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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六十六章累…… 文 / 輕舟飛揚

    一聲輕響。

    丁峰下意識的抬頭,下一刻,他的瞳孔猛然一縮,門口,那扇木製的房門不知何時已被推開,有微微的燭光撲面,照在這暗淡的斗室中,顯出一點微微的光彩。

    一個年輕的女子正手持著燭台,站在門外,白色的裙裾飛揚,臉上一絲淺淺的笑意浮現著:「主……相公你這是在做什麼呀!」

    「娘娘,娘娘……」丁峰的肋下,那被他挾持的侍女忽然叫了起來,她的臉上滿是驚駭,聲嘶力竭的叫道,「娘娘,救救我,他……他想要逃走!」

    丁峰的眸中厲色一閃,下一刻毫不猶豫的,他那挾著侍女的右臂已猛然用力,死死的卡住那侍女的脖頸,與此同時那空著的左臂也迅速的叩上了侍女的腦袋。

    「卡嚓!」

    一聲骨骼碎裂的聲音響起,血花迸射,幾朵嫣紅的血花濺落到丁峰的臉上,但他卻恍若未覺,丁峰右臂一鬆,下一刻那侍女的屍體已軟軟的橫在了地上。

    只是除了那被丁峰扭斷的脖頸之外,侍女真正的致命傷卻是額頭上的那個血洞,鮮血潺潺,只一瞬便染紅了地面,而出手的是白朮!

    「為什麼?」

    不易察覺的,丁峰的瞳孔微微一縮,他的臉上戒備之色更濃郁。

    一直以來丁峰從未認為過自己是心慈手軟之輩,雖當不得六親不認,但也絕對可以算是殺伐決斷!但饒是如此,在看向對面的那女妖的時候,丁峰還是覺得有一股冷氣從心底騰起。

    那剛剛死去的侍女,既然能出現在這女妖的閨房,顯然是極親近的心腹了,但她卻不發一言,便悍然下手,甚至連理由也沒有,這是何等的刻薄寡思?

    燭光悠悠的,蠟燭在白朮手上的燭台中不緊不慢的燃燒著,映在丁峰的瞳中,他卻忽然又瞇了瞇眼睛,那原本只不過是微微的燭光竟忽然變得刺目了!

    「相公,你是奴的男人,便是這陷空山的主人,這小婢竟敢在言語上冒犯你,我殺了她……」白朮開口,她眨了眨眼睛,那長長的睫毛閃動,在燭火下顯得說不出的風情,但就在這時……

    「嗆!」

    驀地丁峰的寒芒一閃,一聲刀鳴,他的右臂豁然掠起,尚在半空中,一柄雪亮的長刀忽然突兀的閃現,帶起一道狹長的刀芒,已倒捲著朝白朮掠去,沒有絲毫的猶疑!

    「……自然沒錯啊!」刀芒倒捲著,烈烈刀風,拂在白朮的臉上,將她那披散在兩鬢的黑髮掠開,但她卻恍若未覺,依舊自顧自的說了下去,而她那張美麗的臉上甚至連驚愕都還還沒有來得及閃出,掌中的燭火,便隨著一陣劇烈的閃爍,熄滅了,四周猛然一暗淡。

    「砰!」

    一聲悶響像是重物墜地的聲音。成功了?

    丁峰的臉上猛然一喜,剛剛的那一刀他用了全身的力量,全部的體魄,甚至就連動用妖力那劇痛的副作用也無暇顧及,身上的妖力也全部調用了!

    只是不知怎的,那往日yu死yu仙的痛苦竟不見了,是身體又有了什麼改變?丁峰微微怔了一下,但隨即便暫時將這些想法拋到了腦海,定睛朝著眼前看去。

    一盞燭台摔落,熄滅了的燭火,但原地,那剛剛白朮存在的地方卻沒有任何的人影。

    這……失手了?

    丁峰的瞳孔猛然一縮,而就在這時,一道幽幽的聲響忽然又傳進了耳畔,如泣如訴:「相公,奴奴哪裡做錯了,難道奴奴就這麼讓你討厭麼?」

    而伴著這聲音,忽然一道淺淺的白影走近,白朮的身影就像是從黑暗中突兀顯現一般,她慢慢走到原地,然後彎腰,撿起那只蠟燭,也不見如何動作,當她再直起腰時,燭火便又以燃起。

    淡淡的火苗亮著,斗室中又是一片的光明,但丁峰的臉上卻已是一片的青白,丁峰的眼角像是抽了抽,那雙眸子中已是一片深深的戒備,一時無言,他只是下意識攥緊拳頭,握緊了刀鋒。

    對面的女妖深不可測,丁峰看不透她的修為,但她既然能與黃眉爭鋒,又是這西遊中有數的妖魔,一身修為自然絕不會低於真正的仙境!

