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二十九章反思 文 / 輕舟飛揚
「啊！」
一聲慘呼，下一刻，丁峰的身體已重重的墜落，卻在半空中已開始急速幻化，一陣近乎虛幻的迷離，而當他再落進水中時卻已化作了原形。
水波起伏，那原本粼粼的溪流忽然一陣翻江倒海，「嘩，嘩」的浪頭湧起，水波瀰漫，只一瞬，四面便已到處回想起丁峰痛苦的哀鳴，在這寂寥的原野，分外的淒厲！
岸上，阿狸緊閉著眼睛，滿心的恐懼，讓她忽略了這周圍情景的變化，然而，當過了許久之後，那預料中的死亡依然沒有來臨，她慢慢的清醒了過來。
阿狸小心的抬頭，然後，便看到一片怒湧的水波，原本記憶中窄窄的溪流，像是在一瞬間變了，上下游的水不在流淌了，它們詭異的凝結著，朝著老妖所處的位置飛速的聚集。
然後，水流開始出現斷層，上流的水開始變得斷斷續續，而下游更是已開始顯露鵝卵石的水底，只有老妖四周，水位卻詭異的拔高，一直漫過溪流的邊緣，但卻沒有溢出來。
起伏著，輪廓去分外的明顯，就像是一座蔚藍的宮殿，而老妖卻已不見了，在這水波之中，只有一條火紅的魚兒，而那條魚兒，像是正在修煉什麼邪門的法決，顯出很痛苦的樣子，四下奔騰，幾近癲狂！
等等……魚兒。
阿狸的眼睛忽然猛地睜大，她看著那漫起的水花中，游動的火紅的身影，只覺一股寒意漫上了心頭，那只魚兒拚命的「掙扎」，卻總也逃不出那水波的控制。
難道，難道……
阿狸的眼中忽然閃出恐懼，難道……難道那老妖要吃掉魚兒……嗚嗚，一定是這樣，要不然老妖為什麼，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吃自己，他一定是打算先吃掉魚兒，然後在吃阿狸……
一定……一定是這樣。
魚兒好可憐，可是，可是……
小狐狸，忽然小心的退了一步，那雙漂亮的大眼睛中，閃出一抹不忍，但隨即便又是更為深邃的恐懼。
魚兒，對不起，不是阿狸不救你，是……是老妖也要吃阿狸，魚兒，阿狸……阿狸……好怕，嗚嗚……魚兒，對……對不起，阿狸不想被吃掉！
小狐狸，忽然猛然轉身，那雪白的毛皮在陽光下閃出一抹美麗的光彩，然後，已一溜煙的朝著森林跑去。
對不起，魚兒，阿狸也不像被吃掉，你……你多掙扎一會，讓阿狸跑掉吧，對……對不起……
……
「啊！」
又是一聲慘呼，在小狐狸離去不久，那蔚藍色的水中，丁峰忽然張了張嘴，然後，在水波中，忽然有一絲嫣紅開始漫起。
這顏色極淡，但落在水中，卻詭異的並沒有擴散，它不溶於水，一顆一顆的，滾在水中，就像是一顆顆血紅的瑪瑙，但卻偏偏還又滾動著，映著陽光，那鮮紅顯出一片說不出的詭異。
仙血不溶水！
「啊！」
慘呼陣陣，丁峰只覺的那尖銳的妖力就像是不屬於自己一般，在體內私掠，將自己的血肉刺出千瘡百孔，但詭異的，這鋒銳卻刺不穿骨骼，而經絡更像是有著一種韌性，也不受其害。
只有骨肉，像是被一絲絲的打碎，丁峰覺得自己就要死了，但體內那還沒有完全融合的生機，卻不會讓他輕易死去，無數雪白的小光團，就在它**剛一被打碎的剎那，便會讓其重新恢復。
然後，再被妖力刺穿！
痛！
週而復始，丁峰不知道這痛苦什麼時候可以結束，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只是動用了一點妖力，便會立即遭遇這樣的苦楚，事實上他也無暇思考這些了，只是在水中不停的痛苦翻滾，苦挨著，這似乎沒有盡頭的痛苦，知道……
