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七十七章一扇門，兩扇窗（下） 文 / 輕舟飛揚
「神仙……啊！」那地仙巔峰的神將忽然慘呼一聲，慘呼聲中，他的一條左臂沖天而起，血灑長空！
其餘的神將也盡皆變色，他們只感覺那原本如使臂指的天地元氣，一瞬間竟再無法調度，再難御使分毫。
「你們……都要死！」青蛇開口，傳出一道冷冰冰的聲音，她踏空而立，身上的傷口飛速的癒合，轉眼間便已恢復如初。
可是……為什麼她臉上的憂傷卻似乎更深了？
「這妖孽剛剛突破神仙境，大家一起上，趁她境界未穩，殺了她！」空中那地仙巔峰的神將，眼神變換，顯出深深的怨毒，他看著蛇妖，開口，低低的喝道，然後，那僅餘的右臂忽然豁的一擎，劍刃森寒，一柄雪亮的長劍已現在掌心。
「一起上！」四周，其餘幾名神將，互相交換了一下，忽然一齊點頭。
「殺！」喊殺震天，十幾道身影，已如流星般，朝著青蛇掠去，斧光劍影，交錯著，處處殺機！
但青蛇卻只是冷冷一哂。
刷！
長袖浮動，一抹舞動的青芒中，將那地仙巔峰神將的攻擊盡數擋下，然後崩散在天空，而其餘十幾道寒芒依舊來勢不減的衝來。
「哼！」
青蛇冷冷一哼，她不再理會那地仙巔峰的神將，長袖一舞，分出十幾道青光，分別迎上了剩下的十幾道身影。
而就在這時，那地仙巔峰的神將，臉色忽然猛然一頓，下一刻，他只感覺一股無法匹敵的力量忽然從體內騰起。
然後……崩碎……一時間，八脈俱斷！
「噗！」
那地仙巔峰的神將仰面噴出一口鮮血，下一刻，身軀已直直的朝著遠方墜落，血灑長空，大股的鮮血，從口中湧落，生機在一瞬間便黯淡了下去。
只是，在那墜落的瞬間，他的嘴唇似乎開闔了兩下，眸中含著無限的怨毒，喚出一個名字：「敖……敖順……」
敖順。
水面上，敖順臉色變幻，在那地仙巔峰神將隕落的瞬間，他抬頭，看向那漫天的青光，忽然一咬牙。
身形掠起，又朝著空中掠去：「青兒……」
一聲輕喚，敖順的身形已穿透青芒，進入了青蛇的「域」，然後，他手中寒芒一閃，一柄雪亮的長劍已經顯出。
刷！
劍芒掠起，已直直的刺向那距離青蛇最近的一名人仙巔峰的神將的後心，他是此刻剩下的神將中境界最高的一個，已欺身道青蛇一丈之內！
但出奇的，面對著忽然的襲擊，那人仙巔峰的神將，卻恍若未覺，只顧面對糾纏著的那道青芒。
未覺？又或者覺察了，但……
劍光掠過，從那人仙境神將的腋下穿過，然後……
「噗！」
一聲悶響，長劍入肉的聲音，然後那漫天的青芒忽然急速的龜裂，崩碎，一點一點，終於青芒散盡，顯出了其中的影像……
……
「娘……」敖青輕喚了一聲，又一滴淚從眼角低落……
……
長空萬里，待到青芒散盡時，已不再交手，一種詭異的寂靜，而漫天仙妖，正保持著一個詭異的姿勢，一動不動……
青蛇靜靜的站在正中，但她的身影卻已無法看見了，因為……十幾道人影，正環繞著，將她籠在正中。
「為……為什麼……」一個聲音響起，顫抖……虛弱……
「對不起，青兒……我，」另一個聲音響起，水面上，那粉嫩玉琢的小女孩認出這是他父親的聲音。
「我……」語聲踟躕，但最終還是沒有說下去，是無言，還是無顏……
「為了你的北海是麼，呵……」青蛇開口，她忽然慘笑一聲，下一刻……
「砰！」
妖氣湧動，一瞬間，那圍住他的十幾道身影已經俱都崩飛，仙血漫天，那十幾道身影俱都齊齊噴出一口鮮血，再停下時，已在百丈之外，無不面似金紙。
只有一個例外——敖順……青蛇渾身上下斜斜的插著十幾柄長劍，但她的一雙玉手此刻卻正緊緊的握住，胸腹間的那一柄劍。
因為，這柄劍的另一端握在……握在，敖順手中……
「滴答……」
絲絲鮮血，沿著劍鋒滑落，那掌心白玉般的肌理被劃破，紅的刺目。
青蛇慘慘的笑著，她看著面前的敖順接著開口道，「或者……是為了那個位子，你的……王座？呵……」
一聲慘笑，下一刻，青蛇的眼神慢慢的變得銳利，她緩緩低頭，眸光落到胸腹間的那柄長劍上，然後，笑得更慘了，邪異，「竟然是誅妖劍，真看得起我，呵！呵呵！呵……哈哈哈！」
笑聲慢慢凌厲，最終化成狂笑，「啊！」蛇妖忽然猛的仰天長嘯，一股無匹的勁氣，四溢而出。
敖順悶哼一聲，下一刻他那握劍的右手，已再也握不住劍柄，身子斜斜著飛了出去！
「你們……」青蛇緩緩四顧，一股迷濛的青光環繞在她的四周，妖氣宛然，她看著那四散的仙境強者，臉上已是一片冰冷的殺意，「你們……都要死！」
話音剛落，青蛇的身影忽然化成一片的恍惚，再出現時已在一名人仙境神將的左側。
