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六十三章靈犀一指（下） 文 / 輕舟飛揚
一聲嬌喝，在掠起的一瞬，女妖沒有任何的猶豫，她長袖揚起，下一刻，便有兩道雪白的光束從藏在袖中的指尖掠出，指風獵獵，盈*滿殺機！
但「丁峰」卻只是隨意的一揮手，這來勢洶洶的攻擊便被化解了，光束被一下打散，隨即就湮滅了，雲淡風輕。
怎麼……怎麼可能！
女妖的瞳孔猛然一縮。
「小白，你不記得我了，」在光束被打散之後，「丁峰」像是苦笑了一下開口道，剛剛的治療好像真的消耗了他大量的能量，不自禁的他輕輕咳嗽了兩聲，又忽然長長的談了一口氣，氣息中像是含滿了蕭瑟，帶著淒涼。
「也對，畢竟這麼久了，不知幾世的輪迴，你不記得也是應該的，咳咳……」「丁峰」又咳了兩聲，「小白，我就幫你想想吧！」
「刷！」
就像是暴雨中突閃的雷霆，沒有任何徵兆的「丁峰」忽然猛一伸手，下一刻在女妖難以置信的眼神中，一道恍若夢幻般的紫色忽然迎面襲來。
「你……」
女妖開口，她的臉上寫滿了驚駭，但話還尚未出口，她也沒來的及閃躲，這抹紫芒已迎面點在她的額頭上，然後沒了進去……
沒有想像中的痛苦，也沒有那預料中的死亡，在紫芒沒盡眉心的一瞬，有的竟然一種詭異的祥和，白朮那張開的紅唇，微微動了動，下一刻，忽然怔住了，一片恍惚，白朮忽然慢慢闔上了眼瞼……
而地上，像是一瞬間被抽光了力量，「丁峰」重重的喘息著，臉色已在一瞬間變得煞白……
……
冰冷的石窟，周圍是一片近乎永恆的黑色，鮮血塗滿了石壁，在一具乾枯的骨骼旁，一道小小的身影瑟縮著，膽怯的眼神，它小心的看著那被籐蔓遮住的外面，一雙烏溜溜的眼睛轉著，像是期待，但更多的卻是恐懼。
外面……外面是什麼樣子，聽說還有陽光，白雲，還有……
只是，它卻不敢出去，母親臨死前的話依然歷歷在耳：「小白，記住不要出去，在這躲著，不要……不要出去，在牆角，牆角有……有……噗！」
血花怒湧，然後它便看到那滿身傷痕的母親倒在了血泊中……
「娘！」
一聲穿破雲霄的叫喊，卻是它三年間唯一一次大聲的叫喊，因為在牆角放著的是一部法決，造化秘法，造化玉蝶殘片所化的一部天地秘法！
它的母親就是因為爭奪這部法決死掉的，母親天仙巔峰的修為，在奪到這法決的瞬間，便被誇父一掌劈成重傷……
……
「娘……」
睡夢中，小老鼠輕輕的囈語著，在一片黑暗中，忽然有晶瑩從眼角流出，滴答，落在漆黑的石塊上，摔得粉碎……
驀地，忽然一片刺眼的光芒出現在眼前。
誰？是誰！
小老鼠恍然的張開眼，在那一片睜不開眼的光明中，像是有一個巨大的黑影垂落，然後她便看到了……
在那一片濃的化不開的金色中，一襲紅色的衣袂飄揚，玄se的花紋勾勒，而在那張臉上卻是一片永恆的冷漠……
……
「劈天神掌，原來落到了這裡。」一道極其冷漠的聲音響起，隨即小老鼠，便感到身邊一絲風聲響起，她下意識的偏頭，然後便發現身側，那本母親用命留下的秘籍，已一瞬間不翼而飛……
小老鼠的瞳孔猛然一縮，她的身體忽然劇烈的顫動了起來，他……他是為了秘籍來的，那我……我……
「不要……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
「咦！」那人影像是愣了一下，隨即便又開口了，語聲依舊冷漠，「吞天鼠，想不到這世間竟然還有一隻，也罷，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主人！」
「記住本王的名字叫做……」
……
「大王，你為什麼一天到晚都伴著臉。」
「嗯？」
「奴奴，奴奴說錯話了？」小老鼠的臉上忽然顯出驚惶，「主人，奴奴錯了……」
「你沒錯，我……」那血色的人影像是愣了楞，隨即開口道，「我……我只是習慣了這樣。」
「奧。」
小老鼠點點頭，卻依然是似懂非懂。
……
「主人！主人！！主人！！！奴奴……奴奴成功了！」
一座奢華的宮殿中，小小的白色人影，奔跑著，六七歲的年齡，小臉蛋紅撲撲的，大眼睛撲閃撲閃著，滿是興奮，掀開了一道晶瑩的珠簾。
「奴奴成功了，主人，劈天神掌，奴奴終於練成第四式了！」
「奧，是麼。」宮殿中血色的人影開口，他看著小女孩，臉上依舊是一片的冷漠，卻忽然有溫柔閃過，像是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我們小白很聰明呢。」
小女孩驕傲的挺起了胸脯。
……
「五百年了，主人，你走了五百年了，難道，難道，你真的不要奴奴了麼……」
落日西斜，宮殿前，漫長的石階上，一道怯怯的身影被拉得老長，十一二歲的年紀，低垂著臉，而在那尖尖的臉上，滿是淚滴。
「刷！」
