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一十九章選擇（下） 文 / 輕舟飛揚
「噗！」
一聲輕響，是逆血噴出喉嚨的聲音，摩昂的身影時近乎狼狽的飛出去的，而在他的胸前，那盔甲已然碎裂，一道重重的鞭痕映在胸上，顯出森森的白骨。
「砰！」
一聲悶響，摩昂的身體重重的落在地上，漾起了一片白色的水泡，迷濛了視野，但轉瞬間便又被鮮血浸透成一片的嫣紅，依稀間，摩昂似是掙扎了幾下，但他的身體卻再也沒能站起。
「表兄！」
一旁，敖青終於再也壓抑不住，她低呼一聲，身形搶動，已飛掠到摩昂的近前，用那僅剩的獨臂，撐起摩昂的腦袋，讓它枕在自己柔軟的胸口。
「……」
摩昂張了張嘴，看著那近在咫尺的容顏，像是想說些什麼，但聲音卻卡在了嗓子中，只有一股鮮紅的血花，從口中湧出，瀰漫了水花……
「哼！西海摩昂，不過如此！」另一邊，王靈官冷冷一笑哂道，他的臉上顯出一抹譏哨，掌中金鞭揚起，顯出一抹金屬的蕭殺，聲音也在一瞬間溢滿殺機。
「就憑這點能耐，也敢在玉帝面前胡言？你不是要為你三弟進言麼，哼！要不是你四海這海禁，你以為你可以活到現在？呵呵……但你比你三弟幸運，他打破了玉皇所賜明珠。被囚鷹愁澗，生不如死，而你……」王靈官嘴角咧開，掀出一抹殘酷的弧度，「至少你現在就可以死了！」
金鞭揚起，忽然漾出百丈的金光，而在金光所到之處，天兵紛紛後退，臉上卻都以寫滿了惶恐，轉瞬間，百丈之內，已只剩下王靈官、摩昂，與敖青三人。
而在那金光籠罩之下，敖青的臉色忽然在一瞬間顯出十分的蒼白，她的瞳中一絲恐懼，毫不掩飾的現出，她感到一種危險，源自靈魂深處的危險，而另一邊，那已重創的摩昂，更是在這金光中悶哼一聲，陷入了昏迷！
「刷！」
一聲輕響，王靈官掌中金鞭落下，帶起那漫天恢弘的金色，匯聚成一條金色的鞭影，重重的朝著摩昂的身上抽去，而王靈官的聲音也在一瞬間傳來，冷冷的，變成淡漠：「魂飛……魄散！」
「恩……」
一聲低低的悶聲，在那金色的光影下，敖青的臉色一陣變幻，她猛然抬頭，那金色的光影映在眼中，現出一片的絕望，然後便是無意的低頭，眸光復又落在身下摩昂的臉上。
後者的臉上是一片深深地蒼白，摩昂早已昏迷過去，對這發生的一切無知無覺……無覺……敖青的嘴角忽然勾起，帶起一絲輕笑，眼角的餘光映在那落下的金光，卻只有無言的心聲：
表兄，青兒這樣做，你因該能原諒我了吧……
金鞭破空！但就在這時……
轟！
隱隱的一聲巨響，然後那漫天紛飛的黑雲，突然消退，忽然有七彩的光芒閃過，宛若彩虹般絢爛，但卻不是那般的柔和，一抹狂躁的感覺猛然在四周蔓起，就算是處在海底的深潭也不能有絲毫的緩解。
然後，四周的力量忽然一陣的紊亂，那金色的鞭影，只一瞬，忽然紛紛消散，王靈官的臉色猛然一變，他下意識的看向天空，看著那聚集的七色彩霞，下一刻，他的瞳孔猛然一縮……
微不可查的，王靈官開口，緩緩吐出兩個字，卻是說不出的艱澀：
「劫……雷劫……」
……
生機……
不知怎的，丁峰忽然覺得，心中一陣劇痛，就像是有一柄刀，一點一點的，一片一片的，在心房上割過，割的支離破碎，鮮血淋漓……
但丁峰卻只緊咬著牙，卻渾然不知已何時咬到了嘴唇，一絲絲鮮血滲出，嘴角滿是腥鹹。
我還不想死在這，我要要活下去，我要活！
在心間那近乎聲嘶力竭的吶喊中，丁峰的眼神復又變得堅定，他的臉頰似是抽搐了幾下，卻終究沒有再回頭，四周其他地方的天兵，已經蜂擁著朝這便的空隙湧來，那失去阻隔的前路正變得越來越窄，但已丁峰速度，應該還是可以逃走的。
逃走……逃……我要活下去！
丁峰想著眼神復又變得堅定，臉上神色變幻，但最終卻定格與往常一樣的冷漠上，那緊咬的牙齒鬆開……我只要活下去……最後的一小截路，但卻已有兩名士兵包了過來！
「嗆！」
丁峰掌中寒芒一閃，下一瞬，那突兀現出的刀鋒掠過，吧著一抹寒冷到極致的刀光，那兩名士兵已身首異處，而前方，已再無阻礙！成了！