    丁峰只有命魂的修為,雖然諸多手段,但在這絕對的實力面前,他所能做的也剛剛那一下出其不意的襲擊,那是丁峰唯一的機會,但卻失手了……

    只是困獸猶鬥,到了如此地步,即便明知不敵,也只能放手一搏了!丁峰想著,眸光復又變得凶狠,而彷彿為了印證他的心思一般,刀鋒之上一抹森然也已浮起。

    只是對於丁峰的這些變化,白朮卻恍若未覺,她忽然抽了抽鼻子,然後就好像一個受欺負的鄰家女孩一樣,忽然滿臉委屈的開口道:「相公,明明昨日才與奴奴一夕歡好,怎麼今日便厭倦了麼,好,既然相公不喜歡奴奴了,那自去便是,又何必對奴奴下如此辣手!」

    白朮說著忽然一側身,讓開了道路。

    丁峰一愣,他那已凝聚到極點的殺機,猛然一頓,就像是一拳打到了空氣中,說不出的難受,丁峰的臉色一變,一抹不定的陰晴閃過,他像是沉吟了良久,這才開口,語聲中滿是懷疑:「你真的讓我走?」

    「哼!」

    白朮狠狠一哼,就像是一個受委屈的小媳婦一般,偏了偏腦袋,不去看丁峰,卻委委屈屈的道:「相公不喜歡奴奴,那離開就是,也何苦說這樣的話,來消遣奴奴?」

    「你……」丁峰斟酌的開口,他眼神閃爍,已然持著刀,小心翼翼的從白朮的身側走過,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正待離開,卻忽然又想起了什麼,開口道:「你這裡怎麼出去?」

    「哼!」白朮又委委屈屈的哼了一下,像是不想回答丁峰的問題一樣卻還是開口道:「你只管一路往左走就是了。」

    「左?」丁峰眉頭一皺,「你這洞府修在地底不是應該往上嗎?」

    「往上?」白朮看著丁峰,俏目一翻,「你要是願意往上,儘管就那麼走好了,那樣要是死了,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丁峰沒有再說話,他像是猶豫了一下,卻到底還是一咬牙,又深深的看了白朮一眼,慢慢朝左退去,直到白朮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野外,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轉身,身形閃爍,便要遠遠的掠去,但就在這時……

    「等等……」白朮忽然又開口,丁峰的身形猛然一頓,他慢慢回頭,臉上又已全是戒備,「相公,奴奴叫白朮,你要記住奴奴的名字啊!」

    丁峰沒有回答,他眼神閃爍,點了點頭,道:「我現在可以走了?」

    「哼!」白朮冷冷一哼,「走吧,走吧,你個沒良心的,你要是走了,就永遠不要回來!」

    丁峰無言,他又在原地停留了片刻,確定白朮再沒有留下他的心意後,這才轉身,毫不猶疑的朝著左邊掠去。

    而原地,就在丁峰剛剛掠走不久,他停留過的地方,忽然一道白影閃爍,然後白朮的身影已突兀的出現,她看著丁峰離開的方向,忽然噗嗤一笑,那滿臉的「委屈」都不翼而飛,卻忽然又皺了皺那小巧的瓊鼻,拌了個鬼臉,卻忽然又重重一歎開口道:「果然呢,主人就是主人,就算是失憶也一樣,殺伐果決,這樣的性格還真是……不過,哼!主人,你現在這樣對奴奴,看等你回復記憶的時候還能不能在把奴奴當成小孩子!」

    ……

    丁峰一路疾行,這無底洞中像是處處都是古怪,莫名的雲層,古怪的岩石,他只是不管不顧的朝左前行,終於眼前豁然一空,然後久違的陽光灑落!

    出來了!

    這麼簡單?那女妖竟然沒有暗算他,是有什麼其他的打算,還是……

    丁峰轉頭,又看了一眼身後的無底洞,眸中有一抹不定的陰晴閃過,卻到底只是一咬牙將心底的疑惑壓下,身形起處,朝著自家的盤蛇嶺掠去。

    心中有太多的疑惑,一場昏迷,太多的不解,體內的妖力忽然不在掣肘了,但丁峰自己卻什麼也不知道,還有白朮詭異的態度,這一切,丁峰已無心再在外停留了,他要先回到洞府,好好的思量一下。

    無底洞屬於陷空山,而陷空山也是黑松林中的一處山峰,距離盤蛇嶺本就不遠,因此,約莫過了半天的時間,當西方泛紅,殘霞漫天的時候,丁峰便已回到了盤蛇嶺。

    丁峰沒有召集鼠妖和狐妖,沒有驚動任何人,只是靜靜的回到自己的密室。

    那石椅上獸皮依舊柔軟,但丁峰卻沒有任何的心思體會這份舒適,他重重的坐在石椅上,微微闔起雙目,在這獨處無人的時刻,他的臉上終於還是有疲憊閃過。

    好累,但竟然身處這個世界,那麼就算累,也只有忍耐,因為一旦鬆懈,那麼下一刻,死亡就不遠了。

    丁峰慢慢坐直了身子,而當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眸中已全無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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