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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五十一章 侍從 文 / 夜江斜月

    歸去病話音剛落,一把沉穩的聲音傳來,駁道:「歸去病,你如此急切,yu拿下我記名徒兒,是何居心?」

    小伏一聽,驚喜地喚了聲:「父親。」

    朱凡側頭望去,一名身穿黃色道袍,短鬚蓬密,面相與小伏依稀相似的築基期修士,緩緩步近。

    小伏快步迎上,挨著黃袍修士委屈地道:「他們……他們冤枉凡哥。」

    歸去病面朝黃袍修士,質問道:「伏昕炳,勿論此人與你有何關係,犯了法,自應受到懲罰,莫非你要徇私枉法,包庇他不成。」

    伏昕炳裝成一無所知,「哦,他所犯何罪?」

    歸去病喝道:「路仁,向伏大師再說一次。」

    那路仁遲遲艾艾地,將剛才指證朱凡的罪名,複述了一遍。

    伏昕炳瞧著小伏道:「我兒,朱凡跟你學煉藥,可曾離開過火室?」

    小伏斷然道:「沒有,他與小伏一道,沒出過火室半步。」

    伏昕炳目光凌厲,向路仁瞪去,「你是何人?」

    路仁打了個顫,戰戰兢兢地,「小……小的,是丹……丹……」

    歸去病截口道:「不必多問,路仁只是丹房一名尋常小學徒。伏昕炳,你兒子說不是,但路仁卻親眼所見。這倒難辦了,多說無用,先將朱凡拿下,真相究竟如何,審過自有結果。」

    伏昕昺傲然道:「雖說朱凡不過是我伏某記名徒兒,空口無憑,豈能讓你說拿就拿?」

    歸去病哈哈一笑,「伏昕炳,你名頭雖大,僅是丹師而已。莫忘了,我乃丹房管事,丹房出了事,由不到你插手。若執意妨礙我依法辦事,我不怕告到少主跟前理論理論。」

    丹房大門那一側忽又傳來說話聲,一人淡淡地道:「何事要告到我跟前理論?」

    眾人不約而同轉過頭,隨即彎腰行禮,恭聲齊喊:「參見少主。」

    畢城自丹房大門踱了進來,顯然是聽到爆炸聲,來看看怎麼回事。朱凡隨眾人鞠了一躬。

    歸去病眼珠急轉,氣不可遏地搶到畢城身前,躬身抱拳道:「少主,你來得正好。伏昕炳的記名徒兒到屬下火室弄鬼,以致丹爐爆炸,屬下一名至親不幸遇難,有個小學徒親眼目睹此事,不容抵賴。伏昕炳自恃身份,顛倒黑白,干擾屬下執法,還請少主明鑒。」

    畢城目光落在朱凡身上,神色頗堪玩味。

    朱凡暗地裡叫苦不迭,自己最近是不是拜錯了神、燒錯了香,淨碰上倒霉事。以前就把畢城得罪死了,不知是暫時無法顧及,還是礙于飛煙顏面,畢城沒拿自己怎樣,現在有這個機會,不公報私仇才怪。這回不死也別想好過。

    畢城開口了,「損失如何?」

    歸去病一臉慚愧,「屬下管治無方,那火室……毀了,得經過大修才能用。」

    畢城道:「歸管事,我身為少主,不能偏聽一面之詞,與此事有關者一一向我稟報,待查清楚了再說。」

    歸去病回頭道:「路仁,你快快上前,將所見所聞如實向少主匯報,有少主主持公道,無需害怕什麼。」

    他眼角故意瞄了一眼伏昕炳。

    路仁哆哆嗦嗦的,背書般將今晚說過兩次的話道出。

    伏昕炳輕輕推了把小伏,小伏含淚道:「少主,凡哥一直同我呆在火室,從頭至尾不曾出過室門,這……這個人胡說八道。」

    伏昕炳朝畢城略施一禮,「少主明鑒,我兒向來老實,他說沒有,屬下相信定然沒有。」

    歸去病冷嘲熱諷,「你不打招呼,擅自收了個外人當學徒,由其進進出出,你兒子與他交好,出了事自然不肯認。」

    伏昕炳反唇相譏,「歸去病,現下出事的是你平日專屬火室,死了人倒也罷了,丹爐爆炸,爐基損毀,火室崩壞,哼,焉知是不是狗急跳牆,行那栽贓嫁禍之舉,拿我記名徒兒當替罪羊。」

    他把話說得這麼白,直教歸去病面色大變,「你」的一聲,用手指著說不出話。

    朱凡緊張無比,偷偷留意著畢城表情。事情跟他有沒有關係,其實根本不重要了,畢城到底什麼態度,才最要緊。

    畢城彷彿知道他在偷看自己,面向朱凡,嘴角掀了一掀,說不清是冷笑是不屑。

    見畢城不表態,歸去病跟伏昕炳吵了起來,你一句,我一句,爭執不下。

    畢城皺了皺眉,終於發話,「罷了,既然各執一詞,一時無法說清,此事暫且擱下,我會命人仔細調查,一旦查明真相,決不姑息。」

    朱凡大感意外,簡直難以置信。

    畢城居然輕輕放過了他?難道……難道飛煙在畢城面前,又說了什麼好話?

