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好男人? 文 / 哎呦小韓
兩極之地,極寒之地。
並不像大多數人所想像的那樣,根據名稱來看,此地應該冰雪連天狂風呼嘯,放眼望去那是銀裝素裹的世界。然而極寒之地卻並非如此,四處是岩石,形狀各異的古怪岩石。
極寒之地最大的一個特點絕對不是冷,而是陰。這裡陰風陣陣,相傳曾經是一座巨大的墳場。這裡死過太多太多的人,百萬年來罪惡大陸從未荒蕪過,而百萬年來,在這樣一個充滿了罪惡的地區會每天每時每刻死去多少人。那些死去的人實在太多,被人紛紛拋棄在極寒之地。所以這裡不住人,這裡是墳場。
那些岩石,是枯骨經過時光錘煉而形成的化石,已經堅硬到不可思議。
天空中一直瀰漫著一層濃厚的陰氣,常人是不敢來的。而熱砂之地則與極寒之地剛好相反,那是一個充斥著各種各樣傳說的神奇地方。傳聞有無數英雄在熱砂之地戰鬥,在這裡死去。傳說很久以前罪惡之王便是在此地與冥道十二宮的宮主決戰,有太多太多傳聞,這裡是英雄塚,這裡是讓人熱血沸騰的聖地。所以這裡戾氣太重。
極寒之地與熱砂之地,是罪惡之城與下界相連的天然屏障。讓那些實力不夠,身份不夠的人難以踏足。事實上,不到情非得已也沒人敢涉足此地。
他們都知道,極寒之地出過一個名叫沙海的攝魂師,也知道熱砂之地出過一個叫風中嘯的流浪劍客。這裡不是凡人可以來的地方。有些人窮其一生都沒有機會見到罪惡之城到底是什麼樣子。
她身材高挑挺拔,身披一件緊身華美的長袍,那傲人的身姿,冷艷中帶著成熟迷人的味道,很難想像在短短的一年間,那可愛嬌小的丫頭變成了這樣迷人的女性。在她身邊尚有四人,這四人裝束一樣,身披怪異的長袍,將面孔籠罩在陰影當中看不清楚。無一例外的是,他們的袍子都是銀白色的,有種聖潔的光輝。
她走過極寒之地,走過熱砂之地。繼續向上攀登,終於來到了傳說中的罪惡之城。
冥道十二宮,分十二個方向將罪惡之城籠罩保護著,十二宮第一宮的天上,有一名身穿寬鬆袍子的銀髮中年人,為十二宮之首的宮主。他靜靜的等待著,等待那女人的到來。
「你比想像中來的稍微晚一些。」宮主笑顏綻放。
「我要見他。」她說。
「他老人家讓我給您帶話,說不會見您。」宮主依然笑的燦爛。
她有些驚訝,沉思一陣笑道:「他膽子還真大。難道任由我自由行走在三島兩極。」
宮主漸漸收去了笑容,十分嚴肅的說:「他老人家說了,該死的一定會死。該活的,也總有辦法活下來。不老您費心。」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她揚起手來,貼身的華美長袖柔和的滑落,露出一小段雪白如脂的手臂,手中則捏著一個小小的菱形晶體,那晶體中有浩瀚的力量湧動。可在她手中拿著,就像是一個沒有任何威脅的玩物,並不怎麼在意。
只是那宮主沒辦法不在意,眼瞳微微收縮,最後仍舊是歎了口氣選擇閉上雙眼不再去看。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任由她妄為了。
「嗯,我還會回來。斯特羅,我也一定要得到。」她點點頭,知道那位無論如何不肯見她,甚至不肯聽聽她準備充分的,任何人都無法拒絕的優厚條件。那位已經鐵了心了。
「聖主,如沒有機械胚胎,那我們所塑造的強者便不會擁有玄念。」一名怪袍人俯首彎腰,態度十分恭敬。
她略有沉思,稍後微微搖頭:「徐若水與顧清豐拚死反抗。符文總會也一直在死撐,現在還沒到跟他決戰的時候。走吧。」
一艘巨大的穿天梭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罪惡大陸,而那四名怪袍人卻留了下來。每人都像深山老林的採藥人,佝僂著身子,背後是一個將近一人多高,大的不像話的口袋。絕不像超級高手,反而像是勞工。
菱形晶體內有磅礡的力量,也有生命。所以無法裝進乾坤袋,只能放在普通口袋當中。
而此時此刻四人分為四個方向前進,都在默默的盤算著。那口袋裡的菱形晶體應該贈與什麼樣的人。
