大小兩個建物。
比較大的那一棟是一般信者的禮拜堂,而另一棟則是司祭與神官們的起居室。
兩個男人就在這棟起居室中最裡面的房間,這個房間是設計來迎接客人的。
司祭名叫霍普,不僅是這個神殿的主人,也擁有「勇者之輔佐」的稱號。
三年前以佈雷德為舞台,弗雷姆與沙漠之蠻族「炎之部族」的最後之戰中,霍普以兵的身份參加而獲得了許多功勳。
基於這些功績,他獲得了卡修國王的援助,在這裡建立了他侍奉的麥裡神的神殿。
由於符合了勇猛的沙漠之民的個性,最近信者的人數明顯增加,現在幾乎成為了羅德斯島上最大的戰神之神殿。
對這兒的信者與神官來說,霍普已經擁有了高司祭的資格,聽說將來也即將繼承位於摩斯王都「龍之息」中麥裡主神殿最高司祭的地位。
不過他對這種事情似乎並不關心,每天總是默默地作著例行的工作。
而在今天早上,他迎接了一名客人。
客人應該是位騎士,帶了五個像是他部下的人。
他自稱為亞修拉姆,然後簡單的對霍普說出了來這兒的要求。
希望他能成為自己的部下。
之後就持續著沈默。
自稱為亞修拉姆的這個騎士看來大約三十來歲。正值壯年的年紀,是一個男人體力與知力達到巔峰的年紀。
比起超過四十歲的霍普年輕許多。霍普雖然常常鍛自己的身體,對體力也不是沒有自信,然而歲月已在他臉上留下了皺紋,腹部似乎也已經開始出現了贅肉。
直視著霍普的亞修拉姆的視線不只冷靜,更散發著一股理智的氣息。
「我再重複一次,我需要你的力量。聽說戰神的教義中,第一條是要在勇者赴往戰場時協助他,成為他的力量,並讓勇者發揮完全的力量。基於這個教義,我想要藉助你的力量。我相信我擁有足夠的條件,所以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同伴,一起為更大的目標奮戰好嗎?」
在之前與布拉姆德作戰時,亞修拉姆失去了三個同伴。
在這時他才知道,龍的叫聲蘊含了某種魔力,聽到它咆哮聲的人會體驗到心臟凍結般的恐怖。
其實如果聽見了幾乎就等於已經死了,為此自己也必須以魔法來對抗,其中又以侍奉麥裡神的司祭使用的咒文「戰之歌」最為有效。
戰之歌這個咒文不僅可以提高士氣,更能夠抵禦所有精神支配的咒文。
由於聽說佈雷德的麥裡司祭相當德高望重,因此亞修拉姆才來到了這個神殿。
需要他的理由不只是這個。有戰神的司祭伴隨在身邊就是身為勇者的證明,而且如果讓卡修手下的麥裡司祭成為自己的同伴的話,無疑是對卡修下了一封挑戰書。
而在與這個名為霍普的男子對話的過程中,原本純粹只希望這個人成為自己同伴的亞修拉姆,如今心中卻出現了什麼都想得到的慾望。
「這個國家的國王卡修陛下有恩於我,你要我捨棄這些跟隨你?難道你可以說你是勝於卡修陛下的勇者嗎?」
霍普以淡淡的語氣回答著亞修拉姆。
「這只能由你來判斷,不過我的確是這麼想,並且我就是為了證明這個而出外旅行的。」
「喔,那麼你想怎麼證明呢?」
「這簡單,只要我打倒卡修統一羅德斯島就行了,如此一來就會有千萬人承認我遠勝於他了。」
「這可不能開玩笑,如此一來我就必須以弗雷姆居民的身份阻止你了。」霍普很嚴肅地說著。
「難道卡修那個男的就有成為勇者的資格嗎?!」
亞修拉姆同樣嚴肅地問著他。
「難道你沒聽說他在之前的英雄戰爭中是用了什麼手段打倒貝魯特皇帝的嗎?!」
「我知道他是在勇敢的一對一決戰中打倒了貝魯特皇帝,這是由於麥裡神站在他這一邊,神聖的戰爭都是由麥裡的鐵來決定勝負的。」
「那場戰爭那裡算得上正義!」
亞修拉姆的聲音幾乎穿過了牆壁。
亞修拉姆想起了當年洛依德東邊平原上,弗雷姆、瓦利斯聯合軍與馬莫的那場最後之戰。
首先是兩軍主帥法恩與貝魯特的戰鬥,然後在貝魯特負傷勝利之後,卡修隨即就接了上來。
在亞修拉姆眼中,第二場戰鬥也是貝魯特佔盡優勢。
此時不知是誰射了一支箭。平常的貝魯特當然可以躲過,然而由於他正與稱為「劍匠」的卡修交戰,因此無法隨心所欲地閃避。
箭深深地刺入了貝魯特的肩膀。
就在這一瞬間,卡修砍下了貝魯特的首級。
在這時亞修拉姆很清楚的看到,卡修在揮劍之前猶豫了一下子,之後才用盡力氣揮出了劍。很明顯的卡修可以收回這一劍,這在其他一對一的例子中顯而易見。
如果肩膀沒有中箭的話,貝魯特一定可以擋下這必殺的一擊的。