丁峰似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他像是已忘記了之前的心痛，長尾一擺，只要最後這一下，便可逃出生天，最後一下……本不該遲疑的……但……
突兀的，丁峰那揚起的長尾忽然一頓，那之前最後的一瞥，不可遏制的又現在了腦海，那白衣的少女，那名揚四海的大聖，那……飄搖著墜落的身軀，最後……黯淡的眼眸……
還是……還是……還是做不到啊……
一縷苦澀，在嘴角慢慢的綻開，丁峰回頭，復又看向了身後，白衣飄擺，她的身軀已完全的墜下，落在地上，落在那被鮮血鋪滿的水中，失去了仙力的庇佑，一角衣襟，慢慢被嫣紅浸透……
……
青芒淡淡，一點一點消去，紅衣緩緩伸手，將神珠納在掌心，清影一閃便消失不見，她低頭，看向覆海大聖，臉上猶帶著幾絲蒼白，卻隱隱含著一抹難看的青色。
「覆海大聖……」紅衣咬牙切齒的開口，卻忽然有冷笑了一聲，「很好，你竟然擺了我一道，但……一個連凝魂都沒有到的小妖，你以為我會在乎？倒是你，現在你還能有什麼招？」
覆海大聖沒有回答，她仰面躺在水底，臉上像是蒙著一層晦暗，就連眼神似乎也陷入了呆滯，只有她那原本潔白的衣角，正一點一點的被浸透，顯出血色的嫣紅。
紅衣的臉上一絲怒氣一閃即逝，覆海大聖的沉默，似是讓她感到了難堪，她沒有在多廢話，只是冷笑幾聲，卻忽然一揮衣袖，蕩起一片紅色的光影，如血般粘稠！
眼前似是有血色的光華流轉，而那種感覺是……死亡？或許吧……
覆海大聖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她只覺似乎連意識都開始模糊了，連續兩次的燃血，已完全耗盡了她的妖力，此刻，她還沒有死去，便已是個奇跡了，就更不要說是閃躲，就算只是單純的移動，也不能夠了……
但就在這時……
「砰！」
一聲悶響，帶起一聲悶哼，覆海大聖感到一片濕熱的濺到了臉上，但意料中的死亡卻並沒有到來？怎麼回事？重創下，連意識似乎都已開始迷糊，她緩緩的睜眼，眸光猶帶著幾絲晦暗，然後她便看到了……
看到一抹火紅的人影，那道本已該逃脫的人影，而在他的身上，右臂正軟軟的垂著，絲絲鮮血滴落……是幻覺……還是……真的是……是他？
怎麼可能？一定是幻覺，對，只是幻覺。
覆海大聖嘴角勾起，帶出一抹苦澀的笑意。
而就在這時眼前的「幻影」卻忽然回頭了，他的臉上呈現出一種僵澀的古怪，像是冷漠，但卻偏又扭曲著像是正在忍受著什麼極大的痛苦？
痛苦？
覆海大聖一愣，但下一刻，當她的眸光復又落在丁峰那軟軟垂著的手臂上時，才有反應過來。
「這是你娘親的屍體，所以……還是你自己帶走吧！」丁峰眼神冷漠，他將自己左臂，懷抱著的那具屍體放在覆海大聖的身邊，下一刻已慢慢轉身，看向了另一邊的紅衣。
「咦……」紅衣的臉上似是有一絲驚詫閃過，隨即她便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便又在一瞬間變得恍然，她看著覆海大聖開口道：「難怪，難怪你不顧自己，也要救他……恩，你的品位倒也奇怪，只不過……」
語聲一頓，下一刻已是說不出的諷刺，紅衣的眼神在丁峰的臉上一掠而過，便又落到了覆海大聖的身上：「不過，看來你的好意落空了，呵呵……感情，真是可笑……」她有看向了丁峰，臉上像是閃過幾絲嘲弄，「可惜啊……你白白了浪費了她的好意，本來以你這等修為就算是逃掉，也根本連漏網之魚都算不上，我是不會理會的，但……既然回來了……那……」
紅衣的臉上厲色，一閃即逝：「那……我也不介意，將你和她一起殺掉！」
殺掉！
微不可查的，丁峰的瞳孔微微一縮，但只是下一瞬，他的嘴角忽然勾了起來，那弧度一點點的擴散，但眼神中卻是深邃的冷漠，一抹決絕一閃即逝！
丁峰開口，語聲低低的，像是夢中的囈語，「殺？是啊……要死了，這裡所有的……都會死……會死啊！」他忽然慢慢的低頭，看向了自己的右臂，那裡……鮮血涔涔……
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