聖主很有眼光,她可以一眼看穿李升雲內心的不甘,和墮落的種子。並準確的在最合適的時機給他菱形晶體,讓他將埋藏在靈魂深處最陰險毒辣的罪惡釋放出來。可他們四人沒有那樣的眼力和判斷能力,所以這是一個苦力活兒,得好好尋找對象。
……
「婉兒,休息一會兒吧。」
穿雲峰上,一名鼻樑高挺的俊朗男子很隨意的坐在山頂的石塊上,那一雙深陷於眼窩中的眸子有些深邃,有些心疼。
「大師兄我不累。」
蘇婉興奮的舞動著,她練功與常人完全不同,便是顧清豐也說過。這是一個天資奇異的女子,她為劍而生,將來也要為劍而死,她本身便是一把貫穿於紅塵中的利劍,她有種劍不具備的溫柔,自然也有劍不具備的靈性。所以她比劍利。
深邃的男子苦笑著搖了搖頭,手裡捻著一朵小野花,輕輕將花瓣摘下隨意撒在地上。雙眼卻凝視著蘇婉鼻尖沁出的汗珠。看到蘇婉越發興奮和愉悅的表情,他的面色卻漸漸陰寒了下來。他知道她如此刻苦修煉,是為了將來可以去邪魔之地,找那個叫做韓林的小子。
韓林像一根刺,刺進深邃男子的心裡。霎時間,手掌猛然攥緊了,那美麗的野花被掐死,揉碎,而他渾然不覺。
這樣溫柔的女子,這樣讓人憐愛的臉。怎麼可以屬於別人,她只能屬於我。我不許有任何人碰她一根手指,絕對不行!
「蘇婉姑娘,我來看你了。」
深邃男子的面色越發冰冷了,那道該死的聲音又出現了,那該死的讓人噁心的臉也再一次出現了。可他不能露出絲毫不耐與憤怒,唯有裝作寬宏大度的模樣,將這地方讓給她們兩人,因為他知道,蘇婉不喜歡人類太惡。
來人身穿寬鬆的符文長袍,因為劉俊峰與韓林的努力。暮光大陸終於派遣出大量符文師來到下界,但他們睜開眼第一次見到下界如此美麗的自然風光,第一次感受到下界樸實友好的人情後,他們沉迷淪陷了。與邪魔之地相比,這裡是天堂。
天堂不在上面,竟然在下面。尤其是見到了蘇婉之後,才終於知道世界上原來還會有這樣的女人。還會有與邪魔之地完全不同的女人,她太溫柔,太像水。邪魔之地不會有這樣的人,肯定沒有。
只是他的心裡或許比那深邃男子更疼,終於當他認清楚現實,放棄了沈玉之後。也終於找到了平生最愛,他發誓一定要得到這個名叫蘇婉的奇女子。
「啊!」蘇婉驚叫一聲,天空中懸浮突刺的十三柄長劍猛然回收,險些將突然出現的符文師刺成了馬蜂窩。收勢太快,蘇婉輕撫胸口跌坐在地上。而那十三柄劍化作了十三根銀釵重新插回烏黑的長髮中,叮噹作響。
她為劍而生,將來也要為劍而死。普通勁宗高手最多可操控一柄長劍,因為劍意只能用一顆本心來領悟。便是人稱勁宗第一人的顧清豐,在巔峰狀態下也只能一次操控十二柄長劍,可蘇婉能操控十三柄!她是顧清豐的摯愛,所以顧清豐也恨那個即將奪去他愛徒的,名叫韓林的小子。
「蘇婉姑娘你沒事吧?」符文師也嚇了一跳,倉皇奔上前毫不吝嗇的掏出了一張高級回春符文咒。治癒系,低級為治癒符文咒,中級為修復符文咒。高級,則是人稱能起死回生的回春符文咒。也大概只有他能擁有如此手筆了,即便如此,一張高級回春符文咒對他來說依然太過珍貴,但與蘇婉相比他毫不在乎。
「屠彌公子,你來的太突然了。」蘇婉推開了屠彌的手,拒絕了那昂貴無比的符文咒。她的笑容再一次將他融化在春風裡,難以自拔。
「你沒事就好,我突然又想到了有關韓林一段很有趣的過去,我跟你講講?」
「好啊,你快說。」蘇婉一下子興奮起來,乃至於這個來自邪魔之地的符文師突然看起來又順眼,又溫柔了。情不自禁的抓住了他的雙手,像攥住了他的心臟,血液噴湧。
「韓林啊,在暮光大陸可做了不少事。」屠彌被感染了,也溫柔的笑著。似是隨意間幫蘇婉摘去髮梢的一根草葉。她沒拒絕,而是聚精會神等待著去聽韓林的過去。
也只有這個時候,她才不會拒絕他的小動作。屠彌感到很幸福,和內心深處藏著的痛苦與仇恨卻沒人能看清。他平生以來第一次如此痛恨一個人,第一次嘗到了痛苦心酸的味道。先是沈玉,然後是蘇婉。他想不通為什麼這麼多好女人都會喜歡那個叫韓林的小子。他飛揚跋扈,目中無人,做事從不計後果。
他更加想不通了,難道女人都喜歡這樣膚淺粗魯的男人?難道他堂堂屠彌只能依靠講述另一個男人的過去,才能贏得自己心愛女人的笑容?