天邊一道血色的遁光掠過，下一刻，血衣烈烈！
「主人！」
小姑娘一下站起，青絲瀰漫，那一張滿是淚滴的小臉上，忽然綻出微笑，笑顏如花……
「小白，主人回來了！」
對面，那血衣人的嘴角牽了牽，像是微笑卻又分外的古怪……
……
「主人，你不要去……」宮殿門前，血衣人紅袍烈烈，那挑起的劍眉，含滿煞氣，而在他的身旁，一個白衣少女，牽著那血紅的衣角，臉上滿是絕望！
「小白！」人影回頭，他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溫柔，卻忽然伸手，從那火紅的衣袍中一隻修長的手掌探出，撫在少女那吹彈可破的臉上，卻忽然寵溺的笑了笑，沒有任何牽強，「放心，有她幫我，主人不會輸，主人會回來的！」
「走！」
血衣人收回手，轉身，隨著他一聲令下，那不知何時出現的彎道人影忽然一起呼喝：「吾王萬歲！」
「走！」
天邊一道血色的遁光掠過，只是那人卻再也沒有回來……
……
「主……主人……」
天外天，無盡的虛空之上，鮮血瀰漫，卻已再沒有一道站著的身影，少女慘慘的笑著，臉上涼津津的，她伸手在臉頰上劃過，卻已是滿手的鮮血……
「你……是你殺了主人……」
少女看向對面，在那無盡的屍海中，一道人影單膝跪著，重重的喘息著，說不出的狼狽，但他卻是這裡唯一的活口！
「你是說那魔頭，沒錯，就是老祖殺的！」
「你……你殺的……呵……呵呵……哈哈哈！」少女忽然笑了起來，帶著那滿臉的血淚，她那美麗的臉頰扭曲著，絕世的容姿已是一片的猙獰。
然後，在虛空之後，一字一句的，一行冷冰冰的聲音響起：
「吞噬……天地！」
「你……竟然……竟然是吞天鼠！」對面那聲音中忽然有了一絲驚慌，「你……你不要命了！」
天昏地暗，但在少女的身上卻忽然有一個雪白的虛影顯出：「一起死……」
驀地語聲戛然而止，少女忽然突兀的睜大眼睛，然後在她滿臉的不可置信中，她身上浮起的虛影，忽然「砰」的崩碎。
少女回頭，眼前像是有一道嬌顏閃過，隨即便是……黑暗……
……
黑暗……
「好黑，主人，主人……」
「這裡好黑，主人，奴奴……奴奴怕……好黑……啊！」
一聲尖叫，下一刻，白朮忽然睜開眼睛，藍天、白雲、西方一片殘紅，在那只餘一半的殘陽下，夕陽正美！但白朮卻無心欣賞這些，她猛地低頭，下一刻，那張美麗的臉上，忽然佈滿了淚滴……
「小白，你想起來了？」地上，「丁峰」像是勉強笑了一下，嘴角微微勾起，一如當年。
「主人……」
……
夕陽已經完全落下，黑暗籠罩大地，今夜無月，只有漫天星辰，閃爍著，璀璨迷人。
「主人，你當年沒死？」
白朮斜倚在丁峰的懷中，忽然轉頭，那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著丁峰，像是閃了一下，忽然又蘊滿了淚花，「奴奴，奴奴好想你！」
「是嗎，死丫頭，」「丁峰」笑著在白朮的額頭上點了一下，「那是誰，剛剛醒來就對主人動手的？」
「主人……」白朮撅起了嘴，托著長長的語聲，卻忽然一下子從丁峰的懷中坐起，抱起他的一隻胳膊搖晃著，嬌憨可愛，一如當年。
「好了，好了，」「丁峰」又笑了兩下，忽然臉色一肅道，「小白。主人馬上就要走了。」
「走，主人，你……」
一瞬間，白朮的臉色猛然蒼白了起來，即便是在黑夜中也依稀可見。
「當年一戰，主人傷的太重，直到也只恢復了一點點，而剛剛為了喚醒你，又強行用了靈犀指，所以馬上就會昏過去的。」丁峰道。
「當年，主人是不是因為那個女人……」白朮斟酌著開口，語聲有些複雜。
「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哼！」「丁峰」冷冷一哼，但語聲除了恨意，卻更多的是一抹複雜，「那個女人，我早晚會找他算賬！」「丁峰」說著轉頭，看著白朮，溫柔的笑笑，忽然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小白，你只要知道，現在還不是主人回來的時候就行了，過一會，主人就會陷入沉睡，這具身體將會由另一個意識主導。」
「另一個意識……奪舍？主人，這樣你……」白朮臉色一變。
「放心，」像是看穿了白朮的心思，丁峰又揉了揉白朮的腦袋道，「主人怎麼會奪舍，用那樣低等的方法復生，失去問鼎巔峰的機會，怎麼可能，我這次回來，是要復仇！小白，」丁峰的語聲像是緩了緩，然後道，「主人的手段你還不知道？」
「那這具身體是……」白朮眼神一亮。
「沒錯，這具身體的意識，也是『我』，另一個『我』而已」丁峰笑笑，「只要他能達到神仙，我們便可以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