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179章 恐懼 文 / 宇天
「哩嘍哩嘍哩嘍哩嘍……」
刺耳的警笛聲傳了過來，十幾輛全副武裝的警車全部到位。緊接著，幾十名真槍荷彈的特警圍了過來，將現場圍的結結實實。當他們發現目標已經慘死的時候，才鬆了口氣。然後，一個頭髮稀鬆腳步穩健一身唐裝六十歲左右的老人快步走了過來，走到女警察的面前，一臉急切地問道：「明明，沒事吧？」
這時候，女警察才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這時候，唐裝老人看到了周圍七個強壯的警察竟然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其中一個竟然還沒穿上衣，又看到自己女兒身上的警服似乎大了一號，頓時一陣緊張了起來。可是，他又不好問出口，一肚子氣就憋在心裡，撒不出來。
這時候，一個穿著警服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趕緊扶住了老人的胳膊，急切地說道：「首長，你身體不好，別激動……」
「一邊去！」被稱為首長的老頭手臂一揮，立刻撥開了旁邊的中年男子，指著鼻子怒罵道：「陳澤明！我告訴你多少次要謹慎行事！你倒好，沒搞清楚敵人的情況就擅自動手，你知道你今天造成了多麼嚴重的後果嗎？回去之後，你立刻給我寫一份檢討上來！」
「是是是……我一定寫……」陳澤明點頭哈腰，眼眸當中說不出的討好，「我一定寫……我一定寫……」
老人依舊在大發雷霆。他年逾四十方才有了這麼一個女兒，一直寶貝得不得了，拿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什麼時候讓她受過絲毫委屈？可是，今天，自己的女兒竟然遭受了這麼大的危險，竟然連身上的警服都被撕碎了。老人焉能不怒？
這個時候，忽然。一個全副武裝的武警官兵走了過來，先是向陳澤明行了個軍禮，然後說：「報告陳局，我們發現了很嚴重的打鬥的痕跡，並且……」
警察看了一眼旁邊的女警察，有些遲疑。
唐裝老人狠狠哼了一聲：「說！」
這時候，陳澤明則是也吼了一聲：「說！」
這時候，那警察才放開了心態，說：「黃小明小姐現在身上穿的這身警服……應該是另一個人的吧？」
聞言，唐裝老人臉色大變，急切地問道：「明明，他們沒把你怎麼樣吧？」
「爸。」這個時候，黃小明開口了，「爸，我沒事兒，有人救了我。」
「有人救了你……」唐裝老人眉頭一皺，眼睛掃過周圍慘不忍睹的打鬥痕跡，問，「是誰？」
唐小明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不過，他說自己是213號，並且說讓我把這一切告訴陳局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參與。」
聞此，陳局臉色猛然一變：「是他！」
唐裝老人和黃小明頓時一陣緊張，異口同聲的問：「是誰？」
陳澤明緊張的掃視了一圈周圍，揮了揮手，立刻，周圍的武警都默契的向後退了幾步。然後，他低聲在唐裝老人的耳邊說道：「那人，不出我所料的話，應該是中華異能組的成員，屬於國家最尖端的一股力量……」
………………
李天宇徒步跑回了市區，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上去，告訴他地點，然後就坐在後座上，腦子裡不斷閃過剛剛光頭大漢那絕望而又猙獰的臉龐。
同時，他的腦海裡，不斷地有四個血紅的大字，在低聲咆哮著：
我殺人了！
我殺人了！
雖然知道干自己這一行的遲早都是要殺人的，可是，當那個情景真正到來的時候，李天宇的之前做的所有心理準備都瞬間崩潰！
那是自己的同類，都是人類。自己今天，就親手把一個活生生的人類給殺了！
內心無名的恐懼不斷襲擊著他的心頭，然他不能自已。直到出租車師傅告訴他「小伙子，到地方了」，他才回過神來，可是依然臉色蒼白，連拿著錢的的手都在不停地顫抖。
付了錢，李天宇幾乎是逃亡一般跑到了樓上。他進了房間，看到空蕩蕩的房間，忽然腦海中又想起了光頭大漢那滿身的鮮血和斷裂的胳膊和頭顱！
我殺人了！
我殺人了！
那滿地的血污，那抽搐的斷臂，那帶著恐懼和不可置信的神情的腦袋，一起凝聚成一個巨大的正在咆哮的惡魔，對著李天宇瘋狂衝了過來！
他的腦子，在發疼，不是一般的疼。自己的思想不停的折磨自己，讓李天宇幾乎瘋狂。
那巨大的惡魔不停地撕咬著李天宇的靈魂，一邊還不停地咆哮著：
我殺人了！
我殺人了！
李天宇跑到浴室裡，擰開水龍頭，讓冰涼的液體沖刷在自己的臉上，絲絲的涼意似乎緩解了自己的疼痛，也似乎喚醒了自己的意識。