「刷！」
長袖舞動，那神將只來的及悶哼一聲，下一刻，甚至已斜斜著飛了出去，生機絕盡。
「不好，逃！」其餘幾名神將互視一眼，俱都是滿臉的駭然，不約而同的，已分散著朝遠方掠去。
但青蛇卻只是冷笑，鮮血從劍傷出湧出，然紅了衣襟，但她卻恍若未覺，只是滿臉的戾氣。
「哼！」
青蛇冷冷一哼，下一刻長袖舞動，那已被鮮血染紅的衣袖，飛馳著，帶著刺目的鮮艷，已在空中疾馳而過。
「啊……」
幾聲短促的慘呼，四周已再無一個活著的神將！
青蛇緩緩轉頭，慢慢的眸光，落到那僅剩的最後一道身影上——敖順。
「青……青兒……你……」敖順面色大變，他看著那一步步走進的青蛇，後者的臉上卻只有冰冷，那滿身鮮血中騰起凶戾，眸中也儘是深深的冰冷。
「敖順……」青蛇終於走到了敖順的身前，她緩緩的伸手，掌心瑩潤，卻有一絲凝結的血痕。
「青兒……我……我……」敖順的眸中滿是恐懼，他開口，卻是語無倫次。
「我，不殺你……」面前青蛇忽然又笑了，淺淺的笑，她的臉上帶著一絲惆悵，「從今以後，我們……恩……」
話語戛然而止，下一刻青蛇慢慢的低頭，胸腹間，那柄誅妖間，不知何時又以被奧數握在了掌心，然後……刺得更深！
敖順滿臉的恐懼，但眸中卻含著陰狠，深深的殺意：「青兒，別怪我……要怪就……」
「啊！」
青蛇仰天長嘯，一股更為暴虐的氣機，從她的身上騰起，那插在她身上的十幾柄長劍擺動著，忽然根根騰起，帶起大蓬血花。
「砰！」
掌風排空，帶著隱隱的悶響，從敖順的臉上掠過，卻最終只打向了水面，將無數的水族天兵，生生震死，連帶著也將敖順的軀體拍飛了出去。
「為什麼……」青蛇忽然緩緩低頭，看著那插在自己胸腹間的誅妖劍，然後慘慘一下，「為什麼，還是……噗……還是，下不了……手……噗！」
又是一口鮮血，青蛇慘慘的笑著，忽然一伸手，拔出了胸腹間的那柄誅妖劍，血光噴湧，卻是偏偏烏黑。
就要……死了？
「娘……」耳畔，依稀的似是有什麼聲音響起，青蛇僵瑟著回頭，然後一絲淺淺的笑慢慢的在嘴角綻開，「音……音兒……」
「娘……」銀衣少女叫著，卻不知何時那滿心的複雜，都已不見，只剩下滿目的心傷，和著淚水緩緩流下，「娘……娘親！」
「娘親！」地上，同樣有聲音響起，那粉嫩玉琢的女娃娃也已不知何時淚水長流。
「音兒……來……」
銀衣少女走近，然後……
「刷！」
青芒大熾！就在她走近的一瞬，青蛇的眸子忽然奇異的一亮，然後，一層厚厚的青繭，突兀的出現，將銀衣少女，籠在中央。
「音兒……娘……娘要不行了，這麼多年，娘……娘對不起……你……現在……娘……娘要走了，你得了這些法力……好……好好……照顧……自……自己……咳咳……」
青蛇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她看著那清翠的光繭，慢慢的笑了，和藹又慈祥，「娘這一輩子，愛……錯了，你……你答應……答應娘……以後……以後一定要……幸福……」
「音兒……」青蛇又最後喚了一聲，忽然猛一揮手，就像是攪動的湖水，四周的空間忽然陣陣的波動起來，就像是水面的漣漪，然後，那包裹著銀衣少女的光繭，慢慢的吞沒……吞沒……
「音兒，答應娘，不要……不要找北海的麻煩……好好……好好……照顧……自己……噗……」又是一口鮮血，而光繭也在此時被空間完全吞沒。
「不……」隱隱的，光繭中一聲淒厲的喊聲傳來，但隨即便消失不見了，空間也隨之恢復……
青蛇看著那恢復的空間，忽然又笑了一下，無限的眷戀，然後，她忽然猛的抬頭。一股青氣隨之漾起。
青光中，她身上的所有傷痕飛速的消失，轉瞬間便已恢復如初，只是她身上的死氣卻更濃了。
青蛇勉力轉身，卻已完全黯淡，她看著敖順的方向，忽然慢慢的攤開了掌心，潔白如玉的掌心，一塊青翠的玉珮靜靜的躺著……
而下一刻，眸中的光彩，終於完全落盡，青蛇的嘴角帶著笑，然後，身形滑落……玉珮離手，沿著她身體的軌跡，同樣……滑落……
「不！」
水面，那粉嫩玉琢的女孩，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淚水卻已塗滿了臉頰……
……
「娘……」
……
「娘……」
……
兩聲喃喃，卻都帶起了仇恨。
……
緊靠著石壁，敖青的臉色慢慢變得鋒銳，她的拳頭慢慢收緊，一字一頓緩緩吐出兩個名字：「敖順、青音……」
……
而另一邊，洞穴中……
「北海，天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