    這時候場中悄然多了個人,誰也看不清他什麼時候來的,連畢城見了,也點了下頭表示禮敬,其他人慌忙拜倒,「拜見李長老。」

    金丹期長老李復竟然也來了。

    朱凡大喜,擔心李長老記不起自己,走去長身下拜,「晚輩朱凡,見過李長老。長老,多日不見,晚輩掛念得很,只是不知長老您居於何處,無法登門請安,時常引以為憾。」

    這話一出,很多人微微變色。尤其是歸去病和路仁,一張臉刷地同時發白。

    李復還記得朱凡,微笑著一頷首,「哦,是你這小傢伙,幹得如何?不要犯錯,老夫並非護短之人。」

    朱凡心頭一鬆,李長老說是不護短,有這句話,等於坐實了二人有舊。

    李復不再理朱凡,掉頭轉向畢城,「聽見一聲炸響,又吵吵嚷嚷不得安寧,過來看看。少主,沒出什麼大事?」

    畢城見朱凡跟李復搭上話,似是醒起什麼,目光連連閃爍,一笑答道:「些須小事,驚動李長老,真是罪過。」

    他一瞧歸去病,淡淡道:「歸去病,出事之處乃是你所用火室,看管不嚴,身為管事,罪加一等,先革去你管事之職。等查明原委,一併處罰。」

    那路仁神色慘變,突然跪倒在地,哭嚎不絕,「少主饒命,小的不該受歸管事誘惑誣陷別人,丹爐爆炸,只得歸管事侄兒在火室,與旁人無關。歸管事找到小人,說是……」

    歸去病怒吼,「混賬,竟敢欺騙我!」

    他不由分說,大步跨去一掌拍下。路仁來不及哼上半聲,腦漿迸裂,當場倒地死去。

    伏昕炳冷冷發笑,「歸去病,少主面前,你也敢殺人滅口?」

    畢城不動聲色,卻指著朱凡說起話來,「你,明日起,到六樓去,做我侍從。」

    他向李復作了個請的手勢,與李復雙雙離去。

    事情到此算了結了。眾人紛紛散去,地上躺著的死屍很快有人清理乾淨。

    伏昕炳並沒有跟朱凡多說,一拉小伏走了。

    朱凡猶如雲裡霧裡,自行返回住處。

    畢城竟然要他到六樓去當侍從?安的什麼居心?

    如果說想害他,實在不大像,否則以路仁的誣陷為藉口,要打要殺易如反掌。

    莫非看在李長老份上,打算重用自己?這更教朱凡覺得不可思議。一路走一路捉摸,感到畢城似乎算是個做事挺公正的人,可能自己真的多心了。

    聽荷軒那天,換成自己是畢城,表現難道會比畢城好多少?妒火中燒的男人,無論做出什麼舉動都不出奇。事情過去,火氣消了些,也許就不那麼計較吧?

    朱凡想不出個所以然,惟有這樣開解自己。轉而想到腦袋像只砸爛的西瓜,慘死於歸去病掌下的路仁,很明顯這鬼迷心竅的傢伙是白死了,看畢城的態度,無疑不願為了一個練氣期的小學徒,處罰一名築基期修士。

    這就是修真界啊,終歸是實力決定了一切!朱凡慨然生歎。

    回到住處,朱凡跟方子鹿商量了好一陣,這位聰明的小弟同樣猜不透畢城用意,除了繼續以不變應萬變,也沒別的法子。

    第二天,朱凡同日常上班那樣上了六樓,去見畢城。畢城那間處理公務的書房內,他站在長案前依足規矩行了一禮,「少主,屬下朱凡前來報到。」

    畢城於長案後安坐,沉默片刻,道:「到門外站著。」

    朱凡不禁問了句:「那……我平時該做些什麼?」

    畢城投來不悅的目光,「沒聽清楚?門外站著,有事自會叫你。」

    於是從這天起,朱凡變相成了門子。除了站在門外似在守門,畢城根本不叫他做其它。他按照二樓作息到了點數就向畢城告退,往往只換來畢城隨便揮一揮手。

    如此一連站了半個月,二樓櫃檯換了個練氣期修士與方子鹿搭檔,方子鹿天天向朱凡抱怨各種不慣,順便問起他怎麼過的,聽了之後仍然揣摩不出畢城心思。

    朱凡懶得為這事傷神,每天修行完了,一門心思全放到煉丹上。

    煉藥初戰告捷,此後小伏不再勸阻朱凡,任由朱凡用爐煉藥。小伏並非定要在夜裡煉藥,特意遷就,好煉給朱凡看,現在把夜晚讓給了朱凡。朱凡為早日學會煉丹,不惜耗費血本,與李豪嘉一道賣了那批法寶、玉簡,購入大量靈藥,做了門子不用值夜,每晚都到丹房去煉上一兩株。

    朱凡所煉的藥全部出自一味「聚氣丹」丹方,目的不言自明,力求盡快煉出丹藥,成為丹師。

    「聚氣丹」雖然是一種丹藥,不同的丹方主藥、輔藥存在很多差異。朱凡所選丹方來自那本新得的丹經,給小伏看了,屬於十分平常的配方。煉出的丹藥築基期用不上,達到煉氣仈jiu層的修士也可有可無。朱凡試手為主,渾不在意,但煉起藥來並非次次像首回那樣順利,手勢時好時壞,每每破壞他的煉丹大計。

    朱凡心思沉浸於煉丹之道,給畢城當門子時也是神遊物外,人在心不在。

    這天,畢城走出門口,簡單地給了個字:「走。」

    朱凡渾渾噩噩,聽在耳朵裡,聽不進心裡。

    畢城行了幾步,發現朱凡沒有跟上,皺眉重重咳了一聲。朱凡方才驚醒,連忙快步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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