第一次他忍了,他放棄了沈玉。可這第二次,這個比沈玉更溫柔更讓人心醉的女人他絕對不會放棄!
下界出現了一個很出名的採花賊,那人常常深夜潛入尋常百姓家,在寂靜無聲時狠狠奪去了黃花大姑娘的身子。然而讓人想不通的是,那些被傷害的姑娘卻並沒有恨意,反而失了神,每每發呆,總會回想那張英俊而神秘的面孔。期待著某一天他終於可以回來,當面告訴她,他要娶她。
這採花賊正是屠彌,因為沈玉也更因為蘇婉。他不但恨上了韓林,更恨上了天下所有女人。女人麼,應該溫柔似水賢良淑德,應該像童話故事裡說的那樣,像天上的仙女寧肯放棄仙根,放棄了仙女的身份,也要跟那窮苦種田的小子共度一生。所以女人應該是最看重一個男人內在的,更看重懂得溫柔,知書達理的優秀男人。
為什麼沈玉和蘇婉這樣的好女人都喜歡野蠻男人?這沒道理!屠彌很費解,也很憤怒。難道女人天生有受虐傾向?喜歡霸道喜歡那些粗魯無禮的男人?
所以屠彌開始摧殘女人。每次摧殘他都凶狠無比,像一頭餓瘋了的野狗。然而事後聽說被摧殘過的女子依然對他念念不忘時,他非但不會感到高興,反而更加猙獰,更加痛苦。這就是女人!?這就是該死的女人?
「女人喜歡霸道粗魯的男人麼?」回憶像重錘,砸碎了屠彌的心。他突然問出這樣一句讓蘇婉驚訝的話來,當意識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改口了。
蘇婉為人善良,當然不會拒絕任何人的問題,出於禮貌,她很認真的想了許久。
「我想不是,女人喜歡的不是霸道粗魯的男人,她們喜歡的是好男人。」
「我不懂。」屠彌搖了搖頭。
蘇婉輕笑:「聽過出淤泥而不染麼?有時候世界就是這樣複雜和矛盾。盛開在春天山坡上的野花,未必會比淤泥中綻放的荷花更聖潔。我想大概是只有經歷過黑暗,品嚐過現實痛苦的人,才更懂得什麼叫做純潔吧。他們更不容易被污染,意志和心更堅定,因為他們見過黑,所以珍惜白。因此有些好男人在被污染過後,看上去似乎有些壞,實際上心卻是乾淨的。也因此有些看上去像好男人的,其實從未見過什麼叫做痛苦和生離死別,不懂得純潔的珍貴,所以更容易被污染。」
這些話猛然刺穿了屠彌的心,可他心中卻慶幸起來,歡愉無比。原來女人終歸還是看重內心的,但自己是那個被污染過後的荷花麼?還是那朵看似純潔但最容易被污染的嬌艷花朵?
他想不通,但卻已經決定做一個蘇婉說的好男人。想法很純潔,然而做法卻並不怎麼純潔。他決定去糟蹋更多的姑娘,以此來奠定日後自己純潔的基礎。
所以當他再次行兇時,發現那姑娘長的異常迷人,未等他動手,那姑娘卻已經開口說話:「願意跟隨我麼?做我的手下。效忠於我。」
「你是?」
「你可以叫我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