搖了搖頭，擦了一下臉，李天宇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濁氣，自己安慰自己到：「沒事兒，殺過人的人多了去了，畢竟是幹這一行的，哪有不殺人的……
哪有不殺人的……
不殺人的……
殺人……
我殺人了！
我殺人了！
這個念頭再次出現，如噬魂的魔咒一般，不停地吞噬者李天宇的思維！
他痛苦地抱著腦袋縮在了床上，不知怎麼都擺脫不了那恐怖的念頭。他忽然發現，如果自己硬生生把這個念頭憋在心裡，那麼自己肯定會被自己折磨死的！
我要把這件事情說出來！
說出來！
必須找個人，把這件事情說出來！
李天宇的雙眸之中佈滿了血絲，他左顧右盼，在自己的房間裡沒有找到其他人。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找筆，想要把自己的想法都寫出來，好讓自己好過一點兒。可是，沒有筆。他跑下樓，在大街上發了瘋似的尋找著，同時，他的腦中還是徘徊著那個念頭。
我殺人了，我得把這件事說出來！
我殺人了，我得把這件事說出來！
可是，這時候已經是深夜，大部分的商店都已經關門了。李天宇在街上徘徊了一圈，冰冷的夜風似乎喚回了他的神智。他苦笑著搖了搖頭，轉過身，回旅館了。
回到旅館，自己似乎已經不在那麼恐懼了。李天宇把一身的裝備換下來，又去細細的沖了個澡，感覺心平氣和了，這才穿著睡衣回到了床上，閉上眼睛，想要睡覺了。
可惜啊，天不遂人願。他閉上眼睛的那一刻，血紅的字眼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我殺人了！
我殺人了！
如果自己不是強魂境界那該多好！
這是李天宇此時真實的念頭。他多麼希望自己因為心力憔悴而睡過去，而一想到這種情況，他又想，自己會不會因為做惡夢而被嚇醒呢？
血紅的大字越來越清晰，惡魔的咆哮越來越狂躁。李天宇痛苦不堪的睜開了眼睛，拿出手機，遲疑了好久，可是，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恐懼，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三聲，終於被接通了。對面，是一個年輕男人慵懶的聲音：
「喂，誰啊？」
聽到這個聲音，李天宇彷彿是找到了救世主一般，急忙對著裡面說：「翔宇，是我，天宇。我殺人了！」
焦急的聲音驅散了龍翔宇所有的睡意，他急忙喊道：「什麼？老大，你殺人了？！」
「對，我殺人了。」聽到龍翔宇驚詫的聲音，李天宇苦澀的說道，「我把他的胳膊砍了下來，又一劍把他的腦袋削了下來……」
電話那邊一陣沉默。
李天宇也沒有再說話，彷彿只是聽聽自己兄弟的呼吸聲便已經可以讓他安心很久。
過了一會兒，龍翔宇才幽幽的說道：「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和老大你差不多。不過，我是像發了瘋一樣對那個人狂放火，把他生生燒成了灰……」
「那時候，我和老大你的情況差不多，甚至比你還要不堪。我嚇得整夜睡不著覺，又不敢和其他人說。我把自己的腦袋埋在被窩裡偷偷哭了一夜，把自己的想法感覺都憋在了心裡，差點憋出神經病來，那時候雖然我已經是強魂境界，並且那時候我殺人也沒費多少力氣，可是就那麼一夜的胡思亂想，差點把我給折騰死。那個對手沒能解決我，我卻差點被自己給折磨死……」
「老大，其實殺人這件事情，想起來確實很恐怖。可是，趕我們這一行的，有幾個手底下沒有過幾條人命？其實，老大，光是大學這四年，我就殺了六個人，不說別的，就連秦夢仙的手底下也是不下於十條人命……」
「老大，殺人這件事情對於我們這群人來說，其實不過是家常便飯。你殺的那個人是毒品走私販子的打手，是一個助紂為虐十惡不赦的惡人，你殺了他，是為民除害，是替天行道。這是件好事兒，是件應該值得高興的事兒。老大你沒必要因此擔驚受怕……」
………………
從深夜，到凌晨，兩個人聊了將近一個小時，龍翔宇感覺李天宇的情緒已經差不多穩定了下來，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又安慰了幾聲，便說了聲「拜拜」，然後兩人一起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之後，因為之前的戰鬥，再加上精神上的折磨，以及那長達兩個多小時的熬夜交談，李天宇終於感覺到了濃濃的倦意。他沒有繼續熬夜，躺在床上，不多時便已經安穩的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