而且亞修拉姆相信陛下的氣勢遲早能蓋過卡修。
因為貝魯特的劍是把無敵的魔劍。被稱為「碎魂劍」的這把大劍,即使只是稍微砍到都能夠打碎對手的靈魂,並將對手的靈魂吸進刀刃之中。
雖然這只是個傳說,然而它的確可以消耗對手的精神,並打亂他的集中力。不僅貝魯特如此判斷,亞修拉姆親自使用過之後也有了同樣的結論。
要打倒失去集中力的戰士簡直是輕而易舉,即使是被稱為劍匠的卡修,失去集中力之後也只是個普通的戰士罷了。
換句話說,只要貝魯特的劍一劃過卡修的身體,就等於已經分出了勝負。
如果是法恩所穿的魔法鎧甲,或許還有可能抵擋魔劍的力量。然而卡修所穿的普通鎧甲,在貝魯特的魔劍眼中只不過是一張紙而已。
這把魔劍「碎魂劍」如今是由我所繼承的,如果有機會跟卡修一對一決鬥的話,自己一定會勝利的。
在羅德斯島上,藉助魔劍的力量而獲得勝利絕不會算是件卑鄙的事情。因為無論是怎麼樣的劍,如果劍的所有者因此而更為高強的話,那也表示這個人擁有值得獲得好劍的資質。
「卡修就是這種人」亞修拉姆這句話就像是做出了結論。
霍普聽了這些話很明顯地感到愕然,如果亞修拉姆說的是真的,那麼卡修的勝利絕不是光明正大的。
不以正當手段打倒對手的人,將會招致戰神麥裡的憤怒,即使將來戰死沙場,他的靈魂也將永遠失去進入麥裡所居住之勇者宮殿的資格。
何況如果卡修如此卑鄙,服侍他的自己也是一丘之貉。
「另外請你比較看看貝魯特陛下與卡修兩人的份量。卡修雖然已經成為了弗雷姆之王,但他卻因此而滿足,沈浸於本國的繁榮中,卻無視於其他國家的慘狀,這是身為一個王者,一個勇者所作的行為嗎?」
「可是導致現在這種慘狀的禍首不就是貝魯特嗎?!」聽到這話的霍普不由得大聲反駁。
「沒有人會忘記貝魯特皇帝捲起的破壞有多麼嚴重。雖然戰爭很殘酷,但我原來認為只有戰士會死在戰場上。然而在那場戰爭中不只是戰士,連小孩、婦女以及老人都犧牲了!」
「這我無法辯解,但是對生活在馬莫的人來說,他們知道戰爭本來就是這個樣子,也知道貝魯特皇帝那偉大的夢想。請問你有去過馬莫嗎?」
「不,當然沒有」「那當然,如果無力的人想活在那兒,對他們來說馬莫幾乎就是地獄之島。何況人類根本不是個強大的種族,不但沒有食人鬼般的力氣,也沒有黑妖精般的魔法力,而且你知道像赤肌鬼它們群集起來會有多可怕嗎?無力的人類如果要活在那座島上,無論是劍或是魔力,總之都必須靠力量活下來。
我的父親原本是亞拉尼亞的貴族,卻因為政敵的陰謀而被套上了反叛者的污名流放到馬莫。當時母親跟我也被一起帶走,但母親幾乎一上岸就因病去世了,父親也隨後被把人當作獵物的黑妖精們抓走。你知道嗎,黑妖精為了飼養食人鬼而給它們活人的肉,人類在馬莫的價值,只不過是食人鬼的飼料罷了。
從那之後我就不得不以自己的力量活下去,為此我在所不惜。雖然父親曾經傳授我劍技,不過也只是一些基本型,光靠這些根本打不到敵人。為了慣於實戰,我一看到合適的對手就攻擊他們。
等到我對自己的劍有了自信之後,我便集合一些相同遭遇的人幹起盜賊的勾當。大約在我十五歲時,我就已經不是食人鬼的食物了,我以及我的同伴在那時成為了馬莫最可怕的集團之一。只要有了力量,馬莫就便成了樂園,我們每天就這麼過著燒殺掠奪的生活。
我希望你不要誤解,我有不是要自誇我的當年勇,我要強調的是,我的遭遇以及跟我的父母同樣的不幸,在馬莫是天天都發生的事情。」
亞修拉姆一口氣說了這些之後,就像是要鎮靜下來般暫時停了下來。
「……請你繼續說下去。」霍普以冷靜的聲音催促著他。
「就這樣某一天,一個戰士出現在馬莫,他就是貝魯特陛下。沒有人知道陛下為什麼會來到這兒。是為了要征服羅德斯島而想獲得馬莫的暗黑之力嗎?這是事實,但是我不相信會有人能夠統一馬莫,並帶領這個軍團發起征服戰爭。要統一馬莫比征服其他任何國家都難,這不是很顯而易見的嗎?像卡修從一個兵到成為國王是花了不少工夫。聽說有個炎之部族是與弗雷姆對立的,不過風之部族非常團結,只要得到他們的信賴,要當國王並不是那麼困難。可是卡修有能力讓黑妖精的族長們接受統治嗎?住在馬莫的人連要遵守法跟道德都不知道,那有什麼辦法可以統治這些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