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七十章 春之機 文 / 小子無為
這點微茫雖然微小細弱,卻是帶有一股沉沉死氣,彷彿不是來自人間,而是來自亡靈死府,讓人心頭發寒,背脊發癢。
緊接著,那點微茫於肖潛身前展開,便見大殿之中本是平靜而略有煙霧瀰散的空中,忽然現出一條青紋。
那青紋向著兩邊裂開,露出一隻詭異淫邪的豎眼,豎眼之中一顆凸出的眼球四下一轉,卻是已然將大殿之中的人眾瞧了個遍,眾人被那眼球一瞧,頓覺陰寒透體,彷彿一瞬間已是不在人間一般,隱約間卻覺殿中魂影幢幢,猶如無數亡靈。
大殿之中氣溫陡然降低,便是在幾尊塑像之前的火燭也是火光一暗,師公教中人均是大驚失色,彷彿身在冥府之中,便是梅山教一邊的人眾也是不知所以。
那眼珠倏地轉回,寒光一閃,卻是目光若鬼火般飄向肖潛。
肖潛被那眼珠一瞧,頓覺遍體生寒,背脊處彷彿有毛蟲爬過,心中卻是已然記起一人,不由脫口道:「靈官。」
『靈官』二字卻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師公教中眾人立時唏噓驚歎,五大師公此時更是面面相覷。
『三界公』倒吸了口冷氣,道:「『靈官』,那是傳說中的第二代教主的名號,據說因為他天賦異稟,能夠與亡靈溝通,因此才能夠佩戴上那常人均唯恐避之不及的大師公之面『靈官』。從而與亡靈交往,並得到亡靈相助。在那一時代…」
『三界公』說到此處,忽然頓住,忍不住向著梅山教一邊瞧去,卻見梅山教坐在前面的五人此際也是臉色鐵青,目光緊張地看向殿中的豎眼。
『三界公』眉頭一皺,續道:「當時,師公教因靈官之名,幾令梅山教一蹶不振,若非梅山教出現那個『定龍太子』,梅山教恐怕就被我教合而為一了。」
『雷祖』看了眼『莫一大王』道:「難道說這小子當真與眾不同,竟是連那二代教主也是看中了他不成,若是如此,莫一,你我二人在那界中推舉他為大師公是對是錯?」
『魯班』坐在一旁始終悶聲不語,此際聽到『雷祖』之言,不由向著『莫一大王』仔細瞧去,心中暗忖:我一直便覺得這二人當日舉薦肖兄弟當那第七大師公,也未必存什麼好心,今日『雷祖』如此說來,定是果然如此,只是莫一德高望重,怎地也會與那『雷祖』一般心思。
卻見『莫一大王』眼神盯著大殿中央,忽然說道:「那豎眼中寒光陰冷滲人,你們看過有誰如此對待自己看重之人的嗎?」
幾人聽了,不約而同向著殿中瞧去。
眾人只見豎眼之中,寒光陰詭,投到肖潛身上,竟是讓肖潛週身生出一層綠熒熒的青光,那青光忽明忽滅,卻是讓肖潛看起來有如死人一般。
『魯班』看得皺起眉頭,心中暗忖:這哪裡有半分讚賞之意了。
肖潛此時雙眼已是被豎眼牢牢吸住,更是覺出身周陰風纏繞,隱約之間彷彿有無數亡魂縈繞而來,在自己身前身後,或拉或推,似乎要將自己的身體弄到那豎眼之中。
師公教主站在肖潛對面,手掌依舊握著古簡,雙眼盯在肖潛的身上,口中卻不說話,只是目光不時閃動。
肖潛被豎眼罩定,渾身卻如套了一層枷鎖,一時間難以動彈,心下暗忖:『靈官』這老怪物怎地也在我身上做了手腳,而且還跟到此處,若是被他說出我體內的異樣,師公教主與其他幾大師公豈不會瞧出是『甘王』暗中助我,若是如此,當不會讓我覆那大師公之面,到時想要救治胡姐姐的希望說不准還會湯,我且需拼盡全力,抵他一抵。
