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七十五章無力 文 / 輕舟飛揚
「不說的話，那就……不要怪我殺你！」
語聲迴響，尚未完全的散去，帶著一絲少女獨有的甜美，但冰冷的卻像是臘月中的飛雪。
「……」丁峰張了張嘴，似是想要說些什麼，但卻忽然覺得喉間一緊，然後他那張尚顯蒼白的臉，便被鮮血長的通紅。
窒息的感覺，丁峰可以清楚的感到，喉間那一分分收緊的力道，大腦因為缺氧已經空白，雖然明知道，眼前這女孩不可能殺掉自己，但不可遏制的一絲恐懼還是在心間緩緩升起，而隨之而起的是那縷，在眸中一閃即逝的恐懼。
面前，覆海大聖的眸中一絲輕蔑閃過，她鬆開了手，丁峰立即便向溺水的凡人脫離水面一樣，癱在地上，大口的喘息。
「三息，」覆海大聖冷冷一哂，她看著丁峰，眸中沒有任何的波動，語氣也是淡淡的，就像是在評價一隻螻蟻，「你還算不錯。」
「嘔！」丁峰痛苦的趴在地上，他只覺脖頸處就像是被鐵絲勒過一般，火辣辣的痛，胃裡也是一陣翻江倒海，喘息著乾嘔起來，聞言他的身體似乎微微一頓，而下一刻，動靜慢慢的小了下去。
丁峰掙扎著站起，回頭，而對面覆海大聖也沒有再出手，她看著丁峰眸中似乎閃過一縷異色，隨即便又變得渾不在意了：「說吧，這塊玉珮你是在哪找到的。」
「呼……」丁峰沒有立即回答，他依然呼呼的喘著粗氣，但不經意的，身子卻已慢慢弓起，擺出一個防禦的姿勢。
而眼瞼也在同時微微瞇了起來，隱晦著打量著面前的這道身影，然後，他看到對方的眸中閃過一縷不屑。
是對他實力的不屑，或者此刻在對方眼中自己現在的動作應該就像是一個小丑般的可笑吧，徒勞，回想起之前，被扼住脖頸時深深的無力，慢慢的丁峰的身體復又慢慢放鬆下來：「這玉珮，我……」
丁峰開口，他看著面前的女子，幾乎用盡了全力，才勉強保持住，外表的放鬆與鎮定，但他才剛剛開口，話語就被毫不客氣的打斷了。
「帶我去，或者……」面前，那女子一笑，但笑容中卻殊無暖se。
她那張年輕的臉頰看起來最多不過十六七歲，正是女子最美的年華，朝氣蓬勃的年代，但透出的卻只有冷漠，即便是在微笑中也是如此，「或者……死！」
沒有其他任何的廢話，單刀直入，那話語間透出的冷漠，卻讓丁峰第一時間，便確定了這個女子話語的真實性，絕不是和他玩笑。
面前的女子就像是用一塊亙古不化的堅冰雕琢的冰雕，那種冷漠，遮蔽了一切，不是刻意的偽裝，沒有殺意，也沒有氣機，有的只是寒冷，冷漠帶起的戰慄！
所以，丁峰很明智的吞回了準備好的那些扯皮的話，他那瞇起的眼眸中，眼神閃爍了一下，然後很明智的開口：「好，我帶你去！」
但那女子卻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聲冷哼，宛若三月裡料峭的西風，一瞬間丁峰只覺無盡的冷冽，湧進心田，遍體生寒。
「不要試圖耍什麼花樣，我或許可以放你一命，否則……」覆海大聖冷冷一哼，她忽然隨意的探出右手，食指微伸，然後，在不遠處，一塊一人高的巨石，忽然猛的碎開，碎石四濺，在水幕中劃過，再落下是卻已成齏粉！
丁峰的瞳孔猛然一縮。
「好了，」覆海大聖開口，她又看了一眼丁峰，「走吧！」
「……」丁峰無言，他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覆海大聖，忽然長尾一擺，已朝著不遠處的石洞掠去，但心中卻有一絲無力深深的騰起。
這並不是怨憤，也不是失落，就只是無力，單純的無力，這是面對那絕對的力量所產生的無奈。
洞穴幽深，一如之前，孔洞中，丁峰在前，覆海大聖在後，兩人相隔一米的距離，緩緩前進。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在一種壓抑的寂靜中，丁峰帶著身為俘虜的覺悟，慢騰騰的領著路，而在他的身後，覆海大聖手持一隻獨角，緊跟著丁峰。
那只角上籠著一種濛濛的青光，那是一種讓人迷醉的光芒，美麗而又迷離，赫然便是覆海大聖片刻前擊殺的那只惡蟒的獨角！
「嘩！嘩！！嘩！！！」
水波靜謐，只有丁峰長尾劃過，帶起的水聲，而身後，覆海大聖所過之處卻是悄無聲息，她的腳底沒有任何的聲音，宛若幽靈。
驀地。
洞穴忽然一轉，然後地勢開始陡然變低，那籠在洞穴中的黑幕，似乎也一瞬間間變濃了。
覆海大聖手中，青光猛然一黯，而下一刻她的臉上終於有了波動，她看著丁峰，濛濛的青光映在她的臉上，雙瞳中一抹疑惑閃過：「仙力？」
聞言，丁峰的長尾一頓，但只是下一刻他的魚尾便又恢復了之前的頻率，繼續朝裡走去，覆海大聖也沒有再說話。只是不經意的她的眸子，忽然微微瞇了起來，陰晴不定，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嘩！嘩！！嘩！！！」
水波中只剩下丁峰長尾擺動的聲響。
良久……
眼前驀地一閃，下一刻……枯骨遍地，在那濛濛青光的照耀下，十丈之內，可堪視物，而就在青光的盡頭，一具白骨靜靜的倒在路中。
覆海大聖的臉色微微一變，她的眼神一閃，下一刻……
刷！
光華大亮，一瞬間那只獨角上已湧起了一種奇異的氤氳，璀璨，青光漾起，一瞬間便穿透了黑幕，掠過無數的枯骨，照到了盡頭。
枯骨、仙骨、真仙骸骨、人仙骸骨、地仙骸骨，還有……還有那盡頭的石壁，從那一角洞開的孔洞，清影宛然。
「啪嗒……」
似是有什麼重物墜地，四周猛然一黯，丁峰下意識的回頭，隔著咫尺的黑幕，他也只能模糊的看清覆海大聖的容顏。
此刻，這張臉上清冷褪去，一種失魂落魄的怔躕，然後，那雙黑到發亮的美目中，忽然有淚水溢出。
「啪嗒。」
眼淚滑落，落在水幕中卻發出了墜地的聲響，然後丁峰便也怔住了，因為，他聽到耳畔一個顫抖的聲音慢慢的響起：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