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七章 天堂的路 文 / 南安子

    再次醒來，是夜裡11點。房間已經被收拾得像往常一樣乾乾淨淨，充滿溫馨。陽洋沒在房間裡，應該是上班去了。我感覺渾身酸痛，頭更是疼得像要裂開。我想到志偉，心裡一陣酸楚。在這寂靜的夜裡，我害怕一個人。寂寞可以殺死一頭恐龍，何況我這個半死不活的廢人。洗漱完畢之後，我準備到酒店去，那裡人多，熱鬧可以驅散我內心的孤獨，也正好等陽洋下班一起回家。現在的我，已經不能沒有她的陪伴。陽洋在我的生命裡，越來越重要，不可替代。

    阿旺看見我走出電梯，說你今天不是請假了嗎？怎麼還來啊？（原來陽洋已經給我請過假了）我苦笑到，在家裡閒得發慌，過來陪你們聊天。阿旺丟給我一支煙，說你先坐著吧，一會忙完了再跟你吹水，說完忙活他的水果拼盤去了。我看見有客人買單，就問文婷是幾號包廂，我想進去躺一會。文婷朝我笑了一下，說8號。她的笑永遠那麼青澀，那麼不自然得自然。我轉身告訴阿旺，說一會看見陽洋記得告訴她，我在包廂裡等她下班。阿旺笑著點了點頭。

    我說了聲謝謝，也不知道是對阿旺還是文婷，此刻他們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沒有再看我。我沒有看到領班，就不用跟他打招呼了，逕直走進了8號包廂。也不知道是誰負責這間包廂的，門沒關好不說，電視、音響也還在工作，不過衛生倒是已經清理乾淨。

    我帶上房門，躺在長沙發上睡下，一邊假寐一邊等著陽洋下班。突然，包廂的隔間裡傳來了一對男女的對話聲。我嗤之以鼻，這很正常，客人一般要帶陪舞的小姐出去開房，都會先在這裡講好價錢。在這裡，早已是不用公開的秘密。以前曾經在某知名報紙上看到過一篇文章，說某某酒店竟然公開為賣yin提供場所。我看了不禁好笑，酒店不賣yin，鬼還來你這消費！真不知道寫這篇文章的記者是敲錢不成在報紙上洩憤還是天生的白癡。

    不一會，裡面發生了爭執，好像是因為價格談不攏，他們爭吵的聲音越來越大。這下我終於聽清楚了，裡面那個女人的聲音不是別人，正是我等待的陽洋！那帶著福建鼻音的普通話我再熟悉不過！

    我一聽那個來氣，兩眼就要蹦出火花！我騰地從沙發上坐起來，雙手緊握成拳，就要衝進去把裡面的那個王八蛋揍個稀巴爛！可是，我在心裡問自己，我這樣算什麼呢？我以什麼樣的身份去阻止這一切？這是陽洋的工作，她本來就是靠這個吃飯，我並不是第一天才知道，這麼衝進去又能幹什麼？就算能拿揍這個男人來出氣，可是又能改變什麼？生活還將繼續，明天該發生的依舊還是要發生，陽洋有選擇她自己生活方式的ziyou！我又有什麼資格去干涉？終於，我放鬆了握緊拳頭的手，同時也放棄了我做男人的尊嚴。我感覺內心無比的羞憤，自尊心受到了莫大的凌辱！作為一個有血有肉的男人，此時此刻我應該義無反顧地衝進去爆扁這個侮辱我的女人的垃圾！可是，我卻沒有！強忍住內心極度的創傷，我噙著滿眼的淚水離開了這個骯髒的地方。

    我狂奔在無情的夜，淚水灑盡了我的尊嚴，卻灑不去我內心的彷徨。一個人如果徹底地失去了做人的尊嚴，還能剩下什麼？活著又有什麼意思？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人，可哪裡活得像個人！嘲笑吧，都他娘的來嘲笑一條人模人樣的狗吧！千萬不要吝嗇你們的口水，讓我就這麼淹死吧！如同一條喪家之犬，死的臭氣熏天！

    我一口氣跑到河邊。河面上，偉哥還是露出那麼熟悉的微笑，陽光、帥氣。他向我招手說，來吧，一起逃離這個人世間的苦海，跟我一起去那世外桃源。在那裡，沒有欺騙，不再寒冷，沒有任何人嘲笑你。來吧，只要你跳到我現在的這個位置，一切都將結束。

    我抹乾眼淚，眼前出現一副天堂的畫面。在那裡，人們相親相愛，和睦相處。老人們鶴髮童顏，和藹慈祥，孩子們盡情嬉戲，無憂無慮……

    偉哥用手指向身後一條通天大道，說看吧，這就是通往天堂的路，鼒，你還在猶豫什麼？來吧，跟我一起上路……

    我笑了，歡心的笑，了無牽掛的笑。志偉，等等我，就來。說完，慢慢走到岸邊，縱身跳進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