想到此處,肖潛額上青筋虯起,體內氣息急速流轉,右手腕上的黑絲軟鞭已是有如自冬眠沉睡之中醒轉過來一般,竟是有了活動的跡象。
肖潛氣息緩緩注入,軟鞭登時沿著肖潛的手臂圈轉而下。
大殿之中,此時燭火輕搖,煙凝幽碧,四處陰風颼颼,更有鬼影憧憧,當真仿若幽冥一般,殿中之人一個個都彷彿沒了聲息,只是靜悄悄地看向肖潛。
誰知便在此時,肖潛忽覺自己丹田深處一點氣息緩緩上浮,輾轉綿延,漸漸擴至全身,眨眼之間,全身上下每個骨節,每個縫隙之間都有那一點氣息存在。
肖潛頓覺渾身骨軟筋麻,彷彿那突然生出的每一點氣息都已是化為一根根chun芽,chun芽破土,生機勃勃,只是那生機卻來自肖潛自身,原來那chun芽一吸之下,卻是令肖潛體內的氣力,便連那天下武學的極致『大羅之力』也是一同注入到其中。
一時間,肖潛再無一絲氣力可用。只能眼睜睜,任由豎眼寒光罩定,身體被周圍若隱若現的亡靈推動。
旁人不明所以,只能見到肖潛身體挺得筆直,週身青光閃爍,身體卻是平平向著豎眼移動。
眼見越來越近,肖潛只是急得滿頭冷汗,奈何體內『chun之機』發作,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可用。根本無法探手入懷取出『將軍蒼毫』。
當此之時,那豎眼所在的青縫之中忽然散出點點若星星般的熒弱光芒,那光芒若即若離,星星點點,一閃即歿。
但是在這一刻,本是寒光迸發的豎眼忽然現出駭懼之色。
緊接著,始終瞪視不閉的豎眼彷彿被什麼刺激了一般,倏地一眨,那寒光立時一斂,肖潛同時覺得身周不斷推拉自己的亡魂募地停止不動,再見豎眼之內寒芒漸消,反而向著青縫之內縮去。
隨著豎眼越縮越小,大殿中的燭火也似乎鬆了口氣,本是微弱的火光忽然伸展開來,陰風鬼影在火光之下立時消失無形,眾人心中本是生出的陣陣寒意剎那間竟也完全消退。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再向肖潛看時,眼中的目光也是即迷惑又羨慕。
師公教主眼中閃爍不定的目光忽然一斂,隨之將手中的古簡輕輕一抖,便聽得一聲脆響傳出,大殿空中那『四季功曹』與『游江三女神所』留的氣息登時四散而去。
師公教主輕咳一聲,彷彿忘記了方才『靈官』現出氣息的種種異象,反而緩緩說道:「肖公子通過『逝者之徑』的考驗,可謂是完美之極,竟能一舉得到三位先輩大師公的讚賞,當真可以稱為是我教中繼往開來的人物。不過不經歷大典之上教眾的挑戰,還不能被那『大師公之面』選擇。因此,肖公子還請按照我教中的規矩,接受教中其它師公的挑戰。」
肖潛身體之內『chun之機』發作正歡,彷彿顆顆chun芽在其體內怒放,筋骨之間根本難以動彈分毫,但此事卻不能說與大家知曉,只得咬牙點頭道:「一切依教主吩咐。」
師公教主當即眼光環視師公教眾朗聲說道:「肖公子的入典測試已然通過,『覆面大典』正式開啟。首先是『五三之分』,這五即我師公教內,除大師公之外的餘下師公,如有不服者,均可向肖公子討教,限為五人,每人五招,肖公子必須勝過三人。而那三嗎,便是梅山教中大先生以外道友再行討教,限為三人,每人三招,肖公子須勝過二人。完全通過之後,證明教中徒眾再無異議,肖公子便可入我教『師公面祠』,選取『大師公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