直到某一瞬，那被痛苦刺激著緊繃到極致的神經，忽然開始麻木，然後，他便感覺眼前一黑，意識也隨之遠去，同樣遠去的還有痛苦……
我……要死了？
這一瞬間，忽然有一個極其荒謬的念頭在腦中閃過……
……
不知過了多久，丁峰忽然感到了一片融融的暖意，像是有陽光照在身上，他慢慢睜開了眼睛……
四周，水波已然恢復了流轉，潺潺的流水，帶著「叮叮咚咚」的聲響，一如之前，而天空中，卻也是一輪紅ri，正是正午，紅ri揮灑，播散萬千的暖意，映在水中，卻越顯溪流的晶瑩。
四周靜靜的，沒有一絲的聲響，就像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午後，那剛剛經歷的地獄一般的痛苦，就像是一場夢境一般，沒有一絲痕跡留下。
身上的痛苦已經沒有了，就連內傷也沒有留下一點，丁峰擺了擺尾巴，卻立刻便濺起了一蓬極大的水花，一直濺起數丈高，然後「嘩」的一下，落下，大部分復又落入水中，只有極少的一點，濺落在岸上，留下一點點水漬。
很有力量，而且，比之前似乎還隱隱增加了一絲，可是……可是那痛苦又是怎麼回事？思及，之前那地獄般的痛苦，丁峰不由的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痛，他也經歷過不少了，無論平常的傷痛，就算靈魂受損，雷劫肆虐的苦楚，他也經受過，但無論哪一樣，都不可與之前的痛苦相提並論。
靈魂是操縱**的中樞，它受損，固然很痛苦，但其中更多的一層，是那緩慢恢復過程中持續不斷，帶給心靈上的恐懼，而雷劫，那是種將身體片片撕裂的感覺，很痛，讓你感覺在下一瞬便會死去，但卻也只是一瞬間的絕望。
但之前的那種痛苦……
它就像是這兩種痛苦的結合，那是如雷劫般將**一寸寸碾碎，撕裂的絕望，但卻有不會死去，生機會讓你立即回復，然後再次撕裂，如同靈魂受創一般，持久綿長，不知什麼時候可以結束。
**被撕裂的感覺，讓人絕望，而重組的一瞬，卻又讓人充滿希望，但這種持續不斷的撕裂與重組，卻就不知道究竟該算是絕望還是希望了，只是痛，生不能生，死不能死的痛！
怎麼回事？
丁峰放緩了搖尾的動作，慢慢的沉思起來，這種痛苦，及其突兀，似乎無由，但丁峰卻還是要找出原因，因為他再也不想承受第二次了。
怎麼回事？
丁峰開始回想，力求從過去的日子裡，尋出一絲蛛絲馬跡，蓮池中的日子沒有過反常，不會有任何問題，他開始從逃出蓮池後的日子開始回想。
從那時起，才一一顯現無數的反常。
初遇敖玥時，與蝦兵廝殺是，突兀的那種血性，那並非源自本心的殺意，那種對痛苦超乎尋常的忍受能力，當時他不知道原因，但後來知道了，是那源自觀音的淬刀法決的問題。
後來刀靈奪舍，也確實證明了他的猜測，但刀已經毀了啊，那之後的一切又是為什麼？
丁峰想著，搖尾的動作忽然慢慢緩了下來，然後，不自覺的落盡了水底深處，在一處鵝卵石構成的縫隙中存住了身形，他從血刀破碎之後，有開始想起。
從那時候，開始似乎自己就恢復正常了，等等……正常？
丁峰忽然想起，在覆海大聖幻境中，最後對決那天魔時自己的悍勇，那種感覺，後來一直沒有深思，但現在想來，分明……分明，就是與被血刀操縱時如出一轍啊！
還有……還有，那次打鬥的最後，自己好像忽然情緒失控，感覺到了恐懼，而那種極其突兀的恐懼中，卻忽然將天魔驚退，血刀明明已經破碎了，那這一切，又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