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笑三百八十九章 三哭三笑驚魂去 文 / 小子無為
元有石說罷,也不待扶漢陽等人答應與否,洞簫倏地一揚,壓在唇邊,簫音立時流水般款款而出。
那簫音越流越快,益見高昂,漸漸到了極高之處,忽然聲音一斷,彷彿有人以利剪將其剪斷了一般,只是簫音雖斷,元有石卻並未停住,依然如故的吹奏那只洞簫。
肖潛看得奇怪,本待嘲笑兩聲,忽覺斜插在腰間的『將軍蒼毫』竟是陡地一跳,那『將軍蒼毫』裹在元有石所贈的獸皮之內,與外界極難接觸,此刻竟然生出異樣,自是天地元力所致。
肖潛立時覺出不對,便見眼前透明的氛圍之中竟是生出一種顛倒翻轉之感,那感覺只能意會不能言傳,再見本是向著殿外行去的梅山教眾一個個身歪腿斜,便如喝醉酒了一般,只是在原地打轉。
那七大先生之一的赤飄然滿臉憋得通紅,雖然身形未變,但是偏偏不能向前踏出一步,其他幾位大先生也是寸步難行。
一群人中唯有不是出自梅山教的幾個峒主僅是氣息微滯,卻無大礙。而站在原處的師公教眾卻是人人眼放精光,身形挺直,就如突然間精氣大增一般。『雷祖』等五位大師公身周更是生出一層與自身相關的奇異氣暈。
扶漢陽眼若寒星,洞若觀火,外界氣息之變早便瞧出,他體內力道雄渾圓融,又與元力不同,自是影響極微,此時見梅山教眾現出異狀,臉色微微一沉,轉而向著師公教主元有石抱拳道:「元教主恁地小氣,想是怪扶某方才施展拳腳一時興起,弄得師公教的兄弟略失顏面,如此扶某賠罪則個。」
只是扶漢陽話音未落,卻聽得一聲大哭陡地自人群中傳出,那哭聲一聲未落,緊接著又傳出兩聲,這三聲哭叫恍如夜半鬼號,讓人心頭發毛,卻是渾然一醒,那哭聲方罷,轉而又化為三聲利笑,笑聲尖銳難聞,卻如利劍攢心,笑聲一停,忽然簫音裊裊而出。
簫音本是無聲運行,此時陡然響起,梅山教眾人立時如釋負重,本是纏繞於眼耳口鼻間的濁氣立時散去。
師公教主元有石見簫音現出,便放下洞蕭冷聲說道:「梅絕,你這『三哭三笑功』怕是多有退步,這藏頭縮尾的功夫倒是與ri俱增,你妄為梅山教三大太上長老之一,居然妄想偷偷對付我師公教,忒也無禮。」
卻見人群中正現出一人,這人正是始終隱於頭巾斗篷之內,坐於赤飄然身旁之人,此時他背對元有石,忽然開口道:「元有石,今日之賜,梅絕銘記於心,他日定然回報。」
梅絕話音斷處,身形忽然向前一傾,險yu摔倒,幸虧身旁赤飄然急忙扶住,梅絕揮手掙開赤飄然的攙扶,快步行出大殿。
這般情形委實奇怪,肖潛看得莫名其妙,心中不斷揣測因由,卻聽扶漢陽向著元有石續道:「扶某一時之失,竟是險添禍端,當真是魯莽之至,元教主居於殿中,雙眼倒也犀利。」
說至此處,扶漢陽忽然斜眼瞧了瞧『三真君』的虛像,道:「聖符合一,真君落簡。元教主吹得好一首洞簫,竟是讓梅絕也丟了臉面,只怕兩教之間的嫌隙會越結越深。」
扶漢陽說罷,忽然忽然歎了口氣,轉身向殿外大步行去。
元有石聽了卻是不由一呆,看向扶漢陽的背影,面上不禁露出深深的忌憚之色。
范玉成本是一肚子的話要說與肖潛,但是仔細掂量一下眼前情形,不由面露苦笑,當下衝著肖潛道:「肖兄弟,眼下你這教內必有許多重要之事,老哥哥我還是先去梅山教候你為好。」
頃刻之間,梅山教眾已是走得乾乾淨淨,五位大師公互望一眼,心中竟是一般心思,不約而同來到教主元有石身前深鞠一禮,『莫一大王』更是言道:「教主深謀遠慮,而且驚才絕艷,竟是能奏響教中神物『三和簫』,若非教主以簫音驅散虎嘯,我等只怕不僅會為梅山教這等宵小所乘,更會讓梅山群蠻譏笑。」
『雷祖』此時面上得色盡去,滿面的謙恭之意,接口道:「教主雙目神光炯炯,窺破了那梅山教梅絕的陰險意圖,免去了我教的極大凶險,當真是我教之福,教主之才只怕不下於當年的第十代教主。」
一時間,五大師公除了『魯班』以外,竟儘是供奉之詞,『魯班』沉默半響,忽然哼了一聲道:「教主,肖兄弟不但過了五三之分,而且在那三分相試之前更是被聖面選中,這大師公之位可是已然坐實?」
肖潛正自對『雷祖』等人生出不屑之情,此時聽到『魯班』的言語,不由心生感激。
師公教主元有石被『雷祖』等人誇耀,心中不免得意,暗自忖道:這幾人自詡為教中僅存的大師公,由始至終對我不敬。那日趁著『甘王』與他們周旋,我方才藉機施展教主秘法『咒劫之力』令他們一時懾服於我,其實心中多有不服。
直到今日,憑借這『真君簡』,再以『三元聖符』結出『三真君』虛像,嘿嘿,『真君落簡,凝神結元』,此法失傳已久,你等多有不識,卻不知正是因此我才能目渡靈虛,瞧見那梅絕的異舉。
又憑此結出的神元勉強奏響『三和簫』,可惜我終是力有未逮,不然的話,縱然是未修習天地元力之人也一樣會目眩神迷,身軟無力。那樣一來,我自然便不懼扶漢陽,梅絕的『三哭三笑』再是厲害也破不去這『三和簫』奏出的『濁魂息』,不過那『扶王』倒是眼力過人,見識超凡,居然識破此秘法。
元有石思至此處,忽然聽到『魯班』所言,不由面色一沉,一雙眼中陡地迸出兩縷寒光,宛如尖刀般刺到『魯班』的身上。
『魯班』因方才元有石威勢所致,此時不由心中一驚,卻聽『雷祖』在一旁yin測測的道:「『魯班』,你這廝恁地不知好歹,我教聖面豈能任由外人所覆,更何況這小子方才施出的鞭法分明便是錢獨行那個偷兒的『七條鞭法』,我教中幾件巫器尚在那偷兒手中,這大師公的位置如何能落到與這偷兒有關係之人的身上。」
『李二郎』急忙附和道:「不錯,不錯,如今我教教主神威大成,目光如炬,胸藏丘壑,勝似百萬峒蠻,自然不會讓這姓肖的小子得逞。」
『莫一大王』卻是略一側身,扭頭看向始終坐於不遠之處的『甘五娘』。
『甘五娘』目光低垂,只是瞧著自己那雙細膩柔滑的小手,對著教主幾人的攀談竟是似無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